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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狮子旗传说
43690号馆文选__狮子之泉七元帅

看砂----for 缪拉 下篇:真心英雄篇(三)

shshd(feifei)

  (三)星辰际会
  
  历史的加速前进,从一颗恒星的诞生开始。
  
  如果说,七三零党人的辉煌,是银河一端的星云,光耀了它所生存的时代,那么这颗恒星的价值,则在于它开启了一个时代。这个时代,呼唤着英雄,让整个银河的星光都回应着这股呼唤,熠熠燃烧起来,纷纷汇聚起来,交相辉映成了璀璨的星河。于是不但有了黄金狮子旗下的群星闪耀,更有了伊谢尔伦的旗帜飞扬。于是那星光不只照彻了当时的银河,也辉映了传说之后的宇宙。
  
  如果没有这个时代,或许便不会有奈特哈尔·缪拉这颗明星。
  
  所以要谈缪拉,当然不能跳过这段际会。
  
  
  I
  
  常常有人拿缪拉和米达麦亚相比,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属于为人光明磊落,坦荡率直的那一类吧。但在事实上,米达麦亚这个人比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复杂得多。他不但有洞悉世情、人情的能力,出色的口才,更有深远的思虑和入世的智慧,他的思想单纯,但绝不简单,即以他和莱因哈特之间的关系而言,他看待莱因哈特的心态也比莱因哈特之于他的复杂得多,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混杂着恩情、友情、理想、忠义等许多成份,后来更因为奥贝斯坦的出现、吉尔菲艾斯之死、罗严塔尔的莫测,乃至各自对整个阵营、整个国家的前途的立场等等因素而欲加充满了起落。若单以君臣关系论莱因哈特和米达麦亚,极为单纯,毫无悬念,但他们不只是君臣,而君臣以外的部份,却一言难尽。
  
  缪拉不同。
  
  “以前负责向莱因哈特直言忠告的是已故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现在虽然有刚直的米达麦亚及诚实的缪拉,但是,他们对皇帝并不是站在完全不客气的立场进谏的。”
  
  “不是站在完全不客气的立场”,这不难理解,“毕竟莱因哈特不是一个可以让他人知道自己的缺点之后,仍然能够处之泰然的人”。但是,作者在这里对米达麦亚用了“刚直”来形容,对缪拉用的却是“诚实”,二者却存在着微妙差异。若要用一句话解释这种差异,窃以为前者的内涵侧重于“不畏忌”,后者则侧重于“不掩饰”。就这点看来,米达麦亚和缪拉虽然都是莱因哈特的忠臣,但缪拉更是莱因哈特的纯臣。
  
  不过,两人之间的这一差别,并不只是针对莱因哈特这个特定的人,而是有种一贯性存在。换句话说,缪拉不是因为莱因哈特是主君才在他面前不甚掩饰,他在所有人面前都很少自我掩饰。而米达麦亚其实很善于掩饰他的内心----如果他有那个意向的话。
  
  在缪拉奉命调查罗严塔尔时,罗严塔尔一眼就看穿了他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在缪拉即将随莱因哈特巡视新领土时,米达麦亚也清楚地洞悉到他的担心,即使是在军事政治上目光犀利,在人情世故方面却很不敏感的莱因哈特也总能看出缪拉的心思----“希瓦星域会战”前,莱因哈特曾“从奈特哈特·缪拉的视线中感受到他有所诉求”,拒绝元帅杖的那次,缪拉话没出口莱因哈特就已经知道他想请求的是什么了。与之相反的是,对于米达麦亚的心思,非但莱因哈特不能一眼看穿,其他人,甚至就连罗严塔尔也不能(如罗严塔尔曾有“自己刚刚对米达麦亚所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传出去,明天最好再告诉他今天所说的全是开玩笑的”的想法,说明他对米达麦亚的心思没有把握)。罗严塔尔不单纯的心态这片乌云在米达麦亚心里积压了这么久,却从不曾在别人眼中看出半分阴霾(不只是在莱因哈特奥贝斯坦面前,也包括在缪拉拜耶尔蓝,乃至妻子面前),不曾丝毫影响到他和罗严塔尔、莱因哈特的相处,更不曾令他在别人面前维护罗严塔尔时显出半分动摇,单凭这一点就已经不是缪拉可比的。
  
  在米达麦亚火一般鲜明的外表下,隐藏着大海的深沉和澎湃,缪拉却似潺潺溪流,清澈见底,一道阳光即可照彻。
  
  当然,缪拉也有他深沉的一面,但那不是对于眼前的人或事,而是对于不可追的逝去种种的收藏。譬如,提起他的那段惨痛失恋经历,他便“只是一笑置之,表现得出奇的冷静,冷静得不像他那个年龄该有的反应”,对于那些逝去了的战友们,对于杨威利这样的敌人,他在多数时候也是悄然地收藏起深刻的怀念,就像蜿蜒向了远方的溪流,渐渐变得曲折明灭,幽远而深邃。
  
  
  II
  
  “陛下希望有敌人的存在。他是一个为作战而生的人,但是,战争却又结束得太早了。”
  
  缪拉如是观。
  
  如小说所言,只有少数人能够比莱因哈特本人清楚地了解到这一点,而书中明确提到正确洞悉到了这一点的似乎只有三个人。其中之一是罗严塔尔。罗之所以能洞察到莱的潜意识,固是因其本身具有和莱相似的“剑”之本质之故,却也是因他的“剑气”被黄金狮子无意间的咆哮激起所致----倘若没有当初那句“如果具有打倒我的自信和觉悟,随时都可以向我挑战”的挑衅,罗莱关系将向何处发展尚未可知。 而真正全凭本身洞察认识到这一事实的人,只有希尔德和缪拉。希尔德一向观察入微,细致敏锐,善察人心,她能有此见解不足为奇,但缪拉并非精于人情世故者,连米达麦亚都不曾留意到的事实,他又是如何体察到的呢?
  
