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张胖儿 　　 　　没两天，保北战役打响了。这个战役，我们的部队简直就象老鹰扑小鸡一样，从山上直扑下去！易县是投靠国民党的伪军一个师部及其以下一千多人，没费什么劲就全部消灭；我们自己才伤亡了不到100人，其中牺牲不到40人。在这期间，我还缴获一支枪。从徐水到易县的所有小据点，在不到2天的时间里，也全部一扫而光。 　　战斗中缴获了几门日本的九二步兵炮和5、60发炮弹。李湘高兴坏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一会围着炮转一圈，一会又来转一圈。被俘获的敌炮兵排，把排长遣送回家，这个人是个兵痞。几个炮手都留下来，还提拔了一个班长当排长，再从老兵里面挑几个进去当弹药手，就组成了新的炮兵排。李湘很热情的款待了他们，他告诉师部的伙房，给他们蒸馒头，炒肉菜吃。这个炮兵排后来编进了特务连，还专门给他们配了一个大车和5匹骡子。 　　战役之后，我们又集中出了两期《连队导报》，主要是介绍部队创造出来的战斗经验。当时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攻城，我就专门搜集这方面的经验。我们成立一个小组下到基层，把人找来，由李焉主持，郑潭参加，请他们谈经验。比如，关于爆破问题，就有如何捆绑炸药包？如何安放雷管和导火索？导火索如何点燃？炸碉堡、炸城墙时，人员如何前进，如何掩护？炸药包怎么放置？等等，都一一做了介绍。关于登城问题，主要是围绕如何利用云梯的问题展开。用什么样的材料来做云梯？云梯怎样捆绑？捆绑时特别注意要用细绳子而不要用粗绳子，作战中云梯以一个建制班来搬运为好，一个连队需要绑3到4架云梯为好，如何把云梯架到城墙上去？等等，都进行了非常细致的介绍。 　　另外，还把炮是怎么缴获的做了专门的介绍。 　　这次《连队导报》我们的形式也很活泼，郑潭专门按照内容画出漫画，和国阳还把内容编成了可以朗朗上口的快板。 　　报纸受到了战士们的热烈欢迎，秦主任很满意，李湘也是满意得很。一次在师部召开的会议上，李湘把我们宣传科点名进行了表扬。只是这一点名还闹出一个小笑话：他点名表扬的人中有李焉，但是，他不认识那个焉字，却把焉字看成了马字。他叫：“李马！”没有人回答，又叫：“李马，”还是没有人回答。他说李马是不是没有来？ 　　这时我才意识到他叫错了名字，赶快在下面提醒他：“那个字不念马，念焉！” 　　“怎么，还有念‘焉’字的？我看这就是个马字嘛……！” 　　 　　 时间不长，师部进驻到定县的转路。这里可是我的老根据地呢！我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到了根据地，如果叫我完成什么任务，那更是不在话下了。 　　一天李湘找到我，叫我和作战科长一起去迎接4纵炮兵旅的2门三八野炮。说是要用炮来配合我们191师打大仗。我问：“又要准备打什么大仗？”李湘把脸一板，“叫你去接炮，就去接炮，怎么这么罗嗦！回来参加作战会议就知道了！” 　　我和作战科长到了大悲，这里是炮兵旅的驻地。在这里我认识了炮旅的旅长高成信，还有参谋长李健。三八野炮是日本造的，一门野炮有20来发炮弹，每一门炮配四匹骡子来拉。后听说这是我们占领张家口时缴获的。 　　炮接回来后李湘非常高兴，对炮兵们盛情接待。然后作战会议就召开了。就我们四纵来说，任务主要是打从满城到望都、定县一线。我们191师的任务是：首先把清风店及车站拿下，再打明月店；扫清了外围，最后总攻定县县城。190师的任务在北面的望都到满城一线，192师做总预备队。这一线的敌人，是属于国民党孙连仲的部队。整个战役的名称被叫做保南战役。 　　我的任务当然还是搞宣传。我们抓紧在战前出了一期。这一期的主要内容是“掐断平汉路，连通解放区”。文章比较详细地介绍了敌我双方的情况和战役的情况。文章指出，对面的这股敌人，过去为日本人效劳，蒋介石来了，又投靠了蒋介石，继续与人民为敌；他们的武器装备现在已经比不上我们；就兵力来说我们也占着绝对的优势……。 　　为了瓦解敌人，我们还印发了许多传单，用迫击炮打过去。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清风店的王京车站。由于这一带我非常熟悉，我要求到前线去得到了同意，2团是主攻，我就去了2团。 　　