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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十月二日,昨天便策划着去金山卫和乍浦玩一天。我对这二个地方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快四十年以前我到那儿去过,以后我又陪夫人去过那儿。当初陪我一起去的朋友,大都已离我而去,同行者只剩下我一人,所以我还是想去。但毕竟年龄大了,还得有人陪着,这次是我儿子朱刚,孙子朱若愚,保姆小荀,钟点工小项一共五个人一早七点就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摸着石头找大海 去之前我们策划过如何去,想着去新客站北广场,那儿有长途车站,从那儿买长途客车去乍浦大概总有把握。到了北广场,朱刚去窗口排队,说去乍浦的车票要下午一点才有,那我们还有时间玩吗?尽管,新客站北广场装修以后确实很漂亮,但没有我们迅速去乍浦的客车票。于是立即改变路线的方向,想着先去松江吧。于是由轻轨三号线改乘九号线,到松江大学城,想着那儿或许有公交车可以去乍浦。松江本来是产粮区,但九号线地上部分的沿线只看到厂房和居民小区,看不到什么水稻田了,只是间隔着有一点菜田。我们到了松江大学城,经问询,转乘九路公交车到松江老城区的醉白池,对门便是长途汽车站,询问可有去乍浦的车子。到了那里可是失望,有人建议我们乘六路公交到乐都路,有去金山卫的交通车。于是我们再转乘去金山卫的松石线,到了石化厂的汽车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这样我们只能先找一个餐馆用了午餐,再乘发往去乍浦的客车了。饭后,我们上了一辆小面包车。驾驶员开价,去乍浦九龙山,单程六十元。他等我们回程,也是六十元。一路上车费餐费已花去三百多。我们上了他的车,驾驶员风驰电掣般地飞速向前,我开玩笑地说,我们把五条命都交给他了,可要安全第一,他说:请放心,他也是一条命都栓在一起了,他问我怎么来的,我们告诉他一路过来经过,他说我们兜大圈子,走冤枉路了。石化汽车站有直通梅龙镇的交通车,然后转一号线,这下子我才恍然大悟。这一路我们从空间上讲虽然没有走什么冤枉路,但是因所选择的车辆工具不走高速公路,需站站停缺乏效率,花去了很多时间,从这个意义上讲也算是兜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是一种不折不扣的“冤枉路”,我说这是摸着石头找大海。我们是一路走,一路问,摸索着,一次次碰壁,才慢慢到达目的地的。我想一个国家和政党的革命和建设的道路的选择也总是如此。难免曲曲折折地走一些冤枉路,甚至为此付出血的代价,过后再回想这一路的曲折,才知道该如何走了。探路总要付出代价的,只要方向对了就可以了,对于前面曾经引错路的同志和朋友,我们也不能有任何责难,没有错误,那来正确呢?这本来就是一个事物的两面。一个政党,只要能正确对待错误,正确对待犯错误的人,总是有希望的,事实上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如果你能正确对待有错误的同志和朋友,那么当你自己犯错误的时候,别人也会正确对待你,唯有这样的政党才是伟大光荣正确的党,才能使大船保持正确的航向,因为人的认识只能在不断试错和纠错的过程中前进的。如果总是冤冤相报,那可会散伙的。 九龙山下 我们到了九龙山下,沿着马路,慢慢走向海边,潮水退了,露出的是海滩的滩头。我们走到码头,天下着毛毛雨。几艘渔船搁在海滩上。旁边有一个小庙,叫天妃宫。供着妈祖的佛像。我们进去一看,实在小得可怜。有一个老太告诉我们,这个妈祖庙原来很大,后来政府把滩塗变成了公园,庙也拆了。渔民们坚持要有一个供奉妈祖的庙宇,借以祈求出海的平安。所以在原址下面码头旁修了这样一个小庙。我在那儿拍了二张照片。渔民们纯朴的宗教感情还得尊重。我记得在沿海地区凡有渔民集结的地方都有供奉妈祖的习俗。上海河南路苏州河桥,原来就叫天妃宫桥。那儿供奉的天妃,也是妈祖。松江的方塔公园,也有一个妈祖庙,香火还很盛。许多人在那儿祈福。民众朴素的信仰,很难越过,拆了庙,老百姓还是会想方设法地把她供起来。九龙山临海的公路现在都成了餐馆集中的地方,供应游客们海鲜。那儿有晒干的虾米卖,很便宜,十元一斤,也很新鲜。保姆买了许多,说是带乡下去送人。 乍浦这个地方我不是第一次来,记得上海石化工厂破土开工建设以后,那时的市委办公厅机关曾集体来这里一次。看上海石化厂兴建时的面貌,我也去了。看了石化工地热火朝天的情况,那时同行里有张春桥的夫人。李文静约我一起去乍浦看海。我与她讲起乍浦在历史上曾被孙中山选为沿海大港之一。那儿便是乍浦的最前端。海天就在脚下回荡。周边只是散落的渔村,四十年过去了,现在可是一个很亮丽的公园了,有许多宫殿般堂皇的宾馆设在那儿。这几十年沧桑的变化太大了,我还是一个老百姓的一员。这次回程时,我看到路旁有一个人油炸虾米面饼的小摊位,二元钱一个面饼,我买了五个。小荀当场吃了一个,说很好吃。次日,我也吃了一个,的确很好,价廉物美。小商小摊还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组成部分,可不能赶尽杀绝啊! 金山卫海边 离开乍浦,我们乘原车回到金山卫的海边。