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政制
颜一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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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 典 政 制［1］
【1】……［2］缪农，[陪审员们]凭牺牲起誓，皆出自高贵的门庭。亵渎神灵的罪名被判成立，他们本人的尸首被从坟墓中抛出，他们的家族被判永世放逐。凭着这些举措，克里特的埃比门尼德净化了这个城邦。 【2】在此之后，发生了显贵阶层与大众之间长时间的派别之争。因为他们的政体在各个方面都是寡头制的，事实上穷人们本人连同其子女和妻室全都为富人们所奴役，他们被称为“柏拉太”［3］或“六一农”，因为他们按这一比数为其所耕种的富人们的土地交租(所有的土地均为少数人所瓜分)。要是他们未能交纳地租，他们本人及其孩子就会被掳去，并且，所有的借贷均是以人身为担保，直至梭伦的时代为止；此人第一个成为平民的首领。就大多数人而论，在政体方面最为难忍和辛酸的事情就是身受奴役；非但如此，他们对其他各方面亦觉不满，因为他们可以说实际上处于没有分享任何东西的境地。 【3】在德拉科以前，古时政体的组织形式有如下述。官员们的委任依据的是门第高贵及富有；开始时是终生任职，其后才是以10年为期。最高和最古老的官职是君王、督战官和执政官，其中君王是最早的，因为它是世袭的。接下来增设了第二种官职，即督战官，这是由于某些君王临战时变得怯懦了——正因为如此雅典人陷入危难时曾请伊翁来相助。最后才有了执政官一职，大多数的人认为它产生于麦当的时代，有些人则说是在阿卡斯托的时代，他们援引9位执政官发誓要同在阿卡斯托的时代一样履行其誓言为证，以此表明在他的时代科德罗斯家族从王位隐退从而换得被授予执政官的各项特权。但无论取哪一种说法，在年代上的差别将是十分微小的；而它在这几种官职中最晚产生的一个表征是，执政官绝然不像君王与督战官那样参管祖先祭祀，而是单单限于增设的那些职能；因此执政官这一职位变得极其显赫乃是晚近的事情，凭借增设的职能而膨胀。许多年过后才选举立法官，此时各类官职已是年年选举了，让他们来颁布各种法令，保存它们以期对各种讼争作出裁决；所以以上官职中也只有这一种的任期不长于1年。各种官职相互间在时间上的先后即是这样。当时9位执政官并不全都住在一起。君王住在如今称为布科利昂的地方，在主议厅附近(一个证明是：直至今日君王的妻子与狄奥尼索斯之婚配仍然在这里进行)；执政官住在主议厅，而督战官住在埃比吕克昂(它原先叫做督战官官邸，及至埃比吕科斯任督战官时对它进行了翻修和装点，遂有了埃比吕克昂之称)；立法官们则住在立法院。到了梭伦的时代，他们全都住进了立法院中。他们还有对各种讼案作出最终裁决的自主权，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仅限于预先的审理。有关以上官职的设置情况即如上述。 战神山议事会［4］具有护卫法律的职能，但它管辖着城邦中大部分最重大的事务，并对一切扰乱公共秩序者直截了当地进行判刑或罚款。因为执政官的选举乃以高贵门第及富有而定，战神山议事会的成员从这些人中委任，因此它是惟一一种至今保留了终生制的官职。最初一种政体的梗概即如此种情形。 