  了解这一点,对于了解缪拉对莱因哈特的心态,是极有裨益的吧。
  
  首先,缪拉本身也是一名年轻军人,他对战争的心态和米达麦亚相似:一方面,他们并没有嗜战倾向,战争的结束、和平的降临是能让他们松一口气的事,然而另一方面,他们又毕竟有着身为军人的特质,也都还不到厌战的年龄,对于军人在同强大敌人斗智斗勇时那种自我燃烧的激情和充实感,他们又与莱因哈特存在有着共鸣。
  
  其次,缪拉也是当年亲眼目睹了吉尔菲艾斯死去时莱因哈特仿佛失去整个世界般的悲痛的提督之一----当初忍不住把“说真的,平时看元帅在战场上指挥若定,军令如山,我以前根本想像不到元帅会有那么脆弱的一面”这句感叹说出来的人就是他,非但如此,“秃鹰之城”移动成功后,莱因哈特把自己关在吉尔菲艾斯丧生的伤心之地独自凭吊逝去的一切,而将其他所有人都拒之门外,当时除了希尔德,缪拉也是站在门外看着莱因哈特如何将自己封闭起来,只对死去的人敞开心灵的旁观者之一,所以他能了解莱因哈特因吉尔菲艾斯之死而产生的心灵空虚。
  
  第三,缪拉对莱因哈特的关心,不只限于臣子对君主的关心,也没有狂热的崇拜成份。虽然他在形于外的言行方面谨守着分寸,但秉承一贯对自我灵魂的忠实精神,他并没有像米达麦亚那样连自己内心的想法也用“该考虑”或“不该考虑”去区分。“如果说他对充满荣光的年轻皇帝除了尊敬之外,还有一些怜悯的话,似乎就显得不敬。然而,他也亲眼看到了当吉尔菲艾斯提督死亡时,莱因哈特悲痛的模样”----“怜悯”这种情感,决非君臣之义的范畴,更不是毕典菲尔特般的崇拜者会有的念头,而缪拉明知道这样的感情或许“不敬”,却并不曾企图回避,一如他不曾回避自己对杨日益加深的敬意。正因为他能坦然正视莱因哈特,也能坦然正视自己的感受,所以他能将前两种观察正确结合起来,形成更透彻的认识,从而正确体察到它们对于身为“霸主”之外的莱因哈特意味着什么,乃至对其产生了“怜悯”之情。那种不是出于居高临下之姿,而是于抬头仰望之际萌生的感触,不是傲慢的侮辱,而是深刻的悲悯,是倾仰浩月清辉之余发出的“高处不胜寒”的慨叹。
  
  第四,缪拉的心境单纯,没有什么患得患失,所以他的思虑明澈,不会因太多表面化的假象而困惑、迷惘。譬如对于莱因哈特失去吉尔菲艾斯后的变化,罗严塔尔感到的是不甘,米达麦亚感到的是同情加担心,前者包含了自我蠢蠢欲动的野心,后者有极大成份是出于对政治前景的忧虑,它们都不单纯。而缪拉的是“怜悯”之情,却因对莱因哈特这个人而生。----为什么“秃鹰之城”惨剧发生时,吉尔菲艾斯的反应比别人都快?不是因为他预感到危险,而是因为他的防护意识比别人强,而他的心思比别人单纯。当刺客亮出武器的一瞬间,别人心中可能被震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懊恼(警卫应该更森严些的)、担忧(万一莱因哈特出事会怎么样)种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充斥,以致拖慢了反应速度,而吉尔菲艾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莱因哈特出事!其他的事情他不是不关心,但在这个念头之下都无足轻重!同理,当得知莱因哈特身患绝症时,为什么首先爆发出来的人是缪拉而不是米达麦亚?因为缪拉反应到的只是莱因哈特个人的生死,米达麦亚却可能同时想到了“帝国将来会如何”甚至“罗严塔尔你怎么能把难题都丢给我一个人”等等诸事,不是说缪拉对帝国的前途不关心,而是在他而言,对莱因哈特个人的感情是独立于对帝国前途的关心和责任心之外的存在,不象米达麦亚和其他多数人那样,两者始终交织在一起,复杂难辨。就因为缪拉心态上的这份单纯,作者才一再将他失去莱因哈特的感受与尤里安失去杨的感受相提并论----虽然二者有着种种不同,但有两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情感的深厚度与纯净澄澈度。一如缪拉会担心帝国的未来,尤里安当然也会担心失去杨之后民主主义事业的前景,但是,这些担心和他们对敬爱之人的感情是两回事,他们首先是“失去了不该失去的人”,而不是“失去了某某事业还需要的人”,有或没有后一方面的忧虑,丝毫不影响那份情感的深度和色彩。也就因为缪拉心态上的这份单纯,他才能够不为莱因哈特的面具或光环所惑,凭着近乎直觉的方式捕捉到了隐藏在种种表象之下的本质和事实。
  
  缪拉不是一个世故的人,在军事以外的领域也没有过人的洞察力,但他却成为极少数能够体察到莱因哈特身为胜利者的那份深沉而持久的悲哀的人之一。
  
  
  III
  
  诚如杨威利所洞察到的,缪拉也好,战死沙场的法伦海特、舒坦梅兹也好,他们所追随的并不是专制制度,而是莱因哈特这个人。这是他们报答莱因哈特知遇之恩的途径,而他们藉此寻求自身的价值,乃至对国家、对社会的理想的实现。
  
  那么,对于莱因哈特而言,缪拉又是怎样一种意义下的存在呢?
  
