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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州械斗,仅见于胜保奏折中不到一百字的叙述
内容: 历来的论者提起此事,多是简单地拿来当照妖镜,照一照“分地制”背景下诸王的~丑恶嘴脸,或者归于某一人的私德——证明英王如何“不团结同僚”。但chain4141先生有篇文章却与众不同,贴在下面,希望对你的疑问有些帮助: 《胜保片》有云及,韦志俊眼看二杨势大,在侧虎视眈眈,天王一意笼络杨氏,对此纵容不问。迫不得已,于9月渡江北岸欲投李秀成,另寻存身之处,却遭到陈玉成拒绝。陈玉成派兵封锁江面,禁止韦志俊渡江,“纠众拦阻,彼此忿争,于和州地界两相杀戮。” 死了数千人。陈、韦双方部众在和州发生械斗时,李秀成在浦口战场,未临其事,可他驻扎在和州的部队支援了韦志俊,加入战团。 这一段事情原委别无资料,时久难见考证,于是后续事件也出现了多个版本。第一个版本是韦志俊一再委曲求全,却被逼得走投无路。清朝方面看出他势单力孤,趁机诱降,韦志俊迫于内外交困,遂于10月向杨载福表示愿献池州。清水师将领彭玉鳞命黄翼升前往受降。韦志俊命令其部下攻芜湖,行半途黄文金、刘官方、古隆贤、赖文鸿四将倒戈,掉头来打池城,不胜,便纠合杨辅清回师,一起合陷池州。 另一种说法是韦志俊明白始终难以见容于天王,兵单势孤,于是在池州诈降,他跟随彭玉麟前往受降途中,突然降众哗变,令清军迫不及防。而杨辅清此前不加援助,此时引军来攻打池州,激起了韦志俊的愤怒,遂率池城守军与杨辅清以及先前投了杨部的部下大战于池州城。城池陷落之后,韦志俊无路可走,由此诈降成了真降,率部投叛了清廷,坐实了叛降之名。清将杨岳斌旁观韦、杨之战,认为是真打非假斗,做出了“查志俊无异志”的判断,将韦志俊部遣散改编,留用了2500人作为一营。从此韦志俊成了湘军发动攻势的一员先锋。 天京失陷后一年,韦志俊回原籍,要出钱为乡里修建蚂蝗桥、蔡江义渡。乡人拒绝他修建。到一九一四年,在重修蚂蝗石桥碑上特地写了一笔:“金田韦某降清归里,颇以金钱施舟梁悦人,购运径尺余柳杉,将易梁,里人拒弗受。”韦志俊在家行十二,直到罗尔纲先生去那边调查,还听到人们唾骂他为“反骨韦十二”。 韦志俊的叛降难容于乡人,其人也难容于特殊历史,结果连带最初和韦昌辉起义,一家人为义军投入巨资,将楼屋付诸一火明志,也变成对革命的投机了。该记的还是该为他录下,只想证明他并非天生的反骨仔。当初韦志俊独守武昌,翼王率援救困,忽然得到事变消息,回到安庆后观望二十来日,回京制止天京变乱,援救武昌的行动中断,没有继续进行。11月城中粮断,信息难通,将士“渐以饥疲”之时,依然在坚守。即便韦昌辉被诛,韦志俊闻讯心烦意乱之际,还是带领部下连连冲击清军围困城池的营垒。12月清朝的官文、胡林翼施展诱降,乘天朝内讧“射书入武昌、汉阳城,劝贼归降”,为严辞拒绝。官文奏告朝廷说太平军“终无悔心”,“甘心死拒”。 前期韦志俊三克武昌、击毙罗泽南的功劳也不必叙,之前他有过更优越的机会。他当时威名正盛,未败时降于清廷高官胡林翼、官文,条件必好过于献城不得后归降清水师将领。如果韦志俊天生的反骨,那同样是处在内外交困之刻,何以官、胡的劝降会全无效果。可惜无法设想,倘若他受杨辅清之逼,陈玉成允许他渡江,又会有什么不同的结局。难道是因为情同手足的兄弟最是能寒心伤人,遂使人变得绝望? 从《陈玉成自述》看,除了部下陈得才的名字,陈玉成没提别的太平军将领,却在叙述战功的第一句话,提到韦志俊:“同韦志俊攻破武昌”,其余者或为清人删节也未可知,但他能提这事,想来心中还是念了几分旧情。