【4】在此之后，过了不长一段时间，在阿里斯泰喀摩斯执政期间，德拉科定立了他的法规，其纲领有如下述。公民权授予所有得以具备武装的人；9位执政官从那些拥有不少于10米那之自由财产的人中选出，其他诸种较低的官职则选自得以具备武装的人，将军与骑兵将官从那些显明其拥有不少于100米那之自由财产并且其出于合法妻室的子女业已超过10岁的人中选出。直至(离任时其账目报告受过)审查之前的数年里，这些官员都必须为主政官［5］、将军及骑兵将官等职而交保，须采纳4名与将军和骑兵将官们同属一个阶层的人作为担保人。议事会由401人组成，从公民中通过抽签产生；这一官职以及其他官职由年龄超过30岁的公民抽签决定；在所有人都轮到过之后将重新开始抽签，在此之前同一个人不得任职两次。假如某一位议事会成员在议事会或公民大会开会时未曾到会，属500麦第姆诺［6］阶层者须付3个德拉克玛的罚款，属骑士阶层者须付2个，属有轭牲阶层须付1个。战神山议事会为法律的护卫者，并且监督各类官员，以使其依照法律来统治。遭受不公正对待的人可以向战神山呈交申诉，言明自己受到不公正对待与哪一条法律相违。如前所述，各种借贷以人身为担保，而且土地为少数人所瓜分。 【5】这一政体中的组织形式就是这样一种性质，大多数人为少数人所奴役，平民们起来反对显贵阶层。派别之争十分激烈，而且各个派别长时间地相互对峙，后来人们一致推选梭伦为调停人和政务官，将政体托付于他——在他写过一首开头如下的挽诗(在诗中他为每一派别向别的派别开战和辩争)之后： 我看到，满腔悲痛地目睹 伊奥尼亚最为古老的邦土 正在遭受戕戮； 再劝戒人们联合起来结束他们之间存有的争端。梭伦在出身与名望方面均属上等阶层，但在财富与现实地位方面属中等阶层，正如他得到了其他阶层的一致认可以及如他本人在奉劝富人们不要贪得无厌的这些诗中所证明的一样： 抑制你们心中那难抑的意向， 囤足了众多财物的人们； 收束你们狂妄的心思，我们将不会依顺， 你们也再难完享这份奢荣。 总的说来，他一再地斥责富人们为纷争的根由，因此在挽诗的开头他声言自己害怕 对钱财的热爱与傲慢的心怀， 意指仇争正是从这些中产生的。 【6】梭伦主宰政事之后通过禁止借贷以人身为担保使平民获得了自由，既在当时也延续至将来，他还制定了法律，取消了一应私人与公众的债务，这一举措被称为“卸担”［7］，意即卸去人们身上沉重的负担。在这些事情上某些人试图中伤他，因为当梭伦即将实施“卸担”时预先告诉了一些显要之人，后来，据平民派的说法，他受挫于其朋友的计谋，然而据那些意欲诬蔑他的人讲，他本人也与之共谋。因为，这些人借来钱买下了大量的土地，其后不久随着各种债务被取消他们变成了富人；据说这就是在后来享有原富之名的那些世家的发端。尽管如此，平民派的说法更为可信些，因为无法想象一个在其他事情上如此谦恭与奉公，以至于当他有法使任何一派归顺于他从而僭治城邦时却宁可招致两派的敌视而置城邦的荣耀与安全于其自身腾达之上的人，竟会在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给自己抹黑。他握有此种大权可由事态之紊乱得到证实，而他在自己的诗中也多处作了记述，并且其他所有人都一致拥戴他。所以，我们应当认为这一指责是不实之辞。 【7】他建立了一个政体，并另行制定了法律，人们停止使用德拉科除关于凶杀之外的各种法令。这些法律被颁写在木板上，竖立在王室柱廊里，所有人都发誓恪守它们，9名执政官还要在那块石头跟前起誓：如果他们僭越了某条法律，他们将献塑一座金像；由此执政官们至今依然要这样起誓。他确立的法律延续了上百年之久。