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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大多数昆明人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告别盛会,有军乐、有歌声、有鲜花,却没有故去的亲人;
绝大多数昆明影迷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电影晚会,有风、有雨、有烛光,却没有宽畅舒适的大厅。 8月17日,西部周刊编辑部的每一位人员也都是第一次亲历这样动人魂魄的场面。从白天到深夜,我们的眼眶一次次地潮湿了。 面对热心的昆明人,伴随杨丽坤27个春夏的丈夫、专程从上海赶来参加我刊“为金花、阿诗玛送行”活动的唐凤楼先生流泪了。他不停地说:“家乡人真好!” 唐凤楼先生为表达对昆明日报·西部周刊的感激之情,在离开昆明的前一天,特地邀请本刊编辑记者参加他的家宴。他把我们看成了自己的亲人。 —题 记8月7日晚,波音747载着西部周刊的3位“将士”从上海返回昆明。在机场,杨亚伦就来了电话:“去上海参加杨丽坤追悼会的云南媒体,就只有我们一家。”话音外,有殊荣,也有遗憾。 很快,我们印证了这次赴上海采访的决策是十分英明的。 从8月6日到12日,我们陆陆续续接到全国许多媒体的电话,询问8月13日“送别阿诗玛”的活动是否如期举行。我们陆陆续续看到了《新民晚报》、《文汇报》、《上海午报》、《成都商报》、《深圳商报》以及《云南信息报》、《滇池晨报》报道了来自上海杨丽坤追悼会的消息,而有关云南家乡大理方面和石林方面参加追悼会的使者,正是昆明日报西部周刊的实习生童锦佳、陈丽娜;有关“金花”、“阿诗玛”品牌价值超过千亿,以及西部周刊要为“阿诗玛”用鲜花和烛光送行的信息发布者,正是昆明日报西部周刊的首席策划杨亚伦。 全国几十家网站发布了这个惊人的信息。有同行说,这一爆炸性的信息,恐怕是杨丽坤追悼会上最具价值的新闻。 昆明日报西部周刊将于8月13日在昆明金碧广场举行大型活动,为“金花”、“阿诗玛”送行的消息从英特网上不胫而走,传遍各地。许多昆明人记住了这个日子。 只有短短四五天时间,只有廖廖七八个人。《昆明日报·西部周刊》必须按时出刊,“杨丽坤纪念专辑珍藏版”必须赶在送行活动之前发到读者手中。我们独家报道的“上海之行”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传播给我们的读者。 只有短短四五天时间,只有廖廖七八个人。金碧广场的大型活动已进入倒计时。审批程序还未覆行完,鲜花、电影片、广场、广告……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张罗去准备。最关键的,是我们这次活动的主要嘉宾——真正的“阿黑哥”唐凤楼还未说定能否如期到昆明。他只在电话中说,杨丽坤走了,他的心也空了,他太累了,还要整天疲于应付来自全国记者和电话。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也许是那种永恒的美丽让我们魂牵梦绕;也许是一种崇高的责任让我们踌躇满志。 西部周刊如期出刊;“送行活动”推迟进行。“鱼”和“熊掌”我们都要。 8月13日凌晨,《昆明日报·西部周刊》“杨丽坤专辑珍藏版”在昆明街头露面。本刊 赴沪独家报道《上海正午》引起强烈反响。 “阿诗玛”归去来兮 都说海水又苦又咸。8月17日,西部周刊的每一个编辑记者都说:我们的汗水和泪水又苦又咸。也许这就是一种生命的顿悟。 其实,这顿悟从8月16日便从我们的毛孔中一点一滴地渗出来了: 距17日的活动只有20多个小时了,金碧广场要拉出的横标还未开始做;斗南的万朵鲜花还未拿到;喷绘的“金花”剧照还未送去;军乐队是否出演还没有结果;最让人担忧的是来自气象台的消息说17日有中到大雨。 我们的手心都攥着一把汗。 下午6点以前,我们心中的忧虑一点点淡化开来。 16日晚9点,我们盘点完最后的准备工作,便紧张地围坐在电话机旁。一切都一切都取决于这个电话。我们在等待。等待这次“送行活动”的关键人物唐凤楼最后的登机时间。 他能否赶到昆明,关系到这次活动的成败。我们耽心的是,万一他病了,万一他买不到票,万一…… 电话铃终于响了。杨亚伦有些紧张地看了我和崔亚楠一眼,停顿了片刻后才拿起电话。 还在上海家中的唐凤楼此时仍然还没最后确定航班时间。他不知从何处听说我们活动审批手续还未办完。“你们能对这次活动负责吗?”电话那一端,唐凤楼先生还在怀疑。我接过电话,“唐先生您到昆明的机票由我们报销,您住的酒店由我们免费提供,我们敢对活动负责。”也许是我的口气太严肃庄重,唐凤楼在电话里笑了:“我明天一定赶到。” 我们手中的那把汗水终于退去了。 8月17日清晨,太阳当空。一早上市的《都市时报》头版头条醒目地报道了当日昆明的焦点新闻:昆明日报·西部周刊将在金碧广场为“金花、阿诗玛”送行。 金碧广场晨练的人们还未散去,两辆军车已经到位。这里我们临时策划的活动“道具”。 9点:运着万朵黄菊和白玫瑰的货车到达广场,黄白之间透着几分淡淡的哀思。 9点30分:3米多高的“金花”剧照喷绘画到达广场。两辆军车搭成了一个画框的支架。美丽的“金花”在金碧广场绽放出了笑靥。围观的人多了起来。 