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90号馆文选__你所不知道的黄金狮子旗传说---戏说银英,架空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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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十字架》良识版
http://www.ktkj.com/article/coterie/200502/081803.asp I 意外的喜欢 曾经有一位朋友问我,作为一个喜欢莱因哈特的人,你最喜欢哪部同人作品中的莱因哈特? 凝思良久,我回答说:《白色十字架》。 《白色十字架》是一部银英后续之作,而我向来对银英续作持保留态度,我一向认为银英续作不是不可能出精品,但是难度极高,而且只会是凤毛麟角。 《白色十字架》是一部颠覆历史小说,或曰改变历史小说,而我向来将银英看成历史----对历史来说,只有已经,没有可能。历史之所以是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样子,不是因为当初没有第二种可能,而是因为它绝对不可能象电脑游戏一样退回去重来一次,这也正是历史应当并且被尊重的理由。高明的作者的确可以用文字培育出植根于偶然性改变后的历史必然性中“第二种可能”,然而那难度比写出令人信服的“未来”更大。 《白色十字架》是一部令死人复活的小说,它让莱因哈特在几百年后以某种方式复活了。一般说来,这种死去的主角再度复活的情节是三流小说作者才热衷的把戏,它会让人觉得作者将主角视为任意玩弄的棋子,戏弄读者的噱头,缺乏对笔下人物的起码尊重。 《白色十字架》还是一部耽美小说,我并不歧视任何一种文艺形式,然而对用我们耳熟能详的银英人物来写耽美,终究难免敬而远之,我看银英耽美,更多是抱着将它作为银英同人的一个类别、反应读者对银英理解的一个窗口的研究心态,真心欣赏的自然也有,但只限于极少数重视人物性格塑造远胜耽美情节的作品。 总之,《白色十字架》具备了各式各样极易引发我的排斥、反感的元素,但却不可思议地成为我最喜欢的银英同人作品之一。 因为喜欢,我征求作者同意将它改写成了良识小说发表,因为我希望更多读者有机会解接触到它。虽说是改写,但我基本是只删不改(除了个别为了保持完整、一贯性而做的细节修饰),而且绝不增写,所以读者今天所见的良识版《白色十字架》与原作间仅有的区别只在于去掉了耽美线索,余者仍是原作者手笔。 II 喜欢《白色十字架》的理由 我喜欢一部银英同人的基本理由在绝大多数时候是相同的,那就是它和原著神似,它尊重、继承、挖掘、伸延了原著的精神。 作为续作,《白色十字架》对银英未来历史的设定基本合理----新帝国走过了一条和历史上大多数专制帝国一样的由兴到衰的道路,属我个人认知中两种可能的未来之一----另一种则是新帝国后来走上立宪之路。(由于原著中有希尔德被称为“培育了罗严克拉姆王朝”及七元帅“残存下来的幸运带来了荣誉”的说法,窃以为新帝国当不会在时间内出现重大变故) 作为颠覆历史之作,《白色十字架》假定吉尔菲艾斯未死于“秃鹰之城”----对于“吉尔菲艾斯如果当时没死”的可能性,我也有过三种最大可能的预测,一是引退,二是战死,三是流亡。而《白色十字架》正设定为吉尔菲艾斯在“秃鹰之城”事件后和安妮罗杰结婚并双双引退,直到莱因哈特病危时才回到其身边,并在莱因哈特病逝后皇太后希尔德共同摄政,属我认为原则上合理的范畴之中(个人认为吉尔菲艾斯即使到了不得不和莱因哈特决裂的地步,也不可能与莱因哈特为敌,这是他和罗严塔尔最大的区别) 作为死人复活之作,《白色十字架》令莱因哈特复活了,一起复活的还有他的人格相关的一切,然而其他的世界并没有随之复活,莱因哈特还是莱因哈特,然而他再也不是莱因恺撒了,而罗严克拉姆王朝,也不会仅仅因为“黄金狮子”的复活就重现往日辉煌,英雄可以推动历史但不能主宰历史,即使莱因哈特也不能,这种严肃的态度与深刻的领悟将《白色十字架》同那些YY的三流戏剧彻底划清了界限。 作为耽美之作,《白色十字架》和很多“打着良识旗号的耽美同人”刚好相反,它穿着耽美的外衣,精神却是良识的。就因为这样,我才能轻而易举地使用简单的消去法就把它改成一部完全的良识之作,并使其依然保持着完整、一贯的内在精神。 有些同人作品,虽然在笔风和细节设计上竭力模仿原著,但其内在精神却和原著有很大偏离,有时甚至是截然相悖的,这些作品,形式上是同人,精神上却是原创的。 《白色十字架》则刚好相反,整个故事架构都是新的,人物除了一个以外也都是原创的,然而精神上却与原著息息相通,有一种内在的传承关系,不因外在载体面貌的变更而改变。