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 　　 　　这是牙齿晒太阳去年下半年在餐饮业打工做传菜员所经历的90后青年们劳动生活的实录，我读了几遍，感到所言的状况真实可信，故发表在博客上，供大家参阅。 　　 　　它反映了新生代农民工在上海餐饮业劳动生活的实际状况，餐饮业是服务业的大头，稍有规模的店都有几十个员工，而且是以青年为主。从他们的职业生涯看，流动性比较大，很少有一个人在一个店做满一年的，而且劳动人手不足，用工荒的现象还比较普遍，如何稳定这枝劳动大军，是值得人们去关注的一个问题。他们的收入状况不高，一般都在2000元左右。说是每天打工八小时，每周工作六天，与流水线上的工人比较，他们紧张劳动的时间并不长，即使上班的时间，亦只是餐饮的时间稍紧张一些。管理人员的素质也不太高，店里的管理方，也曾对少数员工搞一点军训活动，这当然是锻炼身体、培养集体意识的一种方法，但也不能勉强做二百下俯卧撑，太阳底下站一个下午，那完全是体罚。更不能在比赛中，让赢队的人在输队身上踩踏而过，这种惩罚办法，对人的思想意识成长不利。要理解他们都还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还处于一个人成长过程中比较关键的年龄段，特别需要社会对他们的关注。工作之余，他们也需要娱乐和休闲，他们聊天、喝酒、打牌、看电视、上KTV包房，相互之间嘻嘻哈哈、吵吵闹闹，偶尔打一架，这正是青年人的特点。可惜的是在他们中间看不到地区党团工作的影子，街道地区的党团不能只管在籍人口的青年工作，对流动的在职青年也应给予关注。我看不到他们中间有一点读书读报学习的氛围，上海每个街区都有那么多餐饮业，为什么不去关心那儿职工的生活呢？比如，能不能帮助他们建立一个读报小组，订一份中国青年报？能不能组织附近学校的教师辅导他们读一点有益的书本，增长一点文化知识？能不能帮助他们在业余有一点专业培训的机会，也组织他们唱一点健康的歌曲，能不能让他们在舞台上也有一展自己歌喉的机会？对青年我们不能只管使用，不管对他们的培养和教育，能不能组织他们参观一些地区有名的大学，能不能也给他们一些旁听课程和老师演讲的机会？我相信，只要大家包括店内的消费者，特别是地区的党团组织，都来关心他们的成长，将来他们一定能挑起国家的重担，成为国家的栋梁，否则的话二十年以后，我们又能依靠谁呢？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建议，我相信会得到上海党政领导的支持，大家踏踏实实地为未来的主人翁尽一份力，使他们健康活泼地成长，他们可是未来国家前途的希望，国家的前途不是在我们这些老人身上，而是在他们青年人身上，因为未来是属于他们的。 　　 　　 　　 　　在上海饭店打工遇到的90后牙齿晒太阳 　　 　　 　　 　　2012年7月中旬到上海在闵行区某条街边的A饭店做传菜员，10月中旬调到普陀区某商城里的B饭店做传菜员。很多时候店里都缺人，有时候人也过剩。少有愿意在店里长期干下去的，很多同事干了一两个月就走人。像店长、经理一类的我就见了好几个人辞职，老板在他们军训时说店里的很多员工都不会呆在公司干上一年但他还是拿钱给员工们培训。官方宣传的中国社会很多问题都是人口过多造成的，好像人口越少越有利于社会进步，我却见到很多公司招不到足够数量的人进行最基本的生产而处于动荡状态。