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90号馆文选__special1:传说之后的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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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国历十八年六月九日
给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菲利克斯。。。。。。。菲利克斯。。。。。。你这个坏蛋。。。。。。狡猾的家伙。。。。。。你真的气死我了!!! 是谁说过你可以让别人看我写给你的信的?你居然背着我把它转给埃瓦尔德!!气死我了!!知道我收到埃瓦尔德的信后这么无地自容你一定很得意对不对?气死我了!你这个坏蛋!!! 本来我真想一气之下就不给你看这些照片了,只不过想到为了拍到它们我还费了些周折,这样浪费掉实在对不起自己,所以才决定按原计划寄给你。。。。。。猜猜它们拍摄的是哪里? 如果你留意到其中有一间房间的几张照片快门按下的时间都是下午十六点五十一分的话,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吧? 这座建筑现在是自治区文化部门的办公处,而它在旧自由行星同盟时代的前身是“优佛利亚”高级饭店。 对,这里就是昔日的新领土总督府。 我去的那天因为是星期日,所以可以在这个时间进去拍照。那个房间,就是过去的总督办公室----当然,房间里的陈设已经不同了。看到那几缕斜阳照落的墙壁吗?当年,黄金狮子旗就是悬挂在这面墙壁上。墙壁的前面,是办公桌的位置,也就是罗严塔尔元帅最后停留的地方。 就象菲利克斯用你的眼睛代我去见证卡契布兰加的“起点”一样,这一次,换我用自己的眼睛代菲利克斯来见证这个地方的“终点”。 你一定有些奇怪吧?既然这里已经是自主区政府部门的办公处,我又怎么能在假日进去参观拍照呢? 这就要从六月一日那天的事说起了。 就如我在上封信中所说的,那天,我去了杨威利的墓地,它建在一座以杨的名字命名的公园里,我搭计程车到达那里时,才早上七点多。公园是不需要门票的,可我一走进去,就感觉到了异样:有些来回走动的人,明显不是游客,但又没穿工作服或制服,从他们的神情举止看,似乎应该是便衣。我还注意到有穿制服的人在搬运公园里的垃圾箱,这更加深我了的疑惑----果然,当我顺着林荫道走到转角处时,有个身着工作服的人拦住了我的去路,问我有没有通行证。 我依稀记起公园门口处好像贴了张纸,说什么凭证件或邀请函领取通行证。这样看来应该是没错了,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人物要到这里来,所以公园里实施了戒严,移走垃圾箱就是为怕被人放置炸弹。可能事先已经有过公告的,只是我没有留意吧?既然这样,想马上进去是不太可能了,我就问那个人,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自由出入?没想到他很想都没想就甩出一句,“十二点以后吧!” 十二点!听到这话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他们打算在这儿摆宴席吗?不过我随即从那人的神色和语气里察觉到,他的回答未必是认真的----他只是不想让我在这附近走动,才有意说一个很晚的时间想让我就此走人的吧!虽然趁兴而来败兴而归是很无奈,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废话的。我决定如其所愿。 谁知就在那时,里面忽然有个穿西装的人紧跑了过来,问我是不是来为杨元帅献花的。我心里正没好气,暗想我一个人拿着花顺着这条路走,不是来献花的难道是来拍情侣照的?但他的问题使我又升起一丝希望,于是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说,既然这样,就跟他一起进去好了。 别说是我,就连刚刚那个工作人员都显然吃了一惊,十分不解地说,“但是,卡洛斯先生,他可是。。。。。。”我这才知道这个人叫卡洛斯,而他用眼神制止住了工作人员下面的话,又笑着问我:“怎么样?一起进来吧!” 我当然不是不想进去,但仿佛有一种直觉使我犹豫起来。(事后想想,可能就是因为他的那个制止的眼神吧!如果我是什么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他制止工作人员说出失礼的话很正常,而不方便开口制止,用眼神来制止,也很容易理解。可在他眼里事实明明并非如此,他又何必那么紧张,好像唯恐我会介意呢?)