其中最突出者,当推作品对原著中反血统论的精神、批判人民惰性的精神、对历史反讽的精神这三大精神的延续和发扬。 反血统论精神,是贯穿银英始终的一种精神,无论是从正面对所谓“继承了优秀血统”的当代大贵族们的讽刺,还是从反面对“恶劣遗传因子继承法”的批判,无论是野心行动力十足的鲁道夫大帝和随波逐流的佛雷德里希四世、骄傲不屈的莱因哈特和卑微懦弱的老缪杰尔、杀尽名花的罗严塔尔和为情所困的其父这几对鲜明异常的对比,还是莱因哈特多次宣扬的他的子孙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就没资格继承他的地位和权力,都在反复渲染着这种精神。如果说杨威利和希尔德各自有一半和他们的父亲相反(杨的散漫和其父的精明,希尔德的锐意进取和其父的保守持重),也有一半相似的话,那么那相似的一半显然不是来自于遗传而是来自言传身教(杨泰隆和玛林道夫都是银英中少有的被描写了教导子女的言行的父母),而银英中最经典的继承----尤里安对杨的继承,则是毫无血缘关系的继承。此外,田中借后世史学家给了希尔德一个“培育了罗严克拉姆王朝”的评价,由此也不难窥见未来的亚历山大皇帝在成长中所受的决定性影响将来自于这位优秀的“培育者”。。。。。。。 综上所述,田中在银英中并非断言子女不可能继承其父母,但他认为所谓继承必是来自于后天的培育、引导而非先天的血统,和他在很多观点上的犹豫、矛盾不同,这一立场是极为坚决并且贯穿始终的。 不过,在很多同人作品中,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或者恨屋及乌的关系吧,并没有能够很好地传承,或者说常常是背离了银英中这一精神。而更有一种奇怪的倾向,就是在某些作品中,一方面写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后代君主如何昏庸或者暴虐,一方面又从原著中挑选出某一个重要人物,使其后代成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物,或力挽狂澜,或以身试剑。偶尔看到一篇这样的安排倒也不觉得什么,看多了此类“对比”便不免想起银英里田中说过的一段话,他说过去常常看到这样一种故事,某个奸臣篡夺了王位,那个王子逃了出去,千辛万苦夺回了王位,正义终于取得了胜利。田中说他就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王子就一定是正义的呢?就因为这样,他在银英里写了一个杨看“王子复国记”的情节,后来又按捺不住写了一部《亚尔斯兰战记》,在这部书里,真正具备明君资质的“真命天子”是“得位不正”的亚尔斯兰王子而非“正统”的继承人银假面。同样的,我也疑惑,莱因哈特的后代不一定是明君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为什么其他英雄的后代就一定会更好,而不是半斤八两,甚至更糟糕呢?这到底是在批判血统论呢,还是宣扬血统论呢? 而这也就是《白色十字架》的与众不同之处吧!刚开始时,看它先为罗严克拉姆王朝安排了一位后世昏君费南笛皇帝,又安排了一个镇守边境的“吉尔菲艾斯家族”,而让人民在对罗严克拉姆家族的统治者失望后纷纷希望吉尔菲艾斯家族的人出来坐上皇位,还以为又是“有选择血统继承论”的老套路,谁知再看下去,大为不然----原来这个吉尔菲艾斯家族也是徒有其表,表面看来虽然还算是有良心的统治者,本质上却和费迪南是一丘之貉。虽然作者为吉尔菲艾斯家族保留了一个名叫“齐格飞”的、这个家族高层中唯一称得上正直高尚的人,但这种良莠混杂的安排只会使作品的设定更具说服力,而不会让人觉得作者是在搞“有选择血统继承论”。 由“吉尔菲艾斯家族”的设定也可引出《白色十字架》对银英的第二种精神的继承----批判人民惰性的精神。银英中说过,专制制度的“好处”就在于让人可以把政治的失败全都推卸到统治者身上,而这种惰性同时也是民主主义的大敌。可以肯定地说,只要这种惰性不能从人民当中根除,那么专制思想永远不会消失,专制政治也永远有生存的空间,而民主政治优越性的发挥也永远会受到阻碍----对于完全惰于思考跟严重缺乏责任心的民众而言,轻易受到愚弄而把信赖和权力交给摇唇鼓舌取胜的政客然后怠于监督这种情形发生的几率,比专制政治中诞生出暴君还要高。 为了消除这种“惰性”,银英中的人们各自以自己的方式付出着努力,在海尼森,有尤里安等人千辛万苦保留下来的火种,在银河帝国,莱因哈特所秉持的“正义”的出发点之一就是“不能维护自己正当权力的人等于侵犯他人权力的帮凶”,而铲除民众对于自身权力受到侵害的默认心态,也是他赋予新王朝的主要使命之一,非但如此,还有布拉格、李希特这样的人,从和莱因哈特相反的方向而来,但拥有与之殊途同归的努力目标,即要借莱因哈特刮起的这一片东风,“培养出有批判意识的市民来!”