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纪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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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纪念园__溥仪纪念馆
辛亥革命纪念园

“至尊”与至真

杨子枕

  近日,笔者来到了中国最后一位“皇妃”李玉琴的家。我们坐在那个作为会客厅的朝阳面的小房间里,闲唠起来。
  
  皇帝平民感情都一样
  
  李玉琴是在1943年4月被选进伪满洲国皇宫作溥仪的妃子的。那时她才15岁,初入宫时,不知是被选作妃子,而听说是进宫念书的,她便信以为真了。进宫时,她还带着在长春市南岭第一高等小学念书时的书包,书包里还放着课本、笔记和用过的铅笔。一直到后来都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她看见书包,心里还酸酸的。
  
  还好,溥仪对她很好,那感情是真挚的,不虚假。
  
  李玉琴说,她乍入宫那时,不喜欢穿宫内的服装,不习惯,愿意穿普通的学生装。每当这时,溥仪见了,总是笑着说:“好,很好,我也喜欢这学生服。”溥仪又说:“这大概是因为人好,这身服装也就好了。”只说得李玉琴怪不好意思的。李玉琴不好擦胭脂,不好抹粉,好保持自然色。溥仪看了,也说:“自来色比化妆好。”那个时候,溥仪的皇宫里已经有了留声机、收音机,还可以将他和李玉琴的歌声制成小片。那玩艺类似今天的录音带。溥仪给她录制过片子。溥仪还会弹奏钢琴。偶尔闲暇点了,有兴致了,溥仪就让她演唱,他亲自伴奏。这时,往往是溥仪最为陶醉、痴迷的时候了。溥仪常常夸赞道:“你的嗓子,比金嗓子周璇还好。”有一次,李玉琴唱起了《天涯歌女》。当她唱到“小妹妹唱歌郎弹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呀穿到一起不离分”时,溥仪眼中竟有点点泪花闪烁。也难怪,虽然身为伪满洲国的皇帝, 但是却在日本人的监视和摆布之下,只是个牌位和傀儡,没有更大的自由。皇宫犹如监狱,皇上形同囚徒。现在有了李玉琴,他将她当作依靠,真是相依为命、同命相连了。
  
  溥仪知道李玉琴年岁小,爱读书,想念书,便亲自教她识字写字。溥仪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他将自己写的尺八长的条幅,赠给李玉琴,挂在墙上,让她临摹。那条幅上的字,多是“如意”、“吉祥”之类。时间长了,她也有了些书法基础,与他也不陌生了,有时竟敢开起玩笑来。溥仪握笔写字的姿势,与众不同,往往是大把抓笔,手指间的距离很远,看上去,像满笔杆都是手指头。一次,被李玉琴看到了,感到新奇,同时也是为着试试他的手力,她便悄悄由身后溜上来,一把抓住他的笔杆,用力往上提。别说,溥仪握笔还真有功力,竟然没有拔动。她见了,很风趣地叫道:“龙爪,真是龙爪。”从此,“龙爪”这个名称在宫里传开了。但也只能从李玉琴口中说出,他人说溥仪不高兴。
  
  长春伪皇宫院内,建有假山、花园、游泳池,还有跑马场、网球场等。溥仪得闲时,常常带上李玉琴走出宫去,去那些地方游玩和娱乐。每当这时,溥仪倒像个长者,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照看着她。一次,二人登假山,她欢快地去折杏花、摘李花,一不小心,手腕被干树枝划了个小口。溥仪见了,竟大呼小叫,让身后跟随着的周妈和张妈两个婆子,快去取红药水,又让包扎,忙活好大一阵。又一次,在登假山下山时,脚下一滑,两个人都摔倒了。溥仪硬是让她倒在自己身上,怕把她硌坏了。
  
  李玉琴出身贫寒,父亲是个饭馆跑堂的,母亲是个家庭妇女。她进宫后,少不了要保持原有的生活习气。一次,她去皇宫院里草地上剜小根蒜,被二格格韫和看到了,笑话她是乡巴佬,有失身份。溥仪知道了,将韫和训斥了一顿。事后,他又告诉李玉琴,在她们面前不要再弄那些东西,也不要怕她们,还说:“你是皇嫂,是尊长,比他们大。”
  
