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爹,我要改名字。” 丁老爷弯下身,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他注视着她秀丽可爱的小脸,忍不住亲了亲她那红扑扑的脸颊。 “怎么了,月华?” “我的名字又普通又俗气,一点也不好听。”她伸出两只小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同时把小脸凑过去,靠在他的肩上。这么多年来,她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向爹爹撒娇。 “到处都有人叫月华……爹……我不要嘛……我要改名字……改名字……” 他笑了起来,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很是怜惜与疼爱。 “你的名字出自一句诗词,怎么能和别人的相提并论呢?” “诗词?什么诗词?” “晚凉天净月华开……” (二) 她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月光静静地铺洒在他的身上,伴着一地的光华与流莹。他的笑容平和而淡然,有着浅浅的暖意。微风吹过,他的蓝衣向后飘起,在风中缓缓地翻飞着,显得飘逸而绵长。 她听到身后的枯叶悠悠地滑落,在碰到地面时发出轻微的声响。这一刻,竟是如此的安静与宁馨。 “我姓丁,名月华……”她轻轻地说,然后慢慢对他露出了微笑。 好像很久以前,她就已经认识了他。 (三) 红盖头滑落的那一刻,她看见了他的笑容,欣喜而愉悦。她低下头,感觉脸上的红晕,像刚刚绽放的蔷薇花一样,慢慢地弥散开去。 她静静地倚靠在他的怀里,抬起眼望着窗外无边的月色,竟然是这样的明净与皎洁,宛如温润柔滑的绸缎一般,透着淡淡的凉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有一刹那的恍然与飘忽,她从来不知道,他的手会是这样的温暖,足以让她放下所有的疲惫与不安。 她转过头,看着红烛的蜡滴慢慢地滑落了下来,昏黄的烛光摇曳下,她听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他说—— “月华……” (四) 她独自伫立在窗前,静静地望着这无边的暗夜。一切都没有变,月色还是一如往昔的宜人,只是不知道远方的他,是否一切都安好? 徘徊良久,她终于坐下,提笔写了一首不按格律的《长相思》—— “月如旧,水无忧。庭院寂寂风尘休。转眼是清秋。 笛无求,箫亦悠。江湖夜雨尚登楼。满目宫墙柳。“ 她没有再看第二遍,顺手封了寄给他。 十天后,她收到了他的回信,拆开一看,是一首短短的无题诗—— “江湖纷扰不尽哀, 吴钩驽钝尚徘徊。 清风过处何所似, 晚凉天净月华开。“ 她合上信纸,眼前不禁有一阵子的模糊。 “晚凉天净月华开……”她笑了起来,同时伸出手拭去那悄然滑落的泪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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