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吵我！我已经一个头十个大了！现在才发现当两件相同或相似的事物叠加后，所释放出来的力量是难以预料的。自从白玉堂入府之后，府中便鸡犬不宁了。他与展护卫两人亲密无间，合作默契，心意相通，狼狈为奸，将府中上上下下捉弄得叫苦连天。我开始怀疑，大人想招揽白玉堂是不是一个明知的选择。 　　好不容易偷到个清闲的下午，本想小睡一下，可是却被展护卫很“无情”地夺走了。 　　算算看，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 　　“先生，有空吗？”他从门外探进个脑袋。 　　我暗中叹了一口气，“想谈什么？”大凡他这样来找我，一定是来谈心的。 　　他似乎迅速红了红脸，跳到我房里，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他很认真地强调着，“我救了一个被人追杀的人，他受了风寒，所以我把他安顿在客栈里请了个大夫医治他。后来他病好了，却不告而别，我应不应该去找他？”他的目光闪烁不定，有些懊恼，还有一种很温柔的神色。我敢肯定他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个么，”我故意悠哉地喝了口茶，“这种人不找也罢。” 　　“可是……”他的眼中立刻泛起不同意的神情，欲言又止。 　　我试探地问：“你是不是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说呢？” 　　“没有！”他反应强烈。 　　“那么，”我说，“我就没法子帮你了。” 　　“先生。”他用轻声求告，那个眼神，哎，我老是对他这个眼神没办法。好好好，算我输，碰到这么个眼神，我认栽了。 　　天！我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了。 　　“好吧，”我妥协，“可是你也要说出你的秘密。” 　　他思虑一阵，微微点头。“我说的那个人，是个女孩。”我没听错吧？这小子的声音几时那么“微弱”过？ 　　“啊？”我非常夸张地大叫，“你居然跟染家孤男寡女……” 　　我的话还未说完，他的手便捂了上来，“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他一脸窘样，“我原来不知道呀！原来以为她只是个小乞丐，谁晓得她……” 　　我笑了，看来臭小子开始思春了。让他心动的会是个怎样的女孩呢？我不禁开始发挥文人最大的潜力——胡思乱想起来。 　　我们的谈话被大人的紧急召见打断了。我颇觉失望，因我很想继续发觉展护卫的故事。看看他的眼神，发现他的眼中也映着一些失望。我轻轻拍了他一下，“回来后，我帮你拿主意，走吧。”他振奋了一下，大步前进。兴奋之余，倒也不忘等一等我这个“文弱”的书生。 　　“有命案。”大人眉头紧锁，“昨天晚上开封丐帮被人挑了，百余口都被烧死在破庙里。” 　　丐帮？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全是展护卫刚才的话。转头看他，才发现他的脸色一片铁青。 　　“不一定是她。”我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她一定没事的。” 　　展护卫缓缓点头。我走近大人，低声说了展护卫的事，大人抚须点头，示意我们两人先坐下喝茶。这样做，无非是为了稳定一下展护卫的情绪罢了。 　　茶尚未入口，便看见白玉堂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 　　“猫儿，听说最近你在发情啊！”他口没遮拦地叫着。 　　“扑”，展护卫刚入口的茶全喷了出来。 　　大人一脸的无奈，“白少侠，能不能收敛一些？我们在研究案子。” 　　“抱歉，”白玉堂收敛了顽皮神色，“我带回来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想应该和开封丐帮的事有关。” 　　“谁？”展护卫的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 　　白玉堂做了个鬼脸，“你自己看！” 　　被拉入屋中的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他的神情委委屈屈饿，眉宇之间流露出无限悲哀。 　　“你！”展护卫陡然站了起来，“谢天谢地！” 　　小乞丐委屈地看他，嘴一扁，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展大哥，我害死老大他们了！是我害的！” 　　“你是说，”展护卫眉峰一蹙，“是方浩天下的手？” 　　小乞丐点点头。 　　在一旁的白玉堂的神色也骤然严肃了，“又是那个混蛋吗？” 　　“哼！”展护卫冷笑，那一瞬，他的神情是我所陌生的，“他居然找上门来了！” 　　我和大人对望一眼，我们不知道他们在说的是什么，只隐约觉得是与丐帮命案有关。 　　“谁是方浩天？”大人问。 　　“他是江湖黑道上一个比蛋还混的混蛋！”展护卫用了个很可爱的形容词，“他外号‘月黑风高’，暗含‘笑杀人’之意。” 　　“而且他杀起人来六亲不认，”白玉堂插嘴，“只要有钱，连亲老子都照杀不误。此人杀人成性，而且……”他顿住不说了，脸上浮起一层极为厌恶的表情。 　　如此吊人胃口，实在让人心痒，“而且什么？”我忍不住问。 　　“他杀问人之后，会大办全人宴，将一班狐朋狗友（哎，怎么看着像在骂自己）招来，大吃特吃人肉，连骨头都不留。”展护卫很痛苦地回答我的问题，似乎很努力地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我非常懊悔问出那一句，因为听到一般我的胃就已经不太舒服了。此刻我非常了解展护卫的痛苦和白玉堂的厌恶。 　　小乞丐快步本到外面，“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展护卫跟了出去，拍拍他的背，似乎柔声安慰了几句，总之小乞丐吐完之后看上去好多了。 　　“民女清清，有冤要申。请青天包大人做主！”小乞丐在稍稍休息之后，开始讲述案情。 　　“清清，本府问你，丐帮百余口因何而死？” 　　“因遭人寻仇，被活活烧死。” 　　“丐帮与何人有仇？” 　　“方浩天。” 　　“因何结仇？” 　　“因为有人看见方浩天杀人。” 　　“谁看见的？” 　　“我。” 　　“明白了。”白玉堂突然插嘴，“杀手的行动是完不能被人看见的，更何况是方浩天这样的杀手！难怪你被人追杀，难怪丐帮惨遭灭口。他只是为了杀你！” 　　清清缓缓点头，泪有溢了上来。展护卫过去扶她起身，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疼了清清。 　　“别害怕。”连声音都少有的温柔，“有我在，我护着你。” 　　清清乖巧地点点头，看着展护卫，眼神中有我无法解读的情意。 　　值此风景大好，而我正看得起劲的时候，白玉堂很不识相地大声咳嗽。两个兀自陶醉达到人陡然惊醒，迅速分开，年轻的脸上各自掠过一朵红云。我有些责备的看看白玉堂，那臭小子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偷眼瞄瞄大人，才好笑地发现他望向白玉堂的眼光中竟也带了一些抱怨。 　　哈！真是破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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