  到了1945年上半年,南太平洋战争爆发了。长春上空,几乎每天都有警报声传来。在伪皇宫院内,早已筑起了防空洞。每当有防空警报时,溥仪总是拉着李玉琴一起进防空洞。进防空洞时,他用手拉着她,自己走在前头;待出防空洞,他又用手拉着她,让她在前面,自己在后面压阵。溥仪历来胆小怕事,可是在此时却俨然是个护卫的大将军。
  
  溥仪对李玉琴的爱护超过了爱惜自己。有一次,李玉琴病了,溥仪通宵不脱衣服,不睡,亲自护理。李玉琴的床上,已加了不少的被褥,可他还在床四周加围加罩,只堆得像圈小城墙。溥仪懂中草药,每当御医开出药方,他都要拿来过目,细细琢磨。有时,还要在方剂上用笔加一两味,或者减一两味,有时甚至干脆自己开方。溥仪好多疑,特疑心日本人。他曾告诉李玉琴,凡日本人送的食品,我不吃,你也不要吃,化妆品和卫生用品也一样,担心药着、毒着,他们没安好心。
  
  当然,这都是些小事了。但就这些小事中,可以看出溥仪对李玉琴的那份纯真的感情。
  
  李玉琴说,我的离婚,坏事都坏在抚顺战犯管理所那位不会做思想工作的领导身上。他的话让人感到刺耳。他说,溥仪是甲级战犯,甲级战犯怎么能很快出去呢!日本高级战犯怎么来着!我们让你来规劝他,主要是让他接受改造,好好改造,当然你的到来也是一个积极因素了。李玉琴既厌恶这话,但心中又打下了烙印。这是其一。在抚顺法院提出离婚那天,也不知怎么搞的,阴差阳错,六神无主,不知两脚怎么就迈到了那家法院门坎里。事先,心里根本没有想立即进法院去,只是见了那道大门才想起的,要不然她是不会那样快向法院提出离婚的。她说,说来这也算天意吧。离婚后,溥仪还想李玉琴。李玉琴是在1958年与黄毓庚结婚的。再婚后即1961年去北京时,溥仪见着她,还围在她身边转,不愿离去。李玉琴也说,你一人在北京没人照顾。溥仪听了,满脸是笑。然而,片刻他又说:“我去了长春,老黄怎么办。”溥仪说到这,眼泪都哗地下来了。李玉琴看着,也哭了。天上人间,皇帝平民,感情都是一样的呵。
  
  溥仪有反日的一面
  
  溥仪是道光皇帝的曾孙。原来,道光帝有9子,第四子是咸丰帝。咸丰帝死时,没有儿子,由道光帝第七子醇贤亲王的第二子载恬继统,这便是光绪帝。光绪帝死时,又没有儿子,便由载澧的第一子溥仪继统——这便是大清王朝的末帝宣统帝。这样说来,溥仪是同治帝的承继子,也是光绪帝的兼祧子。也可以说,醇贤亲王一支出了两个皇帝。
  
  慈禧,是安徽徽宁太广道惠征的女儿,咸丰帝的妃子。后来,慈禧把胞妹嫁给了醇贤亲王,再把胞弟桂祥的女儿嫁给光绪帝,成了皇后。这样一来,又可以说,惠征一家出了两个皇后。荣禄是慈禧的心腹。慈禧将荣禄的女儿嫁给醇贤亲王的第五子载澧,做了福晋,遂生下溥仪。溥仪入继为宣统帝时,有5个名义上的母亲,即:同治帝的瑜妃、珣妃、瑨妃,光绪帝的隆裕后、瑾妃。
  
