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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容纪念馆

《随侍溥仪纪实》-第二章 伴公记(三)

李国雄(口述) 王庆祥(撰写)

  31.静园的网球热
  张园在宫岛街,静园在协吕里,相距一华里,都在日租界范
  围内。我不知道溥仪为ff么要搬家,只记得他把这事决定丁,才
  向我们宣布,前后搬了二四天才就绪。缚仪在静园的生活和张
  园差不多,到英租界购物,到起士林吃饭,到跑马场观赏游乐
  ……这些活动照旧,骑马、开汽车等,溥仪玩乐的花样更多了。
  我以切身感受为根据,深知沼仪有如此想法:世间存在的东
  西我就要有,别人会玩的我都要试试。然而他这个人没长件,有
  的玩一阵就扔下了,有的玩好几天又讨厌了。
  网球,当时也叫庭球,是搏仪颇为着迷的一项运动,喜好这
  项运动的时间也比较长,从静园一直玩到伪满初年,前后长达g
  年之久,对溥仪来说这就是破纪录的丁。
  刚迁进静园,溥仪就命人修建网球场地,因在园内找不到?
  宽敞的地面.只好安设在静园主楼东门外侧一处狭长的地方:—
  头紧靠汽车库大门,另一头挨着下厨房市墙。而两侧,“—测就自
  在主楼台阶之下,另一侧且抵静园围墙。我在技术方面喜欢j
  磨,曾细心观察修筑网球场地的程序和技术要求,居然也让我5
  明白了。先把地面刨了,土要过筛子,只留纫面搀上石灰,用月
  子耙平,再喷水捆湿。当上面可以站人时.铺上麦秸,先用二日
  子再用大面子压,还要上一层红土子再压,压到用脚碾也不出J
  末为止。
  球场建成,溥仪派人买了很多球拍,每个随侍发了一把,A
  此我们天天陪溥仪练球。球场成f皇上讲“民主”的地方,不fE
  允许我们随便说话,还允许我们赢他的球。日子一长,溥仪感5
  总和随侍对阵乏味,遂又从外面找了几个人来。不知哪伙“刀
  宾”给他出了个主意,说使用软球练习难得提高球艺,应改用选
  球。溥仪遂把前次使用的橡皮软球一律淘汰,派人买了硬球禾
  硬球球拍。可是他竞把随侍们忘了,我们手中握的还是软球玛
  拍。硬球的行进速度比软球快得多,一碰上软球球拍,弦就助
  了。我们不好开口向溥仪提,有人自己掏腰包买硬球拍子换上
  有人拿到修理部调换硬弦,我为省用,仅买几根硬弦自己动手衫
  了下来。
  不久,溥仪邀请网球名将林宝华来园担任教练,既教溥仪
  也教我们这些人。林来以后陆续给溥仪买许多简外国名牌R
  球,训练也正规化了。林是一位华侨,从小在南洋长大,仅能用
  英语和溥仅对话,中国话反而说不了。有一次,溥仪命我和林对
  战,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只听他在场上“李李李”地喊,时而哈
  哈大笑。他为了溥得溥仪JFJL\,就戏耍我,把球往东打——下,往
  西订一下,往远打一下,往近订一下,害得我满球场奔跑,遇来遇
  去连气也喘不过来丁:溥仪和其他随侍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
  这一年,是静园网球运动的高峰期,由单纯训练到组织比
  赛,由单打到双打,内静国内部赛到吸收外界人士召开运动会,
  租界的日本人就常来参加。这期间,天津的报纸t:就大量报道
  过争夺“宣统杯”庭球赛的消息。下面是《新天津报》以“溥仪参
  观口体育会”为题的报道:
  请帝薄仪,近来对于体育异常注意,每日谐其妹赴日本
  体育会庭球部参观。近日购制银杯数件赠予该会,如胜利
  者即行奖与银杯,各会员为此杯竞争权为热烈云。
  32.声色犬马加石头
  网球是户外运动,严冬之际则无法进行。林宝华看出溥仪
  兴致未尽,就在那年入冬后建议在书库北面搭起一个大席棚,扼
  壁以“沙高”组合,设置了打羽毛球的全套设备,并安装了电灯,
  实际是一间早晚都能使用而且风雨无阻的羽毛球运动室。不过
  溥仪的兴趣不高,玩几天就放下丁。第二年开春又命人早早掐
  复丁网球场地。
  订高尔夫球,也是溥仪喜欢的运动项目。他订制了专用苟
  衣、球裤和球幅,买了一块可以挂在裤带上的厚壳计时表。静国
  内没有高尔夫球场地,溥仪使到英租界北头高尔夫球场去玩
  记得有一次,溥仪带着溥杰、二格格和三格格一起去玩,我背着
  装高尔大球杆的皮筒子,紧跟在溥仪后面。在大球场,我给他递
  大杆;到了小球场,再换小杆。轮到三格格起杆时,因溶仪接得
  太近,被扬起的高尔夫杆铁头打在眉毛处,顿时鲜血直流。我想
  快跑出球场气喘吁吁地招呼汽车过来,众人把溶仪搀到车广.到
  德国医院经白大夫给缝f两针。就这样,高尔夫球杆在溥仪的
  眉毛处留下一条细细的伤痕。那次可把二格格吓坏了]
  斗蜕蝉也是溥仪的拿手戏。溥仪常打发我给他进货,fK不
  虾在市内的蛹粹市场上买,他认为那都是别人挑剩的,不能要,
  他命我上杨柳青去买“原笼拐蝉”。当时,用直径一尺、高一只半
  的布封柳条笼装运蜕婶,未经上市的称为“原笼”。我每次去杨
  柳育都买问一两个原笼。溥仪则挑些大的以斗,选出儿只最厉
  害的留下,并一一为之取名:“金头大王”、“银头大王”等等,义余
  的随便送人。
  溥仪玩狗,许多人都知道,不说了。前文还谈到溥仪卜法租
  界东局子跑马,记得有一次我和一名马夫各骑一匹4役东局子
  送,走到老龙头车站,忽然马一惊把马夫掀了下来,把他的腋下
  部位也踩伤了。我怕溥仪着怠,也顾不得马夫了,让他自己去找
  医院c可是,我一个人骑不了两匹马,只好牵回张园,随后骑车
  急急蹬向东局子。溥仪果然怒气冲天,听我说明情况后又责备
  我没送马夫—L医院。我虽不敢说什么,心里很不服;这还嫌我来
  得晚呢:若是领马夫上医院.万岁爷更火了g现在又说好听的。
  溥仪还养过鱼,命人做些大鱼缸子。直到伪满还养了不少
  热带鱼,后来玩腻了,招鱼缸子堆在佛堂里。
  声色犬马不够玩的,缚仪还要摆弄石头子。皇族里的人投
  其所好,进贡些雨花石或其它透明、有色的石头子。溥仪新鲜几
  天,就扔到一边去了。
  因为溥仪好玩,一些娱乐场所的老板就乘机敲他的钱。一
  天,天津“大锣天”老板对我说:“我们能做‘人造阀’,请问问你们
  皇上要不要小我传了活,溥仪很感兴趣:
  “怎么个‘人造雨,呀?”