他以这种方式来规划他的政体：根据财产把人们划入四个阶层，与先前的划分一样，划为500麦第姆诺户、“马户”(骑士)、有轭牲户和雇工；其各种官职分配给前三个阶层中的人担任，如9名执政官、财政官(司库)、主实官［8］、“十一人”［9］和掌俸官，各种官职按各阶层财产的多寡进行分派，属雇工阶层者仅仅得到了参加公民大会和公审法庭的权利。一个人的家产如果不论干湿［10］总计达到了500麦第姆诺，他就应当被划为500麦第姆诺阶层，马户则只达到300麦第姆诺——按有些人的说法乃是那些能够养得起马匹的人；这些人拿这一阶层的名称为证，意即它得自于(能养马)这一事实，还以早时的一些谢祭为证；因为在雅典卫城竖立着一座狄菲洛斯的像，其上题有这样的字样： 狄菲洛斯的儿子安塞米昂奉竖此像以谢众神…… 由雇工阶层升为马户—— 像旁站着一匹马，印证这就是“马户”的含义。尽管如此，更加合理的解释是它像500麦第姆诺户那样是依据财产度量数来划分的。有轭牲户阶层是那些家产不论干湿总计达到200麦第姆诺的人，其余的人则属于雇工阶层，不得担任任何官职；因此即便是到了今天，当即将为某一官职而抽签的人被问到他属于哪一阶层时，没有一个人会说自己属雇工阶层。 【8】他规定各类官职从各部族预先选出的候选人中经抽签而定。每一部族预先选出10位候选人以角逐9名执政官的职位，再从这些候选人中抽签而定；由此延续下来每一部族抽签选举10人然后再从这些人中进行签选的惯例。他规定抽签选举限于满足财产资格者之中的一个证据是关于财政官的那条一直到今天仍然被运用着的法律；因为它明令财政官必须从500麦第姆诺阶层中抽签产生。梭伦关于9名执政官的立法就是这样；而在早先时候战神山议事会召集并自行决定适合于每种官职的人选，委任其任职1年时间。从每一部族中分出3个“三分部”，每一部族对应于12个“舰区”［11］，于每一舰区中设置1名长官，即舰区主事，被任命来主管当下的征收和开支事务；因此在梭伦的不再被运用的法律中，多处重复出现“由舰区主事征收”及“从舰区主事经费中支销”字样。他组建了一个400人的议事会，每一部族出100人；但他指派战神山议事会负责护卫法律，就像它先前作为政体的监督者而存在一样；它督察其他各种事务以及政治生活中大多数最重大的事务，制裁犯罪者，拥有罚款和判刑的决定权；它将回收的开销转入卫城，不就开销作附加说明；它审讯那些图谋颠覆平民制的人，关于他们梭伦定立了一条告发的法律。看到城邦常常处于纷争之中，而有些公民由于疏懒乐于听任事态自行演变，针对这些人他制定了一条特定的法律，规定凡是在城邦陷入纷争时不拿起武器跟随某一派别者将被褫夺其公民资格并且不得参与城邦事务。 【9】其关于各类官职的制规即如上述。在梭伦的政体中，看来有三点最具平民性质，最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禁止借贷以人身为担保，接下来是凡愿意者皆被允许替遭受不公正对待的人申冤，第三点——人们说最主要地是凭借了这一点民众才获得了力量——是向公审法庭申诉的制度；因为对投票有决定权的平民们成为了政体的主宰。此外，由于这些法律颁定得既不简明又不清晰，而是与有关继承及嗣女的那些条文一样，必定会引出众多的讼争，公审法庭则成为一切公共及私人事务的裁决者。因此有些人认为他有意使得这些法律含混不清，从而使平民成为判决的主宰。然而这是不大可能的，其实是由于他不能够以普遍的辞句界定最完满的观念；因为从今天所发生的事实而不从其政体的其他方面去考察他的意图是不公正的。 