传菜员、服务员的底薪都是1900加100全勤再加几十块钱酒水提成，切配菜两千多一些，炒菜师傅、主任都是3000以上，吃免费，住宿费自己每月出150块钱，住在离店不远的小区里。A店比B店规模大一些人多一些，B店也有四五十张桌子五十几个员工，来自全国各地，有一些是少数民族，90后比A店多一些，有的十五六岁，大多刚踏入社会。两个店的几个主任年龄都是大约三十岁，有一个17岁，店长、厨师长的年龄更大一些。有些员工全家都在上海，分散在不同公司工作。 　　 　　在A店做事时刚开始早晚二班，后来公司把所有门店都改成早中晚三班，每天工作8小时。早班来就是打扫卫生做准备工作，晚班做卫生，中班传菜的只管传菜，做服务员的只管做服务。有时候后厨炒菜的90后80后70后们边吵变唱歌或者开玩笑，传菜部组长小锐也加入进去，闹得很开心。店里忙时就上午11点半到下午1点，晚上6点到8点，过后客人就很少了，大部分时间都玩，很清闲。下午规定的休息时间到后，很多人跑到包房或者大厅睡觉，不睡觉就没精神干活。周六三菜一汤，其他时候都是两菜一汤，蔬菜有包菜、榄菜、花菜等等，有时候的吃肉菜是鸡、鸭子、鱼，做成招牌菜吃。有天有两个同事找到主任说伙食太差，主任问店里的员工餐比街边小店里的味道好不好？同事说比比街边饭店里的菜好吃，就是经常都是这些菜，弄的主任无语了。炒菜用的油全是国内某大型企业生产的转基因大豆油，早有报告说转基因食用油能杀死精子、致癌。来店里谈生意的各色商人、聚餐的某公司员工、聚会的青年男女享受了这些转基因食用油。店里的员工餐也是这种油。在社会上奋斗半辈子不是变成太监就是把一生辛苦积累的钱给了医院。这些食用油还在悄悄屠杀各类人物，也没人管，好像官方宣传的“中国贫穷落后社会杂七杂八的问题都是十几亿人口总数太多造成的”，我却见到很多公司招不到足够数量的人进行最基本的生产而处于动荡状态，社会生产难以为继，同时消失了巨大的消费市场。13亿总人口对中国当代社会来说缺人且缺的很严重。很多同事在每个月发了工资后寄回家去一千，由父母保管，剩余的请领导吃饭，请玩的好的吃饭，大家一起去KTV，去某个公园玩，到发工资前的一两个星期，钱花光了向这个借钱那个借钱。 　　 　　有的90后来做传菜员搬不动五六十斤一筐脏餐具，不得不辞职。很多人扫个地斗扫不干净。某天小月拿脏杯子去洗，残余饮料弄的不锈钢架子上到处都是，我说他不要弄的到处都是，却说反正你都要擦架子。有天店长问十五六岁小娇账目做没有，小娇说没有，店长又问都过去几天了还没有做好，我要交到公司去了，小娇说前几天你又不急我就没做，店长叫他快点做，小娇说要吃晚饭了你做吧，店长生气的就自己去做了。店里只有少数人工作做得好，领导就经常叫这些人做，A店这种领导很少，B店很多,做了就夸你真能干真勤快，开会表扬，懒散的很少见到领导指挥他们干活。B店店长因为主任、部长去军训或者某天休息时就临时委派些普通员工做领导，主任赶晚上10点前的地铁就临时委派些普通员工做领导，这些临时领导管理所有员工包括正式的领导，店长还安排员工阿壮监视所有人做的工作，并——向店长报告员工工作做的好不好或者由他指挥别人做事，这些人一安排工作就是带凶狠态度说话，或者说威胁人的话或者说辱骂人的话，遇到该自己做事情就不是安排其他人就是自己干最少的，遇到和下属发生矛盾就骂狗杂种之类的话，过后寻机报复，对平时玩的好的同事也是这个态度。有很多时候设立这些临时领导都没有告诉员工，有些不是临时领导的同事就一副凶样子指挥别人干活，弄到后来店里的大部分员工都成为了领导，有天我的一个下属阿敢去听领导指挥干活后对我说这个店里的每个人都是领导。