  “就是造出一问大房子,下面装点各种盆景
  白上而下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来。”
  其实无非就僚现在喷泉一类的东西,溥仪核计了好几天,终
  因价格过于昂贵而没有上当。
  33.野心勃勃的静园寓公
  1R9午12月间,溥仪派我上万绳试家去,说让万给刻一枚
  图章,印文指定为“替天行道”四个字。我受命即骑车离开静园,
  时在下午二时许。正赶上前两天下过一场雪,路面特滑,我骑车
  小心又小心。约行一小时左右,忽然感到登车费力,进而干脆不
  能骑了。当时以为飞轮发生故障,却苦于找不到一家修车的铺
  子,天色渐晚,天气又冷,我只好推车踏雪而行。加之道路不熟,
  心中暗暗叫苦。一路打听着,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找
  到了万住的那栋二层红砖小楼。
  万绳拭,字公雨,江西南昌人,一向主张复辟。1917年辫帅
  张勋带兵入京,拥立十二岁的溶仪“第二次登极”,其时万为张勋
  的参谋长,给张勋当半个家,所以溥仪一直很敬重他,后来把五
  妹困颖瀑许配万的儿子万嘉熙。
  见面之下.我说明了来意。万沉思有时乃对我说:“‘替天行
  道’四字印文似有不妥,愿奏请皇—亡定夺.可否改成,法天为道,
  四字?”
  人家君臣之间有来有往,我这当奴才的只省传达而已,遂4;
  多言s从万家出来对路灯已经通明,幸运的是我那辆洲?车又
  能在脚下蹬转了。或许因为来时飞轮什么地方冻住或卡住了.
  经在万家温暖的廊间停放一会儿,竞能自动消除亦未可知。我
  快蹬速行,返回静园,当即转奏万绳拭的建议。溥仪似乎觉得有
  邵,遂答道;“好吧[等传见万绳拭时再说。”
  这枚图章后来刻了没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溥仪的许多“闲
  章”并非出于“闲心”,如“庄敬日强”章、“朝乾夕惕”章、“经纬阴
  阳”章等,都能表达他的愿望。
  溥仪在天津时期已经感到了组织车队、武装实现复辟的必
  要件,但作为H本租界内的寓公,他除了联络军阀,再不可能采
  取任何实际行动c为了宣泄心中的郁闷,溥仪找到一种“纸上谈
  兵”的方式*从张园到静困,他一直在几张八开大白纸上布阵,
  委派高低指挥官,调动敌对双方的将领。他常把这种纸上的军
  事行动做得很认真,例如指令某军向某军进攻,乃用两色笔分别
  标明攻方的进攻能力、战术即偷袭还是侧面攻击,以及守方的防
  御兵力、阵地方向等等。双方胜负当然都由溥仪决定,叫谁胜,
  谁就胜了,叫淮败,准就败了。过一两天,溥仪还让再把布过阵
  的纸找出来,使战斗继续进行,如某2J增加兵力多少团,策方变
  化战术怎样,于是胜方又转肿为败,而败方则转危为安—…纵然
  局势大起大落,瞬息万变,溥仪照旧躺在床上,在床头小康边,在
  一盏台灯下,勾勾抹抹……因为溶仪布过阵的白纸并不倍于丢
  掉,所以我相信在有关档案中还能找到它们,证明当年的溥仪力
  虽不足f州IJ有余。
  1931年国际国内的政治形势进一步复杂化,溥仪的复辟思
  想也更加突出,遂常常派出入员四处打探消息,窥测方向,以求
  一逞。“九一八”事变前后.溥仪接连派出三批人员,一批在天
  津市内活动,一批派到日本国内.还有一批前往东北。据我所
  知,上东北的有两人,一人专门了解关东军及日方其它部门的消
  息,另一人则以联络东北遗老为目标,此即佟济照。他到沈阳面
  见袁金销和熙洽等人以后.万分激动地返回天津,向溥仪报告
  说:“时机已至,切莫迟疑,东北乃我大清龙兴之地,数千万臣民
  正翘首以待,盼皇上幸临]”他说着,双手捧起用手帕包着的一块
  土进呈溥仪:“这是奴才从东北带来的一块宝土,皇上得到这块
  上,预兆将得到整个满洲的领土]”
  这个动人的“献土”的故事,是在伪满初年溥仪亲口讲给他
  的几佑侄子们听时,我因值班正当其侧才把来龙去脉全听明白
  了。溥仪还很动情地说:“佟济购跪在地上向我递土时满脸淌
  泪,堪为壮士之举。我接过土来,用鼻子闻闻,实有一股祖居龙
  兴圣地的芳香……”溥仪把这块土视为珍宝,又从天津带回东
  北。记得有一次溥仪让我找东西,从莱箱笼中翻腾出一个黄布
  小包,打开来看.里面有个约十公分见方的土块。我因好奇便故
  作不知地问溥仪:“这块土是干什么用的?”溥仪说:“这就是佟济
  照从奉天给我带到天津的那块土呀!”