  溥仪生于1906年农历正月十四日,属马。他一生三次当皇帝,其中一真一假一伪。1908年农历十一月初九日,溥仪登极,称宣统帝。到1911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五日,溥仪宣布退位,前后当了三年零一个月十六天皇帝。历269年的大清王朝也随之结束。这是他第一次当皇帝,可谓真皇帝。1917年农历七月一日,张勋闹复辟,拥立他登上皇位,十三日退位,前后历十三天。这是他二次当皇帝,可谓假皇帝。1932年3月9日,被日本关东军接到长春,就任满洲国执政。1934年3月1日,登满洲帝国皇帝位,年号康德。1945年8月18日,在满洲国垮台逃往通化大栗子沟后,宣布退位诏书。这是他第三次当皇帝,前后历11年零5个月17天。因为他是被日本关东军扶持起来的傀儡皇帝,所以被称为伪皇帝。
  
  大清王朝,有许多怪事、奇事。它历269年的天下,兴于摄政王即顺治叔父多尔衮,亡于摄政王即溥仪生父载澧;兴时由洪承畴协助顺治帝入关,洪是福建人;亡时由郑孝胥协助溥仪,郑亦是福建人;同治帝无子,光绪帝无子,溥仪亦无子,都是清末皇帝;兴时顺治帝靠母亲博尔济特氏,亡时三个皇帝都为慈禧安置,都是女性操持权柄。诸如此类,堪称奇巧了。
  
  长期以来,由于时代的不同,人们认识的不同,包括溥仪在内。在他留下的著述中,往往都是只强调其受日本帝国主义者挟持、当傀儡的一面,并没有很好地表白自己的内心世界,往往出现不全面不真实或不够真实的一面。这点也包含着李玉琴本人过去的认识。现在好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得以恢复,历史应该还其本来的面目了。何况,历史是留给后人的,本当去伪存真。这天,李玉琴对我们说,溥仪在伪满洲国当皇帝,他之所以同意被日本关东军抬出来,主要是为着光复大清。他总觉得,大清祖业在他手中失落是丢人,对不起先人。实际上,他本人是不满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的,是有反日的一面的。所不同的只是他没有在日本人面前暴露出来,也可以说他装得更隐蔽更深罢了。说到这,她讲出这样几件实事来。
  
  伪满洲国末期,有时他在宫廷里听收音机,赶上屋里没人,特别是没有日本人,没有那个日夜监视他的“御用挂”吉冈安直,听完后便对李玉琴实话实说。他说,别看日本人在收音机里宣扬打胜仗,其实都是败仗,他们快完蛋了。每当他说这话时,都很兴奋。在皇宫院里东南角有个神庙,供奉着日本天照大神。每日溥仪在日本人的监视和带领下,都要以皇帝身份,前去行礼参拜。每当这时,他总是想起自己的先人——大清王朝的列祖列宗。他对李玉琴说,我身体给那日本神牌行礼,心里却在给自己祖宗参拜,日本人算老几。溥仪信佛,按日本人的意愿和规定,要他在佛像前默祷,保佑日本大东亚战争胜利。每当这时,他与李玉琴便利用这个机会,口里默念起世面流传的民谣:“默祷、默祷,日本要倒;默祷、默祷,满洲国倒。”那个时候,日本关东军司令部时常要发出动员令,动员上层包括伪皇宫皇帝和后妃在内,都要捐献,支援日本圣战。每当这时,他都要告诉李玉琴,不要捐献,不要支援他们。同德殿二楼李玉琴与溥仪的寝宫,铺有地毯。有一次,他告诉李玉琴,同德殿的地毯不要揭下来,不要拿去支援,你用它垫脚,别着凉。
  
  李玉琴入宫前,曾在长春东盛路小学读初级,那里有个姓周的校长,有反日思想。这点学校师生几乎都知道。她入宫后时间长了,对溥仪说过。溥仪点点头,没有告密。伪皇宫近卫队内,有个姓王的队副有反日思想,后来那人跑掉了。溥仪曾对李玉琴说:“跑得好,跑得对,应该跑,别让日本人抓着就行。”
  
  溥仪生理上没病
  
  几乎半个多世纪来,人们都在这样传扬:溥仪生理上有病,不能与女性同床。对于这事,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李玉琴也曾是这样认为的。
  
