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纪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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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纪念园__溥仪纪念馆
辛亥革命纪念园

《非常公民溥仪轶史》

王庆祥

  一零三重游"登极"的地方
  
  
    溥仪爱逛公园,可是,在他成为新中国的公民以前,他除去能观赏北京故宫的御花园和长春伪帝宫里的的西花园外,不允许随意游园。至于在苏联伯力和东北抚顺、身为战争罪犯的一段日子里,自然就更谈不到逛公园了。因此,重回北京成为公民以后的溥仪对于游览名胜古迹、园林和博物馆就格外感兴趣了。
  
    对于自己第一次"登极"当皇帝,"继承大统"并且度过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地方--北京的紫禁城,这位成为新人以后的"末代皇帝"自然有他的怀念之情的。经过长期学习,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怀旧之情。
  
    溥仪是明、清两代统治过紫禁城的24位帝王之中的最后一个,自从1924年他被逐出皇宫以后,再也没有来过这地方。40年后重游紫禁城,溥仪的心情是忏悔、自责还是感到悲伤和无限怅惘,还是百感交集?
  
    溥仪喜欢从故宫的北大门,即正对着景山公园的神武门进入故宫博物院。当他同爱人李淑贤一同走进神武门时,曾经指着那高大的朱红色宫墙和造型特别的角楼,以及那汉白玉雕刻得细致无比的栏杆感慨地说:"这都是五百年前明朝永乐帝搜刮全国人民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修建而成的。明清两朝20多个帝王在这里过着锦衣玉食、穷奢极侈的生活。直到我被逐出宫,才结束了这段漫长的罪恶历史。"
  
    溥仪还对妻子谈到,过去他是曾经把历代劳动人民创造出的艺术珍品和宝贵财富当做"个人私有的家产"。今天他已经懂得了谁是紫禁城的真正主人。
  
    他和李淑贤信步走向"外朝"三大殿(太和、中和、保和)。在太和殿,他又一次看到那阔别已久、被放在雕龙髹金屏风前面、头顶上装饰着一条戏珠蟠龙的藻井的御座。依稀在梦中吧,一位刚刚3岁的男孩被父亲硬放在这个雕龙髹金宝座上,接受着一群文臣武将的朝贺。他被陌生人们的叩拜仪式和呼喊"万岁"声所惊扰,咧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据说,这哭声和那"快完了,快完了"的劝驾话语,都被认为成了"大清"覆灭的不幸谶语。后来溥仪被驱逐出了他的"皇城",并且由天津逃到了伪满洲国的"新京",当上了"康德皇帝",然后被苏军押到了西伯利亚,最后又交给了中国人民。而今他又回到了"故宫"。历史对宣统和"康德"似乎无情;但,历史确实对于爱新觉罗·溥仪有情,甚至多情。溥仪的存在,以及自由地重游紫禁城本身就是明证。
  
    由南向北,越过那一对威武勇猛、虎虎有生气的鎏金铜狮守护着的乾清宫,那里就是溥仪十分熟悉、一度梦魂萦绕的"内廷"了。内廷又称"后三宫",是以乾清宫、坤宁宫和交泰殿为主体的一组古建筑群。它虽是封建帝王的生活区,也是"大政所出"的地方。
  
    乾清宫是明代和清初皇帝的寝宫。溥仪清晰地记得,正是在乾清宫正中的宝座上,作为逊清皇帝,他曾经接受过民国大总统袁世凯特派的礼官的祝寿。总统向退位的清朝末代皇帝行臣子之礼,祝贺"万岁爷"寿诞,真是天下稀有的荒唐事!在乾清宫的"御座"前面有一对形状奇怪的独角兽。有一次,为了写作《我的前半生》一书,溥仪曾经陪同出版社的编辑和博物院的专家一同参观故宫。那次溥仪就指着这对独角兽向同行的人们解说:"它叫獬。这纯粹是骗人的玩意儿!据说这种动物最正直,能分辨是非,一旦皇帝处理问题不公正,就会用犄角去顶皇帝。这简直是欺人之谈……"说着溥仪就放声大笑起来。
  
    坤宁宫原本是明代皇后的寝宫,改朝换代后,用做皇帝结婚的洞房,平日则用以祭神。溥仪同李淑贤来到这里,他对妻子介绍说:"我17岁大婚那天晚上并没有住在这里。我出于好奇,曾经掀开了新娘的大红盖头,发现婉容长得挺美……随后,我就跑回养心殿写字,画画去了,直到天亮再也没有到这新房里来。"
  
    在后三宫的两侧就是"东六宫"和"西六宫",这里长期以来就是幽禁少女、少妇的樊笼,数以百计的妃嫔居住在这里,"三千宫女姻脂面,几个春来不泪痕";从明永乐到清宣统五百多年,不知多少宫女成了这后宫红墙里的牺牲品。
  
    西六宫的南面是养心殿。自雍正皇帝以后,变成了"万岁爷"亲理朝政、读书和居住的地方。这里是溥仪最熟悉的地方。使他永远难忘的是满脸泪痕的袁世凯抽泣着向隆裕太后和不懂世事的宣统提出了退位的问题。溥仪也记得在逊位之后,"辫帅"张勋来到养心殿向他叩拜恭请"圣安",终于串演了一出逆历史潮流而动的"丁巳复辟"丑剧的往事。他抬头望着那副依然如故的对联:
  
    "唯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忍不住大笑起来:"什么话?一人治天下?靠一个人治理国家,完全是胡说!"
  