于是我说,“可我并没有通行证。”卡洛斯回答,那没有关系。我又问他,为什么让我进去?他说,这样我就不用等那么长时间了。我不知道他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听懂我的意思,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如果有我可以帮忙之处,我并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什么,但我讨厌被人蒙在鼓里摆布的感觉! 我的开门见山可能让卡洛斯有些意外吧,他愣了一下,才恢复了原先的表情,笑容可掬地对我说,是议员阁下想邀请我和他一起献花。而我敢说在我不依不饶地问出“我跟议员阁下又不认识,他为什么会想邀请我呢”这个问题之后,尽管只有很短的时间,他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失望和不耐烦。也许他觉得我该为那位还不知道是谁的议员阁下的热情好客感动得五体投地,而我居然无动于衷,实在有些不识抬举吧!但是无论任何,他再次调整了笑容,胸有成竹地问我:“你是特地乘飞机到这里来的吧?因为议员的行程而让你在这里久等或者空跑一趟,他会觉得很过意不去的。” 就在我为对方居然知道我是乘飞机来这里的而吃了一惊时,忽然有个平稳而有力的成年男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这一位是我们的朋友,让他跟我们一道,这样可以吗,卡洛斯先生?” 这声音不属于事务处的任何一个人,却又似乎在哪儿听过。我还来不及去想我在海尼森哪来的其他朋友,就已经目睹了卡洛斯脸上的表情从微笑变成不悦,从不悦变成诧异,从诧异变成惶恐,从惶恐变成恭谨,从恭谨又变成了亲热和堆满笑容。。。。。。而这一系列变化发生的时间绝不超过三秒种! 接着,我听到他以十分恭谨的口吻说道:“原来是您啊,敏兹博士!” 仔细想想,尤利安·敏兹会在六月一日这天出现在这里实在一点也不令人意外,而他要是不想和那位将要来此表现一番的议员阁下走在一起的话,选择一大清早前来也很正常,所以我会在那里遇上他,应该算不上是巧合,也和宿命一类的事扯不上关系吧!总之卡洛斯虽然不太甘心,但也只能眼看着我和尤利安他们一起进去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才自报姓名(当然是假的),尤利安也向我介绍了他的同伴。其实,这一行四人中的三个,包括尤利安·敏兹,他的夫人卡特罗捷·敏兹,还有菲利特利加(她现在的全名应该是菲列特利加·伊塞克斯),都是六年前我在费沙见过面的。那时我才只有九岁,现在的样子自然变化了很多,但他们的样貌却没多少改变。只有尤利安夫妇的女儿伊丽莎白是头一回见----是个刚满五岁的很可爱的小女孩呢。 当我得知卡洛斯口中那位“议员”原来便是本届自治区行政长官选举中的社会党候选人克拉克(之前不是不想知道,但那两个人的态度让我实在不愿意问他们),而卡洛斯是他竞选总部的一名干部时,不由立时想起了去年在海尼森纪念广场被踩掉鞋子的那一幕,但我还是不太明白卡洛斯为什么要拉我去和克拉克一起献花。对我这个疑惑,尤利安笑着解释说,“大概因为他也和我一样,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穿着帝国军的军服到这里来献花吧!” 他的话令我顿时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有点愚蠢的问题----我竟连这么明显的事实都给忽略了! 事实上,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像以前外出时一样换上便装,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穿军服,可能是因为父皇当年在和伊谢尔伦共和军的代表人见面会谈时一直都是穿着军服,即使是在病得非常严重的时候也依然坚持如此,所以我总觉得自己也该穿着军服到这里来吧! 经尤利安这么一提醒,刚刚那两个人态度前后迥异的理由立刻昭然若揭了----原本我还在想,那个穿工作服的人既然是克拉克和卡洛斯的部下,好歹也该懂点起码的礼貌吧!原来是知道我是自治区外来的,认准了我和我身边的人都和那个克拉克的选票扯不上关系,才会摆出如此一副嘴脸啊!不过被他打上“没有理会价值”的标签的我的这身衣着,在卡洛斯的标尺下显然量出来大相径庭的份量----就象尤利安说的,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公开穿着帝国军的军服到这里来献花致意,或许可以借此体现克拉克先生对民主事业的忠贞和热情连帝国军的新生代都给感化了吧!