凡此种种,都是银英结尾处留下的,使罗严克拉姆王朝不再重蹈高登巴姆王朝覆辙,而能走出一条新的道路来的希望。 然而,正所谓精英人物是开头的一,人民群众是背后的一串零罢,如果一切仅仅是少数人在努力,在希望,而民众自身却不能做出呼应,那么所有的努力也只能徒劳。从这点上说,银英结尾处是把人类的未来留给了全体人类自己,真是一点也不错。 而非常不幸的是,《白色十字架》的设定下,我们看到了那个最不希望看到的结局----所有的努力都告于失败,人类大概还需要再花五千年才能学会汲取历史的教训。看到民众一边亲眼见证着又一个“血统神话”的破灭,一边又迫不及待地投向了另一个“血统神话”的怀抱,这样只图捷径,这样惰于反思,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罗严克拉姆王朝会蜕变成又一个高登巴姆王朝,而且又再次延续了将近五百年吧! 专制政治下的人民对于国家的兴亡就不负有责任了吗?我们可以说,那个责任比民主政治下要少,因为权力和义务是正比的,但是,没有单纯的权力,就象不应该有单纯的义务,罗严克拉姆王朝新建时人民的权力,也是靠了无数民众的流血斗争才得来的----尽管不是以自下而上的形式。中国古代早就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说法,人民放弃自身的义务迟早导致自身权力的丧失,这个过程无论专制还是民主国家都适用,区别只在于反应的方式和即时性而已。 “人民中有很高的呼声希望吉尔非艾斯家族的人来统治这个帝国。一来他们本来就有继承这个宇宙的权力,这不违反大帝的意愿,二来,与其让知道没有希望的皇家来继续统治,不如选择未知的统治者。 ” 看到《白色十字架》这样的描写,心头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开创者们从来没有指望过这个王朝能与世长存,但是以这样的形式来走向毁灭,大概是他们最不愿见到的一幕吧!而更加令人彻骨悲哀的是这些民众,莫非人类的惰性真是如此与生俱来的无可救药么?又或许,是这位作者象田中一样想告诉我们,别以为让民众建立和保持思考力和行动力是一件可以象开创一个国家那么“容易”的时,人类追求真正平等与自由的途程,真正任重道远。。。。。。 反讽历史的精神是银英中的又一大特色,银英就主题而言是反对宿命论的,无论杨还是莱因哈特也都坚决抗拒宿命的说法,然而银英中又确实有很多让人觉得好象上天在存心嘲弄人、不断跟人开着恶意玩笑的情节,相信大家都可以随手举出很多,我在这里就不举例了。总之,如果银英中没有这些看似噱头却又耐人寻味甚至发人深思的反讽,这部作品的深度以及引人回味的程度肯定会削弱很多。 在《白色十字架》中,最直接也最集中的面对着种种反讽的人,就是莱因哈特。 曾经是那样骄傲的,纠住命运的衣领,把宇宙掌握在手中,把星辰踩在脚下的帝王,当他复活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台名为“莱因哈特”的人工智能机器,准确地说,是一台别人手中的高级战争工具,他只能依靠电脑对话的方式传递自己的思想,而任何人只要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几下,就可以置他于死地,甚至对他“为所欲为”! 曾经那样坚定地宣告过,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子孙,绝对不能躲在士兵的背后,只有贤明和强大的人才有权力支配这个宇宙,结果几百年后被这个王朝的统治者----也是自己的子孙强行拉入这个时代,原因是什么呢?因为他们需要借助一个死人的智慧来赢得一场战争! 曾经那样鄙夷、反感过统治者的神话,到头来还是避不过变成一尊神像,罗严克拉姆王朝后世的人们已经忘记了他的言论,他的思想,他的情感,甚至他的容貌,但是却依然将他神像来高高供奉,因为民众需要心灵上的寄托,而违背他的意志掌握着他所留下的权力的人,害怕他的思想,却需要他的光环! 虽然他从沉睡中醒过来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的红发挚友,但是他被唤醒的理由正是为了同那位挚友的后人作战,虽然他曾经是这个宇宙最伟大的战略家,但是他再次醒来后却只能操作战术层面的种种而对战略毫无干涉余地,虽然他曾经那样渴望和追逐着胜利,但是这一次身处的却是胜利和失败对自己而言毫无差别的尴尬,虽然黄金狮子旗曾经驰骋宇宙,闪耀出那样夺目的光辉,但是事到如今它却不得不求助于一个几百年前的人的力量以求得继续前进。。。。。。。 