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是大宋朝的安平公主,是太后最宠爱的人。公主虽然金枝玉叶,要什么有什么,却得一直呆在皇宫里,没有私自出宫的权利。深宫寂寞,如意就到各个宫殿里,找谈得来的人说说话,来排遣要把人逼疯的空虚。 她发现了一件事:有一个人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太后、妃嫔,乃至宫女的口中,这个人,叫展昭。 那天,她陪太后闲坐,正说着皇上将为人父的喜事,太后忽然叹了一口气。如意很惊讶,连忙问太后怎么了。太后深有感触地道:“哀家能重返宫中,贵为太后,得以重享天伦之乐,固然是先皇庇佑,更得多谢两个人:包拯和展护卫。” 包拯的名字如意曾隐约听人说起过,知道他是国家重臣,但“展护卫”是谁?率直的她就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太后,展护卫是谁?” 太后奇怪地望了她一眼,随即释然道:“你一直深处宫中,难怪你不知道。展护卫叫展昭,是皇上亲封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赐号‘御猫’。当初,要不是他,哀家可能就不会去开封府,也不会有今天了。”想到初见他时还把他当成坏人,吓得蜷缩在草丛里的往事,太后就微笑起来。 如意不知道这么多的事,她只知道,原来的太后不是这位,姓刘,很凶,后来不知怎的就不见了,皇上说她看破红尘出家了,然后就换了现在这位李太后,和她格外投缘,她连忙缠着太后要她讲故事。太后最宠她,也就笑着说了。她告诉如意,展昭不仅救了她,也救了梅娘公主,她还说出了展昭在国舅房中,智救梅娘的事。说到这里,太后就叹了口气:“梅娘……”展昭救了梅娘,可是,是否也毁了她呢?梅娘至今没有出嫁,为的只是守住心中一份明知无望的感情。她的心,已不可向别的男人敞开。 “梅娘姐姐?”如意惊讶地道:“她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起?” 太后笑了笑,心想道:“梅娘的心事,哀家知道得很清楚,可是,哀家也知道展护卫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哀家总不能勉强他。唉,只是苦了梅娘了。” 如意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第二天就偷偷溜去找梅娘。她和梅娘最为熟悉,也不用通报,直接走进梅娘的寝宫。 梅娘手里拿着一枚飞镖,正痴痴地摩拭着。记得和展大哥初见面时,她被这枚飞镖所伤,是他为她吸出了毒血,救回她的性命。那时,她偷偷地藏起了这枚飞镖。她知道,他并不爱她。她只是想留下一段回忆。每次抚摩着这镖,她就会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就有甜丝丝的感觉在泛滥。 “这是什么?”如意的声音把梅娘吓了一跳,慌忙把镖藏到背后,满脸通红地道:“如……如意,是你?怎么我听不到你的脚步声?” 如意狐疑地望着梅娘通红的脸,像是明白了什么,狡黠一笑:“梅娘姐,这可是那个展昭展护卫给你的定情信物?” 梅娘的脸一下子变得更红了,失措道:“你,你胡说什么?”展昭,展昭。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会令她心跳不已。 如意扯着她的衣袖,央求道:“好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展护卫的故事嘛!太后只说了一鳞半爪,害人家听得吊胃口,你就跟我说嘛!” 对这个可爱的小公主,梅娘向来每没辙,又或许,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也想找个人诉说,她犹豫着,说起了往事。那刻骨铭心的往事啊! 如意听得瞪大了双眼,几乎喘不过气来。世上竟有这样的男子吗?睿智而冷静,温和而侠义,静如山岳,动如风云。世上真有这样的男子吗? 回到自己宫中,如意在发呆。她还在想在太后和梅娘所说的那个奇男子,突然心烦起来,很想找个人聊聊天,于是她随便找了个宫女闲聊,才一开口,她问的就是:“你听说过展护卫吗?”话一出口,她就怔了怔:怎么会脱口而出的就是他?还未完全明白过来,听见宫女说的话,又是一怔:宫女竟能滔滔不绝地说上一大串展昭的故事。 如意好奇心大起,随便又揪了几个宫女太监来问,竟是每个人都能随口说出关于展昭的传奇。如意愣住了,似乎除了她,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展昭”的存在,而且在她们口中,展昭已经被神化。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意吃惊的不止这些。过了没多长时间,宫里连续来了两位新的公主,一位是先皇流落在外的骨肉玲珑公主,一位是太后新收的义女春妮公主。这两个人竟都与展昭有关!玲珑固然曾与展昭打过交道,春妮更不用说了,竟是展昭的师妹。 这个展昭,似乎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里,而且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他都是那么完美。 一定要见他!如意下了决心。 可她始终没有见到展昭。 因为没过多久,就听人说展昭被皇上打入了天牢,而且皇上还很生气,很有可能要杀了他。为什么皇上要这样对他?前不久,她和皇上闲聊的时候,皇上不是还对他赞美有加的吗?皇上还说,展护卫曾好几次救过他的性命,皇上怎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如意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向来内敛的梅娘发怒了,向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玲珑发怒了,向来文静沉稳的春妮也发怒了。她们几次三番去见皇上,回来的时候却全是失望的泪水和愤恨的表情。 听说,展昭要被处斩了。 如意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发生在宫里。梅娘、玲珑、春妮,三位公主跪在了皇上书房的门口,没有开口要求什么,只是跪着,脸色苍白,眼中却闪耀着坚定的光芒。显然,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动摇她们的决心。 太阳从偏东而至正中,又从正中到西沉。她们跪在那儿。 玉兔东升,宫中灯如白昼。她们还跪在那儿。 书房的门,一直紧闭着。 如意困了,睡下了。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早上,她慌忙跑去御书房那边。 梅娘她们已经不见了。 如意急忙揪住一个路过的宫女,问她可知道三位公主的下落。如意为人没有架子,又纯真热心,宫女们都很喜欢她。所以那个宫女本来不敢讲,终于还是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才小声地告诉如意:皇上始终没有答应放过展昭,三位公主知道事情无可挽回,都赶去见展昭最后一面。 如意怔住了。她心中的英雄,真的要被处死吗? 那天天色很暗,逐渐就下起了雨。如意听到有人小声地说:那是上天在为展护卫流泪。 午时,追魂炮响。在宫中的如意也听到了,她的心,随着追魂炮的响起而几乎停止了跳动。 过了仿佛一万年,有人传回消息,说展昭已被处死。如意的心一下空了。 又过了很久,梅娘她们三个才回来。她们的眼都又红又肿。可是,如意敢担保自己没有看错,她们虽然脸上有泪,可眼中却有极隐蔽的悲喜交加。展昭死了,她们该很伤心才是,为何会悲喜交加? 如意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的心也恢复了原样。展昭一定没有死。她这样对自己说。虽然她不知道三位公主做了些什么,但她相信她们一定极巧妙地救了展昭。英雄是不会死了。既然英雄已在她心中,那见不见到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意笑着,走回自己的寝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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