我们五个人拾级而上,边上有一个高楼是四星级的海景宾馆。前面是金黄色的海滩,我们在沙滩上漫步,看见有游玩摩托车的,也有乘汽艇的,有一片海水被拦在坝内。那水碧蓝的。我们在堤岸上漫步任凭海风吹拂,前面是一望无边的大海。太阳已经落山了。远处西边金山的上海石化厂的高楼便在海边,看上去灯光灿烂。火炬点燃着的火光还闪闪可见。左边有一个金山卫的公园。那儿的海滩成了一个游乐场所。远处传来歌声。那儿有歌手在献唱。我们在堤上拍了不少照片。小荀说怎么没有电视上那种扑面而来的大潮。我说那是海宁的大潮。这儿不可能有,即使去海宁看,也只有每年阴历的八月十八日。涨潮的时刻才能看到,要看这样的景观得等到明年八月才有希望。 记忆中金山卫的往事 其实金山卫是一个很有历史意义的地方。如果要追溯它的历史,最早这儿叫小官场。是晒官盐的地方,这儿原来是晒海盐的滩塗。古代盐是专卖的,盐民晒得盐只能卖给官府。这里就是盐民们晒官盐的海滩。石化厂建设以前,这里还是盐场。七十年代初我曾来看过这个地方。那时还有盐民在这儿晒盐。记得七十年代初毛主席批准引进十三套化工装置,为了解决化肥和化纤的自给,有了化纤可以解决中国人民穿衣的问题。在周总理主持下,这十三套装置中有一套给了上海。那时马天水在主持上海的工作。每天上午十点,是市委书记和常委们学习会议时间,我与王知常、萧木、王绍玺是辅导他们学习的人,为他们找书,读马列的著作,也读一点古文献。马天水,徐量贤,王秀珍。周纯麟,王少庸这些当时的市委书记都来,此外冯国柱,及一些常委的负责人都来。有时劳动模范杨富珍也来。他们学习也很认真努力。因为批陈整风以后,毛泽东同志一直要求中高级干部认真学习。我记得有一次学习会上,马天水对我说,你能不能找人了解一下金山卫那儿海滩历史上演变的情况。它会不会被冲刷而坍塌,为此我找了谭其骧老师,让他从历史文献上考证一下金山卫滩涂的演变情况。不到半个月,谭先生起草了一个报告说明这里是冲积滩塗,由于长江的泥沙和杭州湾钱塘江泥沙的冲积,只会向海洋延伸,不至于坍塌。为此我与纪树立同志二个人一起去金山卫那个海滩去看了一次。为什么找纪树立一起去,因为他是搞自然辩证法的,知道一点这方面的科学知识。那时候我们在哪里看到的只是一个海滩,而且是晒盐的盐场。一条条田埂围成一块块晒盐的滩地。海水晒成卤水以后,然后放到盐灶上,烧制成食盐,我们在那里看到的是盐场,海滩,盐灶,白茫茫的一片空旷,非常荒漠,看不到人烟。只有我们二个幽灵在哪里游荡。我与纪树立议论过那里的发展趋势,他也认为这是冲积平原的外延,只要长江水不断,钱塘江还有水流,这里不可能被潮水冲刷,我们二人望着慢慢下沉的夕阳,才回程赴城。这样我便把谭其骧先生的报告和我亲自目睹的状况告诉了马天水,让马天水为上海石化厂选址提供一个参考意见。 这个晒盐的小官场,怎么成了金山卫的呢?那是明代的事情。为了抵御倭寇,加强海防,开始在这里驻军设防。金山卫这个地名便是由于作为明军驻防的地点而来,那是朱元璋在洪武二十年(公元一三八七年)二月正式设置的,它隶属于当时松江府辖境,下辖青村及南卫咀二个千户所。明代军队的驻防,大体上以五千六百人为一个卫,千一百二十人为千户所。百十二人为百户所驻军平时屯垦,战时出征,驻地还有士兵的家属。据《明太祖实录》的记载,他所以设置金山卫的目的是用以沿海防御倭寇。松江这个地区,明初的金山卫,它在与中央政府的隶属关系上,是属于在南京的中军都督府管辖。特别是金山这个地区由于处于出海口更是倭寇经常出没的地方,所谓倭寇是日本浪人与中国沿海的海盗结合起来在沿海以抢掠为生的人群。明代嘉靖时,由于倭寇肆逆,在金山设参将,分守吴淞海防,不久改为副总兵。当时负责江浙这一带的海防的是胡宗宪,带兵打仗的是戚继光。他们可是明代中叶打败倭寇的名将。一九三七年八一三淞沪抗战时,金山与乍浦又成为海防的要地。日本人无法打破我们在淞沪前线正面阵地的抵御,故在侧面,由金山卫到乍浦一带登陆,然后迂回到我方淞沪阵地的后方,迫使淞沪前沿我们的守军不得不大踏步后退。 故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地方仍然是我们保卫上海海防的重要一翼,美国与日本的军队在黄海炫耀自己的武力,在南海也支持挑拨我们与东南亚各国的联络。日本侵占我钓鱼岛的事件会使人们懂得,金山卫的历史仍然有警示的意义。海防仍是维护我国领土主权重要的一翼,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退让和松懈。 从金山卫回程时,我们便轻松一些了。不会再重复来时摸索交通时那种曲折了。我们在石化汽车站,乘石梅线,去梅龙镇,也就是康健园。然后由地铁一号线转三号线到大柏树转乘133公交车。时间省了,费用也省了。所以正确的路线只能通过自己去努力摸索,经由这样的过程才能找到。光凭事先拍脑袋是很难做到的,只有碰了许多钉子,走了许多冤枉路才能从中悟出这条路线应该怎样走才最便捷。从这个意义上讲,前面的摸索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值得和应该的。我们无怨无悔,下次再去金山和乍浦时,我们不会再走曾经走过的弯路了,这也是我们这次去金山卫和乍浦最大的收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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