至于卡洛斯能猜到我是乘飞机到这里来的,也就更加不足为奇了。 想来不觉有点后怕,要不是尤利安恰在这时出现,看穿了那个卡洛斯的用心并及时出面阻止,万一我一不小心答应下来,那可真要惹出大麻烦了!看来我跟这位克拉克先生还真有缘得很呢!只可惜是恶缘。 心念至此,我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来,于是又问尤利安,还有一位自由民主联盟的候选人布洛赫,今天也会出现在这里吗? 尤利安回答说,布洛赫的话大概不会吧!接着他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也许就因为这样,我会把自己那一票投给他呢!”说不清是为什么,我以一种莫名的认同感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他的语气虽然像是玩笑,眼神里却仿佛闪动着某种特别的认真,使我隐隐觉得那或者并不只是单纯的玩笑也说不定吧。 因为大家都无意和那位克拉克先生照面,所以我们在杨的墓前停留的时间不算太久。我看到他们各自将一捧淡黄色的花束放在墓前,以我对花卉的知识,自然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花。不过这个问题我没好意思请教尤利安,而是由女士----确切地说是菲列特利加为我解答的。原来,那就是萱草。后来我从网上查到,萱草的花语是“暂时的离别”,凑巧的是,萱草还有一个别名叫“一日百合”,而我那天带去的刚好是也百合花呢。 在我俯身放下花束,手指不自觉地触摸到墓基的那一刻,很久以来看过、听过的许多故事霎时如走马灯般在我头脑里轮番闪过----当我们都还在襁褓中的时候,那是正在发生的历史。我想起曾经不止一次在记载中读到,站在我身后的这个男人,当年浑身浴血地站在父皇面前,说出一句口气很大的话来:“我是来指导陛下,当罗严克拉姆王朝疲病、衰弱的时候,该用什么方法治疗。请您虚心地听,如此一来,您一定可以懂我的意思,杨威利对陛下有什么希望。。。。。。” 突然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仿佛指尖触到的不再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而是一件有思想、有生命的东西,只可惜它是不会发出声音的,不然,我一定可以听到它说很多话。我甚至觉得,也许它真是会说话的,只是我听不懂它的语言而已。 如果被后世的历史学家知道我这样的想法,一定会被嘲笑成无可救药的伤感主义者吧!不过,如果他们知道我在杨的墓前默祷过些什么,他们说不定连该用哪种表现来笑都不知道了。因为我在心里说的是:“杨元帅,我听说你这个人很随和的,所以你一定不会和我斤斤计较,麻烦你好人做到底,保佑尤利安他们千万不要追问我来这里的理由。。。。。。” ----这不是笑话,而是我当时的确担心不已的一件事。对我来说,如果真被问及来这里献花的理由的话,假话说不出口,真话呢,好像更说不口----叫我怎么说,我之所以会来这里,一半是为了向闻名已久的名将致上敬意,另一半却纯属好奇心和好玩心作祟,想自编自导自演一出在后世看来可能比真的戏剧更有戏剧性的独角戏?如果不是遇到尤利安他们,或许我还丝毫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和逝者的亲人一同站在那里,却让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念头对死者有些不敬、甚至亵渎了。好在不知是不是杨真的听到了我的祷告,后来尤利安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询问过我到那里去的理由,总算避过了尴尬。 离开公园后,尤利安他们原意是想带伊丽莎白去游乐场玩的。我没有理由一直跟着他们,但又不太甘心就这么离开。不管这次邂逅是偶然的也好,必然的也好,我还很想再和尤利安多说几句话。大约他们也看出我的心思了吧----事实上我并没有刻意去掩饰它,最后,菲利特利加提议由她和敏兹夫人带孩子去游乐场,晚些时候再和尤利安会合。(但是他们为什么愿意这样做呢?是为了感谢我身为一名帝国军士兵而去为杨献花吗?虽然不敢确定,可是似乎也只能做此猜测了) 这个方案后来被修改执行了,所谓的修改,是指我们将聊天地点选在了游乐场的空中转盘缆车上。两人乘坐一辆缆车,旋转一周要一个多小时,多买两张票就不必担心被人打搅了,实在是间再好不过的聊天室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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