作者简直是要把这个人物曾经值得骄傲的一切都毁灭在他面前,让他睁开眼睛真切地看到,但又阻止着他去改变----这种反讽的强烈和尖锐度,甚至大大超越了银英原著本身! 而遭到反讽的,又何止是莱因哈特?如果说当年的“威斯塔朗特”事件,还是在“唤醒民众”、“加速旧体制崩溃”,“权力不在于如何获取而在于如何使用”这些“大义名份”下的处置,那么吉尔菲艾斯家族的后人,仅仅为了本家族的地位和权力,就不惜让当初的悲剧重演,看到这里除了感同身受地引用小说中莱因哈特那一句“吉尔菲艾斯有幸不用看到这一切”,实在已经说出不其他了! 或许我该庆幸这是一部“颠覆历史”之作,至少这使我还可以去想,假如历史没有被颠覆,人类还可能有另一种未来吧? 反血统,批判惰性,反讽历史,被这三种精神深深渗透的《白色十字架》,讲述的是传说时代很久以后的故事,却传承了银英文字背后的更深存在。所以我喜欢这部作品,它让我又体会到了读银英时那种以尖锐的锋端划出真切的痛感,以悲哀引导人走向更深的思考,然后在焚烧中感受到新生,在废墟中燃升起希望的感受。 III 喜欢《白色十字架》中莱因哈特的理由 一善变与不变 喜欢《白色十字架》中莱因哈特的理由其实用简单的一个字就可以概括:像。 因为他像我所熟悉的银英原著中的莱因哈特。 有“像”,当然也就有“不像”,在我读过的同人文中,曾经出现过一些让我觉得“不像”莱因哈特的莱因哈特的特质,大致诸如:蛮横有余而霸气不足;任性有余而矜持不足;骄躁有余而深沉不足;傲慢有余而器量不足;自负有余而自信不足;偏执有余而主见不足;精明有余而智慧不足;辛辣有余而尖锐不足;脆弱有余而坚韧不足,冷酷/感性有余而理性不足。。。。。。 对自己喜欢的人物,我所排斥的不是他的缺点和不足,而是人格气质上令人陌生的变化----仿佛人被调了包,换成了一件高明赝品,虽然这个赝品外表和真品一模一样,而且说话行事也有八、九分相象,但就是少了真品那一点不可取代的神气和灵性,怎么都让人无法产生和真品一样的,甚或哪怕是相似的感受。 但是《白色十字架》,虽然将故事转移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虽然莱因哈特自始至终躺在棺木里,甚至连音容笑貌都看不到(所谓“复活”,是将激活的脑细胞连接到电脑主机,也就是变成一台以莱因哈特脑细胞的信息为存储的“人工智能电脑”),他的每一句话,每一种想法,每一个决定,却都让我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没错,这就是他。 他没有变,他不会变。 曾经看到很多同人作者解释笔下人物的陌生改变时说:人是善变的动物。然而我对这一说法却很怀疑。回首数千年人类文明史,我的确能在许多人的身上看到人性的多变,然而我也同样在另一些人身上看待到了人性的坚贞。所以我始终相信,人的身上虽然随时会发生改变,但总有些本质的东西不会轻变,而这也就是每个人属于自身的存在价值。除去因为成长所带来得蜕变之外,如果一个人连这些都改变了,那么他就再不是自己,而一个人会发生这样的改变,必是因为人性的软弱----因为软弱,所以妥协,所以逃避,所以受到诱惑,所以变得迷失,所以自己否定了自己,所以自己背叛了自己,而一个真正的强者,纵使会有瞬间的迷惑与彷徨,却一定能战而胜之。 所以我相信人会变,但也相信有一些人永不改变,不管现实状况如何,他们永有属于自己的坚守,就象不管重新选择多少次,杨威利还是会下令停火,比克古还是不会接受帝国军的招降,米达麦亚还是会肃正军规,罗严塔尔还是会因剑而亡,不论功业大小,不论成败荣辱,那些能够战胜自己身上人性软弱一面,不因诱惑、困境而妥协逃避、改变初衷的人,在我眼里都是强者。 而说到莱因哈特这个人物,在原著中是对于自己相当严苛的人----如果他肯对自己妥协一点,那他的生命会轻松得多:他可以对吉尔菲艾斯说,威出斯塔朗特的做法只是我一时之误,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做相同的事(他知道吉要的不过就是这么个表态),他可以告诉自己,吉尔菲艾斯的死只是一个意外,不是解除他配枪权本身有什么错误,他可以说是罗严塔尔自己背叛誓言我又没有逼他,他可以想自己已经给了米达麦亚拒绝权仁至义尽他没有拒绝不干自己的事,他可以将所有不光彩的手段通通推诸到奥贝斯坦的身上,他也可以坦然接受艾密尔那热心的辩解----战争只是和平的手段,战争结束不就自然会有和平了吗。。。。。。人总是善于给自己找借口的,何况是几乎没有人能加以正面反驳的宇宙霸主,想寻一个借口让自己心安理得,何其容易也! 但是,如果说莱因哈特这个人虽然有很多缺点和错误,但绝对与弱者的精神层面无缘的话,首先不是因为他战胜了多少敌人征服了整个宇宙,而是因为他始终没有对自己妥协。