《李秀成自述》就更找不到对韦志俊的恨意,:“今韦志俊生命投入清朝而得回家之乐,性命实我保全。其回家乐也,我之难,无门而死,亦不叹也。”似乎对韦志俊十分谅解,也对曾保他性命并无悔意,甚至还流露了几分对归林之乐的向往,却在最后又表示,对自己不同与韦志俊的选择所带来的最终命运,也没什么可值叹息,一笔三折,情绪复杂多变。 相反,李秀成痛声怒骂人里赫然有杨辅清的名字:“三是广东招来这帮兵害起,惹我天朝之心变,刘、古、赖三将,杨辅清害起,百姓死者此等之人!主不问政事,不严法章,不用明才佐政,故而坏由此等之人坏起。” 刘官方、古隆贤、赖文鸿是李秀成部下,李秀成在列举了李昭寿、张乐行部下之后,提了杨辅清这几个,又提了陈坤书,联系到后文的语句,可知痛恨的原因乃是害民:“害民烧杀,实此等人害起也。前起义到此,并未有害民之事,天下可知!害民者,实这等人害也!” 李秀成虽对他人有指责性的评述,他们参战的功劳却也没拉下,一一记录了。如果怀疑他这样骂杨辅清是出于同情韦志俊造就的私愤,大可不必。这里补贴一条证明,就在六解京围之后,杨辅清的确有明目张胆的害民行为,作为军令发出。李圭的《思痛记》在事后追述:“先是伪辅王杨辅清下令云:‘此次金陵解围,须多掳百姓,驱之南下,其文弱不堪打仗者,准以银物赎归’。”不要以为这纯属地主文人的污蔑,当初使用这条史料的历史评论,乃是就肯定杨辅清的阶级觉悟,作为正面资料采用的。 杨辅清都明确说了,他要捋的对象是“百姓”。后人实在没有必要为其涂饰,说能拿出银物赎人的必是富人。先不论富人是否就该裹胁绑票,怎么不想没钱赎人的穷人呢?穷人就该被驱掳,被迫去充当兵卒么?杨辅清在太平天国覆灭之后,多年辗转不忘坚持革命,暗中组织起义,最后事败被逮捕,凌迟处死。肯定他的同时,对于他曾经害民的事实,也该正确面对。 至于“这帮广东人”非特指刘、古、赖三人,而是以他们为代表的整群人,他们的事迹则在昭王黄文英的供词里可见一斑。当时从湖州突围的黄文金部由于主将重伤而死,拥幼天王而行的众人一路战一路溃散,最后在石城覆灭,黄文英供中叙述最后的一段提到:“因广东佬夺两湖兄弟的马,我劝给还他,被广东佬戳一矛子,我告诉干王,伊也没法。” 离难之际,广东兵在将领和最高长官军师洪仁玕面前犹骄蛮强横,殴打上司黄文英,不难得知平时如何跋扈。当然不能说广东人就是不好的,可作为一个群体,总体风气军纪不佳应当是实。 韦志俊也是文武兼备的人才,有过辉煌的历史,既然见逼于这些人,难容天王之眼,北投李秀成无门,过江陈玉成不许,想来以他的骄傲,的确不愿作个屈死伧人之手的忠臣。正当天国用人之际,如此人才被自己人逼得倒戈,斯诚可叹。但韦志俊为天王不喜也非一日两日,投叛前还有归心投向李的举动,这就变得十分可疑了,何况陈李的关系众人尽知,陈玉成和韦志俊在和州发生冲突时,李秀成的部下却支援了后者,何以他们会这样选择?凑巧那刘、古、赖三将,正是韦志俊手下的将领,和杨辅清联手攻陷池州就是他们,虽然后来划归李秀成统领,可把他们和杨辅清放在一起并列,“惹我天朝之心变”似乎另有一重含义了。 据胜保奏:1859年7月,陈玉成欲与李秀成、韦志俊联军南进,进攻来安、滁州。同时清廷另一大员和春奏:陈玉成、李世贤与韦志俊将联军由东坝进军苏南。虽然二人对太平军的动向揣摩不同奏报不一,但分析后恰好可以看出,之所以清军方面会产生迷惑,正因为太平军方面的陈玉成部和韦志俊部,直到该年7月,还有一系列配合进行的战术动作。 查韦志俊过江时间为9月,与陈玉成部反目械斗和州,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联手不过两个月时间。