  34.我所见到的婉容和文绣
  在紫禁城里,婉容和文绣各右自己的宫室,我们随侍难得见
  到她们。在北京日本公使馆和天淖张园、静园,溥仪居住的范围
  较小,所谓“男女大防”也无法顾及了.我们从此才能常常见到这
  两位女士。
  论相貌.两人部不错,各有所长,婉容显得更漂亮些。在天
  津时相继剪了发,婉容追求时髦.先把长发剪成短发。不久,文
  绣也想剪,请示厂皇上和皇后,溥仪那太高兴,病痛快快地答应
  了。文绣剪了发,还特意到薄仪房里让他看看,当时我正在溥仪
  跟前伺候。
  婉容骄傲、泼辣,甚至有点儿张牙舞爪,文绣则显得温柔、老
  实、安稳。婉容在溥仪面前爱撒娇,什么话都敢说;文绣是旧式
  女子型,在溥仪面前很拘束,有问才答,不轻易启齿。
  张园时期,从外观上还看不出溥仪的家庭有多大问题,婉容
  比文绣更受到某种优待,这似乎也与妻妄不同的身份地位相称。
  在张因时溥仪住在二楼夹道右侧,婉容住左侧,而文绣则住
  在一楼。到了静园,溥仪和婉容分别住在主楼的二层左、右两
  侧,文绣住在另一座小楼的楼上,楼下是书画库,两楼二层中间
  有一条通道,可供来往。溥仪常到婉容房里去.却较少光顾文绣
  的居室。
  漕仪出门游玩、购物或吃饭,经常带着婉容,我还没见过他
  和文绣一起出门。
  婉容的父母住在英租界,溥仪去过,他们自然常到张园、静
  园。溥仪称呼荣源为“岳发”,称其夫人为“岳妈”,以英文宁母的发音代父字和母字。但是,住在北京大翔风胡同的文绣的母亲
  却一次也不曾来天津看女儿。
   婉容虽然骄傲,对我们下人还是挺奸的。我十九岁那年、父
  母开始张罗给我找媳妇,在他们看来,天津地面花花,伯我学坏
  了,就想导些结找完婚。一连找了几个部没有成,后来我接到一
  封倍,说是媳AJ定妥丁,得回家—趟让岳父、岳母瞧瞧。说起这
  事还打一段小插曲呢:原来,那个时候北京人相姑爷一般不公
  JF:,7f一天,我母亲和我娘子到地安门购物,消息被亲家探知,
  以为我必定跟随,于是决定乘机暗相姑爷。事有凑巧,在地安门
  某商店母亲和嫂子站立的地方,偏偏站着一个又瘦又小的年轻
  男子,相貌也难看c相姑爷的误把那人当成我丁,遂告媒人想退
  婚。媒人说:“你们的姑爷还在天津呢厂人家不信,—•定要当面
  看看。于是,我拿看家信向溥仪请假c自到天津以后,请假是件
  挺服的事,—年半载或许能给一次假,最多不超过两天,我们像
  被卖给了溥仪。这次还不错,他挺痛快地给假两日,使我能苟当
  日下午和次日上午两个半天时间。回到北京,我跟媒人上北城
  大石桥岳家去了一趟,岳家姓奎,蒙族人,一看姑爷确实并非那
  天见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我难时在第二天晚饭前回到天津,
  并立即向溥仅销假,当时婉容在场,颇为关心地对我说:“要一张
  相片i1:我们瞧瞧吧广妻子那年[‘八岁,出身穷人家的孩子,还从
  来没有照过相,岳母左功右劝她才同意照丁一张。记得那是—“
  张全身相:她把长发问后拢丁一围儿,裤腿罩在长长的袜筒下
  面,鼓鼓囊爱的,显得不利落。我把相片呈交溥仪,溥仪又拿给
  婉容看,婉容馒声怪话地说;“哎呀,这心仑多堵得慌,瞧这裤腿,
  按都拽不出来!照相也本穿件好看的衣服。你等等、等等……”
  说着回到自己房间,不大一会儿,手拿一套衣服回来了。刚路进
  门槛,就朝我头上一扔:“接着1这是我的衣服,肥瘦不一定合
  体,拿回去改改给你媳妇穿吧:”溥仪也在旁边说:“皇后赏给你
  众服厂,快谢恩吧广于是,我跪下磕头向皇后谢恩。
  这里,JI匝便把我结婚的事儿也说几/uJ。口子是订在皮午年
  卜月二[一口(1930年6月17日),到十九日博仪才同意给了2‘
  人假,又赏给我。5块现洋;这笔钱帮/我不少忙,那年头投省
  钱寸步难行,别说娶媳妇。到了北京前门车站,我叫了一辆洋车
  拉到西直门南草场半壁街十二号。拉汗车的进门一看,这办喜
  学的席棚子都搭好了,就嚷:“原来且新姑爷凹府,得给赏钱!”于
  足,车钱三毛以外,还得再讨赏钱二毛。这时家里已把新房和结
  婚礼仪的一切具体事项都安排好丁,就剩下我回来磕头,见人就
  磕,磕得昏头胀脑。第二天,用项花轿把新娘子接来。人家结
  婚度蜜刘.我只能度“蜜周”,如期返回博仪的“行在”,一分一秒
  也个敢耽搁‘,从此,我在大津,家眷在北京,长期过着两地生活,
  过年过节也不得请假回家看看。博仪对下人这方面的事倩不关
  ‘心,简直可以说不近人情。
  35.奉命斥责文绣
  溶仪这个人神经质,无论对婉容还是对文绣,都没冉平民百
  掐刀K种夫妻之间亲密的关系。因为我们有“坐更”的任务,就是
  当沼仪睡觉的时候,坐在他的卧室内或是卧寥外走廊广值宿,所
  以才确切地知道,他既不与事后婉容同居,史不与淑纪文绣同
  居。
  我曾听说婉容结婚前是位风流女子,念书时有“校花”之脊.