  李玉琴是在进宫后一个多月,即1943年5月下旬被册立封为“福贵人”的。
  
  册封就象征着结婚了。册封的当天晚上,也就是结婚之夜了,溥仪让李玉琴住在他的寝宫里。自然这寝宫是新婚洞房了。这个新婚洞房设在同德殿二楼。在这之前,溥仪还一口一个“宫中小姐”、“李小姐”地叫着,而此时却不同了。这点李玉琴心里也明白。为此,她也不好意思,也没有理由拒绝溥仪的要求了。她也希望他靠近。
  
  然而不巧。她的“那事”来了。她不能脱衣服,只好囫囵身子睡了。溥仪见了,不像其他男子那样,并不难为她。只在一边,自行躺下睡了。说来,这也算“同床共枕”了。据说,新婚第一夜,碰上女子“那事”,不吉利。但溥仪却不在乎,似不懂。这是新婚第一夜。
  
  不光是这次不行,即便以后的一些日子,有许多次都是这样,都像似不觉得。
  
  有一次,溥仪将她召到缉熙楼的寝宫里去。原来,溥仪在缉熙楼有寝宫,在同德里殿里,溥仪与李玉琴也是各有各的寝宫,只有在夜深了,才有互相走动和来往的时候。她这次应召到缉熙楼寝宫以为可能要有“那事”了。溥仪冬天的生活习惯是: 不穿棉衣,不盖棉被,盖毛巾被,一条或几条,全用室内温度调节。临睡觉时,他身上只披一件毛巾睡衣,里面贴身穿白棉线的衬衣衬裤。待上床时,他才将毛巾睡衣放在一边,穿着衬衣睡。这次李玉琴来了,被让到他的那张“龙床”上,叫她陪着。可是,他像是毫没感觉,也没反应,只是一人睡觉,并不管她,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一个风华正茂的美丽的女子。那个缉熙楼是溥仪办公处理政事的地方。寝宫门外的走廊或过道以及旁边的书房,几乎总有随从,在等待随时伺候。这样,李玉琴到那里,备受约束,也不敢说笑。所以,李玉琴在那里,也只能是自己睡。这真是,虽为“同床共枕”,却是“同床异梦”。
  
  以后又去几次也是那样。
  
  在同德殿寝宫也如此。有时睡在一起了,也是在溥仪旁边,不敢惊动他,躺下时啥姿势,起来时还是啥姿势,不能翻身,怕影响“圣安”。溥仪睡觉,无规律,往往每天到半夜12点才睡,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当二人到一起时,李玉琴干陪着,活受罪,怪烦人的。溥仪平时也抱她,搂她,还接吻,可是一到晚上,要“动真格”的,他又没反应了。她是少女时期进宫的。起初,对“那事”无感觉,后来有了感觉,可是见溥仪那样,也就随他去了。
  
  但是有两件事使她有所思。
  
  一是谭贵人的死。谭贵人,叫谭玉龄,原名他他拉·玉龄,北京人,溥仪很喜欢她,可是,22岁就死了。关于她的死,有说害了伤寒,有说得了肺炎。但有很多人却说,她得的是急性尿毒症,尿不下尿,需导尿。但溥仪说啥也不让导尿,谭玉龄是被尿憋死的。溥仪为啥不准导尿?怕人知道谭玉龄还是个处女。
  
  二是李玉琴是在谭玉龄死后8个月才进宫的。虽然他对谭玉龄好,但哪有不续弦的,何况皇上!人说,他续娶的目的是在掩盖自己生理上的不足,这真是“以病掩其病”了。
  
   溥仪的第一个妻子即皇后婉容,姓郭布罗氏,闺名慕鸿,英文名伊利莎白,是内务府大臣荣源之女,跟溥仪没有生育,却跟别人生了孩子。溥仪的第二个妻子,即淑妃文绣。她本姓额尔德特氏,北京人。这个人后来与溥仪离婚了,也没有生育。
  