  ----宿将
  
  “啊,那名指挥官一定是铁壁缪拉,人如其名地守护着他们的主君。就凭有着这样的部下,莱因哈特皇帝的名号就足以流传后世了哪!”(杨威利)
  
  “缪拉,你是朕的宿将,也是朕的救命恩人,所以朕很想满足你的愿望。”(莱因哈特)
  
  同样在莱因哈特生前身为比较单纯的军人,和米达麦亚相比,缪拉更是一名比较单纯的“提督”。缪拉的责任主要集中在舰队战方面,因此在莱因哈特对和他关系的认知中,“军事统帅和得力爱将”远比对“君主和忠臣”的感知更加鲜明和深刻。
  
  ----救命恩人
  
  如果说米达麦亚之于莱因哈特在公事上是忠臣,在私人方面是战友,那么缪拉之于莱因哈特则在公事上是宿将,在私人方面是救命恩人。
  
  除了吉尔菲艾斯之外,莱因哈特对其有过超越君臣关系的感情的人至少还包括米达麦亚、罗严塔尔、克斯拉、缪拉及死去的鲁兹,前三者是莱因哈特早年结下的知己,后两者则以舍身相救之恩超越了单纯身为臣子的存在。
  
  一言以蔽之,莱因哈特没有办法把将对他有舍身相救之恩的人视为普通的臣子或部下----当年他曾试图这样做过,结果却是抱恨终身。“秃鹰之城”悲剧之后,他也一度想用抹煞一切私人感情的方式宣泄对于不可挽回之悲剧的悔恨,然而从他以“吉尔菲艾斯,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吧”的想法赦免缪拉开始,到“马尔·亚迪特星域会战”后被比克古激起的不服气的情绪,再到冬蔷薇园里对艾密尔说出“我很想给那些为我着想的人们幸福”,彼时的他已不再单从负面汲取吉尔菲艾斯之死的教训,也因如此,他无法再重复相似的尝试,一如他无力再为“威斯塔朗特事件”做任何自辩。尤其鲁兹之死又一次留给莱因哈特莫大憾恨,所以对于活下来的人,他更无法再无视明知不可能无视的东西。所以,“救命恩人”这个词他才说得出口(与当年对希尔德道谢的情形形成鲜明对比),而此语一旦出口,也就意味着非比寻常的份量。
  
  ----关系亲厚的心腹
  
  无论战场上还是战场外,无论讲人品还是讲能力,缪拉都是莱因哈特放心以背后相托付的人,这样的信赖程度,可以称之为心腹了吧。
  
  莱因哈特为人有其任性、严苛的一面,身边很多部下,包括希尔德、米达麦亚都受过他的呵斥或责难,缪拉却属于那少量的例外,原因固然不一而足,彼此关系之亲厚却可见一斑。
  
  “希瓦星域会战”前,当缪拉想阻止莱因哈特亲征时,莱因哈特虽然语气辛辣地驳回了他的谏言,却用了“朕明白缪拉的好意,但是,这个时候,是用不着的”这样委婉的措辞,而他通常并不如此,如在“马尔·亚迪特星域会战”前驳回修特莱谏言时说的是“你的谏言没有错,但是。。。。。。”,而在海尼森反对毕典菲尔特追究同盟刺客时说的是“你的忠诚心固然可贵,但是。。。。。”,相比之下,后两者要公事化得多,也不客气得多。此外,在到达乌鲁瓦希星当晚,莱因哈特不仅和缪拉、鲁兹聊了一个半小时之久,当他看到伫立在门外守候的缪拉时,更先说了声“辛苦了”,然后才问情况,这种情形也是不多见的。
  
  从感性上讲,除去死去的吉尔菲艾斯,在罗严克拉姆王朝总共十二位授封元帅的开国元勋中,只有缪拉给人以人情世故方面略显不成熟的感觉(毕典菲尔特不是不成熟,而是个性使然,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这一点青涩,或许恰缩短了他和主君的距离。毕竟莱因哈特在军事政治之外的领域也还不够成熟,而他又因立场、矜持之故唯恐暴露自己不成熟的一面,因此在奥贝斯坦、罗严塔尔、米达麦亚、梅克林格、瓦列等人们面前必定总是小心戴好了面具,在本身也略带青涩的缪拉面前则不免轻松自如一些----或许这也是缪拉被指派为前往新领土视察之随员的原因之一吧!
  