过了段时间后阿雪部长指挥员工做事所有人都不听，店长就说这些人品德不好。B店主任培训前厅员工记十大招牌菜，很多人在店里干了个把月都还不会写这几个字，我教他们。 　　 　　这些90后小同事在一起时经常吵吵闹闹逗着玩，也常有因此而吵架或打架的。23岁的阿壮力气大，有时候在我们面前比划武术招式，后来他做监视别人工作，有天对我说不锈钢架子要擦，我有怠慢态度，阿敢开玩笑说现在是阿蓝做传菜部部长，阿永不管事，阿壮当场就叫阿刁打他，自己也准备打，一会儿后被主任喝止住，店长开会时严厉批评。有天阿壮和阿刁、阿蓝、主任去ktv喝酒后，阿壮打架，把警察招来了，阿壮三天不上班都呆在宿舍，脸上大块的擦伤涂着红药水。店长问我说阿壮怎么不上班，我说身体不好，店长就说骗我吧是打架了，阿壮在宿舍知道后，反复问我店长发现他打架没，好担忧的样子，我真想开他玩笑说“不怕，店长教训你你就打他”。见狼显羊样子的家伙，会武功又有何勇气。B店尤其闹。在B店经常有两个十八九岁同事凌晨一二点还在唱歌，有上早班的同事骂他们说“你再唱，下次你上早班我也要唱的你睡不着”，对方听了更是唱半天。 　　 　　在小区的宿舍里，男女分住在套房的各个房间里，下班回来就是喝酒、聊天、打牌、看电视折腾到凌晨一二点，经常被小区居民投诉。B店宿舍的某天晚上，17岁女主任和另外两个十五六岁阿月、阿红在客厅里看电视，27岁阿白做宿舍长，叫他们把声音开小点，12点过了，免得又被投诉。几个女孩子说声音不大，吵了一会后，阿白离开客厅了。女孩子们就骂阿白故意生事。阿白于是又到客厅对他们说明天有人要上早班，吵的人家睡不着觉迟到了怎么办。3个女孩子说宿舍没人上早班，吵了半天后，小白走了。女孩子们大骂半天，就阿白一个人上早班不让他们看电视。阿白听的很生气就到客厅直接把电视关掉，说他们没家教，阿丹就骂宿舍长骂她妈，大吵一番。阿白说要报警，阿丹就说你报吧，争吵半天后报警了。警察来后把阿白教育一顿走掉。男生宿舍的几个90后同事闹的欢了，有的说阿白太霸道一进来就关电视，是我早就跟他打架了，有的说阿月口才好，叽叽喳喳一大堆没有是非观的话。过后几天店长把阿白劝退，开会时店长训斥前厅所有员工说“以后再有人在宿舍闹到被邻居投诉我第一个把他开除，工资都不给他，我一定做到，不要以为我招不到人”。看电视的3个女孩子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阿白被劝退后，还和阿金说多学点调饮料的方法，以后发展机会就大，故意展示给店长看，让我想起鲁迅“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暂时坐稳了奴隶的时代”，一心为了公司还被无理开除，还要想法讨公司领导的喜欢，这是怎样的悲凉。我为阿白感到很不平。过后，宿舍安静了几天，又开始跟以前一个样。12月份又被投诉，店长对居委会派出所的人请客又送礼，又把前厅所有人训斥一番。 　　 　　11月公司组织总部和十几家门店的管理层大部分人员，分批军训，每批分成几个队比赛，跑三四十里路，做两百个俯卧撑，站一下午，动一下就再站一个小时，半夜起来站几个小时等等，输的队对就由赢的队从他们身上踩过去，叫触动他们的心，市场竞争，输的人就要被胜利者踩在脚下。军训录像中一群三四十岁的经理、店长、厨师长看到有个同事做200个俯卧撑，累的做不动了还坚持做，看的所有人都哭了。放录像的人说当场不哭的不叫人，他参加过军训，说他看了8遍，每次看都有不同感想。输的队趴在地上等赢的队踩踏过去时有很多人哭了，走过去的人都拍打每个同事的肩膀。