战斗开始后，一切发展都很顺利。外围的壕沟、铁丝网和一些零散的防御工事，很快就被突破。但是越接近其核心地区，困难就越大。在紧挨车站的一个十字街口，敌人修筑了一个中心碉堡，怎么打也不好办。爆破它也十分困难，因为有很长的一段开阔地。 　　这时，三八野炮由于距离太近，已经用不上，李湘就把我们师自己的九二步兵炮调了上来，安排在离敌碉堡只有300米左右的地方。但是，这个炮兵排长就是不愿意打。他是解放兵，原来在国民党那边学的炮兵教程里，就没有离这么近打炮的。 　　李湘对我说，“小知识分子，你看着他们打。想办法说服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具体困难。”我找到那个排长问：“有什么具体困难么？”他说：“离这么近的距离，我们从来还没有打过，你们的胆子也真够大的，万一弹片溅过来，会把自己人也伤着了。” 　　我说：“如果把防御工事做的好一点不就行了么？”排长说：“那里找得到做防御工事的材料！”我说，“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我急忙带了几个人跑到了制车，然后动员民兵帮我解决问题，老根据地毕竟不同，很快就给我找来许多麻袋，并用土把麻袋灌满，然后运到了炮兵阵地上。民兵们和我们的战士一起，迅速搞好了掩体。这下，那个排长高兴了，说：“这下没有问题了。”于是用炮瞄准了碉堡。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用炮，弹道几乎是直的，就用炮口对准碉堡，一拉炮栓，‘轰！’那炮弹就直飞过去。哈！真是解渴，只用了3发炮弹就把那个中心碉堡炸飞了！ 　　中心碉堡一破王京车站随即告破。那个排长说：“你这个科长挺行的，还会炮战！” 　　战斗结束以后，师里给炮排立了三等功。整个战斗共消灭敌人一个团，俘虏近千人。而我们自己的伤亡还不到20人。不过，我们的战士都觉得这个仗打得不过瘾，仅仅象是吃了一碟小菜。 　　紧接着就打清风店和明月店。这一带，我是太熟悉了。所有的路都是我来带的，这次负责主攻的是1团。我们连夜包围了清风店和明月店，并做好了最后的部署。等到我们的炮刚一响，敌人那边竟马上举起了白旗！结果，还没有打就胜利了。共俘虏敌人1200多人。战士们纷纷说，这叫什么仗啊！能不能打一个过瘾的？ 　　外围尽扫，准备攻打定县了。根据师里的部署，一团攻打东关，二团攻打西关；北面把敌人死死堵住不让他跑掉，而南面则给敌人开一个口子，可以让敌人跑，在外面把李新定的地方部队放在那里，专门阻击他们。 　　但是，三八野炮如何布置？因为东关和西关攻城的时间是一致的，破城门的任务由野炮来完成。那这个炮放在什么位置才好呢？总不能先布置在西关，然后再运到东关去打吧，那样攻城就不能一致了。两个团因此发生了一些争执，炮兵营长姓宋，是个陕西人，他说，我两个地方都可以照顾到。先打西关，转移到东关打。这个转移不是炮转移，而是火力转移，只要调整一下炮口的射角和装药，炮弹就打到东关去了。这时人们才知道，野炮能够打得很远，在一个地方就能同时打两个城门。 　　于是，野炮架在了县城的东北角。其实这些事根本不是我的事情，但我却在一边和他们瞎掺和。我们宣传科的事情有那么多能人，有事他们都可以处理了，所以我就可以有时间出来到处找‘闲事’做；再说炮队是我领来的，我跟他们已经熟悉了。 　　在攻打县城之前，我还告诉李湘一件事情：定县城里的这些敌人，有很多都是抗战结束时从各个据点撤回去的伪军，其中最坏的是日伪时期的情报队和宪兵司令部的那帮伪军。那个情报队的队长姓张，名字忘掉了，因为他长的胖，老百姓都叫他张胖儿。这个家伙可是坏透了。单是他带日本人和他亲自杀害的老百姓就有200多！有的家被他杀的都断子绝孙了。因此这个家伙在定县一带有极大的民愤，作战时可千万不要让他跑了，他在定县城防司令部。李湘听了以后，专门把这件事布置给了师里的侦察连长，叫他在攻入城里后，专门找情报队和这个张胖儿。 　　我们油印的许多宣传品，在清风店、明月店战斗时根本还没来得及用，这时干脆用到了攻打定县城。于是我们仍旧用迫击炮往城里打传单。这时我们突然发现炮弹头里有空弹壳，经了解，竟然是专门打宣传品用的。我们原来只是把传单绑在炮弹上，打过去一炸，传单就飞开了，效果不很好。发现了这个宣传弹，我们更高兴了，于是就用这个宣传弹来打传单。