  这不过是当时报纸亡捕风捉影的传闻,本石足为凭。然而,就是
  一个正经的守旧女子,也忍受不了博仪那种方式的家庭生活。
  有一大半夜,我在张园二楼约——米半宽的央道上来凹路步.给博
  仪坐史。当我走到另一头时,忽见一个年轻女人身着睡衣,被头
  散发,从左侧自己的房间走出,越过夹道来到博仅房门前“瞬喷
  喷”地敲起来:我细看正是婉容,既不能阻止,又不便靠近,只好
  在远处瞧着。婉弃敲了’冠,又敲一通,窜内吭也不吭一声‘,婉
  密小声叫”呈H皇上!”还是没人回答。婉容气冲冲地返回白
  己房间,眶哪一声把门关上了。
  在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事情,当时我年岁小,懂事少也
  想得少。个过,以后陆续发牛几件事情,使我感到祁继忠是个奇
  怪之人;当时祁继忠住在茶房,那里白天做茶点,烧开水,祁的
  床铺安在外问,不坐更的时候使在那里睡觉。不知怎么,茶房的
  人给他起一个很不文雅的绰号一一祁大鞭,我常听别人用这个
  名字招呼他,却不懂这里边的含义。偶尔有’—次祁坐在茶房一
  张藤椅上搞手淫活动让我碰上了,这才对那个绰号的提出略有
  体会丁:不过,这时只认为祁继忠其人心邪栅已。
  搬到静园以后,我和祁继忠都仕在主楼三层那间有人字他
  的棚顶上。一大晚间祁继忠正在伏案执笔,忽然博仪从楼梯上
  来,祁继忠看见博仪慌张起来.把正在写的字纸塞进嘴经咽下。
  博仪看在眼里直奔祁去,一手掐住祁的脖子,一手掏他的嘴巴,
  口中还念叨着:“你写的是什么?快给我吐出来!”祁跪下求饶.
  我当时觉得奇怪,不知出丁什么事,后来联系伪满宫廷丑闻.我
  估计很可能婉容与祁继忠之间那时已开始传递纸条,而且已经
  引起了博仪的警觉,所以才会有广面发生的场面‘、此事木知后
  来是怎样了结的,似乎博仪又原谅了祁。
  如果说婉容和祁继忠当时已经存在暖昧关系,这关系也决
  不会是很过分的。因为那时虽然有接触的机会,限制还相当严
  格:平日我们奉博仪之命向皇后传达事项,要通过刘太监或张
  妈,不允许也不太可能直接接触。
  在博仪家庭中,文绣更是受气的人,她采取丁百别于婉容的
  方式,向冷酷的封建专制家庭,光明正大地提出了抗议。
  一天,博仪和婉容站在静园院内大楼和小楼中间的花坛夯
  聊天,我在离开五六米远的地方侍立伺候。这时,文绣上街购物
  归来,进院见着博仪请了安,博仪说:“你回去吧[”直到文绣回
  房,我并末注意到她有什么举动。可是,婉容却向博仪告状说,
  文绣瞧不起她,背后冲她唾了一口。博仪信了,遂叫我过来道:
  “你力可以质问淑纪:为什么要唾皇后?不明事理,可悲[”这
  种差事故在我们这样身份的人身上,很难呀:淑纪毕竟是主人,
  我们当仆人的能说什么呢’然而,奉命斥责,这也是逾旨呀i我
  越过两楼中间的通道.叩开文绣的房门。
  “淑纪听旨厂虽然是我的声音,但文绣听说是皇上下旨,也
  跟皇上来了一样对待,规规矩矩地开门来迎,垂手站立细听。
  “皇上派我来问你:为什么要唾皇后?不借人情世故,太可
  悲[”说完这几询,我就回到博仪处复命。
  事后听文绣屋里的老妈子说,文绣很伤心,皇上皇后无情太
  义冤枉她,害得她呜呜咽咽地哭了半天。事过约一个星期,文绣
  乘机出走,并通过律师提出与博仪离婚的要求。
  36.“天津事变”前后
  到静园以后我还跟霍殿阁练过“吊泥球”,陶手各抓一只泥
  球,因球面上有五个手指印,可以抠住并吊起来,左右摆动。每
  天练完抹上点儿泥,因而泥球逐日增加分量.习武者的臂力也随
  之L3渐加强。我却急于求成,违背师教,每天抹泥过量,只见半
  斤重的泥球迅速增大,加到八斤重时突然掉落,正好砸在左脚大
  拇指上,发炎丁。借着这个机会,我向博仪请假问了一越北京,
  白新婚“蜜用”后我已经一年多没回家丁,博仅光顾自己,不理解