   由这两件事,她觉得溥仪不正常,是有病的。然而,又有两件事,却证明溥仪确实是没病。
  
   一是她亲耳听乳母王焦氏说的。王焦氏,直隶任丘人,今属河北大城,那里出太监、奶妈,慈禧宠信的太监李莲英即那里人。1906年溥仪出生,王焦氏被选为溥仪乳母时,即被赐名为王连寿。她给溥仪喂奶,一直喂到9岁,以后也一直留在宫中。溥仪跟她感情很好,同生身母亲一样。溥仪来长春时,便将她同她养子王书庭及媳妇也带来了。她见溥仪对李玉琴好,便什么话都对她说。一次,她告诉李玉琴说:“皇上身上那玩艺没病,没缺陷,功能正常,好使,陪他去洗澡的人偷看过,小时我哄他也知道。”另外,溥仪还亲自向李玉琴说过:“我想,老天是会赐给我一个龙子的,我等着。”
  
   二是李玉琴亲自感受到的。那就是1957年元旦前夕,即她最后去抚顺战犯管理所看望溥仪那次,也是她离婚前的那次。临行前的那晚,她被留在了溥仪的房间里,与溥仪同了床。她后来回忆说:“溥仪在那个环境里,好像头一次和女人过那种生活。是他给我脱的衣服。待事情完了,他还喃喃地说,没想到这么好。还说,这一次不一定怀上孩子。”
  
   这两件事,证明他没病。
  
   那么,他为什么会表现出那种行为呢?李玉琴长期观察和感觉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溥仪有恐女症;再加上日本人的朝夕监视,心理产生一种紧张状态,且长时不下,便形成病态。要不然,为什么在抚顺狱中那次就有感觉了呢?他虽在狱中,但不是在宫中,不是在日本人的监视下,心里自然塌实多了。李玉琴与溥仪在宫里生活两年半左右,那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上一次真正的夫妻生活,而惟一的一次真正的夫妻生活却是在狱中。同时,这是最初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真正的夫妻生活。看来,这对苦难夫妻,也真是够凄苦的了。
  
   难怪说到这,李玉琴哽咽无语了。
  
  溥仪也拿工资
  
  溥仪6岁始上学,在故宫毓庆宫读书。汉文老师是陈宝琛,满文老师是伊克坦,后来英文教师庄士敦,日文教师刘骧业。再后,单科教师还有:郑孝胥讲《资治通鉴》,袁金铠讲《书经》,日人石丸志都磨讲《军事》,山下奉文讲《德国战事》,菁二郎讲《化学稀元素》等等。
  
  溥仪在伪满洲国当皇帝也挣工薪。溥仪的工薪,是每月平均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元六角六分,由宫内府内务处交近侍处理事官送内廷司房呈进。花钱记账,每月一结,月末结。经溥仪审批,每月还给后妃开支。其数字,也多是“六”。
  
  为什么溥仪喜欢用“六”数呢?
  
  他认为“六”吉祥,“六六大顺”。他不仅薪金要逢个“六”数,就是在册封李玉琴为“福贵人”的仪式上,所赏赐给李玉琴的礼物,也都逢个“六”数。像穿的服装,就有金黄色丝绒旗袍、翠碧色丝绒旗袍、藕荷色丝绒旗袍等等,大的小的加到一起是六件。赏赐的首饰,也是一只钻石戒指、一只祖母绿戒指、一副银手镯、一串珍珠项链、两副耳环,加到一起亦逢个“六”数。
  
