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目光凄然的望着智化的坟墓,坟墓上的草已有半人高,坟头冷冷清清,万般的凄凉,与他身前亲朋环绕,高堂热闹的情形形成鲜明的对比。
寒风吹过,草簌簌发抖,仿佛在讽刺智化坟前的冷清。 寒风拂起展昭蓝色的衣衫,咧咧作响,也许风不是冷的,冷的是心。 展昭的面容浮起一抹枯涩,不过是数年的分别,当时对酒当歌的时候,是何等的豪气冲云霄,一句:“为了你,展昭!我智化决不独自逍遥!” 当时的欢笑,今日的无言,是何等的反差鲜明? 到底当时自己劝他们留下是对?是错? 就算对错掺办,让自己心何以安? 当初一味的苦劝他们,为的是什么?求的又是什么? 一句“为了你,展昭!” 智化将自己的一身交给了自己,自己当时想过没有,担当的起否? 对得起他们么? 在朝中为官,本就不是他们的本意,却为了自己,为了一句:“知己难寻!”便抛下身边的一切,全力为朝廷,为百姓,献出了一身,却偏偏是小人当道,宵小得志,江湖的热血男儿焉能忍受?他们…… 刻骨的寒意,是对朝廷?是对皇上?还是对自己? 展昭的手中捏着一纸文书,是关于艾虎的,在他来智化坟上的路上,有人送给了他这封文书,他当时清楚的记得自己接过的时候,整只手都是冷的,他担心,他怕,他担心艾虎有事,他怕辜负了智化的所托! 记得智化临终的时候托人交给自己一封书信,信中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他照顾艾虎,智化知道艾虎的个性激烈而冲动,早晚是要吃亏的,可是他不知道艾虎早就因为同上司的不和而沉溺于酒之中了…… 他是抖着手拆开信的,就算他是面对千军万马,对着天子威仪,他也从来没有发抖过,现在,小小的一封信居然让他觉得重逾千斤,几乎拿不动,是自己老了么?再也承受不得打击了么? 当年自己就算是最亲近的包大人去了,也不曾如此的恐慌过,而现在…… 也许,是因为当年自己有月华在一旁支持着,而现在……佳人早在黄泉路上苦苦等候,自己却仍在世间,品尝的艰辛、苦难和离别。 有的时候想想真是羡慕月华,撒手便走了,走的不着痕迹,走的潇洒自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遗憾,有的只是祝福,她明亮若水的眸子久久不忍闭上,眷念的望着自己…… 真想随她而去,却只是放不下,他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边关的战事,朝中的知己,百姓的生计,甚至只和他有半丝关系他都放不下,苍天送来了一个悲情而壮烈的人,却始终忘了将他带回去。 他拆开信,目光淡淡的扫过,面色差的让人担心不已,随从终于问:“展大人,你怎么吐血了?” “有么?” 展昭茫然的摸了摸唇,一丝湿热的感觉,是吐血了! 他淡漠的擦去血丝:“没事的,我们上路。” 放马狂奔,一个不留神,几乎从马上摔了下来。 后来,他弃马,独自飞奔到了智化的坟前,边诚的生涯并没有让他搁下一身的工夫,他的轻功更见出色了,几乎到了踏雪无痕的地步。 到了智化的坟前,他默然无语,有什么好说的呢? 所托之事已然是无法达成了,智化在九泉下,会不会恨自己所托非人,会不会…… 要是真有鬼魂,展昭倒是希望智化能从坟墓里跳出来,痛痛快快的骂自己一顿,却偏偏…… 现在的江南是否还和当年一般无二?西湖的杨柳是否依旧依依?黄莺树上啼的委婉动人否?白堤上是不是还留有当初他们的痕迹? 纵然风景依旧?难拾当年梦! 去的终究是去了,再回忆,再强留,只会徒增伤感! 展昭明白这个道理,却怎么也没有办法阻止自己…… 也许真是老了,只有老的人才会不断追忆往昔! “何事难了?何事难了啊?”展昭问自己。 冥色上西楼,夜色盖荒坟! 随从轻声提醒道:“展大人,我们该走了,不然,要赶不上日期的。” “日期?”展昭有些清醒了。 “是啊,难道展大人忘了么?当初你为了向范大人请了十日的假期,回来看智大人一眼,特地立了军令状,若是逾期不归甘受军法处置,现在十天已过半,你若是再不上路,只怕……” 展昭苦笑起来,他没有再说什么了,他知道当初他执意要来已经弄的范仲淹很不开心了,要是现在他不能及时回去,到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他不愿意想了,挥挥手道:“备马,上路!” “是。” “等等。”展昭突然道。 “大人还有和吩咐?” “去,找到当地县令,命他重修智大人的坟墓,你留下,等坟墓造好再回来,还有,艾虎那里也是一样,你找个老实可靠的人替他们受坟。” “是!” 展昭还是上马了,马撕鸣不已,仿佛在告别一般。 马绝尘而去,展昭蓝色的衣衫也夜幕中逐渐模糊起来,最终还是消失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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