|
种瓜得瓜
祠堂傍边有那么点地,归住祠堂的人种,不要交租金的。其中祠堂河边一块,每年一块银元,还有樟树畈(fàn)坟堆角落里也有一块,总共一亩多一点。这些田长期荒芜,杂草丛生,石头多、漏洞多,不积水。虽然如此,父亲丝毫不敢怠慢,早晚很多时候都在地里劳作,我也帮着做些能做的事。祠堂里还有一个园子,除了两边两根四五丈高的旗杆石墩,乱石成堆,野草没膝,成了乌鞘蛇、四脚蛇的巢穴。父亲带着我天天捡石头,除草翻土,也做成六条土床,种上瓜果蔬菜。夏初种上的黄金瓜、菜瓜,第一年黄金瓜长得不好,菜瓜倒长得像小枕头一样大,清脆爽口。祖母早晨摘下浸在凉水里,下午吃,真是消暑佳品。冬天黄芽菜已经见了心,要吃就割一棵。一年四季蔬菜是不断的,茄子、黄瓜、毛豆、小白菜…… 祠堂旁边的地里也种上了白菜、雪里蕻,冬天腌咸菜,春天晒菜干。自己吃不完就挑到斗门镇上去卖掉或送给姑母家。种菜就是靠勤力,天旱早晚多浇水,天雨要排水;要经常松土、捉虫、除草、施肥。所以很多种田人不愿种蔬菜,种稻只是辛苦一阵子,种菜早晚都要忙。姑母家就是田虽然种得很多,菜种得很少,经常没有菜吃。父亲常说“吃饭人多,不留点地种菜怎么行?” 祠堂的地里石头多,有漏隙,难以储水。碰到不怎么漏水的地,有时也种稻,一般轮种的办法,如今年种菜,明年就种稻,但往往收不到多少谷子。水稻就靠水,但地里漏洞多水积不起来,半月不下雨,田就干了。车水是包给人家的,还要趁人家牛有空。种田插秧时我也插,水田有蚂蝗,叮牢就不放,非得流血不可。收割时我也割。我不喜欢割早稻,割早稻容易碰伤晚稻(早晚稻间隔种的)。割晚稻时田已经干了,光板田好割。最怕挑稻草,压得肩很痛。 这样辛辛苦苦一年,一亩田只收三百斤谷子,也就一百八十斤黄糙米。只够家里吃两个月。父亲常说我们是“籴饭来吃,买柴烧”,米珠薪贵的日子,穷人的日子真是难过。 为了想少籴一点米,少买一点柴,有一年父亲在樟树畈舅父的大田旁边租了二亩地,虽然多了烧的稻草, 收到的谷子除了交租外,剩下不过百来斤,却苦煞了我们父子两人。 父亲是不肯闲下来的,有空就去做短工,做贩卖的小生意,凑几个钱买米。冬天还要去砍刺柴,这种柴既不好砍也不好烧,我闲下来也到处捡柴,以度寒冬。 我很喜欢种花,不过只种草花,也要种果树,到了清明节前后到处去寻找树苗,桃三李六梅九,桃树三年就会开花,第四年就能结桃子了。我在园子里种了好几棵桃树,开花的时候,先是满树蓓蕾,等到展惢怒放时,像一片红色的云霞。花开之后叶子才生出来,桃子慢慢地也大了起来。其中一株桃子熟时吃来真如鲜蜜汁一般,可惜后来给人家知道了,白天也爬过墙来偷,还踩坏了菜,父亲一发火,就把桃树砍了。 后来我出外谋生,也种过桃树,结果一样的命运,也砍掉了。每年清明到胡家祠堂里吃“上坟”饭,我总要到南山去挖野樱桃苗,姑母家里有一棵,就是从山里挖来的,开小红花结小樱桃,可是我种的就是不结果。 |
浏览:921 |
| ||
| ||
新增文选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