  溥仪很会写字。这点与他的先祖康熙、乾隆诸皇差不多。写长了,似乎形成一种固定字体,称“宫体”。到溥仪做上伪满洲国“康德”皇帝时,已经没了奏折,而是改称文件了。他批阅文件的批词,惯用“知道了”、“览”、“可”、“准”、“着照准”、“准其所请”、“照拟”、“休议”等。其中,除“知道了”是效奉先祖外,其它都是溥仪独创,属自己的写法。1941年6月7日,伪新京陆军军官学校在长春东郊拉拉屯(后改名同德台,原拟为宣武台、经武台)创建,举行开学典礼时,溥仪曾写“赐名为同德台”。溥仪还精通绘画。李玉琴在宫时,曾看见过他于1939年作的一幅冬梅画,上书“己卯冬月戏笔”。溥仪书画,过去钤印为“宣统御笔”,或“宣统宸翰”;到伪满洲国后,常用“所其无逸”、“无逸斋宝”、“缉熙敬止”、“勤民楼宝”等。上述冬梅画幅,所钤印即“勤民楼宝”。溥仪通医理,浏览过《本草纲目》。从他勾划过的地方看,他尤重石钟乳、绿青、攀石、砒石、消石、硫黄、补骨脂几种养阴补肾药。这或许与他肾虚有关。
  
  他喜欢打高尔夫球、打网球、打台球、打鸡毛球和乒乓球。还喜欢滑冰,冬天球场上,由消防队放水浇成冰场。他喜欢游泳,在同德殿东有一个游泳池,阔不过丈许,长不足两丈,甚微,且浅,施展不开。溥仪喜欢骑马。在长春时,日本天皇曾送给他骏马一匹,日本驻满大使武藤信义曾送他骏马两匹。满洲国末期,有人从农安还为他买过一匹马。皇后也曾有过一匹川马。溥仪也喜欢骑自行车,能自驾汽车,会拉弓射箭,会武术。他的武师是河北沧县人霍殿阁。他还喜欢照相、拍电影。李玉琴曾见过他在北京故宫时的分身照和遮幅照等戏照。李玉琴在长春宫中照,多出自他手。可惜,后来逃亡时都失散了。溥仪喜欢购玩具,曾给李玉琴购置一大堆,猫呵狗呵,洋娃娃什么的,怕她岁数小想家。直至她随溥仪逃往大栗子沟时,宁可舍了首饰,还将一个布娃娃带着,伴着她入睡。养鱼也是溥仪的一大嗜好。伪满洲国倒时,曾在同德殿廊檐下遗下不少鱼缸,只可惜已水枯鱼尽了。溥仪喜欢集邮,还喜欢写怪信,戏弄人。当然,这都是与其弟妹开玩笑了,只是看来有些过火了点。他曾将点心渣及所抄写的诗词,装入信封,寄给三格格韫颖,那信被邮局退回。韫颖也不得不告诉他:“欲要我做点心,请皇上寄来样子,不要寄点心渣来。”
  
  李玉琴谈话间,很少说到自己,多是说溥仪。待说到这里,她又把话停下了,停了好长时间,只是无意识地望着窗外。我想,这是她想起溥仪来了。是的,毕竟她与溥仪夫妻一场,并且是她少女最珍贵的时光都献给了他。溥仪是她生命长河中第一个称为丈夫的人,印象无法磨灭。即便她在29岁时与溥仪办了离婚手续,但是感情也没有伤。他们流泪相约仍然以兄妹相称。她说,她现在手头上还保存着一个首饰盒,是溥仪册封赏赐时用的那个装六件首饰的黑漆面红绒里三层箱首饰盒,至今她还保留着,想起就拿出来看看。她说,虽然那是个空盒,里面似装有当年无限的光阴,还有少女的梦境。
  
  接着她又说起伪满洲国皇宫中过春节的事来。她说,伪满洲国皇宫过春节不贴对联,不写福字,只写“吉祥”、“如意”的话,也不是贴,而是送,用红纸写。当然多是溥仪写,当然首选就是李玉琴,送给的也最多。宫里也挂红灯笼,不吃大年午夜饺子,但吃糕点。每当这时,溥仪都给她夹很多,说吃一顿管一年,她不吃他不愿意。午夜通宵不睡,大家互相祝贺着。这时,都是溥仪与李玉琴在一起,用手牵着她,一会儿去这,一会儿去那,指点着让她看,明明是她知道的,他还讲个没完。她说这话时,眼里有斑斑点点的泪花在闪动。
  
  (文章来源:婉容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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