  我们小夫妻的心情。
  回到北京,在左脚大拇指Lg6了膏药,有媳妇精心照料,正
  想过几天舒适的家庭生活,忽然传来天津事变①的消息,我再
  也呆不住了,决定马上回津。哥哥伯我出事,一定要送我。我
  想:自己也可能躲不开,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又何必多搭一个呢]
  最后决定还是自己走。记得正是接桑茬儿的时候,我在北京的
  果子店里给博仪买了一些桑茬儿带着,就从前门站登车离开厂
  个愿离外的北京。
  上午八九点钟开车,这车才怪呢!见站就停不说,停下就不
  愿动,有时停一小时,有时停两小时,直到晚上七点多钟才哼陈
  哼随地开进天津名龙头车站。下车以后还不准旅客出站,都给
  引到候车室里挤着,遭了一宿罪c第二天上午八时放人.我随着
  人流涌出候车室。低头—‘看,手里拎的桑莫儿经过天一宿的
  揉搓,早吃不得了,便随手扔掉,落得轻快。
  我雇了一辆洋伞,让他拉到协吕里,车夫说只能拉到日租界
  旭衍,而rL为保险起见,收五元钱高价午费c正在事变中,我答
  应了。车夫拉着我,越过运河大铁桥(今解放桥),奔意大利租界地下去丁。
  “车夫!你怎么不走法租界?”如走意租界得绕大弯,我不知
  静园能不能出事.心急如焚,岂容车夫冉绕来绕去地耽误时间?
  “先生,走法租界不安全。”
  “我着急,还足走法租界好:”
  “那只好试试啦!”车夫拿了我付的高价车费,就得为我所
  用,逆转头向法租界跑去。
  —进法租界我后悔了,因不听车大劝告而吃亏。原来,法租
  界和日租界的交接地带巳全部用铁丝网拦死,车是绝对不难通
  行的,我不能再让人家走问头路,索性下了车自寻去处。
  在日法租界地的交叉处有一家首饰店,平时我常上这儿给
  博仪买首饰,与店老板很熟悉.就上前敲敲门。处在非常时期,
  商店都关门歇业i,,店老板听见敲门才慢慢打开门板上的小窗,
  露出半个脸儿来。发现是熟人,才紧忙开门把我让进室内。
  “有事么?”
  “没事。刚从北京回来,打听判斯怎么进日租界?”
  “咳[这可没有准儿,兴许一天就放一回人,兴许放两回
  晚也设法儿估计。”
  “这可毁了厂
  “甭着急,在我这儿呆着吧,有吃有喝,寻个机会再过去。”
  “不行[马上走:”
  我出门沿着铁丝网,向海河方向走,看能否找个缺口。心
  想:是福不是祸,我豁出去了1
  中午个‘二时许,终于在某处楼房有间隙的地方,找到一个铁
  丝网空子钻了过去。这时,有一个日本兵举起枪大声喊了一句
  日本话。说来也巧,一名中国警察当此之际正信步走来,我劈头问了一句:“上静园能过去吗,”
  “能过去[”他若无其事地摆手道。
  这一摆手救丁我.日本兵以为是对我放行,遂不再追问,把
  已经端起的枪放下丁。于是.我借着那位糊里糊涂的中国警察
  的一个手势,顺利通过岗哨,进入日租界。
  到了旭街,往的拐,再走不远就是静园了。守园子大门的中
  国警察和护军见我这个时候回来非常惊奇,我把经过讲述一遏,
  他们几个吓得直引Fn
  “好嘛:真危险。这时候打你一枪,也是白让他穿个眼儿[”
  “我命大[还不到阎王爷收我的时候。”
  据说.就在我回来那天,小钢炮已经在中原公司的楼顶上吊
  好厂,日本驻屯军与中国军队虎视既既地对峙着。
  37.溥仪出关之前
  我上楼面见博仪销侣,正赶上他坐在“恭捅”上大便。博仪
  在紫禁城使用的恭桶足锡金属方匣子,省一尺多高,里边放些锯
  末,便完加盖,由殿上的端出倒掉,再用水冲净,加上锯末备用。
  到天津以后改用高装搪瓷便盆,使后内随侍倒。骇负人的是,端
  恭捅者必须高举过顶,以示尊重。
  “你回来了?”博仪边拉屎边问。
  “奴才回来了。”
  “脚伤治好了么?”
  ‘没好利索。听说天津事变,恐怕园子里出事,就赶快回来“来的正好,我要走了。”
  “万岁爷往哪方启踩?”