就因为不管多么的不择手段,他始终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地守住了这道严苛的底线,他才没有,也不会成为另一个鲁道夫大帝。 而作为喜欢这个人物的读者的我本人,阅读过程里似乎也受了这样的感染,渐渐地也开始以同样的严苛去审视这个人,坚持着,就算让他再选一次还是会发生威斯塔朗特,就算没有“秃鹰之城”的以外他和吉尔菲艾斯的关系还是不可能永如昨日,罗严塔尔的野心是他亲手点燃,罗严塔尔的误会是他的傲慢直接造成,给米达麦亚拒绝权才是最大的残忍,那是他狡猾地从战意和矜持的两难抉择中逃避了选择,奥贝斯坦所做的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出自他的默许、纵容甚至要求,而拥有战士本质的他本来就爱好战争胜过和平。。。。。。 就象人物拒绝对自己让步一样,我也拒绝对人物让步,这样跟人物也跟自己较着劲一直跑到终点,不知不觉间竟然重复了金银妖瞳的体验----赞叹着追随着这个人物,前提是他要一直在我不断向前推进中的视野的前方,期待他对每一个问题都能给我以超过预期的答案,可以接受他的失败或错误,但如果他出现一次在我看来是否定我认同他的理由的令人失望的表现,那我也立刻放弃对我的喜爱。而一旦我看完全部原著,便没有人能提出足以颠覆我对这份喜爱的质疑----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用最苛刻的目光不断地质疑着这个人的一切走过来的,我首先看到他的残忍,然后才看到了他的慈悲,我充分挖掘过他的阴暗,才开始欣赏他的光明。所以在我看来,那些缺点,错误,都是真实的他,但并不是他什么改变都能接受的理由,莱因哈特会改变也会成长,但是有些东西永远不变。 《白色十字架》,以最不堪的方式改变了莱因哈特的整个世界,几乎毁灭了他曾经拥有的最美好灿烂的一切,却恰恰成就了他本身的“不变”----即使失去了知己的朋友,珍贵的战友,忠诚的部属,欢呼的士兵,即使已经没有了可以依恃的威严、地位、权力、军队,即使沦落成为他人野心之下的工具、玩偶(克里丝语),“赏心悦目的装饰品”(费南笛语)...... 然而即使被历史这样毫不留情地背弃和狠狠地嘲弄,他仍是他,他仍未改变. 二从美丽说起 让我不小地吃了一惊的是,《白色十字架》中第一个抛出的有关莱因哈特的关键字竟然是:美丽。 田中芳树中写莱因哈特之美的地方可谓多不胜数了,但是,这种描写在最开始并不成功,或者毋宁说,是失败的。银英毕竟不是一部言情小说,动画和漫画姑且不说,以小说而言,人物是否很美,本身并不是决定读者感情的取向的必要因素。特别是男子的美,写起来难度更高,如果分寸拿捏得不好,反而容易招人反感。而田中的长处,本在于写意,写境,写气,写神,若论文笔的细腻和精致,其实不算突出。但是他偏偏弃长就短,在银英开头几章一再地直接去写莱因哈特的容貌,就效果而言,实在有些吃力不讨好。再加上作者对莱因哈特这个人物的性格走向完成整体定位的时间大致在第三卷末尾左右,更导致了人物容貌气质与性格气质的脱节,以致让人觉得莱因哈特的“美”是一种游离在外的美,仿佛一个身上穿了件美丽的外衣一样。 相比之下,田中芳树写罗严塔尔之美的时候就明显吸取教训,一方面不再力图去做整体的勾画,而将注意力集中于一点----“金银妖瞳”的独特魅力,另一方面,则更多地是通过他对女性的致命吸引力,以及他人的评价,来突显罗严塔尔的美,并且这种描写从一开始就和人物的性格气质高度、紧密地结合起来。所以,如果对比前几卷中田中写莱因哈特之美和罗严塔尔之美的高下,就如曹雪芹写宝钗和黛玉之美的高下,又如金庸写霍青桐和香香公主的高下----“脸若银盆,眼如水杏”“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一但落了这样的形迹,再怎样渲染其美,也很难让人有“独一之美”的感受了。 大约田中自己也察觉到了失误吧,他后来写莱因哈特的美便收敛了些,写法上也明显调整,更多是通过旁人(包括敌阵营的人如波布兰、杨)的眼光和感受去侧面表现,而且也开始注意形神结合的问题(个人认为莱因哈特的外在美第一次被和人格气质结合起来是第四卷结尾,他第一次接受“皇帝万岁”的欢呼时那“走在昏暗中浴着蔷薇般瑰丽色彩的暮霭之中,让人觉得他本身就好像是一首诗篇般的动人”的风采),应该说在某种程度上挽回了开头的缺失,但是能否改变读者先入为主的印象,这就因人而易了。 或者就因为田中本身写莱因哈特之美就得失掺半,成败难说吧,如果说原著中后几卷作者的相关描写跟人物性格与故事情节结合得越来越紧密,那么在同人小说中,很多作者好象觉得不写一笔不合适,但是又懒得花心思去想怎么写,结果莱因哈特的美每每成为令人“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 然而就是有这样的作者,把这块被多数人视为“鸡肋”的人物特色小心拾了起来,经过精心的烹调,让它变成了色香味具全的珍馐,这位作者,就是《白色十字架》的作者红茹。 