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手中无剑。
他的剑遥遥地插在一个已冲到包大人面前的黑衣人身上。 展昭对面有敌人。 他的敌人是个蒙着面的神秘高手。 蒙面人在冷笑,得意的冷笑:“展昭,你以剑闻名,没有了剑,你就等于没有了一条胳膊,赤手空拳,你绝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拿什么来拦我?”只要除了展昭,就没有人再能阻止他们刺杀包拯的行动。他们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暗杀组织,可是,为了这个行动,为了展昭,他们组织已经损失了不少好手,要是再这样继续失手,他们还有什么面子在江湖上混?更别说有主顾肯请他们了。所以这次,那位一直隐藏在秘处的首领派出了全部人马,誓要一举成功。 展昭额上密布细密的汗珠。他不但要对付这蒙面人,还要极力阻止对方的人越过自己的防线。他知道,对方均非等闲之辈,王朝他们已经力战受伤,他要尽力减轻他们的负担,更要把包大人的危险减到最低。因此,尽管明知要对付眼前这高手,没有了宝剑等于把自己陷入死地,在看见包大人遇险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掷出了自己从不离手的宝剑。他唯一庆幸的是,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对手,只需要他一个人面对了。 听到对方这样说,展昭没说什么,右掌当胸一立,左掌从右臂下穿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他的动作已说出他要说的所有话。 蒙面人大笑:“展昭,你自己要找死,怨不得人!” 狂笑声中,蒙面人长剑突出,剑势如滔天大浪般向展昭扑面而来。这样的威力,似可将天地万物一并吞噬。展昭手无寸铁,又如何能与之抗衡?王朝奋力想把展昭的剑扔给他,可是,剑还未到,已被蒙面人汹涌的剑浪撞开。开封府众人几乎已不敢再看。 身处风浪当中的展昭反倒没有丝毫的惊慌。森森的剑气就在他四周盘旋,甚至紧紧地缠绕着他,似乎要截断外界的所有气息,让他在这剑风中窒息至死。蒙面人的剑势实在太快,剑光凝成华丽的光轮,发出绚丽夺目的光彩。那光是如此明艳,仿佛可以摄人心魄,让你心甘情愿地死在这明艳当中。 展昭没有被那片明艳所迷,他清楚地知道,那是夺命的光。他身形微微后挫,似乎想退。蒙面人心中一喜。他的剑光已把展昭所有的退路封死,展昭若退,必将被剑风扯成粉碎。 就在他一喜的刹那,展昭猛然一点地,身如飞矢,直冲入光轮当中! 蒙面人一惊,他此剑唯一的破绽就在光轮当中,但人多为其剑光所迷,谁敢将身付火?展昭却看出了这唯一的破绽,冲进光影中,来势之快,让他避无可避。蒙面人已无退路,一咬牙,不闪不避,长剑乍收即刺,竟是宁愿与展昭同归于尽。 两人的动作均快到了极处,电光火石的一瞬,两人已擦身而过。 开封府众人一惊,欲上前,却又一顿。不,展昭不会有事的。展昭一定不会有事的! 展昭脸上滑过一丝疲倦的笑,胸口衣上,一朵鲜艳的血花肆意地盛放。 背对他的蒙面人,“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蒙面巾被鲜血湿透,跌下地去。他的真面目这才呈现在青天之下,是一个黄脸汉子。 同时,两人,倒下,毫无生气地倒下。 开封府众人目眦尽裂,狂呼道:“展大人!”就要扑上前去。 一阵阴冷的笑声发自墙外,只一眨眼已到了众人面前。 开封府众虽心痛欲绝,还是马上挡在包大人面前,喝道:“什么人?!”展大人用生命保护了大人的安全,他们不能让展大人失望。 那人冷冷地扫了满地黑衣人的尸首一眼,哼了一声,道:“没用的家伙,还是要我出手。”听语气,那些黑衣人全是他的手下,他竟如此冷漠于他们的生死。他一抬头,“包拯,展昭已死,还有谁保得住你?纳命来!”他噙着冷笑,向包大人逼近。 王朝等人一起“唰”地拔出刀,怒道:“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你休想伤害到大人!” 那人不屑地道:“就凭你们?” “不,还有我们!” 话声起的瞬间,两道强大的气浪把来人包围在当中,来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全身上下要穴已尽数被封。