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回忆录第二部分之从军--3 　　 　　 　　 　　作者：叶禄群http://yeluqun.netor.com 　　 　　 　　 　　3 　　 　　上级收缴用水散热之老式重机，发下最新式之法造“哈乞开斯”重机枪六挺。该机枪分三部份，机脚机垫和枪身，全重96市斤，比原来水机枪重多40斤。代理连长陈芳叫我回到原来的班中，每天三个人抬着重机一起跑步，该枪对陆对空瞄准仪器齐备。 　　 　　上级将九连改编为三营重机第三连。 　　 　　五月，学兵教导队毕业结束，江刚连长回到第三连。江重新整理机三连，对士兵管、教、养、卫。采取民主现代化教育，操场制式训练完全放弃，注重精神、体能和军事科学技术，宿舍搭起碌架床[上下两层的简易床]，设立图书馆，购置图书杂志、报纸和乐器，供士兵阅读、玩乐。 　　 　　门外操场，建立篮、排球场，平台，杠架，沙池。河边设简单泳场，机三连为各连先进，因此，团以下重要措施，缺江不得，时有万能连长之称号。 　　 　　八月，团政训室成立士兵宣传演讲训练班，江升我为下士班长，送演讲班去，每天每人由团公积开支，补助茶资二毫。初入演讲训练班大门，见屏风柱上贴一联，写道“保国为民，请由此进;贪生怕死，莫入斯门”。再入办公室又有一联：“把世界文明迎头赶上去，将中华民族从根救起来”。 　　 　　头一周由正训室主任讲课，讲解讲演姿势、态度、音调和喜怒哀乐之变换……。第二周，课室挂上一面大照身镜，发下讲义，由学员对镜演习，中午休息，主任带到‘杏花村’茶室去，二个月毕业返连。 　　 　　十月，全团出发到小北江之连县，乘火车抵英德再步行七天抵连县。不几天，政训室和医官组成粤剧班，在体育场演出“国仇家恨惨婚姻”，观众人头涌动，不知多少，塞满体育场。 　　 　　开幕前，部队锻炼士兵宣传演讲员，我第一次对广大民众讲话，完毕后，面红耳赤地走下台，不知讲得好与不好？听见微弱的掌声。如此经过一个多月，返回广州原防（地）。 　　 　　江（连长）年未满三十，在机三连，常担任士兵功课，除担任‘典范会’外，还有兵器学。还经常讲解重机枪各部位名称和功能，自动发射原理等。又将全连士兵分为中学、小学、文盲三个小组。江自任中学教员，课程有：国文、史地、物理、数学和自然常识等。每在天气恶劣，不能出操时进行，江上课，以洪钟声，婆子口教导士兵，士兵每测验未明，用种种譬喻，就老妪都能明白，自己后来能组织文字和对重机枪的微弱见解，实由江始来。 　　 　　1935年一月，江调升第三师少校参谋，临别，陈芳排长集全连官兵，引吭高歌，唱着“光明路”歌曲，送至车站。火车准时南下到站，江与排、班长一一握手，上车南去，士兵翘首，远影尽去而归。 　　 　　江此别，以后不复相会。江后来在方先觉将军部任团长，守衡阳时，被日寇包围，坚守衡阳九十日，粮尽械绝殉国，（1943年冬）死时年仅41岁。 　　 　　江去后，来了新连长，原来是以前的朱国柱。朱年纪较老，对士兵要求十分严格，常在大雨滂沱，官兵只穿内衣，朱带头跑十里多而返回，每担任功课，常突然怒容作色，装作张飞面孔，拍案叫骂，圆睁环眼，巡视四方，令人畏惧。良久，突然改容欢笑，原来是儆那些打瞌睡的人。 　　 　　四、五月，我们全团调回广州三元里驻防，机三连驻嘉禾墟，距广州约十华里。 　　 　　星期天放假，我们常去广州玩，一次，连班长共七人，步行去广州，途中讨论，先找旅馆，然后出街。有的建议，仙湖街旅舍，三角，但太肮脏；不如凤凰酒家的双房，收五元七折（即三元五角），双铺，可容七八人，就每人凑五角开凤凰酒家吧。 　　 　　爬上凤凰三楼，侍仔带至307号开房，一望：哗，里面红绒花毡铺地，不敢入……，侍仔笑道：“门口垫不擦擦鞋底？进去无妨”。入去，沙发床两张，足够七人睡眠，玩笑片刻，冲凉（洗澡）。侍仔问：“自带毛巾否，客中虽有，如果嫌脏，可以买，这里有‘摩登’巾，每条一角二分”。 　　 　　七人共买一条，侍仔拿来，并无‘摩登’二字，那时广州人最时兴印‘摩登’二字毛巾。原来‘摩登’即英文译音，即趋时漂亮之意也。侍仔带进浴室，西式瓷池盆，把两个水龙头旋开，冷热齐放。 　　 　　出街，酒楼醉饱。“购金声、新华影票吗”？常去无兴味，去海珠舞院吗？起码二元、三五元，太不合算，不如仍去大新公司。扔下二角入坊券，站上升降机，直上十八层，任意游览，座位票另买。 　　 　　粤剧有男班、女班，还有电影、力士、杂技、幻术、象棋比赛等。上十三层天，白石山流水潺潺，饮冰、牛奶随意。凉糕水果齐备，凭栏观看全市灯火，想起宋人王安石有诗：“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支荷香，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来一味凉”。 　　 　　那时，广州报纸很多，机关报有：广东民国日报和广州民国报，私营报纸有：南华、粤华、国华、大公等七、八家。我和信宜怀乡人龙飞订下一份国华报，（每日出版二大张）头版国际时事新闻，并介绍世界每个角落的动植物种种畸形怪状，二版国内新闻和社会广告，文艺戏剧广告，社会一角，专揭发婚姻迷信造成恶果，最好看的是越华三“国风”和越华三“快活林”两版。专讲灰谐滑稽短篇小说另一篇幅有传奇剑侠，讲神讲鬼的黄色长篇小说。特别好笑还有李X夫漫画，专讽刺当时官吏如何认钱……，此时，我对于读报的能力有了少许的进步。 　　 　　十二月，我们中尉排长陈芳调升两广盐运使特务营机枪连任连长。我要求携行，陈答允。 　　 　　特务营驻沙河鸡颈坑兵营，陈一去两月，对我的要求并无消息，后遇见陈于财政厅前，提及前言，陈竟谔然，说因之忙，几乎忘却，我还是需要你的，等待数天吧。陈归，上公函调我，我到陈连后，从下士班长连升二级为上士班长，到第一班任重机枪枪长，发下德造快慢制驳壳枪一支与我。 　　 　　每新兵入伍，陈必与我为教，全连士兵认为我是连长带来的人，不敢小觑，每在连下之班、排，饮食、聚餐、加菜和其它民主建议，我所提出的，就是排长都表示赞同，不敢反对。枪长可以使用驳壳，我把它插在屁股上，出入广州，自来自去，别人就不得随便。每周关发小饷二元，叫做“礼拜借支”我首先拿七角买下槟榔或鼎力香烟两罐，馀下的的饮茶零用。记得在家临别时，回头吃过二婶子两碗干水粥，寄给她五元，同时第一次寄十五元给哥嫂，那时我自己生活过得很愉快。

原文2011-12-31 发表于http://yeluqun.netor.com  浏览：1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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