这位作者显然很清楚文字的局限性,又或许她清楚地看到了银英原著写莱因哈特之美的得失,所以从一开始就放弃了直接描写他的美貌的企图,而是借由克里丝等科技人员的感受,以一种“欲扬先抑”的手法,突显了莱因哈特的惊天之美。 克里丝,是受雇于皇家的实验机构的科学家,除了在科学方面有着过人的才干之外,也是个具有独立思考能力和对现实的透彻观察力,同时稍带一点玩世不恭心态的知识分子。他奉当代皇帝费迪南之命主持莱因哈特遗体的脑细胞激活,以为平定叛乱之用的“研究项目”。 克里丝自认是一个相当理性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获得那样的地位,同时他在内心深处又充满了对所谓权威、神圣的藐视,所以,当其他人怀着惶恐之心开启莱因哈特的棺木时,克里丝却带着“墓室的主人是原来帝国中最至高无上的神,可是,这个该概念早就已经不存在于他的心里了。对他克里丝来说,不过是一个他的挑战。作为一个科学家,是他一生最大的挑战”“里面的是这个宇宙曾经的霸主。而现在,不过是任人摆布的玩偶”的轻蔑心态,当别人的注意力集中在缓缓开启的棺木上而无法保持冷静的时候,克里丝却是一派好整以暇,甚至带着嘲笑的心理“不忘看一下他们的表情”,想着“真是好玩,看他们那一副想看又不想看的样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玩”而露出“轻蔑的笑容”。 然而,棺木打开之后,被开了玩笑的却仿佛是克里丝自己。 因为入葬时安装了维生设备,莱因哈特的遗体始终保持着他去世时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有妄想症不成,里面的,金发的人,美丽的人,怎么只是美丽可以说明的!” 那些做好一切行动准备的科技人员们,看到这一幕后便怎么都下不去手,而这一次,克里丝竟一反常态,非但没有嘲笑他们,反而连自己也心有戚戚焉地想:这么美丽的人,或者说,他是近乎神的存在,要自己亲手去毁灭他,还真有点做不到。所以,这次感谢他们的愚蠢和无知,让自己不用这么做。 光是克里丝这种大起大落的心境,已足以体现出那种震慑人心的美丽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令人瞠目----理性精明的科学家,居然作出既不理性又不精明的要求来,而且这个要求还被照理说应该更加理性精明的国务总监转达给了皇帝----为了不想亲手毁灭这种美丽,这一群人竟象天真的孩子一样,希望皇帝收回成命! 事关自己的皇位,费南笛皇帝当然不会就此作罢,不过,这个有奥贝斯坦的冷酷却没有奥贝斯坦的公正,有奥贝斯坦的不择手段却没有奥贝斯坦的远见卓识的皇帝,在见到那个死去的人之后,居然也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真的死了吗?” “这样的话,你们是因为不忍伤害了这个身体而想终止计划的吧。” 非常难得地,费迪南让人感觉到原来他也是懂得人类情感的。 于是皇帝下令在保存遗体的情况下进行实验,莱因哈特“复活”的旅程终于开始了,而他的美丽,未经任何描摹雕琢,已经深深印入卷中。(不得不指出,在这里之所以会有人们的请命和费南笛的收回成命,除了“美丽”这个因素之外,对于神一般的“王朝始祖“或多或少存有的敬畏之心也是一个潜在因素,如果这个“美丽的人”不是莱因哈特,那么结果可能就会不同了) 红茹这位作者,我过去不太熟悉,听说是一位本身不太喜欢莱因哈特的人(如果我的印象有误,欢迎纠正),果然如此,那么我对她在《白色十字架》中写莱因哈特之美的用心程度,就更加不得不赞叹了!---- 一位负责任的作者,对他笔下所有的人物,都应该是负责任的,这种责任感不会因为作者感情的倾向而有所动摇,就象曹雪芹写袭人,虽然他对这个人物可以说恶感多于好感,而且每每有暗讽之笔,但他绝不轻率地拿一个字去糟蹋她,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一个认真负责的作者,他笔下的每一个斑点都必是生活的。更不会因为自己不喜欢,就写起来随随便便,在细节的精致与合理性上敷衍了事。这是曹雪芹和包括高鄂在内的所有续书作者境界上的质的差别。 虽然莱因哈特的“美”跟我对这个人的喜欢没什么必然关系,但是在莱因哈特在《白色十字架》中复活以前,我就对这个人物树立起了相当的信心,这种信心却来自于作者对他的美丽的描写----因为我从中看到了作者那绝不轻易放过一颗豹斑的负责精神。不管她喜欢不喜欢这个人物,她是以一种真正认真、公正,严肃而有负责感的心态在精心塑造人物,而这正是人物形象“神似”的重要保障之一。 