    在那次溥仪和出版社、博物院的工作人员同游时,溥仪还在养心殿中纠正了光绪寝宫中陈设的两处差错——一件是宝剑的位置,另一件是把他的生父摄政王载沣的照片误为光绪帝了。
  
    有一次,溥仪和李淑贤来到养心殿,专门观看了他小时候住的后殿东间寝宫,他仔细查了木炕上的被褥,然后对妻子说:"这被子正是我当年盖过的原物!"
  
    "四五十年了,真结实呀!"李淑贤惊叹道。
  
    溥仪幼时读书的毓庆宫位于东六宫的南面,与皇室的家庙"奉先殿"相毗邻。他指着一处小楼说,那是他童年课读之处。然后,为了不使其他游客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他对李淑贤低语道:"我当年不爱读书,老师也没办法,每天早晨让太监在我的房门外把老师教过的东西从头念一遍,希望我能用耳朵听进一些去呢!"
  
    毓庆宫以及附近的环境引起了末代皇帝一系列的回忆,他引着人们去观看那棵又大又老的桧柏树,并且还叙说了自己当年由于无聊,蹲在树下"观察大蚂蚁"的往事。
  
    溥仪曾经多次偕同妻子参观珍宝馆,"如数家珍"地向李淑贤介绍各种珍宝的用处和来历。对于慈禧太后佩带的珠宝翠钻镶成的饰物,溥仪讲得更加细致。他们还同游御花园,那是他早年和后妃、太监们戏嬉游逛的处所。今在参天的古木下面摆设着茶座、棋局。老年人带着儿孙辈来这里小憩,恋人们双双对对在这美丽的庭院低语着,天真的孩子们在水池两旁、亭台之间奔走嬉乐……此情此景,又怎能不使当年的宣统皇帝感慨万千!
  
    溥仪还同妻子一同去颐和园游览参观。这个由那拉氏挪用了海军军费修建的御用庭园--万寿山,当年清末宣统帝得到慈禧的同意,曾在全部仪仗簇拥下,前呼后拥地"驾幸"颐和园。
  
    1963年6月间,北京进入气候宜人的初夏,他请妻子去品尝颐和园的活鱼。午餐过后,夫妇俩开始了游览。他们漫步到仁寿殿后面的漪澜堂,凭吊了这个当年慈禧囚禁光绪的地方。他凝视着西殿里面那道牢固的青砖墙,可能想起了有志改制变法的光绪皇帝。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对李淑贤说:"这堵墙本来是没有的,那是西太后为了幽禁光绪才砌起来的,光绪住在这里有多么痛苦呀!"
  
    随后,他们绕过仁寿殿南远眺昆明湖全景。面对着那造型美丽、营造精良的十七孔桥,不禁感叹起来:慈禧啊慈禧,你治国无能,却为自己享乐安排得如此周到、考究呀!为此,他又向妻子讲述了光绪十四年(1888年)的旧事:为了兴建这座园林祝寿,那年慈禧挪用海军军费白银3000万两,以致清军军备废弛,装备落后于世界各国,而招来一系列丧权辱国的灾祸。
  
    据说,溥仪是最末一个以帝王身份游览北海的人,但,他也是唯一的一个以公民身份逛北海的中国帝王。1962年6月的一个星期天,溥仪邀集了同事、过去的"大媒"周振强和侄女毓灵筠同游北海公园。
  
    溥仪一行沿海岸而行,来到一座寺院,这里有"须弥春"琉璃牌坊、天王殿,大慈真如宝殿以及琉璃阁,外面有处设计奇特、闻名国内外的"九龙壁"。在这里,溥仪拉着毓灵筠的手大讲其"九龙壁"的来历。随后他们来到了茶座品茗小憩。周振强向溥仪问道:"你过去当皇帝能这样来喝茶吗?"
  
    "那时候,我来一趟北海,地铺皇毡,人抬大轿,还要多少人鸣锣开道呢!可是,那又算什么自由?现在我可以和爱人、朋友一起来闲逛,喝茶吃点心,多随便呀!这才是真正的自由哪……"
  
    在那段婚后的日子里,溥仪夫妇还应巨赞法师之邀参观过广济寺。那是1963年2月10日的事情。他们一同去观看供奉在法堂二楼舍利阁内的佛牙舍利,巨赞法师告诉他们,这颗佛牙是六朝时期南齐高僧在南疆某地发现的,几经劫难才带回中原来。来到北京后,还经历了八国联军的浩劫,真是历尽劫数啊!
  
    溥仪还同妻子、同事分别畅游过香山、碧云寺、卧佛寺、八大处和天坛等处名胜和古迹。从这些自由自在的漫游中,他真正感受到作为一个新中国的公民的美好、丰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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