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回忆录第二部分之从军---4、5
作者:叶禄群http://yeluqun.netor.com 4 1936年,广东和中央的关系,从政治上看来,中央念“三民主义”,陈济棠也念“三民主义”。中央挂孙总理象,广东也挂孙总理象 。中央委员,广东有三个:中山大学校长邹鲁(号沸海),政客胡汉民(号展堂),陈济棠,不知系唔系[是不是]?陈氏怕蒋送他去汤山‘休养’,从不敢去过中央。 从军事上看,中央的军队称中央第某路军,粤军称广东第一集团军。双方驻军闽粤和湘粤边境,不得越界。从经济上看,中央国币,广东粤钞。中央禁四症,广东大开四门。广东财政税收,中央不得过问,教育经费还要中央拨来。早在1934年,中央实行金融改革政策,白银收归国有,陈氏闻声先行,收归的白银,陈氏不缴中央,而解运香港油麻地藏之地下室,陈氏收入虽不少,但却不上缴中央分文。 1936年春三月,中央调兵遣将征讨陈罪,军事政治双管齐下,陈氏闻悉,急令驻赣第一军长余汉谋严阵戒备。令第二军长香翰屏,进军驻曲江,策应余军,并向湘粤边境戒备,令原驻潮汕第三军长李扬敬向福建警戒。教导师守增城、从化。警卫旅、补充团等守广州。我们特务营调往海丰,向沿海监视,同时下令各地招募新兵。 四月,中央军前锋抵达赣州,耒阳。第一军长余汉谋倒戈归顺中央,挥军南下曲江,与香军稍作接触,但香军不作抵抗,背进英德、源潭、新街、花县。蒋公为了不流血得广东,命令余军止于曲江。 第三军长李扬敬为陈氏死党,坚决拥陈讨蒋。但李扬敬下辖的第三师师长李汉魂,马上挂冠堂上,悄悄渡港。李汉魂在报上大发舆论:国家不容分裂,劝陈归政于中央。只可惜第三师之二十八岁青年参谋长吴沧桑,被陈氏捉拿枪毙了。 文章发表24小时后,陈氏之空军在南京机场着陆,海军也向北方驶去。 五月,香军在花县等地,坐观时局成败,不听命令。陈氏身边只有警卫旅和教导师及几个补充团,感到众叛亲离,急忙卷包逃往香港做“寓公”去了。 当时我军驻海丰,限令一天赶返相隔二百里之平湖火车站,我营连夜装束起行三十里到鮜门天亮。前面来了四辆车,先运炊事到平湖做饭,士兵边走边运,黄昏全部抵达平湖。立即上火车,并在车上开饭。十二点到达广州大沙头下车。人含梅马勒口,轻步经过长堤向西行去。看周围马路上,寂静无人,路上几盏路灯明灭闪烁。急到西堤渡河过石围塘,上广三车到佛山天才放曙。下车造饭吃饱又行,经九江、古劳、沙坪、鹤山行三天到单水口。 我们就在单水口住下,单水口和公益两埠隔江相对,楼房高耸,商业繁盛。一天入茶室,吃到平生未见过的好蟹,蟹虽不大,羔油涨壳,摆在桌面,香味四溢。 当时,警卫旅长陈汉光,率领该旅和几个独立团逃出广州,集结于江门、新会、台山等地。我营就归他指挥。陈汉光打算将这些队伍带到钦州、防城入广西归依李(宗仁)、白(崇禧)。可是,李、白二人四只手掩不住中央派来使者之口,省长李品仙和将军廖磊阵脚已乱,动摇起来,陈汉光只好在新会驻下以观时变。 陈汉光驻江门,未几,中央派使者来到,陈氏郊迎。使者带来中央意旨:保证陈原级留用,队伍不解散不改编。 后使者与陈汉光同机飞京谒蒋,蒋对陈极力慰劳,立即晋升一级为中将,同时任命陈汉光为第十军长职。不数天,陈返部队,春风满面,笑容可掬,即时将部队番号改为第十军,在新会大排筵席,饷劳众军。 5 六月,中央令下,将第十军改为中国国民革命军陆军第一百六十师,陈汉光仍任师长。我团被编为该师四七八旅九五六团,调往顺德大良整训。时值两暑,著名大良于水细核龙眼正熟,每天吃它三四斤。九月陈汉光因患颈癌(?),请假东渡日本留医。遗师长缺由叶肇继任。 广东军队改编为国军之后,教育方针全部改变,操场制式训练基本放弃。完全注重野外,每日两操两课堂,对士兵管理,采取恩威并济,宽严结合。精神教育,以日本帝国主义为假想敌对象,不称职干部送广州燕塘军事政治学校补习。严令禁止枪杀逃兵和体罚士兵,从此,广东部队走上了国军正规轨道。 十月,九五六团从顺德出发,行十天抵东江梅县,我机三连驻于体育场附近。