店长在阿雪部长参加军训时，在会上说四五十岁后回忆起来将会是一笔财富，现在当然不觉得。21岁的阿雪回来后说她跟以前不一样了，能干很多，厨师长来看望她时说自己经过军训也成长了很多，下次还想去，就是领导不让。过了一段时间后的某一天，男同事阿金一转身碰翻阿雪手里的汤盆，洒了女客人一身，店长给客人道歉说了大半天又叫他们赔礼道歉，当着客人面叫阿金明天不要来了。给客人全单打五折，客人没有付全单钱的另一半由他们平摊。阿金呆在水吧里悄悄的哭了。客人走后，店长对阿金说安排你在水吧工作，你要去当服务员，事情又干不好，你们办错事我被客人骂，说了半天后，说叫你不要来了是骗客人的，明天还来上班。阿雪受打击后哭了，嚷着要回家，店长对她说穷人家的孩子遇到困难都不退缩你遇到的算什么，说了半天才止住。他们性格荏弱，不懂艰难困苦为何物，《狼图腾》中蒙古人与狼群常年艰苦斗争的生产生活方式造就耐饥苦勇猛进取的精神，现在太平时代的人民不习劳苦，很多工作清闲，难以造就坚韧的意志，巨大的勇气和强壮的身体了。 　　 　　有天24岁阿花带21岁阿纯找了次小姐。阿纯第二天高高兴兴的大讲他和阿如何如何了不起的经历，传菜部很多同事羡慕，阿花很生气把他说出来，整个店无人不晓。我问阿纯140元就玩几分钟太划不来，他兴奋的笑着说“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要过得快乐”，我说第一次给了老女人划不来，他得意地说技术好年轻的不行。 　　 　　有天阿花和小锐请店长吃完饭后回到宿舍，阿花说“世界上最深刻的道理都在酒桌上”，小锐说“是”，睡在上铺的我偷笑了。有个15岁男同事每天晚上和一瓶白酒，练习交际应酬能力。他们闯社会，练习哪种本事，为人处事也不懂，很多人做简单的基本工作都做不了，意志荏弱，体质也差，昏头昏脑在社会上瞎转，混大了年龄，一无所长。公司也找不到能做简单工作的人才，害了社会害了自己。 　　 　　很多同事对未来充满希望。阿雪想2014年当上店长。22岁阿锐做了两个月就当上组长想好好干下去，希望谋到更高职位。在当代社会的生存压力下个个都想爬到更好的位置领更多工资。8月份时店里有几个同事都辞职成功了，唯独小赵辞职不了。一天下午阿花对我说阿赵回家照看生病的妈妈，干了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辞职都辞不了，只能半个月工资都不要，15号发上月工资那天走人，想着真的划不来。我说每个月的工资都按30天算我们吃亏了，告诉我们的理由是2月有28天也按30天工资发补偿我们了，这个公司里有几个是2月份来的，想着就生气工资。阿纯听了说你当老板你也这么干。阿纯是被剥削着的打工仔还想爬进剥削阶级里面去发财，无思想觉悟更无社会主义理想、共产主义理想。几十年前很多人高呼着红本本语录打到资本主义剥削体制，追求社会主义理想共产主义理想，其中的很多人现在当老板了。我工作的店的老板也很喜欢毛泽东的文章。毛想的办法，唤起工农阶级的思想觉悟起来做斗争保卫社会主义。与我同事的那群青年，当他们感到自己被剥削时就痛恨剥削制度，有的剥削别人肥己时就万分喜爱剥削制度，无论哪个时代人民群众中的大多数都做有利于自己的事情，崇高理想有几个人追求，社会主义的未来就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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