  《落日卷》中有这样一段经常被人忽略的描写:
  
   “莱因哈特环视列将,他从奈特哈特·缪拉的视线中感受到他有所诉求。在皇帝催促的表情下,有着灰色头发和灰色眼珠的良将诚实地发表了他的意见……”
  
   在这里,缪拉一开始没有要求发言,是莱因哈特“环视列将”时从他的视线中察觉到了他“有所诉求”,而莱因哈特也没有开口问缪拉想说什么,只是用“表情”催促他开口,这一来一往的想法的传递和交流,没有借助任何语言,只在“莱因哈特环视列将”这极短的时间里,通过彼此的视线与表情就完成了,足见两人之间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
  
  ----和伊谢尔伦的桥梁
  
  莱因哈特对伊谢尔伦共和军的感情并不单纯,因为他与杨彼此间的敌友意识也只在一线之间。尽管现实层面上只能表现出“以杨为敌”的那一面,精神层面中“以杨为友”的意识其实一直都存在,而莱因哈特碍于立场和矜持所不能表现出的这方面意识,在杨死后便由缪拉代为间接地传达了。缪拉吊唁杨时不是以帝国政府代表身份,而是以“皇帝代理人”身份,即代替莱因哈特本人去的。而在缪拉返回之后,也只把他的所见所闻所感告知给了莱因哈特一人,忠实扮演了“代理人”的角色,只将其经历心得与“本尊”分享。其后,为了与“奥贝斯坦大割草”的做法相对抗,先寇布、尤里安都认为“关于这件事,最有力的同伴或许就在费沙”,充分说明缪拉不只是个传声筒,而是真正起到了沟通彼此的桥梁作用----倘若没有他的“出使”,先寇布、尤里安纵使知道莱因哈特的矜持,也未必敢贸然引为“同伴”的,可见缪拉确实促进了双方的信赖和了解,帮莱因哈特做到了他无法亲自做到的事。
  
  因为伊谢尔伦,缪拉和莱因哈特之间有了只为彼此所知的共同秘密,以及只在彼此之间分享的感受。缪拉作为唯一被正式允许分享了莱因哈特内心这个角落的人,作为存在于帝国和伊谢尔伦之间的桥梁,乃至最后被莱因哈特在临终前任命为敕使,担负起对双方关系做出承诺及确认其实践的责任,这才是他对莱因哈特而言最不可取代的角色吧!
  
  
  除了上述种种,除了“明主惜良材”,莱因哈特对缪拉也有“英雄惜英雄”的敬重----虽说能够赢得莱因哈特敬意的人不多。关于这点,留待下节详谈。
  
  
  IV
  
  在莱因哈特麾下最高级别的提督中,缪拉和莱因哈特关系的起点几乎是最低的。如果将动画和小说都算在内的话,在进元帅府之前,罗严塔尔、米达麦亚、克斯拉、鲁兹、雷内肯普和莱因哈特早有渊源,毕典菲尔特、舒坦梅兹、梅克林格、法伦海特、瓦列也都曾在莱因哈特麾下作战,艾齐纳哈也在战场上直接支援过莱因哈特,缪拉却仅从后方为莱因哈特提供过情报。此外,缪拉也不是最早进入元帅府的幕僚之一,没有参加过亚姆立扎会战(至少没有在此战中直接受命于莱因哈特),莱因哈特能够登上宇宙舰队总司令之位,其中并没有缪拉的直接贡献。
  
  但是,在短短几年时间里,缪拉不仅从元帅府最末席提督升至“狮子之泉七元帅”的次席,更成为唯一和莱因哈特之间关系出现过飞跃性进展的一名提督,到莱因哈特去世时为止,无论是和皇帝关系的亲厚程度还是受信赖倚重的程度,缪拉都已仅次于米达麦亚。
  
  如果对比杨阵营和莱因哈特阵营,不难发现杨和部下的关系变化曲线大抵是水平或上扬,几乎没有下挫的情况,莱因哈特则不然,他和很多部下的关系都出现过或多或少的波折、起伏、反复,就连跟毕典菲尔特之间都存在“亚姆立扎会战”后的小曲折及奥贝斯坦阴影的干扰。
  
  而缪拉与莱因哈特的关系发展却始终保持了上扬趋势,从未有过下挫,甚至不曾长期停滞。
  
  
  宇宙历七九七年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之死引发了罗严克拉姆阵营内部的第一次危机,尽管由于恰当的应变,它没有在政治上造成直接的严重后果,但却对莱因哈特的人格产生了重大冲击。“不管再做什么也不可能再挽回吉尔菲艾斯的生命,干脆就让自己冷酷到底吧!没有了吉尔菲艾斯,自己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自己是坚强的,所以一个人就够了。。。。。。”这样的想法使莱因哈特一度封闭内心,放逐原本的自我,企图令自己变成一个彻底冷血、不择手段的人,立典拉德家族的流血,“要塞对要塞”的无益出兵,都是这种心态下的结果。也因此,他和一些部下间原本于上下级之外兼具的盟友、战友关系陡然中断,而他所暴露的脆弱及无心的挑衅更给他和罗严塔尔的关系埋下了不定时炸弹,甚至使他和米达麦亚的关系也罩上了不明朗的薄雾。
  
  非但如此,这次事件的后遗症之一就是罗严克拉姆阵营实战部队和军部管理部门间无可弥补的裂痕,从此“如果吉尔菲艾斯提督还活着”就成为了提督们的用语之一。别以为这是句单纯的怀念,这句话没一次是在提督们心情良好、志得意满的情形下被说出来的----几曾见哪位提督面对大好形势发出“如果吉尔菲艾斯还活着也能看到今天就好了”这类伤感主义慨叹?“如果吉尔菲艾斯提督还活着”,它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不满发泄,只在人们对现状感到不满----特别是对奥贝斯坦的作为以及莱因哈特对奥贝斯坦的重用感到不满的情形下才被想起或说起。虽说莱因哈特对奥贝斯坦的重用是无可避免的,但是如果吉尔菲艾斯是以别种死去,此类不满或许不会以如此明朗化的形式长期存在。
  
