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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容纪念馆

我的前半生(六六-变化说明了一切)

爱新觉罗.溥仪

  
   六六变化说明了一切
  
  三天参观结束归来时的情绪,和第一天出发时正是一个强烈的对比。兴奋的谈
  论代替了抑郁的沉默。一进监房就开始谈论,吃饭时谈,开小组会时谈,开完会还
  是谈,第二天也是谈,谈的全是参观。从各号的议论里可以不断听到的是这句话:
  “变了!社会全变了,中国人全变了!”
  这真是一句最有概括力的话。“变了!”这本是几年来我们从报上,从所方的
  讲话,以及从通信中常常接触到的事实,但是有些饱经世故者越是间接知道得多,
  越是想直接地核对一下,我们组里的老元就是这样的人。这回,他也服了。
  这天晚上,我们谈到工人保健食堂的蛋糕,那是我们亲自尝过的,谈到工人的
  伙食,那是我们亲眼看到了的,说到工人宿舍的瓦斯灶,有人说可惜只看见烧水,
  没看见做的是什么饭,这时候老元接口道:“我倒看了一下。”
  大家先很惊异,他是和别人一起走的,怎么他会看见?经他一说才明白,原来
  别人注意工人宿舍里的陈设,他却走到屋子后面,看了人家的垃圾箱。他发现了那
  里面有鱼骨头、鸡蛋皮以及其它东西。
  做过东北军小粮秣官的“兴农部大臣”老南,平常话很少,今天他也显得比平
  常活跃了,他说:“不但在伪满,工人家里找不出鱼肉来,就是‘九一八’以前也
  不多见。我可是小职员出身的……”
  从小被日本人培养起来的老正,坦率地说出了心里话:“我以前看报纸、学文
  件,有时信,有时就怀疑,我总想,什么东北工业基地,还不是日本人给留下的?
  这回看见了工业学校附属的工厂,把日本老皮带式的车床挤到一边,到处都是国产
  的崭新设备,我才相信真是中国人翻了身。这真是变了!”
  变了!——这句话引起我的共鸣,我另有自己的感受。
  我受到了人民的宽恕,由于过分出乎意料,这三天参观当中老是想着:这是真
  的吗?他们受了汉奸那么多的罪,竟肯拉倒了吗?他们相信毛主席的改造罪犯的政
  策,竟是到了这种程度吗?这是什么原因?
  方素荣和台山堡的过去和今天,也是东北人民的过去和今天。标志着这种由悲
  苦到欢乐的变化的,在抚顺到处都可以遇到。平顶山上的烈士碑和新生的丛林,露
  天矿四周残留火区的尘烟和新建的电气火车轨道,地下矿一百五十多公里巷道中的
  每根旧坑木和每段新砌的混凝土顶壁,露天矿旧址上“臭油房”的残迹和人民政府
  新建的工人宿舍大楼,以及市区里用日本高级旅馆改造的工人养老院,用日本高级
  员司宿舍改造的托儿所,还有各矿场新建的保健食堂、太阳灯室,等等,总之,每
  条街道。每座建筑、每台机器、每串数目字以至每块石头,都向我诉说着过去的血
  泪和今天的幸福,都告诉我这里经历了怎样的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切都让我思索着,
  刘大娘为什么要说“过去的让它过去”?那个残废青年为什么会说他相信我们能改
  造?……
  变化说明了一切。
  变了!——这句话里包含着抚顺矿工过去多少血泪!
