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纪念园
《非常公民——溥仪和他的五个女人》
张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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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李淑贤下班回到家里，刚走进院子，张大妈就把她给叫住：“淑贤，快进屋吧，溥先生的表妹来看你。是我给她开了门，正在屋里等着。” 李淑贤诧异地：“表妹?” 张大妈：“啊?你不知道?” 李淑贤很快地掩饰起来：“哦，我差点忘了。最近不知怎么老忘事。” 李淑贤一进门，看见是佟姑娘坐在那儿，她马上把门关紧。 佟姑娘坐在李淑贤的床沿上，见她进来，也没有站起来。 李淑贤把包放好，把灯打开。 佟姑娘：“天还没黑呢!” 李淑贤没吭声，转身把台灯也打开了。 佟姑娘抬高声音：“我说，天还没黑呢!” 李淑贤转过身来看着佟姑娘：“看你这种人，就得亮一点，谁知你会不会藏着什么刀呀剑呀的!你来做什么?” 佟姑娘：“你刚刚说什么刀呀剑的，你怎么知道的?” 李淑贤淡淡地：“你那些事，溥仪早就跟我说了。” 佟姑娘听见李淑贤直呼溥仪的大名，她惊讶地：“你叫他溥仪?” 李淑贤：“那你叫他什么?皇上?告诉你，他最恨别人叫他皇上，他认为他这辈子的苦都是那个皇上给害的。你们这些人呀，都是死脑筋！” 李淑贤转身拿起花瓶准备给花儿换水。 佟姑娘警惕地：“你想干什么?” 李淑贤闻一闻花：“看见没有，这是他送给我的。我们快结婚了。”她看了一眼佟姑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佟姑娘站起来，斩钉截铁地：“你不能嫁给皇上！” 李淑贤惊讶地：“为什么?就凭你一句话，真可笑！” 李淑贤拿着花瓶往厨房走。 佟姑娘上前堵住她：“你不能嫁给皇上!” 李淑贤上上下下打量她：“为什么?就因为有一个你这样的人在等他?” 佟姑娘：“你不能嫁给皇上!” 李淑贤笑了起来：“你看看，你说不出了吧!告诉你，你越不想我嫁，我就越要嫁。气气你这种死脑筋!” 佟姑娘冷冷地：“因为你当过舞女!” “哐当”一声，李淑贤手中的花瓶掉到了地上。 李淑贤尖叫起来：“你说什么?”她一把抓住佟姑娘的胳膊，“你这个没有人要的老姑娘，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跟你没完!” 佟姑娘想甩开她的手，但又甩不掉，她的嘴里始终还是说的那句话：“你不能嫁给他!” 李淑贤伸手想抓她的脸，但被她一把抓住。 佟姑娘：“你放心，我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你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但你不能嫁给皇上。这关系着大清的事情!” 李淑贤歇斯底里地：“你们大清早完了!你还在做梦！” 佟姑娘：“那是你们的看法。旗人的龙种，怎么能让你这种人糟蹋？！” 佟姑娘放开李淑贤的手，骄傲地：“龙生出来就是要配凤的，而我，就是一只凤凰。她弯腰捡起一片摔碎了的瓷片看了看，“皇上没有教你如何挑选花瓶吗?这种大红大绿的东西，生生把人闷死。我告诉你吧，皇上就喜欢青花，而且不能是假货。如果你听我的话，那我以后倒是可以教教你!”说完她重重地摔门走了。 佟姑娘的话，深深地伤害了李淑贤，她为此大病了一场。 李淑贤醒来，看到溥仪坐在她的身边。 溥仪埋怨道：“病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今天打电话到医院，说你没去上班，我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还幸亏我来了。” 李淑贤温柔地：“你对我真好!” 溥仪：“怎么发起高烧了?肯定是感冒了。” 李淑贤：“昨天就有点不舒服，回到家，头更昏了。拿着花瓶想去换水，还跌了一跤，把花瓶也摔碎了。” 溥仪忙说：“没事，我们明天再去买一个。” 李淑贤看着溥仪：“你是不是喜欢青花的花瓶?” 溥仪愣了一下：“谁说的?” 李淑贤：“我会算。” 溥仪假装开心地：“你还会算什么?会不会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李淑贤疲倦地：“我嗓子痛。” 溥仪慌张地站起来：“我去找海军医院的张大夫来给你看看。他的中医可好了。” 李淑贤：“别去，你坐在我身边就好。” 溥仪把樱桃递给李淑贤。 李淑贤：“溥仪，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溥仪看看她：“什么事情呀?好像很严重?” 李淑贤：“关于我过去的事情。” 溥仪挥挥手：“哦，我知道。” 李淑贤大惊：“你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溥仪深情地看着她：“不就是你离婚的事情吗?单位也跟我讲了。我知道，女人家不好说这种事情。记得吗?我有一次问你有没有结过婚，你还发火了。现在你主动地讲，我很高兴，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更牢固了。我对组织说，离婚有什么不好?不好的婚姻就要离掉，就像当年文绣，不好就离，离了大家都好。” 