  然而上述种种,却几乎都没影响到莱因哈特和缪拉的关系。
  
  首先,缪拉既与莱因哈特前缘甚浅,又进元帅府较晚,“利普休达特战役”期间也没多少表现机会,无论于公于私,他们之间本就尚不及得及建立进一步的人际关系,所以,莱因哈特的变化对和别人的关系而言是下滑、后退,对缪拉而言则不过是原地踏步,正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其次,缪拉从没说过“如果吉尔菲艾斯提督还活着”这种话。换做别人,或许可以视之为韬诲、圆滑,但诚实坦直的缪拉不是那样的人。诚然,缪拉和吉尔菲艾斯的私人关系不错(从吉私下跟他谈对杨的印象来看),“只要是认识他(吉尔菲艾斯)的人,都认为他在自己的心目中永远占有一席之地”,相信一向重情义的缪拉心目中也不例外。另一方面,缪拉也不喜欢奥贝斯坦毫无人情味的“干冰”作风,这从他对奥贝斯坦买狗肉的惊异和后来被命令与奥贝斯坦同往海尼森时的叹气即可看出。但是,怀念归怀念,不喜欢归不喜欢,缪拉却没有因此而不满、抱怨、发牢骚。这不是因为莱因哈特是主君,而是因为缪拉为人向来如此-----除非是进入实践阶段的具体意见分歧,否则他从来就没有发牢骚、抱怨他人的习惯,这种作风不是刻意为主君而存在的,更不是刻意为奥贝斯坦而存在的,但在对待莱因哈特重用奥贝斯坦一事的态度上,它确实呈现为了难得的体谅。正因有了这份体谅,吉尔菲艾斯的死才没有给缪拉和莱因哈特的关系罩上阴霾,而他们的关系能够一直呈现正面、上扬的态势,也不能说与此无关吧!
  
  
  V
  
  宇宙历七九八年的“要塞对要塞”战役无疑是莱因哈特与缪拉关系的第一个重要转折点,缪拉负荆请罪和晕倒的情形曾经深令许多读者动容,而事实上,对那一幕无法忘怀的并不只有读者,莱因哈特本人也是其中之一。
  
  无可否认莱因哈特最初对缪拉的生还是十分不满的,他气得摔杯子走人,那股怒气也是冲着缪拉去的.“像缪拉这样的人才真的是不可多得,要他为了无益的战争而死是愚蠢的行为”,这一后来的认知恰好说明起初莱因哈特的愤怒很大程度来自于“兵力折损九成以上,总司令阵亡,他怎么还有脸活着回来”这样的念头。
  
  那之后,莱因哈特决定赦免缪拉,是因为他想起了“亚姆立扎会战”后吉尔菲艾斯的进言,这使他意识到其实他真正气的人不是缪拉,而是自己:自己怎么会打了这么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以致损兵折将呢?缪拉和当初的毕典菲尔特一样,不过是被迁怒而已,而如果再为了这样一场无益战争牺牲缪拉这样的人材,那只能是错上加错,只能是更加愚蠢的、自损羽翼的行为罢了!
  
  莱因哈特是出于这样的初衷决定赦免缪拉的,与其说是因为宽大,毋宁说是因为聪明。
  
  然而,当缪拉头裹着带血的绷带跪在他面前,坦然、毫无畏缩地承担起所有责任的时候,莱因哈特的心理却出现了变化。
  
  在他发话之前,曾“用他那冷峻的眼神凝视着这位战败的提督好一阵子”,那时候,他的内心活动是什么?
  
  这个答案,很久以后才被揭晓。
  
  三年以后,“希瓦星域会战”,当冲上伯伦希尔的尤里安在莱因哈特面前不支昏倒时,后者说了一句稍嫌突兀的话:
  
  “他能拖着命到朕的面前来就已经很不简单了呀,缪拉。”
  
  最初看书时完全没能看懂:莱因哈特这句话为什么是对缪拉说的?当时在场的明明还有米达麦亚,他的地位在缪拉之上,和莱因哈特的关系也更密切,如果说莱因哈特的话是对两个人说的,或者单单只对米达麦亚一个人说的,那还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会跳过米达麦亚,单独只对缪拉说呢?
  
  这个疑惑,一直到看动画时才解开。动画里对莱因哈特的这句话的翻译是:“来到朕面前之后昏倒的人,他是第二个啊!”它让我恍然大悟。----为什么是对缪拉而不是米达麦亚说?因为那“第一个”,就是当年强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以无比的勇毅支撑着来到他面前的缪拉啊!(后来看到原版日文中的这一段,证实了动画中的翻译更贴近原意) 看到眼前的尤里安,莱因哈特情不自禁回想起了缪拉当年以无比的勇毅支撑着来到自己面前请罪的情形,所以这话是专门对缪拉说的。
  
  若非如此,又怎会事隔三年,忽然旧事重提?
  
