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声甘州》番外篇之 　　谁是最快 　　 　　（一） 　　“天下有没有最快的刀？” 　　“有。” 　　“什么样的刀？” 　　“一把三寸七分的飞刀。” 　　“飞刀也是刀？” 　　“飞刀也许不算刀，但在他手中却是最快的刀。” 　　“天下有没有最快的箭？” 　　“有。” 　　“什么样的箭？” 　　“袖箭。” 　　“袖箭也算箭？” 　　“袖箭纵然不算箭，但在他袖中却是最快的箭。” 　　“那么，飞刀和袖箭哪一个更快呢？” 　　 　　 　　（二） 　　一把三寸七分的飞刀，在烟雾缭绕中依旧折射着微光。 　　“你不怕我的刀？”这把刀的主人姓李，世人无人不晓的李寻欢。 　　“我不怕死。”世上也许是唯一对飞刀无动于衷的人姓展，恶人问之色变的展昭。 　　“你是第一个逼我主动拔刀的人。”李寻欢的眼色有点冷，又有点怜悯，“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我不想你这样死在我刀下。” 　　“我也不希望你死在我箭下。”展昭的左腕突抖，“世上很难有想你这样的大侠。” 　　这个谷名叫幻灵谷，久无人烟，丝绸般的氤氲透明却阻隔了阳光，也阻隔了世间纷扰。这柔烟中，弥散着一缕缕兰香，只是日已近午，阳光渐渐地驱散着氤氲，冲和着兰香，缓缓地，柔柔地…… 　　蓦然———— 　　一道阳光狂泻而下！ 　　一把飞刀脱手而去！ 　　一柄长剑随之狂舞，卷起千朵剑花！ 　　剑罡中，一缕寒芒离弦而去！ 　　“噗！” 　　“叮！” 　　飞刀斜斜地插在左胸，鲜血汩汩而出…… 　　染红一切。 　　袖箭，却落在半途！ 　　李寻欢踉跄地向前，扶住了展昭，却不由自主地倒在血泊之中…… 　　 　　（三） 　　“展昭还是输了。”柳琴芬悠然从谷中步出，轻盈地走到两人身旁。 　　“伤口在左胸，虽不是要害，但足以致命。”紧随其后的冷傲群仔细见识了展昭的伤口，作了总结。 　　“可惜了，万人景仰的御猫并无九条命，殒身此谷。”柳琴芬幽幽叹了口气。 　　“他没有死，也永远不会死。”一个坚定的声音从血泊中升起，“因为他一定要生存下去，他有太多活下去的理由。” 　　“你醒了。”冷傲群淡淡道，仿佛丝毫不惊讶。 　　“我已了无牵挂，更不在意生死，”李寻欢脸上竟洋溢着一种尊敬，对对手的尊敬，“但他不能，因为他还有太多的责任，这世上还有太多象你们这样的人等着他的剑和袖箭。” 　　李寻欢突然转向两人，凌厉的眼神刀锋般射向两人。 　　冷傲群和柳琴芬不由后倾半分。 　　“你已经明白了？”镇定之后，柳琴芬依然盈盈笑道。 　　“明白了，当然明白了。你们故意在我酒中下失心丸，让我在神志不清中杀了一个贪官，挑起了我和展昭的决斗。”李寻欢的声音就像隆冬的霜雪般冰冷无情，“我活到现在就是要追查究竟谁是幕后主使。” 　　“结果你赢了展昭，发现了我们，而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冷傲群抱弓于胸笑道。 　　“你们的目的难道仅是求证飞刀和袖箭孰快孰慢？”李寻欢的冰冷中已尽是鄙夷。 　　“当然不是。”柳琴芬笑得很嫣然，似乎有一种迷惑人心的力量，“我的确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再见到飞刀和袖箭，尤其是你们俩的。” 　　“只可惜，飞刀和袖箭是永生的。”又一个沉静中略带威怒的声音从血泊中升起。 　　李寻欢小心翼翼地扶起展昭，两眼依然警觉地盯着两人。 　　“你真的没死？”柳琴芬和冷傲群对视一眼，事情似乎超脱了他们的控制。 　　“这兰烟之毒见血封喉，即使未曾流血，只要吸入少许便会武功尽失，不过，我现在依然还活着。”展昭静静地说着。 　　“所以，唯一的结论是你们从一开始便已知晓。”冷傲群的眉开始揪结。 　　“李寻欢嗜酒如命，又怎会中酒中之毒？”展昭敬佩地望向李寻欢，饱经沧桑的李寻欢。 　　“展昭身经百战，又怎会中兰烟之毒？”李寻欢同样笑对展昭，世故的展昭。 　　柳琴芬、冷傲群相视无语，默默伫立。 　　白光乍然一闪，李寻欢手中又已多了一把刀，一把三寸七分长的刀！ 　　倏然间，柳冷二人令人难以置信地如风般消逝无影，快如流星，只留下遥长的声音回荡空谷：“丰碑有时比真人更永恒，这才是我们的真正目的，不知聪明如两位是否领会？” 　　李寻欢的飞刀缓缓垂下，又是一阵耀眼，收入袖中。 　　“你真的中了毒？” 　　李寻欢无奈地点点头：“中了兰烟毒，功力散失三成，已经无法赶上他们了。” 　　“其实刚才我真的想杀你。”展昭靠在李寻欢身上，平静地凝视着他。 　　李寻欢又点点头，眉宇间隐着一丝轻松：“只是你的袖箭半途弃而不用，而且未尽全力。” 　　展昭眼中略带笑意：“出箭的一刹那，我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相通。” 　　“你的袖箭也许并非天下第一，”李寻欢眼中突带冷意，使得展昭神色骤凛，“你的长剑却是第一个面对面伤了我的人。” 　　李寻欢叹了口气，眼中却忽然有了笑意，也有了活力：“其实你的长剑比阿飞更快，比荆无命更快，因为你更需要生存，为别人而生。” 　　“你中了剑气和毒，出手依然如此准确，毕竟不愧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展昭也充满暖意的眼中忽然空朦了起来，“供人景仰的丰碑是永恒的，也永远发省着后世，使更多的人成为想你我一样的人，但是，丰碑本身难道就只该被景仰吗？” 　　这番话，似是自语，也似是说给仍在谷中的另两人。 　　李寻欢笑笑，拍拍展昭的肩，抬起头，深邃地仰视苍穹：“这世上只有一个展昭，也只有一个李寻欢，只要责任，不要丰碑的展昭，只为他人生，不为丰碑死的李寻欢。” 　　声音不大，却有力，遥远，仿佛直上九霄。 　　……………………………… 　　 　　（四） 　　阳光满瀑幻灵谷，幽香依旧，曾经的迷蒙却渐渐明晰开来。 　　柳琴芬、冷傲群相视一笑：“他们永远是无法逾越的丰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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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置 修改 撤销 录入时间：2002/8/17 20:13: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