  “甭多管!今儿晚亡动身。”缚仪拉充屎,在—旁值班的祁继
  忠立即上人伺候。博仪系着裤带对我说:“你一宿没睡觉丁,躺
  下歇歇吧[”于是,我混身打混身uu,就躺在地毯广了。刚刚有点
  迷糊,不知谁在我脸灿A了一张纸,还臭哄哄的,原来是便盆中
  的于纸,我恶心要吐,赶快跑出去冲洗。估计是祁继忠于的恶作
  剧。
  内增仪要土我想起脚伤前不久发生的一件事。博仪突然命
  令我和另外几个随侍,立即把全部现在不使用的行李、家具打包
  装箱,他不说原因,好象要搬家,但实际没有举动。过了几天,醇
  仪把我找去,问道:“你能打开车库里那扇大门的锁头吗v”我说:
  “奴才没打钥匙。”他说:“dJ以把锁弄坏,别叫旁人知道。”
  原来,日本租界方面对静园的警戒部署也和张园差不多,大
  门外有专为租界地服务的中国警察的哨位,大门里的门房中则
  收看一个分秒不离的“白帽”。博仪想避开监视非另寻通道不
  可。恰巧静园车库有扇通院外的大门,这扇门白缚仪搬来就锁
  着,从来不曾打开过,钥匙也不知放在谁手。博仪让我弄坏的就
  是这把锁。或许是因为习武增强了臂力,我很快就办好厂这件
  事。
  “奴才听万岁爷的吩咐,已经把锁卸下来了。”
  “先别开门,从正门出去绕过来看看,不知门外站着人没有?
  别叫闲人瞧着。”
  我校吩咐绕过去一看,闲人倒没有,只是两扇大门的中缝处
  严严地贴了一张大广告画,向来这里没贴过东西,再说也不是
  贴广食的显眼儿地方,可以断定是新贴的,有人出于广告以外的
  意图干的。
  我原原本本向博仪报告了情况,最后说,如果开门,J—告四
  将被撕开,这扇门的秘密也就暴露了。博仪垂头丧气地说了一
  句:“算了吧:”
  后来我才明白:博仪让我们打包装箱,那就是已经打定了出
  关的主怠。让找开车库门,是要躲开“白帽”的眼睛,因为“白帽”
  是H本驻津领事馆派驻静园的警察。当时在博仪出关问题上,
  领事馆接受日本外务省指示,认为时机不成熟,不宜轻动;驻屯
  军刘令部则受国内军部指导,积极诱引博仪出关,建立傀儡政
  权。双方矛盾很尖锐,博仪既然倾向于驻屯军,则必须背着领事
  馆,背着领事馆的耳目——白帽。
  我把头和脸上的臭味冲洗完毕后跟随待们闲聊,得知这些
  天静园发生一连串怪事,最怪的是炸弹事件:有人送来一蒲包鲜
  贷,由祁继忠接手井送到博仪跟前,打开盖子惊叫一声:“炸弹1”
  赶快送交“白帽”,再损送货人已经不见了。现在知道这件事是
  日本军方故意做的,目的是催遏博仪上路。我怀疑祁继忠参预
  了策划,怎么那样巧,炸弹接在他手里,又放走送货人?
  博仪的奏事官张宏志也在接到炸弹前后出事了。早就行人
  说他与国民党官方有勾结,博仪也怀疑过,但谁都没有真凭实
  据,证明他就是国民党派在博仪身边的暗探。博仪离津前几天,
  张宏志请假外出,博仪不但没有推假,还派人暗中监视他的行
  动。果然,张宏志找个空子就溜出了静园,博仪接到监视者报
  告,即派两名扩军随巡捕(日本租界内的中国警察)跟踪并将其
  抓获。
  “你干什么去啦?”博仪讯问。
  “想出去买点东西c”
  “告诉过你不准出去,为什么还要溜出占?”
  “奴才认罚。”
  “N自己房里呆着,不准离Jr一步]听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
  这场讯问发生在上午、不料张宏志趁中午防备松弛又溜了,
  从此下落不明。遗憾的是尚未来得及问明细节,谁都解不开疑
  团丁。总之,多年在博仪身边的人亦不可靠,岂能不令他心惊肉
  跳?
  38.赛车后厢的秘密
  炸弹迫使博仪做了最后的决定,而且,行动也更加谨慎小心
  了。
  回到天津那天晚饭前后,博仪向我布置了一个神秘的任务:
  晚八时整,把赛车发动起来,同时打开后厢盖子,不准提前,也不
  准错后。
  “谁开车呢?”我多嘴问厂一句。
  “甭管[有人开。”博仪面孔严肃。
  博仪所说的赛车,正是我经手“打价”花一万五千元买进的
  那辆敞篷车。该车前部司机棚内只有一诽座,除司机再坐一人。
  后部从外形看是平的,其实是两扇盖子,打开来,再利用车前的
  两根立柱,顿时可以支起一个帆布篷子来,里边还有一徘活动
  椅,可坐两人,橡一部小客车。关上盖子就什么都没有了,盖于
  底下顶多能有一米长、一米宽牙点六米高的一块空地方。
  活仪这司机棚都不肯坐,让我打开后厢盖子的意思,显然不
  是要支起帆4i篷,或许是要钻到后厢盖子底下去吧?
  晚八时整,我准时发动厂车严,打开丁盖子,然后果在一边,
  心里还琢磨:究克让谁开车呢?
  忽然,一条人影在车库前闪了
  “谁?”我发问。
  “我——佟功永厂
  “你来干什么,”
  “斤车[”
  ‘耻讣的?”
  “不足说老爷于今晚要走吗,”
  强知道这是安排好的,博仪对我也不纫说,不使多问了。可
  心里不太服气:佟功永并不是司机,是静困一名扩军,有时抓车
  玩玩,摆弄儿回,论开车技术还不如我呢。这里说个笑话:我常
  开车给博仪购物,仑一回租界地工部局来电话问静园司房:“你
  们那车是谁刀:的?一个小孩,连脑袋瓜还露不出来呢!”找毕竟
  升车能上街,可佟功水……
  止寻思着,博仪由楼内快步走出,祁继忠紧跟在后边。我迎
  上去告诉博仪说车准备好丁,博仪“昭”了一声,迅速钻入后厢宅
  内。不料,祁继息也子步两步地窜了上去,连一个人也难放的地
  方怎么挤得下两人?何况都是太高们我想,万岁爷窝在后厢
  底下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吧!只见祁把后盖放下后.屁股
  紧顶盖门,忽闪忽闪地摆不平。事情紧急,我也顾不了太多,跳
  上去一使劲儿把盖子按严了。佟功永远把车子由正门开了出
  去,“白帽”着了看,只有司机一人,他哪里会想到私货藏在后厢
  盖子底下!