  能让莱因哈特有这样的联想,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在他心中是将尤里安冲上伯伦希尔、这样支撑着走到他面前的勇气与缪拉当年请罪时所表现出来的勇气相提并论的。要知道,莱因哈特对前者可是给予了有资格“站在对等的立场接受他的要求”的高评的,那么,可想而知在同一时刻让他产生联想的、用以相提并论的缪拉当年的勇气,曾经给予他多么深刻的印象,又令他产生了何等的敬重!即使是对敌人,莱因哈特也向来不吝给予与之相称的敬意和尊重,对于自己部下相信也不会例外吧!故而缪拉不仅没有因为“要塞对要塞”的失败而令莱因哈特对他的评价有所减低,反而因其坦然直面失败的非凡勇气赢得了莱因哈特的敬重。自此之后,缪拉在莱因哈特心目中已不再只是“不可能多得的人材”,同时也是一位相惜相敬的对象了。
  
  “卿无罪!这次打了败仗,下次再戴罪立功就可以了。长途跋涉,辛苦你了!我已经失去坎普提督了,现在更加不能再失去你。好好养伤,静候回复现役的命令吧! ”
  
  这是吉尔菲艾斯死后莱因哈特对部下说过的少有的充满感情的话,奥贝斯坦对此耿耿于怀,原因之一正是一度想要彻底转变成马基雅维里主义者的莱因哈特在说出这句话时,原先的真我已经在复活了吧!
  
  “藉着诉说自己的真正心意来提高最大限度的政治效果”,这是莱因哈特令杨威利“大加赞佩”之处,而赦免缪拉的那几句话就是一个例子。就算是莱因哈特给缪拉再严厉的惩处,身为读者的我也不会为之一叹吧!走到这一步,缪拉本人应该已经有承担任何最严厉的处罚的心理准备了。但当莱因哈特说出“长途跋涉,辛苦你了!我已经失去坎普提督了,现在更加不能再失去你”这两句话时,我却不禁为缪拉发出一声浩叹。
  
  因为我知道,这两句话,只怕缪拉这一生都还不起了!
  
  不过,浩叹并不等于悲哀。对军人而言,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不知为何而战,而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能够相信自己是为了值得的目标而战。所以对身为军人的缪拉来说,能够确认值得终身追随的目标其实是件幸事。军人,害怕的不是抛头颅,洒热血,而是一腔热血不知该向何处抛洒啊!
  
  之所以会浩叹,那和看《三国演义》电视剧,看到卧龙出山的一幕时忍不住发出的浩叹是如出一辙的吧!不能不叹,却并不为孔明悲哀,因为“鹏奋飞于北溟兮击水千里,展经纶于天下兮开创磁基”是他的志向,“成败在人谋,一诺竭忠悃,丈夫在世当有为,为民播下太平春”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生命的价值之所在。
  
  而缪拉至少比孔明幸运,起码他是活着见到胜利的人。
  
  
  VI
  
  “巴米利恩会战”,已经有数不清的人发表过数不清的关于这场战役的种种意见,但是,当人们围绕两位主角反复进行着偶然性与必然性的论证或争议时,有一个问题似乎很少有人注意到,那就是,缪拉在这场战役中的及时赴援仅仅是一种偶然吗?仅仅是科库兰的不战而降奉送给了他这个一战成名的大好机会吗?
  
  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看一下缪拉舰队参加“巴米利恩会战”的舰艇数量吧!八千艘,仅占全舰队数量的六成,余者“由于行动过于急速”而落后了。舰队的总战力与编队的完整性、秩序性对作战来说十分重要,具有“良将”之资的缪拉当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尤其此番的对手不是缺乏军事力量的立典拉德,而是杨威利这样的强敌,更容不得半点掉以轻心。是什么导致了缪拉不惜让四成舰艇掉队也要急速奔赴战场呢?
  
  缪拉不是那种急功近利,贪功冒进的将领,他是以稳健沉着著称的,何况由于科库兰的投降,他已经肯定是第一个回头的提督了----根据希尔德的估算,即使米达麦亚以最快速度赶回战场,也不可能早于五月六日抵达,其他人的速度只会更慢,而缪拉赶到战场的时间是五月二日,因此即使是出于“奋勇当先”动机,他在时间上也绰绰有余,完全无须牺牲舰队的完整性乃至秩序性,如此着急地往回赶。
  
  再结合此战之前当莱因哈特表明打算以自己做饵、只以直属的舰队对付杨威利时缪拉第一个表示异议、提出“那太危险了,请允许下官留在您身边当前卫”一事,答案似乎已经浮出水面了。这就是:缪拉不是出于对战局本身的考量,而是由于放心不下莱因哈特的安危,才会这样不惜代价地急速回航的!
  
  那么,缪拉事先已经知道巴米利恩战场的情况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同盟军可以保持和后方的联络,是因为他们是本土作战,拥有广大的通讯中继网络,帝国军却没有这个条件。因此,希尔德必须从干达尔基地亲赴巴米利恩观战才能确定战况的紧张,米达麦亚、罗严塔尔也都是从希尔德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所以缪拉在快要回到战场之前应该都还不知道战局的恶化。
  
  事实上,不止是“巴米利恩会战”之前,银英中几次在军事会议上率先对莱因哈特亲临火线的安全表示担心的人都是缪拉(罗严塔尔、希尔德私下也有过这类进言,但在公开的军事会议上每每率先进言的人却总是缪拉,“巴米利恩会战”之前的“兰提马利欧会战”,之后的“希瓦星域会战”,缪拉都曾试图劝阻莱因哈特出战。而修特莱虽也曾在“马尔·亚迪特星域会战”时劝阻过莱因哈特的出战,但他当时只是出于“应该有人表达一下常识意见”的动机而发言,不同于缪拉是真正想阻止莱因哈特以身犯险),在这点上他和希尔德有些相似----他们都了解莱因哈特渴望战斗的心情,却又都情不自禁地想劝阻莱因哈特,因而也都不免处在无可救药的自我矛盾中吧!
  