来人惊怒:是什么人,有这样可怕的功力? 有,两个人,两个本来已倒下的人。 展昭。 蒙面人。 来人怒道:“张三,你敢背叛我?”蒙面人明明是他的手下,为什么会反助开封府,和展昭联手攻他? 蒙面人懒懒地道:“一听就应该知道张三是个假名字,只是你实在太笨,没猜到我是谁而已。” 来人心头电闪,还是猜不出蒙面人身份。他当然知道张三是个假名字,可是当他们杀手这一行的,名字根本不重要,越没有名气越好,这蒙面人身手既高,来历又没有可疑,而且还是雇用他们杀包拯的人亲自举荐,他这才放心收用的,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站在开封府那边?若他是开封府的人,为何又会在包拯仇人手下? 蒙面人看着他惊怒交加的样子,走上前去,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瞪我?要不是你这家伙鬼鬼祟祟地不肯露面,一直阴魂不散地烦着开封府,白爷我也犯不着带个鬼面具委屈自己当你手下了。” 展昭微笑:“多亏白兄相助,才能引得此人露面,展昭……” “猫儿,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多谢’那样的肉麻话,别以为那样我就会心软不要你还债,想也别想!” 展昭一笑,正要说话。来人已经忍不住怒道:“白玉堂,原来是你!原来锦毛鼠也只不过是官府的走狗而已!”竟然是白玉堂!他竟有如此神奇的易容术,甚至瞒过了自己的眼睛。他实在是恨! 白玉堂一下撕下脸上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自语道:“这面具精妙倒是精妙,就是太丑了。公孙先生,你就不能弄个好看点的吗?”把面具抛回给哭笑不得的公孙先生,才对那人道:“你别弄错了,官府是官府,我白玉堂是白玉堂,我只是看上了猫儿的马才帮他这个忙顺便铲除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家伙而已。” 什么?一匹马?他堂堂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的首领,在白玉堂眼中,竟只值一匹马?那人虽动弹不得,还是禁不住气得微微颤抖。 白玉堂哈哈一笑,道:“你就别生气了,猫儿的马可是难得的骏马,我白玉堂看遍天下好马,也就它能勉强入眼而已,拿它换你,你已经够面子的了。” 那人气得话也说不出来,突然呻吟一声,干脆晕倒算了。 展昭已吩咐衙役把自己的坐骑牵来,忍住笑道:“白兄,你再说下去他就要气死了,看在包大人还要升堂的份上,你就放过他吧!” 白玉堂飞身上马,大笑道:“好了,忙也帮了,债也讨了,各位,告辞!”竟径自从大门而去。 展昭望着他,禁不住笑,扬声道:“白兄,开封城中禁止驰马,你好自为之!“ 远远地传回一声闷哼。 开封府众这才有机会和展昭说话,王朝等纷纷围上来,道:“展大人,原来你是和白大侠合伙演戏,引那首领出来,可把我们也骗过了。“ 展昭连忙道歉。此事,为了逼真,只有他和白玉堂以及公孙先生知道,白玉堂暗中把真的张三换掉 ,潜入对方阵中,却还是不知首领是谁。为了引出那人,才和展昭联手演了这样一出戏,开封府中人因为不知情,悲痛之色纯出自然,这才把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首领骗过,自动现身。 众人散后,公孙先生走到展昭身边,似有心似无意地道:“白大侠武功与展护卫你不相上下,若有他相助,展护卫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展昭当然明白公孙先生的意思,白玉堂甘冒奇险身入敌营,虽然嚷着只是看在他的马的分上,可展昭哪会不知白玉堂真正苦心?为了这个杀手组织,展昭劳心劳力,也曾受过好几次伤,白玉堂纯粹是为了替他除去一患才自动请缨的。若是有白玉堂相助,展昭当然会轻松很多,只是—— 展昭一笑,道:“白兄是个最重义气的人,我若开口挽留,他定会看在我的情分上答应。只是,那样的白玉堂就不是白玉堂。展昭身入公门,从不后悔,却不想勉强白兄因为我而过他不喜欢的生活。他,属于江湖。” 远处,白玉堂骏马如飞,白衣如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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