  我没有立即返回楼里去,继续呆在车库旁观察动静,我意识
  到这是个很重要的日子。过丁约十五分钟,赛车开回来了,我帮
  佟功永入库关门,收拾完毕。
  “车开到哪儿啦?”我问。
  “我也不知退[”佟回答说:“只告诉我行车路线,出门后还有
  别的车领着,最后进一家旅馆大门。我心慌意乱,汽车拧在大门
  上,差点儿把旅馆的门给挂掉丁y
  我心里好笑:不知溶仪搞什么名堂,不找正经司机,硬是要
  挑像佟功永这样半通不通的人开车,出点儿事故岂不毁了!
  不过,我当时还不对能想到:这个晚上,对博仪个人,对中国
  近现代史,竞是那样重要I一部赛车把博仪送进罪忍的深渊。
  长期以来,为了掩饰自己,博仪蓄意把赛车后厢说成是被日本人
  “劫持”的证据。后来、经过改造的博仪自己纠正了这种说法c
  作为历史的见证人,我也能证明博仪不是被劫持的,虽然他曾经
  受到板垣征四郎和土肥原贤::的诱骗和逼迫,但是,赛车后厢的
  秘密却是他白己策划、自己实行的。
  次日—亡午,婉容的太监来传,我在通往婉容房间的走廊里,
  见她坐在一把椅子上。
  “什么事呀,老爷子?”
  “你看,皇上也走了,王爷也不来了
  婉容说着说着抹开眼泪了。
  把我放在这儿谁管呀?”
  “老爷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奴才给老爷子干。”
  “那好这园子里的事你先担待着,我今后有事也要找你。”婉
  容还是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溥仪走后,不但载沣王爷不再来,“行在”的管家人——总务
  处仟事胡嗣瑗也不来了。受皇后面托,我只好临时扮允静园
  主事人的角色。园子里有日常事务、错综复杂的往来关系,还宙
  警卫问题、下人的吃喝问题、司房款项收文等,静园是个乱摊子。
  39.婉容离津与川岛芳子
  我“受命”主事后碰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还要不要给博仪传
  膳,缚仪已走,当然无须哼吃饭;但如停1L4车膳,博仪离津的稍
  息就会立即公4J于世i怎么办呢?当时二按在,她也是博仪最
  信任的人,我就找她商量,决定照常传膳,将膳食放在二肠房里,
  由她把各样菜部扒拉扒拉,像博仪吃过的样子,以掩入耳日,直
  到报广公开登出湾仪到达东北的消息,才不演传膳戏了。
  也是“受命”主事那天晚上,忽然枪炮齐鸣。如果说冯玉样
  驱逐博仪出宫那回我还若无其事的话,这回可不同了,我感受到
  肩上的担子,有一种难以白抑的责任感。在屋于里坐不住,我使
  到院内遇来遗去。正当我迈开步子,“啪”的一声,顺裤档打过——
  发子弹去,把对固一个坛子崩得稀碎,吓得我腿肚子打战。细——
  琢磨.也不对呀lA口果这枪炮是中国军队放的,应该往北打;如
  果是日本军队放的,应该往南打。然而这颗崩碎坛子的子弹,是
  从法租界向日租界方向打的,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解不开的
  谜。
  溶仪走后第十天,给我写来一封亲笔佰,是胡嗣援带来的,
  但没行直接交给我,经别人辗转传递。原信不复存在,仅内容我
  几乎可以一字不漏地背出:
  李国雄:我走到哪儿你知吗?我由天津到OO,又由
   OO到OOO o
  这倍实在令人费解,既不知道他到了何处,更不知道他想告
  诉我什么。但确足他亲笔.这毫无疑问。这封信的谜底是我到
  旅顺以后4揭开的;瘁仪碍信时正住在场岗子对翠阁旅馆,他要
  告诉我的是巳由天津到营口,又由营口到汤岗子。然而日本人
  不许他披露行止,只好写“圈儿”信丁。
  此后,博仪又通过日本驻屯军司令部翻译官吉田忠太郎,多
  次向我转达指示,让我下这样,做那样。
  义过了些日子,静国总务处任事胡闹援拿着一封佰,先找着
  庶务处任事佟济购,两人又一起来找我,对我说:“这是皇L:的亲
  笔佰,你把它交给皇后,并通报一声,现有两人已经到园.要面遏
  皇后。”我想问问来者何人?是男是女?姓甚名谁?答称“不许
  过问”。继沥又说:“皇后一见这信就明白了。”我很觉得奇怪,毕
  竟自己是奴才身份,碰上这种口气,虽说临时主事也不敢坚持什
  么。
  佟济照向我告知这件事的时候,要渴见皇后的人正站在主
  楼前的台阶上。与此同时.也有人桌告皇后了。随后,就见一位
  头戴礼帽、西装革履、纫皮粉面的朗朗少年,由另一日本人陪同,
  上楼直奔婉客房间。谈话约有二十分钟,客人走了,他们说些什
  么我—。点儿部不知道。半小时后,婉容的太监来传,叫我去见皇
  后。
  “老爷子传奴才有事吗?”
