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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4日,清晨,伴着前夜雨后留下的湿润空气,我按照前一天在电话里与杜丽华老师的约定,9点正准时来到省歌舞团的住宅区,敲开了那扇曾飘出阿诗玛动听歌声的大门。
电影《阿诗玛》的原唱杜丽华老师向我讲起了有关杨丽坤和《阿诗玛》的故事…… 杨丽坤从小就爱唱爱跳,14岁时由姐姐介绍到省歌舞团加入舞蹈队。在杜丽华的第一印象中,这是一个很乖很漂亮的孩子:戴着红领巾,穿着练功裤,约有一米五六的样子,与同龄的伙伴相比显得特别突出。在《春江花月夜》中曾担任独舞,表现十分出色。她性格十分温顺,但有时也会发些孩子脾气。虽有些内向,但仍常常与谈得来的伙伴、甚至比她大的同志聊天。团里的许多人都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小丽坤。 1958年拍摄《五朵金花》后,杨丽坤发生了许多变化。她开始阅读大量的书籍,包括中外名著、民间艺术等。她的谈吐,她对事物的看法,她的追求都开始逐渐地走向成熟。1963年,杜丽华与杨丽坤在上海电影制片厂拍摄《阿诗玛》时同住在一个房间里。生活上朝夕相处……通过两位对艺术无比严谨的艺术家的共同努力,银幕上出现了人美歌甜的阿诗玛形象。由于两人天衣无缝的合作,很长时间以来,许多观众都认为阿诗玛的演和唱都是同一个人。 《阿诗玛》拍摄完成后,成为中国的第一部音乐片,填补了中国这一方面的空白。可是由于当时特殊政治气氛的影响,认为此片的纯神话、纯爱情基调达不到与阶级斗争相符的宣传效果。《阿诗玛》与《早春二月》、《北国江南》等影片一起遭到封杀和批判。影片的主创和主演人员都为此分别遭到不公甚至残酷的迫害。杜丽华还未看到影片的放映就被下放到麻栗坡进行改造。直到“文革”后,杜丽华才在看《东方红》、《江湖赤卫队》的同时看到了《阿诗玛》,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在电影《阿诗玛》中的歌声。当时杜丽华无限感慨,泪流满面,不仅是为自己不幸遭遇的发泄,更是为党花费如此心血、艺术家下了如此苦功拍摄的影片遭受的如此不公而鸣冤叫屈。 与杜丽华相比,杨丽坤的遭遇则更加惨痛。由于杨丽坤的正直和正义感,总是敢于对不公正的东西进行批驳,甚至在公开的大会上站到主席台上将自己的观点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在那样一个疯狂的年代,她的这种做法自然遭到了更为残酷的迫害。自尊心极强的杨丽坤不堪忍受如此屈辱,生理和心理已到了崩溃的边缘。最后,美丽的杨丽坤精神失常了。 在那一段令人不堪回首的日子里,杜丽华和其他与杨丽坤共事过的善良人们都极想接近她、照顾她,因为她一直是人们心中正直、善良、美丽的小九。 直到1998年,杜丽华应东方电视台邀请,与《阿诗玛》片中阿黑的伴唱胡松华一起出镜,恰逢杨丽坤当时脑出血刚出院不久,杜丽华一行到家中看望了她。杜丽华动情地回忆着当时见到杨丽坤的情景:“我问她‘小九啊,你还记得我吗?’她笑着说:‘当然记得啊。’我伸手为杨丽坤理了理头发说:‘小九啊,你的头发怎么都花白了?’她仍笑着说:‘是啊,我都五十多岁了呀!……’我当时心里一震,是啊,我们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可在我心中,与小九拍《阿诗玛》似乎还是不久以前的事。”看着眼前这个刚刚病愈出院,虽神智、口齿还很清晰,但却面目全非的中年妇女,让人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就是美丽的阿诗玛,这就是勤劳的副社长金花。”杜丽华的心情十分沉重,她边说边惋惜地摇着头。“她的艺术生命太短暂了,就像她演的阿诗玛一样美丽却很快消失了。” 在杜丽华老师眼中,我感受到了一种惋惜。当我走出杜丽华老师家,这种惋惜依然在我的眼前流动。(昆明日报西部周刊特约供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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