英王的变化颇难理解,按说他们关系不错,此前一直合队作战,何以陈玉成会派兵封江,配合杨辅清将韦志俊逼到绝境。看人论及这段史事,有猜测英王为了自己的封地在皖北,所以不想让韦志俊过江,这种推测终究又是在私德的泥坑里打转,殊难成为英俊的答案。 此时陈玉成已经封王,之前提交的军管方案已随《立法制喧谕》的颁行得以上下尽知,当时他就“过馆”、“叛心”等情况,给出过一系列建议,都是相当严厉的预防惩治措施。韦志俊长期与之合队,对这些早已在二人军中采用的规范条目内容,应该比别人更为熟悉,他又是个资深的带军将领,当时的任务是配合李世贤在南岸进行活动,不会光因为杨辅清兄弟的挑衅就轻易放弃自己的职责。何况刚颁行《立法制喧谕》,严禁未经允许转投别的部队的行为。他北渡的始末没那么简单,不妨把各种史料和当时战况联系起来看,勾个轮廓。 庐州会战后,韦志俊奉诏驻守池州,李世贤驻扎芜湖,二人领军南渡后,主持沿江军务,共同负责南岸江防。陈玉成部7、8月攻滁州不利,转援六合,9月25日遇重大挫折,停止向北机动,期间主要和捻军配合作战。李秀成当时驻守浦口,被张国梁等清军围攻,由于陈玉成先于李秀成封王,李昭寿看不顺眼,故而写信劝降李秀成:别跟着天朝混了。送信人被李秀成的卡哨抓住,送到军中,恰好这日天京派来的侍卫堪查军营,撞个正着。虽然李秀成当面矢志绝无叛意,然而侍卫回天京后,还是向朝里汇报了这个情况。 天京方面原本就对李秀成非常猜忌,闻之后立刻采取封江措施,严禁李秀成人马南渡,彻底将这支“叛军”隔绝在对岸。李秀成孤军把守天京门户,面前是大批清军营垒的围困,背后是被天京严令封拦的长江,而补全给中断,关于这段他自述里写道:“我守浦口日久, 又无军饷支兵, 外又无救, 南岸和, 张两帅之兵又雄, 无兵与其见仗, 营中所用火药炮子俱无。……我在天朝实无法处。后又被见疑,云我有通投清朝之意,天京将我母妻押当,封江不准我之人马回京。” 天京方面因为猜忌,居然将江面封锁,这是要把保固浦口的将士置于死地,李秀成万想不到一封信会给他带来这么的灾难,营中粮草弹药战员不济,战事的残酷尚可忍受,被视作有叛心而孤立,则是最大的打击。天京断绝一切补给,等着看他叛降。李秀成身处绝境,唯有一边苦战坚守,一边谋图向天京以外的各部求助。 案:从李秀成一生的行为来看,他并不是个甘于束手待毙,而肯轻易赴死的人。如何守好天京才是他第一关注的重要事情。不说叛降清军会陷了浦口直逼天京,倘若他以死明志,徒有忠臣名节,同样也保不了浦口,故而死守不会是他的选择。以当时的情况,由于封江没有一点退路,又被清军逼困,光靠他自己解决绝对无望,所以不求援是不可能的。 那么李秀成会向谁求援呢?陈玉成距离最近,不过奉诏正攻六合,周围环伺的清军相当多,自顾不暇。李世贤血缘最近,当时驻守芜湖,是直接与江南大营对峙的南岸棋子,轻易不能移动破坏大局。剩下的大股只有韦志俊部,原本他和李世贤共同扼守南岸沿线,也是南岸同样重要的棋子。但由于杨辅清部的回归,池州西南均有杨氏兄弟所率太平军镇守,这样韦志俊部便有活动余地。池州上游的建德为杨宜清攻下,池州下游的芜湖有李世贤把守,池州南面是杨辅清坐镇,池州对岸有陈玉成和李秀成的部队,位于中间的韦志俊部就非前沿军力,而清军水师就算冲过安庆,单从长江河道对池州发起进攻,无法得到陆面部队配合,是不可能成功的,如此筹算,也只有韦志俊这支人马有条件,也有实力抽调援军。 说韦志俊去“投”李秀成没什么道理,因为当时的情况明明是韦志俊的实力更强,黄文金、赖文鸿、古隆贤、刘官芳统归韦志俊节制,部下共有数万将士,远远超过李秀成驻扎在浦口的战员,因此把韦志俊的北渡作为应邀赴援看待,倒是更具合理性。