溥仪的婚事，引起了领导的重视。组织上还专为此开了会，认为如果双方都没有问题，就应该尽快办了。组织上希望他们能在“五一”国际劳动节结婚。 溥仪知道了这件事，心里特别激动。他拉着李淑贤的手：“告诉你个好消息，组织上同意我们结婚了！” 为了庆祝这一好消息，李淑贤和溥仪在莫斯科西餐厅相互举杯致意。 溥仪：“这么开心的日子，一定要喝一点。” 李淑贤接过酒，喝了一口。 溥仪：“哎，要是在从前，我可是有无数的金银珠宝给你。现在，就只有我这颗心了。你是愿意要金银珠宝呢，还是愿意要这颗心呢?” 李淑贤扬扬眉头：“当然两样都要。” 溥仪惆怅地：“我那些宝贝，一半给了苏联人，一半给了国家。当时哪想到有今天呀!要是知道还能有你，准得留条钻石项链给你!” 李淑贤突然地：“咱们就选在‘五一’劳动节那天结婚。那天全世界都过节，就像都在为我们庆祝一样。咱们就选在那天的中午，下午还可以和亲友们到颐和园游船。” 溥仪没有吱声，他知道满人从来都是在晚上结婚的。 回到李淑贤的小屋，溥仪：“‘五一’那天，大家都放假，好不容易有一个节日，为了我们的婚礼，别弄得大家都过不了节。晚上多好呀，婚礼办完了，第二天舒舒服服地休息。” 李淑贤沉着脸：“有谁听说过晚上结婚的?!” 溥仪：“规矩都是人定的，我们晚上结婚，跟别人不一样，不就更记得牢?” 李淑贤犹豫地：“会不会不吉利呀?” 溥仪：“你还信这个?” 李淑贤不快地：“怎么不信?结婚是大事呀!信总比不信的好，省得以后心里犯嘀咕。” 溥仪神秘地：“那我告诉你，晚上才是吉时呢!” 李淑贤看着他：“真的?” 溥仪诚恳地：“千真万确。” 李淑贤勉强地：“那就随你吧。” 溥仪高兴地笑了。 李淑贤：“那七叔怎么说?” 溥仪随口地：“这就是七叔定的。” 李淑贤：“你和七叔早就商量好了?” 几天以后，李淑贤离开了她的邻居和那个小四合院，搬到了东观音寺22号她和溥仪的新家。 溥仪和李淑贤的新家是一个旧式的独门独院。有宽敞的院子和坐北朝南的房屋。院子里种有松树、柏树、梨树、海棠树等等。 溥仪坐在客厅看书。 厨房传来李淑贤的叫声：“老猫，老猫！” 溥仪连忙放下书：“来了，来了！” 溥仪走进厨房。 李淑贤：“帮我从橱柜里拿几个鸡蛋。” 溥仪：“几个？” 李淑贤：“三个。” 溥仪打开橱柜拿鸡蛋。 李淑贤正在厨房里炒菜：“帮我打到碗里。” 就在溥仪伸手拿碗的同时，三只鸡蛋摔到了地上。蛋浆溅到了溥仪的衣服上。 李淑贤生气地：“真是个废人，连个鸡蛋都拿不了！” 溥仪一边拿抹布擦衣服，一边说：“是废人，是废人。” 李淑贤惊叫起来：“哎呀，那是擦锅的布!”果不其然，衣服已经擦黑了。 一天的劳累，李淑贤晚上早早地就躺在床上睡了。深夜，溥仪悄悄进来，躺在李淑贤的身边。他睡不着，拿起打开的台灯，眼睛仔细地看着李淑贤，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去闻了闻她的脖子和头发。 李淑贤惊醒，推开溥仪：“你不睡，还让不让我睡?!” 客厅的挂钟敲响了三下。 溥仪背靠着床：“睡不着?我给你讲讲宫里的故事，你听听就睡着了。” 溥仪：“小时候在宫里，没什么玩的。就盼着冬天的时候下雪。一下雪，我就叫上几个小太监，陪着我堆雪人。我们那儿，把雪人堆成各种各样的，有孙猴子，有猪八戒。有时，还叫上几个人来打雪仗……” 溥仪继续：“不下雪了，我就和太监们玩捉迷藏。我和太监们都蒙上眼睛，互相捉着玩，真是快活呀!” 李淑贤半闭着眼睛。 溥仪自言自语道：“小时候，我可是个坏孩子。你知道怎么坏吗?那时候念书，我爱听着门外太监嘴里咬黄豆发出的声音，于是便使坏，在黄豆里放了铁沙，把太监的牙都崩出了血，我还高兴得不得了。” 李淑贤昏昏欲睡。 溥仪：“等什么时候空了，我带你去故宫，看看我从前读书的地方，看看我从前堆雪人的地方，看看我从前睡的床。我还真想去看看呢!现在想起那张床，还真硬呢!听说那床被子还在，可能都长霉了吧?”他侧身看看李淑贤，“睡了?” 溥仪结婚的消息，在社会上引起广泛的关注。常常有国际友人到他们幸福的小家采访。客人总是不断，李淑贤忙活得不亦乐乎。这天他们刚把一批法国记者送走，李淑贤就抱着腿叫起来。 溥仪赶紧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李淑贤：“抽着疼。” 溥仪关心地：“你赶快放下腿，抱着更疼!” 李淑贤还是抱着腿：“放不下，放不下。” 溥仪一边扶着李淑贤一边内疚地：“你太累了，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陪我接待外宾，看把你累的!” 李淑贤揉着腿：“我不去上班了，我把医院的工作辞掉了。” 她还真是辞去了她在医院的护士工作，在家精心照顾溥仪。但是婚后不久，她发现溥仪是个有病的人。溥仪每天都瞒着她到医院去打荷尔蒙的针。 这天李淑贤把介绍她和溥仪认识的王主任约到了医院门口。 王主任擦着脸上的汗：“什么事呀，这么急，我们还在开会呢!” 李淑贤把他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李淑贤：“溥仪有病你知道吗?” 王主任茫然地：“溥仪有病?” 李淑贤着急地：“你知道不知道?你得跟我讲实话!” 王主任有些尴尬地：“听说他的性生活能力有点什么问题。” 李淑贤头也不敢抬地：“他不是有问题，他根本就不行。” 王主任大吃一惊：“什么?” 李淑贤红着脸：“你这不是让我守活寡吗?” 王主任低着头：“如果真是这样，我可就做了缺德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