  抚顺,这个过去闻名于关内的千金寨(现在露天矿矿址),在大半个世纪之前,
  关内就有一首歌谣形容它的富饶:“都说关外好,千里没荒草,头上另有天,金银
  挖不了。”但是从一九○一年开采以来,挖出来的“金银”就不是矿工的,对矿工
  来说,是另一首歌谣里的生活:“一到千金寨,就把铺盖卖,新的换旧的,旧的换
  麻袋。”一九○五年帝俄在辽东失败,这地方就成了日本人的囊中物。在整整四十
  年的岁月中,抚顺矿工被折磨死的据估计有二十五万至三十万人。
  从山东、河北被骗来的和东北当地破产的农民,每年成批地来到抚顺矿区,大
  多数是住在一二百人一间的“大房子”里,无论春夏秋冬只有一身破烂,每天十二
  小时以上的劳动,得到的有限的工资还得由大柜、把头剥几层。矿工说:“鬼子吃
  咱肉,把头啃骨头,腿子横着走,工人难抬头。”
  有家室的工人住在“臭油房”里,过着少吃无穿的生活。有的孩子生下来,光
  着身子长到几岁;饿死了,还是光着身子埋掉。
  更多的人是结不起婚,龙凤矿在解放前百分之七十的人是单身汉。
  矿井里谈不上安全设备。爆炸、冒顶、片帮是常事。工人说:“要想吃煤饭,
  就得拿命换。”一九一七年,有一次大山坑发生瓦斯爆炸,日本人为了减少煤炭损
  失,把坑口封闭,九百十七个矿工被活活烧死在里面。一九二三年,老万坑内发火,
  又因同样的措施有六十九个工人死在里面。一九二八年大山坑透水,淹死工人四百
  八十二名。
  伪满政权做过统计:一九一六至一九四四年,伤亡人数共计二十五万一千九百
  九十九名。
  每次事故发生,矿工家属从四面八方涌向井边,哭声震野……
  矿工被炸死的、烧死的、冻死的、饿死的、病死的,除了在井里埋在煤堆和泥
  沙里的,全被扔到一个叫南花园的地方的北面山沟里。这个山沟早被死人填满了,
  因此有了一个“万人坑”的名称。
  日本人给工人们除了皮鞭、臭油房之外,还弄了一个叫“欢乐园”的地方,那
  里有上千名妓女,有赌场,有鸦片馆和吗啡馆,还有老君庙。
  抚顺不仅有日本人的华丽的住宅、高耸人云的卷扬塔,还有老君庙旁成堆的乞
  丐、杨柏河旁和臭水沟里的死猫和死婴。冬天,天天有新尸体出现在杨柏桥下,—
  —这里是被剥夺得无路可走的失业工人过宿的地方,它的外号叫“大官旅馆”。今
  夜在这里睡下的人,明早也许就是一具新的“路倒”。
  伪满时期,抚顺增添了一个机构:矫正辅导院。这是“反满抗日”的矿工的集
  中营,进去的人在毒打之后,就在刺刀、机枪。警犬包围下从事奴隶劳动。他们像
  牲畜一样住在一起,冬天常有人冻死在炕上。
  “变了!”这句话又包含着多少翻天覆地的事件!多少令人激动的欢乐!
  在露天矿,有日本人在三十一年间给工人建筑的三千五百平方米的臭油房的遗
  迹,也有解放后七年间新建的十七万平方米的宿舍大楼。
  第三天参观龙凤矿,我看见了工人宿舍里面的工人家庭的住室。这家也许就是
  从前那百分之七十里的一个。墙上的双影照片上,那个中年男人拘谨地微笑着,大
  概他就是解放后已婚的百分之八十中的一个吧?
  在这个家庭的厨房里,我看见了瓦斯灶的蓝色的火苗……
  这个给人以安定、温暖感觉的火苗,它原先是多么令人恐怖,它曾毁灭了多少
  家庭,叫多少妻子哭断肝肠呵!它今天给了人们温暖和幸福,但人们谈起那次征服
  瓦斯的斗争,人们心中的温暖和幸福,更是无比巨大的!