三人性化的重塑 《白色十字架》中对莱因哈特人性化一面的表现,可以归结在两个关键字之下:吉尔菲艾斯,杨威利。 “吉尔菲艾斯在吗”? 这个莱因哈特醒来后第一个提出的问题,似乎不是来自于他的思想,只是抖落下来的某个意识残片。 这一个问题之后,名为“莱因哈特”的人工智能电脑开始了象所有电脑一般的工作:接受信息和指令,然后作出反馈,贯彻操作者的意志,带领着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军队重新走向胜利,而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意识和情感。。。。。。直到有一天,他指挥下的帝国军把敌人的旗舰纳入了火力射程,而在下达最后总攻命令的前一刻,他得知了敌军主帅的姓名: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 于是一切就此嘎然而止了。最后关头毫无理由的停战,被后世说成是“最奇怪的战役”。 但是,这个名字带来的反应,远不仅止于此。 它就好象是一个重要的关键字,一但被输入这台名为莱因哈特的电脑里,就将那些原本被锁住的东西----莱因哈特的人格气质,彻底激活了。他不再是听命行事的机器,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只说自己想说的话,只理自己想理的人----他恢复了思想和情感。 莱因哈特的真正复活,严格说来是从此刻才开始的----过去活过来的只是一台名为“莱因哈特”的机器,直到这时复活的才真正是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这个人。 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下,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作者在某种程度上重新诠释了一次“吉尔菲艾斯”这个名字对于莱因哈特的意义----一个人让他任何的迷失之下都能重新寻回自我的关键字----真是巧妙至极! 而伴随着这种不可取代的意义,一同复活的还有莱因哈特的矜持,以及他那在吉尔菲艾斯面前常常表露的,略带孩子气的任性。 首先是逼着克里丝让自己和敌军的司令官见面,哪怕那个人现在正坐在敌军的旗舰上,之后终于进入了齐格飞的电脑,也不管对方能否接受,就自报家门声称,我是莱因哈特,你的军队里有人不希望你活着回去,而我可以让你大获全胜,因为我就是你敌军的指挥官。。。。。。莞尔之余不禁想起莱因哈特第一次和吉尔菲艾斯见面时的情形来----只要对象是吉尔菲艾斯就能把别人家客厅也当成自己家后花园这点也是莱因哈特人性化的一大特色吧! 其实齐格飞并不是真的不相信莱因哈特----虽然这种事实在太难以置信。如果莱因哈特用尽花言巧语费力证明自己的话,或许他反而会怀疑这个人别有企图吧!但是莱因哈特的单刀直入反而在相当程度上消除了这种怀疑。杨威利曾评价莱因哈特说他所擅长的是借着诉说自己的真实心意发挥最大的政治作用,如果换成更完整的说法,莱因哈特是一个真实和虚伪并存的人物,然而只有真实的那一部份才是他的光源,他头顶上帝冠的光环并不比他的真实更耀眼。而齐格飞,可以说也是不知不觉间就对这种不带任何矫情虚饰的自白产生了信赖感吧----虽然口头上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绝对相信你,但是我不能拿这么多人的生命冒险。。。。。。 齐格飞第一次做完这种表示之后,莱因哈特只简短地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毫无征兆地离开了。 ----好心好意找上门去帮忙,对方还不领情,如果这种状况下还不走人,那可一点也不像莱因哈特的作风了! 但是,如果真以为莱因哈特连齐格飞不能随意在关系到无数部下生命的大事上轻率决断这种立场都理解不了,会为了这种事而耿耿于怀,而且一气几天,只能证明眼前这位齐格飞的确不了解莱因哈特----不了解他的矜持和任性,并不等于不讲道理和不通情理----事实上,莱因哈特每时每刻都留意着齐格飞的反应,当三天后几乎绝望的齐格飞在键盘上敲了一句“你在哪里”之后,他立刻就跳出来回应了询问。 也许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小时候吵架时,也曾经有过莱因哈特因为矜持和自尊心受到伤害,好象很生气似地“砰”的一声把吉尔菲艾斯关在房门外,然后手握着门把手,支起耳朵,听见敲门的声音立刻一把将门拉开,微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来道歉”的情形吧!