  再问一句,缪拉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想阻止莱因哈特出战,是因为怀疑莱因哈特的能力,担心他会战败、战死吗?答案仍然是否定的。记得梅克林格曾与缪拉谈起对莱因哈特死后帝国军事力量配置状况的忧虑,缪拉的反应是反正自己和梅克林格都会比莱因哈特早死,所以以后的课题就交给后世的人去烦恼好了,这说明缪拉的意识层面中是把莱因哈特可能会战死的忧患之念排除在外的。
  
  综上所述,缪拉不是因为知道或者预见到了巴米利恩战场上可能出现的危机才那样着急赶回去的,他仅仅是出于强烈的防护意识,即对莱因哈特安危的特别在意才会那样急速回航的。很多时候,我们即使认为某件事情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也非得亲自确认之后才能安心,这是因为我们对这件事太在意的缘故。当年安森巴哈行刺之时,缪拉心境之单纯应该不下于吉尔菲艾斯,但他却没有吉尔菲艾斯那样快的反应,这是因为他没有吉尔菲艾斯那么强烈的防护意识----这种意识不是来自于对危险的感知或预见,而是由于内心的在意,潜意识中时刻都在防患于未然。然而到了巴米利恩,情况已经不同了----自“要塞对要塞”战败归来、被莱因哈特赦免之后,缪拉对主君个人的关切和紧张都已远非安森巴哈行刺之时可比,甚至可以这样说,如果再发生一次类似的事,如果还是只有一名提督能够反应过来的话,那个人一定就是缪拉!就是这样的意识,促使缪拉在对危险毫不知情、也没有预知的情况下仍然全力以赴用最快速度赶回战场,以期确保莱因哈特的安全的。
  
  因此,缪拉在“巴米利恩会战”中的及时赴援,不仅仅是偶然因素作用的结果,更有人物思想性格上的必然性因素。如果换作别人,按照常识的判断行事,那么即使因为敌人的不战而降得以提前回头,也不可能象缪拉那样早地到达战场。而哪怕再晚一天,也许等待他的已经不是扬名之机,救驾之功,而是伯伦希尔的残骸,甚至是气势正盛的杨舰队的迎头痛击或半路伏击了!
  
  
  “。。。。。。奇妙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同盟军的猛攻突然中断了!莱因哈特帮助身旁的少年艾密尔站起来,同时把锐利的目光投向萤幕,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然而,面面正渐渐恢复了宇宙的黑暗实景。
  
  监控员突然惊叫。“是缪拉舰队!缪拉舰队来援了——我们得救了!”
  
  最后的那句话正是代表了全舰桥上人们的心声。一阵狂喜的欢呼声随即爆发开来。。。。。。 ”
  
  
  当欢呼声在伯伦希尔上爆发出来之时,莱因哈特心中是何感受呢?想必该是百感交集的。那一瞬间的复杂心情,他大概至死都无法忘却吧!
  
  喃喃称赞着缪拉的表现的莱因哈特,内心想到的是缪拉的来援使他“得以免去狼狈逃命”。这和之前他宁死不肯撤离伯伦希尔的反应似乎有些出入----如果说他无论如何不会撤离伯伦希尔的话,应该绝无“狼狈逃命”之虞才对,因为敌军就算可以置他于死地,总不能逼他撤离。然则,他此时的心理便该是“得以逃脱升天”或“得以脱离绝境”,而非“得以免去狼狈逃命”。
  
  有很多种理由可以解释莱因哈特心理的变化,如:强大的本能,战略家的矜持,尚未完成的约定。。。。。。而缪拉令人惊奇的及时赴援或许也是缘由之一吧!在缪拉赶到战场前,莱因哈特可以认为这场会战是他和杨两个人的战斗,可以在失败后任性地选择放弃,但是随着缪拉的参战,这已经不再是他们两个人的战斗了,如果说先前的一时任性还可视为无双霸气的体现,那么事到如今若再无视可能存在的反败为胜之机、轻言放弃的话,不要说身为一个战略家的矜持,就是在竭尽全力、舍生忘死护卫他的部下面前只怕也要觉得汗颜吧!
  
  无论如何,莱因哈特对于缪拉使他“得以免去狼狈逃命”的感激,相信远在使他“得以免去一死”之上。而在缪拉一次又一次转换旗舰之时他又是何感想呢?那已永远是一个谜。
  
  
  VII
  
  罗严克拉姆王朝建立后,缪拉在十名一级上将中名列首席,这不仅是世俗地位的晋升,同时也标志着他和莱因哈特关系的飞跃,“铁壁”之誉的不迳而走对他来说不是一个结果,只是一个开始。从那以后,从马尔·亚迪特到伊谢尔伦回廊,从乌鲁瓦希到希瓦星域,上万光年的星海征途里,他是战友们放心的后方,亦如杨威利赞叹的那般“人如其名”地守护着主君,“以身为壁”这个词总给人一种悲壮感,这个外表温雅的青年让自己成为了盾牌,一次次挡在风暴之前只为把安全和安心留给别人:主君,僚友,还有无数手捧黄金色希望的人们。
  