果然，打过去后，在天上它就自动炸开，传单均匀地撒在了敌人的阵地上。 　　正在打宣传弹的时候，曾政委把我叫去专门布置了一个任务：叫我组织一个城市纪律维护小组，主要的工作是：一，维持部队的纪律，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约束部队，绝对不准伤害老百姓的利益；二，维护工商业者的利益。对商店、工厂、小摊贩，一律严加保护，不得侵害，保证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三，敌人的物资，缴获要全部归公。尤其要保护好医院和医疗卫生人员，保护好药材、医疗器械等。 　　曾政委还专门问到张胖儿的事情。他说部队里没有人认识他怎么办？我说：“这个好办，我在附近村子里找两个认识他的民兵，保证跑不了他！” 　　为了组织纪律维护小组，曾政委给派了警卫排的一个班。维护纪律问题，曾政委还向各团布置，在入城之前要专门进行一次教育。我们的任务就是赶紧印一批宣传材料发到各个团里去。这件事我们做的很快，李焉写，小边刻、印。不到半天，东西就打印出来，很快就发到团里去了。维护城市纪律，是我们遇到的新问题。 　　12月下旬的一个拂晓正式向定县发起攻击。我们的野炮，20发炮弹没有打完，部队就登上了城，各团组织的爆破小组准备的炸药也没有用了一半。 　　一团在东关，几乎没有遇上什么抵抗就首先登城，刚一登城，敌人就投降了！西关也很快突破。攻入城里，连巷战也不多，一多半敌人就投降了。部分敌人从南面突了出去，却没有往南跑，从城东绕道向北面保定方向跑。东边攻城的部队就追，民兵也堵，突围出去的1000多人，全部当了俘虏。情报队的人和张胖儿混在俘虏中，结果一个也没有跑掉，都被挑出来抓住了。 　　抓住了张胖儿，我不无担心的对敌工科长说：“张胖儿这家伙，与这里的人民有血海深仇，你们如果要想把他押回师部，不派军队押送并把他‘保护’起来是不行的，老百姓真能把他给吃了。”我还告诉他，听说城关附近的老百姓，都等着‘迎候’他呢。 　　敌工科长说“派一个排总可以了吧？”我不置可否，“这是你的事，你看着办。” 　　师部在大西涨，离县城西北十几里。一个排的战士押着张胖儿，过铁路刚到王庄，就看见老百姓黑压压一大片围了上来，足有一、两千人！这里面有老人、有小媳妇、有姑娘小伙子，手里有拿擀面杖、木棍的，有拿剪子锥子的，看见张胖儿被押过来，人们‘轰’的一下就围了上去，30多个战士哪里还挡得住！ 　　只两、三擀面杖，张胖儿就被打倒在地，紧接着，人们就涌上去了，用锥子扎嘴，用剪刀挖眼、用刀子割耳朵，……，不一会，就有人用菜刀把张的肚子切开了，把肠子也拉了出来！这时，哭声、喊声响成一片，叫着报仇雪恨的声音响彻云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仇恨啊！ 　　张胖儿，家里是个大地主，早年留学日本，回到中国就成了日本鬼子的忠实走狗。在他手里你都设想不出他能用什么办法残害老百姓。点天灯、活埋自不必说，他还把怀孕的妇女肚子里的胎儿先挖出来，再把大人小孩一起杀掉；他还把男孩的生殖器割下来，生生塞进女孩家的阴道！然后把人推进坑里活埋，活埋前还要浇水。有时他干脆把东洋狼狗放出来把老百姓活活咬死。老百姓说，张胖儿他生下来就不是个人，他地地道道是只狼！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啊。 　　工夫不大，张胖儿的尸体就找不到了，到处都是被人们支解的残块，有的人甚至把他的肠子挂在树上，把他耳朵钉在了墙上……，许多人哭不象笑不象笑的疯狂地扯着嗓子喊：“爸呀（妈呀、孩子呀、……）你的仇已经报了，你就闭眼吧！” 　　这个场面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种豆得豆，种瓜得瓜，谁种下仇恨，他一定没有好下场！受苦受难的中国人民将要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向着一切压迫他们剥削他们的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报仇雪恨！

浏览：1263

设置 修改 撤销 录入时间：2009/1/15 5:2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