  “十四格格来了,就是那个穿西服的。”十四格格即肃亲王第
  十四女爱新觉罗’显牙,又名金壁辉,因过继创U岛浪速为养女,
  在日本长大,遂改名川岛芳子。她就是当年名声显赫的“男装丽
  人”,这个穿西服、带礼帽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半点儿都没有
  怀疑他竞不足男的。婉容接着说,“[凹格格捎话来,皇上让我
  去呢[今儿晚上就走。这事儿还要保密,皇上怎么走的我也怎
  么走。你把车准备好,到时候开到吉田翻译官家,别的不用管。”
  “什么时候走?”
  “晚上八点整。”
  记得那是个寂静的晚上,连续多日稀稀落落的枪声突然在
  这个晚上停丫。像上次送博仪一样,当晚八时的时钟呐过,我起
  动丁那台赛车,打JT了后厢盖子,等待皇后驾临c婉容来了,只
  见她手按车身,昭的一声纵身跳进后厢,我万万没有想到,关键
  时的皇后竟有如此利落的动作。当然,从平常那种娇柔作态的
  样子里,怎会看得出呢?我遂放平后厢盖子.里边只有她一人,
  且比男人瘦小些,多少能透过气来,但也不会太好受。
  我顺利地把赛车从正门开出去.——因为这种车本来就是
  一种玩玩的东西,平时既不用于拉货,更不用于拉人,所以出来
  进去并不引起人们怀疑。开到吉田翻译官家门口,刚停车,台田
  家的差人就过来拽我,我理解他们的意思:或许以为我是局外
  人,傻开车的,并不了解后厢的秘密吧[于是吹吹拍拍要把我引
  开,我竞不理这茬儿,儿步窜到车后,双手提起后厢盖子。已经
  到了目的地,哪能还让皇后在里边闷着?
  十四格格又出现了,她这时已经恢复了女儿身,着旗袍,挂
  项链,果然是位相貌出众的小姐,她由吉田的女儿陪着,到车前
  迎接皇后。婉容也像上车时一样,轻扶车身,一纵便跳了出来、
  还是那样利落o
  “老爷子还有事情吩咐吗?没事的话奴才这就回去了*”
  婉容由川岛芳子等簇拥着,将要往屋里进时,我用这句话告
  别。不等婉容启齿川岛芳子开口了:
  “你等等1”
  她们进屋后,我就等在门口。过了约控五六分钟,川岛芳子
  出来了。冈得以“正面相见”,我几乎憋不住笑:这女人竟在拧脖
  子上的项链下面拴丁—串钥匙[
  “听着:你回去给皇后取样儿东西——。条狐狸阳脖,跟张
  冯要就行,马广送来。”
  川岛芳子说先转身去了,我似乎听见那申钥匙因脖子扭动
  而哗哗作响的声音。我说声“是”,便开车返回静同。拿了狐狸
  围脖,我懒得再动车,索性走着送去。静园距占出家仅一里多
  地,十分钟就走到了。我把围脖交给吉田翻译官,他回说一句:
  ‘没事了!“
  这回找成了静园内名副其实的“老大”了.内心有一种不可
  名状的愉快感。从吉田家返回静园的路上,有个杂货铺,我走进
  去跟掌柜的打了招呼,买了一袋花牛仁、一袋五香瓜籽。一脚迈
  出杂货铺门槛,“轰”的一声大炮响了,寂静的夜晚又被展破。
  静园仍由博仪遥控,吉田忠太郎是中间传话人。我校传话
  内容照料园中日常事务。
  婉客离律后二十余日,吉田又携博仪亲笔信来园找我,博仪
  在信中命我携霍庆云和三名护军,以及伺候婉容的刘妈、张妈,
  共七人,速往大连。
  溥仪和婉容先后离律,我又要离Jf天津了。我们身份迥异,
  却踏上了同一条险途。
  当即确定了行期。吉田还给我开了一张u本驻屯平兵营的
  证明亿,斤说:“从大律到塘沽,其间发牛问题,把这封侍交给塘
  沽口本驻屯军兵营即pJ,自然行人出面保护你们。在塘浩上船
  后即行作废,你务必收存好,不要叫别人看见。”我便小心翼男装
  进衣袋。
  我们’行亡人L午离律,乘火车于下午四时许抵塘沾,随即
  警上日本商轮某某九号。因古田先食洽商,登车厂船都顺当。
  我总感到责任重大,始终不敢疏忽。L船后先把刘妈、张妈
  安排在底舱,我嘱咐说:“外边人员亲乱,你们没事别上去乱走。”
  我和儿名护军住在十八号舱,刚把行李物品安顿好,甲板L
  过来两名满脸凶气的人,都带着“家伙”,在我们舱门[]看看就要
  进屋,我给拦住了。
  “你们要T什么?”因为是中国人,我估计他们是岸上稽查处
  的,心想:绝不可暴露身份”能应付则应付,万—‘弄僵了,打定主
  意不下船。塘沾4\是租界地,是受中国军队管辖的,下船就麻烦
  了。只要赖在日本船上,他们没辙①。
  “你们的人带了几t—万现金上船,我们奉命来索回这笔钱厂
  听来人这么一说我倒放心了.原来不是冲我们来的,他们并不了
  解我们的身份。
  “别说几十万,我们连一万也没有I”我说的确是实话。
  “我们的人一直跟着,绝不会错厂那两人语气肯定。
  “那你们就翻吧!”包被解开,里面都是果品、点心等物。身
  上的衣兜也全翻了,没能达到目的。这时,我多了一句话,我说
  我们上:船时十八号舱本来有人住,为了结我们腾房才搬到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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