住下三、四天,从上海来了个“大红花”舞蹈团,在体育场中山纪念堂开舞,每晚由机三连派士兵二、三十人到舞场维持秩序和协同验票员守四门。禁止黄牛客混入,演出多数为群舞,头一幕舞毕,舞女们穿着薄如蟑翼的舞衣,左手挽漂亮花篮一个,内装颜色鲜艳的大小纸花,从台上歌唱着小曲,分别到观众面前,一边笑一边唱,一列列走过,每位观众各送给小花一朵,不讲价钱,由观众自己自觉付款,一角二角不嫌少,五元十元不嫌多,并无找赎。这叫为蒋委员长“筹款献机祝寿”。(时蒋氏五十大寿刚过不久),每晚不知收入多少,守卫士兵鸡肉鸡粥吃到厌,一连舞演一个多月。 一晚舞得正高兴,突然命令停舞,九五六团所有官兵急返连,大家不知为的是什么,回到连部,见炊事正在造饭。 连长叫打好行李包,四点吃早饭,五点开拔,用急行军态势向兴宁、五华、崎门、老隆、龙川返广州。 途中各自推测,不明究竟?行六天抵河源,近城闻爆竹震天,以为欢迎我军。入城人海满街,举头见墙上标语:伟大的蒋委员长万岁!热烈庆祝蒋委员长安全脱险回到南京! 第二天读报,原来蒋公到西安被张学良、杨虎城扣留,几乎丧命。后来有张学良将军侍从室主任钱大钧、邵力子等陪同飞返南京。称:“西安事变”,956团便止于河源待命。 12月底,956团调返东莞石滩驻防。如无任务时,请假坐上火车用一小时二十分行走120里到广州。 旧历年前三、四天,有香港皇后特别快车开往广州,到石龙失火,火仗风势,风傍火威。失火十分钟后,火车到了石滩,司机才发觉。末尾三卡车早已烧成灰烬。乘搭这列车的人,当然大多数是西关大少奶,军政人员的三姨太和大资产阶级的宝眷大小姐们。遭难者三四百人。被烧的男、女,身上皮开肉裂,面目全非,惟颈上金饰,臂上扁镯,手上金戒还在。 有三、四十个跳车的,在路旁变为肉酱。 我956团派出一营的兵力看守现场。 天明,成千上万的家属来寻找尸首,哭声凄惨,令看守士兵亦为心酸泪下。惨哉!惨哉!惨哉!后来听说,是奸商走私携带易燃物品引火所致。 1937年二月,政府实行兵工筑路,开辟粤赣公路干线,与粤汉铁路东西相距二百里并排北上,准备战时铁路被炸,值此公路运输。从江西南下至翁源早已通车,还有翁源经新丰至从化良口连绵五百里山地尚未施工开辟。 陆军160师奉命负责开辟这500里高山工程,称为“从、新、翁”公路。478旅负责翁源段,我956团于二月中从石滩开赴英德青塘松树下暂住。 第二天,见有年约二十之男子,从外挑着山柴归家,与一年约五十之老妇相争。男子摔老妇于地上,以柴刀柄猛击老妇头、肩、背,老妇嚎陶哭救。 陈芳连长见状,询诸邻人,说是逆子痛殴其母。陈连长大怒,命士兵将男子捆绑,缚于石柱上,但见那男子毫无悔惧之色。 晌午,男子可能因肚子饥饿,烈日灼肤难忍,始哀求释放。陈连长问他:“你能向母叩首认罪么?”他答:“能!”陈连长集村中老人与保甲,叫母来,令男子跪于母前请罪,保证今后不再殴打母亲。村老和保甲,痛责那男子不孝,陈连长遂将那男子释放。 956团开入海拔一千馀米的金竹围村,第三营上山砍伐大茅竹数千条,由营副梁金设计,盖搭起一座华丽营房。有礼堂,教室,宿舍,厨房,马厩等。声闻远近,省港报社记者参观拍摄,日来参观之人,络绎于途。 金竹围有大小村庄四、五条,人口约七、八百,距离墟市最近的有四十五里,团部设有军队日用品小卖部和小茶室。平时除村人间或有时宰猪外,很难吃到新鲜肉食,惟高山X湿石穴中多石蛤,石蛤与田鸡(青蛙)相似而又不相同。石蛤身较长,皮肤茶褐色。每晚八九点,士兵拿电筒入山捕捉,必满意而归。生炒或煲粥,味道鲜美可口,晚晚捕捉不尽。 我们机三连负责筑路九里,六月底路基已基本完成,还有少数岩石和函洞,小汽车勉强能开到金竹围。 |
原文2011-12-31 发表于http://yeluqun.netor.com 浏览:19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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