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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袁(袁永熙)离开我们已经一年了,大家都深切怀念他。肥古(古念良)与小袁有着深厚的情谊,若肥古在世定会写出情深意切的纪念文章,可惜他比小袁走得更早,我只能以自己的拙笔回忆他的二三事。
在西南联大读书时,肥古与小袁住同一架床的上、下铺,很快就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1939年小袁介绍肥古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地下党里,小袁是肥古的领导人,他工作非常忙,有时无暇复习功课,肥古就尽力帮助他。小袁曾患肺结核,严重时大口吐血,肥古就日夜在他身边照顾,结果也传染上肺结核,幸而后来两人都病愈了。 到1941年春,皖南事变后,国民党要在昆明捕人,按党的指示,联大的地下党员纷纷撤离昆明。我与肥古到云南北部的武定县当中学教员作为掩护,曹学源、朱瑞青在我们附近县,小袁等人到云南南部的县。此期间我们这批人失去了与组织的联系,曾去昆明也联系不上。于是肥古与我决定先回老家广东.然后取道香港赴上海到苏北找新四军去。不巧1941年12月7日太平洋战争爆发,我们滞留在广东无法取道香港了。我们遂分别致信我二伯父沈钧儒,要去重庆找他;又致信小袁,问怎么办?二伯父复信说不要到重庆,要去桂林(当时许多进步的文化人在桂林),而小袁复信让我们去重庆。我们经过考虑,决定去重庆,因为我们认为,小袁已经与组织接上关系。5月21日傍晚,我们到达重庆,我哥哥沈撰到车站接我们,说:“伯父让你们不来,你们还来,你们不知道伯父为你们的安全多么担心?!”对此我们心中不安。然而到达枣子岚垭83号伯父家见到伯父时,伯父却连声说:“你们来了,太好了。”表现出对我们无比的亲切。第二天,肥古即去江津找小袁,而伯父则把我们从联大出走和到达重庆的经过,告诉周恩来同志。于是邓颖超同志就到我伯父家看我们,详细询问了我们与小袁的情况,并嘱通知肥古和小袁从江津到重庆来。过了几天,待肥古与小袁到重庆后,邓颖超同志安排了一部车子,把肥古与小袁从枣子岚垭送到红岩村23号(当时南方局所在地,对外称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由钱瑛同志接见,并交由荣高棠同志具体谈话,很快就恢复了他们的组织关系。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小袁于1941年9月从昆明到重庆后,在白色恐怖下一时接不上组织关系。小袁就设想:沈老是我党最亲密、可靠的朋友,假如肥古与我到重庆,就极可能通过沈老的关系,帮助我们找到组织。果然事情的发展正如小袁设想与希望的。由于小袁恢复了组织关系,一些失去关系的联大党总支的同志也就通过小袁联系上组织关系了。 肥古与小袁是肝胆相照的朋友。解放后虽然南、北各一方,但一直来往不断,特别是1956年肥古从广州到北京中央高级党校学习时,更是常到清华大学找小袁。反右运动中小袁不幸被打成右派后,党校有人就以“袁永熙是右派,你古念良就没有右派言论?”为理由,逼迫肥古交待右派言论。肥古只好挖空心思地检查自己:一是认为我国经济建设比例 失调,重工业搞多了。二是肃反扩大化了,等等。据此,肥古返回广州后,也被划为右派分子。 回忆往事,肥古常说:“小袁确是很有才华、有能力。”小袁在1945年“一二·一”运动时,已是昆明学生运动的一位领导人了。然而反右后,小袁被下放到河北省南宫县中学教书,在文革中多次挨批斗,备受煎熬。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被落实政策,小袁又走上了北京经济学院的领导岗位,继续发挥他的才华,为党工作。但是,他一生中精力最充沛的二十余年被荒废了,令人惋惜。 忆当年,我们正年轻,风华正茂,充满爱国情怀,为抗日奔走呼喊……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们思念故人,因我们都有共同的经历和愿望:盼着国家富强,人民安康。 2000年9月 编者注:古念良是作者的老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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