  提到缪拉对莱因哈特的守护,就不能不提冬蔷薇园。
  
  “冬蔷薇园的敕令”颁布那天,缪拉奉命担任警备工作,守护于皇帝身后。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任命。
  
  警卫有警卫的职责,提督有提督的义务,完善的组织要求责权的分明,因此众所周知,自从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晋升中将之后,罗严克拉姆阵营下便不再有提督兼任警卫的先例。若非如此,便也不会有奥贝斯坦为了配枪权问题的喋喋不休了。
  
  如果说由于宪兵人数上的不足,由提督指挥军队担任市街警备任务还不足为奇的话,那么仪式会场的警备理应属于宪兵的职责范畴,更何况负责会场警备的人该在场下关注变化、指挥警戒才对,“守候在皇帝后方”的话,那负责的显然不是会场秩序的警备,而是皇帝人身安全的警备,这却该是亲卫队的专责----毕竟是在正式场合,跟乌鲁瓦希事件中警卫力量严重不足、提督不得不亲兼护卫的紧急情形不能相提并论。
  
  然而,当莱因哈特登上他人生的最巅峰,置身于“将永远被流传,以黄金刻刀雕刻于历史上的伟大一刻”之际,身为帝国首席一级上将的缪拉的确正以皇帝私人警卫的身份伫立在他后方。
  
  在这个时候,帝国军和同盟政府的高层人员都站在莱因哈特前方,成为舞台下的观众,而与身为主角的莱因哈特一同站在舞台上的人,是分立在他左右的米达麦亚、罗严塔尔,将敕令递交到他手中的希尔德,以及守卫在他身后的缪拉。
  
  这是一组极具象征意味的位置关系,它象征着黄金狮子旗下最闪耀的存在。缪拉在这一天,这个时刻,以这样的身份站立在这个位置上,与其说在担负一项职责,毋宁说在接受一份荣誉:莱因哈特在这样一个特殊时刻安排他以守卫者的身份站在自己身后,是这名年轻提督在他心目中所据份量的最好体现!
  
  于是我们看到,作者在描写“宣读敕令”这一历史性场景时,没有使用客观描述的手法,而是透过缪拉砂色的眼眸去观看和记录下了那一幕----
  
  
  “。。。。。。守候在皇帝后方,注视着正在进行中的历史,同时又负责警备工作的缪拉永远记得浮现在绿灰色背景中的金黄和鲜红色彩。渥佛根·米达麦亚、奥斯卡·冯·罗严塔尔两位元帅分立左右两侧,从希尔格尔·冯·玛林道夫手中接过敕令书,站在帝国军和同盟政府高级军官前的莱因哈特,看来就像把所有星座的光辉都凝缩于一个人身上,让人感到冬蔷薇中的王者之花,似乎被拟人化了一般。暮色急速而浓烈地罩下,在人们的实体及影子化成一体的当中,只有莱因哈特金黄色的头发还在闪闪地发着光,好像是他把最后的一道阳光都收入自己的头部一样。。。。。。”
  
  
  严格说来,这一幕也不是缪拉眼中看到的情景,而是许多年后他回忆里的一幕。如果说眼睛拍下的是相片,那么记忆留下的则是图画----映进视野的种种经过当事人感情画笔的重绘方被存入记忆的蓝图。而就象画者会在不知不觉间突显某些东西,淡化另一些东西,因而绘画记录下的不只是客观的影象,还有画者的情感一样,记忆的影象同样不只是眼睛看到的一切的客观记录,而是留下了感情的画笔一次又一次重绘的痕迹。
  
  所以,我们看到的这一幅缪拉在他记忆的画布上勾勒出的美丽图画,正是他对主君那不因岁月流逝而褪色的深摯情感的最好证明。
  
  冬蔷薇园之后,是乌鲁瓦希。
  
  
  “。。。。。。莱因哈特试着要往前踏出一步。缪拉见状立刻想要阻挡,可是却反而被皇帝抓住他的一只手腕,莱因哈特昂然地让自己的胸膛坦露在士兵们的枪口前方。这时,所有的光亮和黑暗,仿佛都只是为了要强调这一位年轻人的俊美与权威的附属品。
  
  “你们开枪好了,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只有一个,所以历史上杀他的人也只有一个,只是这一个人会是谁呢?”
  
  缪拉立刻挺身要阻挡在皇帝的前面保护皇帝。可是莱因哈特却第二次,冷静但有却强而有力地,将这位忠实提督的身躯推回去。
  
  。。。。。。”
  
  
  即使物换星移,乾坤斗转,曾经一起越过死亡线的记忆却不会被风化掉,而这样的记忆不只存在于烽火硝烟的战场上。在那个名叫乌鲁瓦希的行星上,那一片黑暗与光明的交叠里,君臣之间两度推、挡之际所传递的忠诚与无畏,相信也会是那样一种记忆:莱因哈特不会感受不到缪拉舍身相护的心意,而缪拉再次确认了自己追随的是一位真正的勇者,于是在这两挡两推之间他们不再只是保护者和被保护的对象,于是在缪拉以赤忱的忠贞注向冰蓝色海洋的同时,他的心也正因一种华丽壮美的燃烧而震撼,而沸腾。
  
  那是他们的精神轨迹曾经相交,在灿烂的银河里共同行经过鲜血与火焰的旅程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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