而以当时的情势战局、以及二者交情各方面来看,韦志俊抱有这样的出发点而北渡是极为可能的。与其坐守池州委屈周旋,时时忍受杨氏兄弟的挑衅,莫如上前线和清军一战,也好解救李秀成的困境。 此时李秀成未封王,又因为和李昭寿的通信被察,正遭到天京方面的怀疑,因此直接成了天京制裁的首要对象,天京方面严密戒备李秀成时,定会给英王陈玉成相关命令。韦志俊擅自过江是要去汇合李秀成部,更加激起天京方面的警觉,令英王传达不许韦志俊北渡,复守原位的指示。由此英王派兵封江的举措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身为《立法制喧谕》雏形的最初提交者,陈玉成不可能自行推翻自己建立和拥护的制度,他当时采取的措施完全符合他定的规矩,条文里对擅兵的处罚非常严厉,这正是他自己建议推行的。问题在于李秀成的求援要求,由于天京采取封江手段,而不可能经过朝廷传达给韦志俊,陈玉成觉得过不在李、韦,乃是当时情势所逼,无法照章办理。他之所以依然禁止韦志俊北渡,是希望平息天京方面对李、韦的猜忌。在派兵封江的同时,也向天京方面提交了意见,与部下联名上书,希望天京解除对李秀成的压制威逼。 陈玉成执行封江举措并非对韦志俊绝情无义,也非对李秀成的危难见死不理,然而这些并不为韦志俊所知。韦志俊只知道浦口是天京的门户,天京这样对待李秀成无疑自毁长城,简直是疯了。当初天京事变时,也正由于天王对韦志俊猜忌,对于当时坚守武昌的他采取了类似的手段:不黜、不慰、不援、不供,相同的经历令韦志俊对李秀成的境况深有共鸣。眼前的情况恰似往事重现,韦志俊太熟悉天王的伎俩了。一边孤立他守军不予援助,没有一点看重城池的意思,可一旦等到武昌失守,天王又以失城之罪判处他死刑。这令他对前景深感悲观,在他预想里,万一浦口失守的话,李秀成就算不死在清军手里,也会死在洪姓人手里。 丢武昌时乃是石达开执政,尚能代为宽赦,而今执掌了军师大权的是洪仁玕,可说兄弟齐心。韦志俊当初见疑于天王是因为兄长韦昌辉,而李秀成一再和王长次兄作对,也必为洪姓人嫉恨,此前又保过自己,说起来不无牵累可能。以李秀成往昔的仁厚和他的关系,令他绝不能忍心见死不救。因此纵然陈玉成下令让他回原地,他也断不肯停止援军。在这时封江无疑是乱命,必须支援李秀成,他不相信陈玉成会真的铁石心肠,他想凭着深交旧谊,强渡一回长江,谅来陈玉成不过奉命而为,不会当真为难人。 可他没想过既然连李秀成也遭到猜忌,尝受封江待遇,他韦志俊自然也不会例外,陈玉成手下固然要严格执行军令,韦志俊部下也觉自己理直气壮,双方争执最后便械斗起来。 这一开战就更混乱,李秀成原本和陈玉成、韦志俊两边关系都不错,可他留在和州的部众想不了那么多,本来就是只为他们的主帅忧心着急,正盼着接应韦志俊部渡江去救浦口。一时得知应援浦口的部队到来,闻讯大喜,一时发现有阻止救援的人出现,义愤填膺。眼看陈、韦两部大战,别人来救自家主帅,总不能在边上看戏。更何况这些部下明知李秀成是受了冤屈,对他的境遇未始没有悲愤之情。于是众人顿起同仇敌忾之心,再也无法保持中立——既然已经开打,该帮哪边下手,当然不用考虑。 韦志俊心中凄凉无比,万想不到天王只用一个英王的爵位就会把陈玉成的心收买走,一点没剩下什么。械斗已经造成数千人死亡,若是将这些无谓死去的人派作援军,都可以建立一支很有战力的部队了。由于李秀成部也参与了混战,继续打杀不但救不了浦口脱困,反会坐实李秀成的叛名。韦志俊黯然之下,唯有下令撤回池州城。 