  我们走在空气新鲜的、略觉微风迎面的龙凤矿的巷道里,在一望无际的日光灯
  照明之下,矿办公室王主任一边走着一边给我们讲了下面这个动人心弦的故事。
  瓦斯,这一直是各国采煤史中的最凶恶的敌人,已不知有多少矿工的生命被它
  夺去。龙凤、胜利、老虎台三矿都是超级瓦斯矿。解放初期,三个矿井仍处在瓦斯
  的严重的威胁之中,尤其是龙风矿,被日本鬼子和国民党先后破坏,井下巷道大部
  崩坍堵塞,窝满了浓烈的瓦斯,以致采煤都不敢用爆破和电动设备。矿区当局为迅
  速消除瓦斯威胁,保证生产安全,采取了各种措施,依靠有经验的老工人对瓦斯进
  行了不懈的斗争,取得了初步的胜利,曾使采煤每吨的瓦斯喷出量由六十四·八立
  米降到三十六立米。后来,在矿区当局工人们不断努力和斗争的情况下,又出现了
  新的奇迹。
  一九四九年秋天,东北工业部门掀起了一个热火朝天的新纪录运动,原龙凤矿
  的一位工程师向党委提出一项在旧时代根本没有人理睬、而工人们多少年来梦想过
  的理想,这个具有科学根据的理想是:开辟井下瓦斯巷道,根据瓦斯比空气轻、能
  透过煤层上升的原理,使煤层中的大量瓦斯自动聚在巷道里,然后用铁管引到地面
  上来,这样既可以把瓦斯用于福利,也为解决瓦斯为害问题找出了一条道路。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矿区党委的重视,党相信这个建议,并且给工程师以最大的
  鼓励和支持。这个理想也引起了工人们,特别是老工人们和工人家属的热烈支持,
  有经验的老工人纷纷表示要为实现这理想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于是在党委组织下,
  这位工程师和一批勇敢的工人们进行了伟大的试验。工人党员们走在战斗的最前面,
  在浓厚的瓦斯巷道里夜以继日地奋战着。起初,他们遇到了不少的困难,受到过多
  次浓烈瓦斯的包围,也受到过胆怯和保守的议论冷风的吹袭,但一个个困难都被克
  服了,终于在一九五○年七月一日前夕完成了试验工程。“七一”进行试验那天,
  在瓦斯出口管周围附近,自动集聚了越来越多的工人家属和欧班工人,也来了无数
  的机关干部和上学的孩子们,人们都要亲眼看着自己的梦想如何变成现实。当一根
  火柴在管口燃起了猛烈的蓝色火苗时,欢呼声响遍了矿区,震动了矿山。人们向工
  程师和勇敢的工人祝贺。后来,他们的眼睛从蓝色的火焰上移开,都不约而同地集
  中到卷扬塔上光芒四射的红星上了[注]。此时老工人和老大娘们个个泪流满面,年
  轻的工人高呼着:“我们又胜利了!”
  这个故事立刻让我想起,我在抚顺工人养老院看见的那位残废的老人。这是一
  次瓦斯爆炸中的幸免者。他逃脱了死亡,但是逃不脱困残废被赶出矿山的厄运。他
  过着乞讨生活,一直到解放;他几次几乎变成杨柏桥下的“路倒”。老人辛苦一生,
  没有结过婚,世上没有一个亲人。在他的床头上方,这个照例是放置亲人照片的地
  方,老人也有一个用精致的镜框镶起的照片,这也是他的房间里推一的一张照片:
  毛主席。
  这个故事立刻让我想起,上午在一个幼儿院里,系着雪白小围巾的孩子挥动着
  小胖手唱的歌曲:“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从这些联想中,使我从老人和孩子那里得到了一个统一的回答。我明白了为什
  么刘大娘要说过去的让它过去,我明白了为什么她的儿子会相信我们可以改造……
  我们随着王主任在巷道里继续前进着。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灯光耀眼
  的小卖部——里面有水果点心,毛巾手绢,木梳香皂——王主任在这里停下来,指
  着小卖部说:
  “在伪满时,从这里起是一条长长的臭水沟。沟里沟外到处有老鼠跑,可是谁
  也不敢碰它,因为那时很多工人很迷信,说它是老君爷的马。工人们都是混过今天
  不知能不能混过明天的人,因此,有的为了求平安,就敬信了老君爷。那时我们是
  又受鬼子的气,又受二把头的气,还要受老鼠的气。现在当然谁家也没老君爷了,
  把老君爷扔了,家家挂上毛主席像了。”
  他指着混凝土的干净平整的地面继续说:“那时到处是水,浅处也有一尺左右。
  工人一下井,就得光脚蹚水走。在‘掌子’里,工人浑身都不穿一点衣服,精光光
  的。坑下又问又热,再说只有一身破烂,烂掉了也没人给你添。”
  我们继续向前走,走到电车道旁,载运着发光的煤块的列车开过去了,穿着深
  蓝色工作服的司机和王主任笑着打个招呼,驶过去了。王主任继续说:
  “那时候有电车走的道,没人走的道。电车在这个地方就常撞死人。不过比起
  爆炸死人,那又不算什么了。矿工过去有句话:说自己是‘四块石头夹一块肉’。
