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很多年之后,我依然能够清楚地回忆起当初得知丈夫死讯时的剧烈悲痛。
先是像遭了雷击一般,一下子苍白了脸,等缓过一口气来,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原来是从我自己心底发出来的。 从此后我就不言不语,不悲不喜,没有人理解我为什么能够这么冷静地处理丈夫的身后事,只因为我早已暗定了决心: 随他去! 黄泉路上好冷清啊,他怎么舍得抛下我独行?身为他妻,我应随了他去,才算不辜负了我们间的一段深情。 窗外,兵器交集声,怒骂声,惨叫声混杂成一片。我像是活在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世界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敌人侵入了开封府。 开封府! 丈夫生前曾经用整个生命去捍卫和爱护的地方!他尸骨未寒,就有人胆敢前来侵犯,这不是公然挑衅又是什么? 我怒火中烧,持剑冲了出去,与众弟兄一起,合力击溃了来敌。 包大人迎上前来,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忽然一愣,眼圈就已红了。再看周围,一干衙役都垂下了刀剑,呆呆望着我,有的竟然已经开始垂泪。 这是为什么? “嫂夫人,你现在的这身打扮,真像极了展大哥…………”王朝兄弟忍泪对我这么说。 我这才蓦然惊觉:我身上披的,是丈夫昔日的便衣;手上持的,是振奋昔日的配剑;我揽镜自照,所见到的分明是丈夫昔日的英姿。 当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个念头逐渐在我心中成型。 夫君,夫君,我怎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我一定是疯了! 夫君,求你,入我梦来,告诉我究竟该当如何! 次日清晨,我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大为震惊的决定: 脱去孝服,换上劲装;解下白巾,拾起长剑。正式以展昭未亡人的身份住进开封府,继承起丈夫所有来不及完成的工作:保卫开封府,追捕案犯,行侠仗义………… 亲朋好友的冷言冷语和江湖中人的纷纷舆论如洪水猛兽般袭来,几乎将我溺毙其中。多少次午夜梦回时,面对空闺冷床,所有的委屈、寂寞和思念一起涌上心头,我抱住双臂,忍不住怆然涕下。 然而此时此刻,我总能回想起当晚的梦境: 丈夫搂住我,温柔地微笑着。 “好喜欢看你的眼睛,那么坚强的样子,令我心动。”他轻吻我的额角,“有朝一日,如果我有何不测,希望你也能够令我放心。” 我如今所受的种种难过,丈夫当年都曾经受过且比我更甚十倍。他忍受了这么多年的艰难,所为的,无非是他的一份责任而已。如今他去了,这份担子,连他的妻都不能替他抗起来,更有何人能够? 我含泪而笑,翻身睡去,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我拔剑出鞘,剑锋上的汗光吞吐不定。这把剑,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如日中天。数十年来如一日地拥有着令黑道朋友闻名色变的震慑力。每次挥舞起这把剑时,就感觉丈夫的灵魂已经进入了我的身体,与我相互纠缠,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展昭夫君,奈何桥头多等我几年啊,我就要来了。 他日再见,我必会问心无愧地告诉你: 妻未辜负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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