和李秀成不一样的是,韦志俊的心里始终有天京事变留下的阴影,所有人中他被天王猜忌最久,可说一直是坐在火药桶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算计。早已变得非常敏感,从他眼里看待事情的角度就会不同。要从情理道理去看,明明是天京的不仁不义,可要单从行为看,便会是他和李秀成两部联手对付陈玉成。英王派兵封江是完全按照天京的意思办的,而且作为军中最高统帅,就算陈玉成下令封江,按规矩自己也该无条件服从。无论有千条万条理由,启衅的罪责只能落在他头上了。 既然天王这样对待宿将,就让他自食其果,既然陈玉成不仁在先,何必再提过去情分。眼下首要之务便是集中兵力,预防杨氏兄弟和陈玉成部队的威胁。于是他在10月中旬将峨桥、繁昌等地诸军陆续撤回池州。点查后尚觉不足,又再找人联手。10月22日,他向清军水师提督杨载福投递降书,呈缴官印数百颗,约期分派所部攻取芜湖,说要“立功自赎。”杨载福不敢相信,只许以炮船协助,说得等这事情办成了,才能为他奏请。杨将此事通报官文、曾国藩、胡林翼等人,后由彭玉鳞奉命商办收降事宜,于10月29日驰赴池州受降。 11月1日,韦志俊遣黄文金等四将领兵去芜湖,在他想来压根不用攻取,李世贤一向感念李秀成的提带,若得知自己兄长被逼,谅他对天京的恶感不亚于自己。只要说声“咱都不给天王干了罢”,李世贤定会赞成,惠而不费。黄文金等人走到半途,越想越不是滋味,再怎样委屈也不该献城给满妖啊。与其拉李世贤反叛,倒不如反戈讨韦,进可以立功,退可求个安稳。11月3日黄文金等人回攻池州。韦志俊大怒,献印时没人反对,只以为上下齐心,却不料出城后即反前誓,卖主求荣。一不做二不休,杀! 湘军前来增援,黄文金等败走青阳、铜陵,本来去芜湖,向李世贤求援路途最近,可不敢确定李世贤是否肯点头,甚至是否他也有叛意都是未知。忽然想起天王甚有笼络杨姓之心,而杨辅清、杨宜清素来和韦志俊不睦,步步靠近,一直窥伺池州,要他们动手正是投其所好,定能获准。所以他们舍近求远,向杨辅清告援剿叛。杨辅清大喜,总算有了名正言顺的锄奸机会,立刻同意。12月初,杨辅清派军驰援,与黄文金等会合讨韦志俊。该月中旬,杨辅清亲自披挂上场,督师阵中。23日池州换了主人。 杨辅清过早完成了他的报复。自从韦志俊被驱逐出视野后,杨辅清的利用价值也就到了头,从此再未见天王对他有何特殊恩示或破格提拔,他的位次就此固定,紧贴在李世贤边上挨着。以他东王族弟的身份,并没有沾到九千岁的光耀,相反,位置越来越高的都是洪姓族人。日后天王将原属韦志俊部下的战将重新分配,黄文金隶于陈玉成统领,赖文鸿,刘官芳、古隆贤三人归了李秀成旗下,竟然没杨辅清的份儿。 天王的算盘就不琢磨了,谁也说不清,以韦志俊换杨辅清的买卖是亏了还是赚了,不过谁都能看出韦志俊并不是因为怕死才投降,唯有他的恨意无从衡量。接下去他所进行的,是一场接一场的血肉搏杀,直杀到天京城陷,他的营也就解散了。 可以肯定的是,池州之变即是来日安庆陷落的先声。半年后韦志俊攻下安庆外围的最后一个据点,即便英王也无力从他手中夺回。并且,这个据点再也没有回到太平军的手中。 那个镇子叫做枞阳,曾经是他们在一起“各誓一心,订约会战”的地方,曾经步入望龙庵的那些身影一一变做往事,曾经以不同的姿态记载他们的笑容和名字:陈玉成,李秀成,李世贤,吴如孝,黄文金,龚得树,黄和锦,朱凤魁,张朝爵,陈得才,赖文鸿,刘官芳……韦志俊——他也有笑过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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