  在井下干了十几个钟头回到井上来,就算这一天又混过来了。在井口外面,天天下
  工时候有一群女人孩子等着,要是等不到自己的人,那就是完了。连尸首都不一定
  找到,不是压在石头底下,就是叫水沙埋了。在这里,”他停下了,指着路边说:
  “我亲自看见在这里压死了四个人。我十四岁就下井,自己也说不清跟阎王老子打
  了多少次交道。”
  我这才知道这位精通业务的年轻主任原是矿工出身。他是个爽朗、活泼的人,
  他最后那句话是笑着说的。我决没料到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爱笑的人,过去的经历
  是那样悲惨,简直难以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了生活,当年,这个十四岁的少
  年每天要干十几个钟头的活,有了病,不敢躺下,因为怕被看做有传染病隔离起来。
  工人们住的大房子,冬天没有火,大多数人没铺没盖,有条麻袋算好的,吃的也不
  够,每天每人只有八个蜂窝似的窝窝头,因此,传染病是极容易发生的。一九四二
  年,这里发生的一场流行病,工人们到今天提起来还是余悸未定。可怕的不是疫病,
  而是日本人的毒手,日本人曾把发生疫情的工人住宅区用层层刺网封锁起来,不准
  外出求医,然后又逐家检查,如果谁家有病不报告,日本鬼子就把大门钉起来,把
  人封锁在里头。如果有病报告了,又不管什么病一律填个霍乱,送进隔离所。人一
  进了隔离所就不用想出来,外面有电网围着,洋狗看守着,每人每顿一碗粥,有的
  半死不活,就送到炼人炉里烧死,或者和死人一起扔到万人坑里。
  “刚才你们看见的煤车上的那个工人,”王主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叫邢
  福山,他的父亲就是被活埋的一个。”
  我们慢慢走着,巷道里有轻风迎面拂来,这是清新的温暖的气流,但我的心被
  过去的事冻结住了。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王主任继续说:“从前这里的空气是混
  浊的,不干活也可以把人间出病来。有一回我刚从井里上来,问得要死,有了病了,
  二把头非叫我再下去不行,我不去,他举起皮鞭打我。我在大房子里最小,大伙全
  疼我,有人过来要和二把头拆命,那小子一看就吓跑了。日本鬼子和二把头最怕的
  是特殊工人——这是鬼子送给被俘的八路军战俘的名称,鬼子把他们押到矿上做工,
  这些战士对鬼子不买账,谁凶他们在井底下就揍谁,揍死了就埋在里面。他们暴动
  了好多次,鬼子只好让步,给他们吃好一点,客气一点。鬼子和二把头怕普通工人
  受到特殊工人的影响,总设法隔离开,可是我们也知道了他们的斗争,也就摸透了
  鬼子和二把头的底,所以二把头只好扔下鞭子跑了,倒真像臭沟里的老鼠一样。从
  那天起,我就看透这些人日子长不了……”
  这个当初生活在爆炸、冒顶和二把头皮鞭下的少年,他怎么熬过来的,我明白
  了,而且我的问题又一次得到了回答。在他身上有多么强烈的自信!当初他在那样
  艰难的朝不保夕的生活中,就已经看透了鬼子和二把头的底细,而我在那时是什么
  样子呢?是已吃腻了荤腥,丢尽了尊严,天天打针吃药,内心充满了末日的情绪。
  这和当初的这个少年的心情是多么强烈的对照!在那样的日子里,他就把我们这类
  人看成了老鼠,微不足道,在今天又是怎样呢?
  我想起了试验瓦斯胜利的那个故事,想起故事里的老年工人和家属们的眼泪,
  想起故事里的青年工人高呼的那句话:“我们又胜利了!”这句话里充满了多大的
  自豪和自信!在他们的眼里,社会、人类、自然,一切奥秘都是可以揭穿的,一切
  都是可以改造的!一个皇帝又算得了什么?未来是他们的!这是为什么方素荣、刘
  大娘和他的儿子所以能宽恕我的又一个原因。
  一切都变了!变化是反映在任何事物上的。从平顶山上的新生的丛林到矿山上
  的每块石头,都有了变化。变化也反映在我们所看到的各种人身上:养老院里正展
  开比健康、比长寿的老人是变化,工人宿舍的瓦斯灶和结婚照片是变化,年轻的王
  主任也是一个变化……一切变化中最根本的,是人的变化。
  说明这一切变化发生的原因的,是老人床头的照片,是幼儿院孩子们唱的歌,
  是龙凤矿卷扬塔上的那颗星……
  在那颗红星下发生了这一切——伟大的胸怀,对领袖的无限信仰,看透了一切
  的自信。有了这一切,才有了那个声出如雷鸣,耀眼如闪电的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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