10点30分:某旅军乐队到达广场,绿色的军装,金色的管乐,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11点40分:杨丽坤的丈夫唐凤楼、儿子唐韬从上海飞到昆明,他们走出候机楼通道第一眼便看到几天前在上海追悼会上已认识的杨亚伦,和他身边的“金花”、“阿诗玛”。唐凤楼满心的焦虑顿时被来自昆明的这股春风消融了。 下午2点30分:金碧广场上的两辆军在已变成了两道插满黄菊的花墙。鲜花簇拥着美丽的“金花”。广场上已围满了人群。有专程赶来的,有临时驻足的。他们说,是那幅巨型的“金花”剧照、菊花和悠扬的《阿诗玛》的歌声留住了他们。 下午3点:专门从上海带来的布满上海影迷签名的大横幅在金碧广场上舒展开,数百昆明影迷拥上前,争先恐后地在横幅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下午4点30分:金碧广场已聚集了上万的影迷,许多人手中握着一束黄菊。人群中有鹤颜的老人,也有童真的孩子。每一个人的目光中都饱含着对这位云南“影后”的深情。突然一阵沉寂,拥挤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通道。 杨丽坤的儿子唐韬捧着母亲的遗像和父亲唐凤楼一同走进会场。 这是杨丽坤在离开家乡22年后第一次回家,然而,她的影迷却再也看不到她美丽的倩影,只有她永远挥洒不去的美丽留在这片红土地上。 杨丽坤的丈夫、姐妹、朋友、同事、影迷走上前台,声声切切回忆着她,呼唤她——“阿诗玛”归去来兮! 谁的眼泪在飞?唐凤楼面对着上万家乡父老哽咽了;杜丽华回忆着与杨丽坤扮演伴唱同一个阿诗玛时流泪了;云南电视台的导演李晓涛眼睛红通通的;一位手拿一枝菊花的中年妇女不断用右手抹着眼泪,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还有我们,每个人的眼眶被一次次涌动的泪水打湿了…… 金马碧鸡坊可以作证:这是人间真情,这是普通的百姓对真善美的眷恋。“阿诗玛”固然变成了石头,她的美丽却将永恒。 她美丽的来到人间,虽然满腹怨屈,却终于辉煌地去了。杨丽坤可以安息了。 雨 夜 谁说苍天无语,当它为人间凡事动容时,也会流下有情的泪。 傍晚时分,当省电影公司的师傅刚把宽大的银幕挂到金马牌坊下,老天真的流泪了。 这是20年来昆明大街上第一场露天电影。我们亲眼看到,为了这一刻,有对老夫妻专程从昆钢赶来,有两个女孩两天前就往嵩明乘班车赶到昆明。虽然这场电影晚会,是西部早已尘封多年的老片,但银幕前早已坐满了急切的观众。 老天爷的眼泪,哗拉拉地不停歇。我们又一次紧张起来。天渐渐黑了,时钟已指向原定的放映时间8点,虽然打着伞的观众已是黑鸦鸦的一片,银幕上却仍是一片空白。我们焦虑地守在电影机旁,原来是下雨使电路出现了故障。放映员一次又一次地试着机器,我和杨亚伦与一位热心的观众头上淋着雨,身上冒着汗顺着线路一点点查过去,终于发现是电压不足的问题。一位电工师傅走过来“啪”的一声把几个电闸关了,电压升起,电影银幕上终于有了图像。 从酒店赶到广场的唐凤楼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昆明影迷对他的先妻这样痴迷,瓢泼大雨竟没浇凉观众对《阿诗玛》的一片热忱。 雨依然哗哗地下着,老唐的眼泪刷刷地流着,他抑制不住激情,走进人群,哽咽地说了一声“我感谢你们”,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和儿子站在雨中,久久地久久地不肯离去。 在广场的另一端,一道烛光亮起,这也许是这个初秋的春城雨夜中最灿烂的一道风景。在“金花”的微笑中,100支蜡烛突突燃起,祭奠银幕上那个纯真的女孩。我清楚地看到每个围在一旁的人脸上都带有一种肃穆。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唐凤楼和唐韬点燃最后两支蜡烛。烛光下,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灵魂的洗礼。我们:为“阿诗玛”送行,我们是美丽的使者。 烛光照亮了广场。雨终于停了。《五朵金花》的歌声再次响起。 广场上,观众越来越多,有推自行车的,有抱孩子的,还有刚刚下夜班的工人。一位推着自行车的父亲对车上的孩子说:“这就是露天电影。” 我们的全身已经淋得透湿,把白天的汗水冲淡了,但我们每个人都享受到一种灵魂的快感。 8月18日凌晨零点10分,昆明20世纪最后的广场电影终于结束了。杨亚伦说,两幕电影跨越了两天。 尾 声 唐凤楼被我们的精神打动了。8月21日上午,他来到西部周刊办公室,拉着我们的手,一遍遍地说:“那晚我好感动。我要感谢西部周刊,是你们使我在最痛苦最沮丧的日子里感受到了温暖。” 那天晚上,他盛情邀请我们全体记者编辑参加他的家宴。他说:“我把你们当成了自家人”。 (原载8月25日西部周刊) 西部周刊特约供稿特此致谢 |
原文2000年8月25日 发表于昆明日报·西部周刊 浏览:54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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