如果换做那位红发友人的话,何须等上三天,只要三分钟后在键盘上大一个“莱因哈特大人”,管保莱因哈特会象设定好的自动反馈装置一样跳出来回答:“我在!” 真是不可思议,作者写的明明是莱因哈特和另外一个人的关系,而且还是他们的“沟通障碍”,但是我却仿佛不断能从当中读出他和当年那位红发挚友相处的情形,只能说是因为作者把莱因哈特那种孩子气、但又不是一味蛮不讲理的任性拿捏得恰到好处,刻划得维妙维肖,入木三分吧! 跟吉尔菲艾斯相比,杨威利这个关键字中包含的反讽意味就比较强了:在很多时候,莱因哈特似乎都被推入了和他的昔日宿敌相似的情境中----无论是将敌军总旗舰纳入射程后的嘎然而止,还是战术上无敌却无力左右战略的层面,都让人感到似曾相识,而最相似也最直接地引发联想的莫过于下面一段: “ “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因为他们还需要我来为他们赢得胜利,所以他们也就还需要你。” “呵呵,这种话听起来,好象是战争结束后,我们两个都会被处理掉。我想,历史上象我们这样依靠敌人而存在的人,不少吧。” “依靠敌人而存在的人……吗?” 莱因哈特并没有说出来,但他的思想回路中的确划过了一个名字---- “杨威利。” 当年自由行星同盟的政客尽管对那位黑头发的魔术师又恨又怕,直欲除之而后快,却因为必须仰赖他和自己相抗而迟迟不敢付诸行动。这样说来,杨正可以算是一个“依靠敌人而存在的人”。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处在相似的情境下。 如果莱因哈特还活着,他会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吧。” 这一次要说的是:如果话题进行到这里,莱因哈特的思想回路中还不曾划过“杨威利”这个名字的话,那他也就不是莱因哈特了吧! 毕竟对于莱因哈特而言,杨威利这个存在,曾有具有一半和吉尔菲艾斯相同的意义。 而对这样的反应,再次证明复活的不只是一台电脑,而是一个有着思想与感情的人。 四骄傲的传说与传说的骄傲 “我是为了选你做为历史的舵手、拥立你、炫示你的军旗而来的。请不要让我后悔我的选择。你应该随时随地走在我的前头,而且必须永远散放着傲人的光芒才对。消极或安定岂是你的光源?无人能匹敌的霸气及行动力,才是你的真正价值所在!” ---- 罗严塔尔 莱因哈特毕竟不只是吉尔菲艾斯临家的少年,他也不是杨威利,而是一位曾经击碎星辰,吞吐宇宙,叱咤风云的绝世帝王. 如果说霸道是挡住了所有通路不准他人越过的强横,那么霸气就是只要这个人在这条路上行走,本身就是一种让凡人无法越过的存在的强大. 在已经失去了所有权威依恃----也是使霸道的前提的《白色十字架》中,莱因哈特的霸气反而被以最纯粹的方式张显出来。 只凭电脑上那寥寥文字间的霸气,齐格飞就断定这个人有改变一切的力量,就认定他才是帝国真正的“统帅者”,以致当他亲眼确认到真相的时候,几乎难以置信这就是一直以来和他通话的那个人。 “不是藐视皇帝,而是眼里没有皇帝”的克里丝,在能够给予他地位、名誉、权力、财富的费南笛皇帝,和无法给他任何回报的莱因哈特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心甘情愿遵从他的命令,甚至为之冒险也在所不惜。 如果莱因哈特仍是宇宙的霸主,克里丝的追随可能就会被视为“忠诚”的一种,以致和其他种类的追随混淆了内在实质也说不定,但在莱因哈特已经失去了几乎一切的此时,事实的本质反而变得简单而又清晰. 在克里丝眼里,如果拿这个人身上那不需借重任何外在装点而令人慑服倾倒的霸气去和“不过表面扛着权力的装饰品而已”的“皇帝权威”相较,二者高下判若云泥。 早在第一次完成电脑和伯伦希尔的电路疏通之后,一种难以言喻的蠢蠢欲动就曾在克里丝心中涌起. “如果他还活着,又或者,自己生活在那个激情的时代,或许,也会和他们一样吧。” 虽然那些刻入星辰记忆里的辉煌灿烂已如古老的巴比伦塔,如今只留下残迹和废墟,然而废墟中毕竟有种光芒熠熠不灭。(注释1) 对于生活在四百八十多年后的人们而言,那个留下了果却遗失了因的黄金色的年代,已经成为神话一般的存在了吧! 因为传说太过美好,甚至令人怀疑它的存在,是否只是场华胥之梦?(注释2) 废墟,已令我不忍睹,遗忘,更令我不忍闻。单靠统治者的力量,真的足以把曾经铭刻进民众心中、灵魂中的记忆强行抹去吗?还是其实是民众自己选择了遗忘,因为遗忘可以让人轻松,特别是那些想要背叛历史的人? 历史是一面镜,如果镜中的巍峨会照出自身的卑微,如果镜中的勇敢会照出自身的怯懦,是否很多人宁愿将它丢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