【10】上述这些举措看来体现了其法律中的平民特征，而在立法之前，他所做的是废除债务，此后又提高了度量、重量和货币的标准。在他的时代，度量比斐多时代的要大，1米那由先前的70德拉克玛重，增加到了足足100德拉克玛重。早先的币型是双德拉克玛型。他还使币值与重量相符，1塔仑特重63米那，多出的3米那重量按比例分配到斯塔特尔和其他级币重上。 【11】他按照上述方式组织其政体后，人们接连去他那里以有关其法律的事情烦扰他，责备一些地方或追问另一些地方；他既不愿意改动这些法规又不想留在这里招人嫉恨，于是便去了埃及，既为贸易也为观光，声言在10年内不会返回，因为他不认为留下来阐释这些法律是公平的，倒是人人应该恪守这些业已成文的法规。与此同时发生的是，许多显贵之人由于债务的废除变得同他疏远了，而且双方派别由于其造成的格局不合他们的心意也转变了态度。因为平民们原以为他会重新分配一切财产，而显贵者以为他要么会恢复到与先前相同的秩序，要么仅作微小的偏离；但是梭伦违背了双方的心愿，在无论迎合哪一派意愿都可 以实现僭政的情况下，他却宁愿选择拯救母邦和定立最完美法律而招致双方的仇视。 【12】其他所有人众口一辞地承认以上这些便是实际的情况，而且他本人在诗中也就此作了记述： 我给予平民的尊荣恰如其分， 不夺走他们的尊荣，亦不予以扩增； 那些拥有势力和因钱财而显赫的人， 我也留意使他们不致身蒙任何屈辱的事情， 手执坚盾我挺身遮护两者， 不让任何一方不公正地取胜。 再有，他明言应当如何对待大众： 这样平民将最服帖地听从其领袖， 既不过于放任也不一味恃强； 餍足产生暴虐——当大量的财富 倾注到心智尚不完备的人身上。 在另外一处他又讲到了那些想要瓜分土地的人： 他们满怀奢望奔打劫而来， 其中每一个都盼着发现大量的浮财， 而我，仪表温柔却显露出内心的严厉。 这时其幻想成空，恼怒立刻激起， 眼含狐疑地把我打量，所有人都变成了我的仇敌； 不应当哪；我所允诺的事情蒙众神相佑均已做到， 而且没有无谓的探求；吾心不愉悦于 凭某种残暴武力之统治，也不想看到 在母邦的沃土上恶人与好人平坐平起。 他还讲到债务的取消以及那些先前身受奴役而由于“卸担”获得了解放的人： 在为平民而做的事情中， 有哪一件我曾中途停顿？ 在时间的审判面前，这一切最适切的证人 将是奥林匹亚诸神最伟大的母亲， 苍黝大地，Gee, 从她那里 栽入的界桩我拔起了不知多少根， 先前沦受奴役的她，如今已是自由之身。 有多少被卖走的人，我都一一带回 母邦雅典——神拓的故土，或者卖得公正， 或者并非公正；而那些由于 债务逼迫而逃走的人，他们的舌头不再能够 送发阿提卡［12］乡音，皆因其八方飘零； 还有那些就在此地屈身为奴的人， 在其主人面前瑟瑟发抖， 我把自由给了他们。这一切成为时尚， 强力［13］与正义终相谐配， 我之允诺已经依样完成。 同等对待恶人与善人的法规， 让正义径直进入每一个人的世界里， 是我拟定。要是其他人拿着我这根刺棒， 一个蠢笨而又爱财的人， 他将无法遏制平民。 因为我若一时意想令敌对中的一派高兴的事情， 一时又为另一派的怂恿而动心， 城邦就将被夺去众多的生命。 为此我奋力威慑四方八面， 恰像一只孤狼团团受困在犬群。 再如他对这两派后来所发怨尤而痛斥： 如果应当响亮地痛斥平民， 今天他们拥有的一切 就是在睡梦中也不曾为他们的眼睛瞥见…… 而那些权势有加的大人物们， 本当带着赞誉来同我做朋友； 他讲道，假若其他某个人占得了这一职位： 他将无法遏制平民，也不会提早停止 直至他已然翻搅并盗走了乳脂； 而此间的我恰像在两阵之间 一根界柱傲然屹立。 【13】由于这些原因，梭伦决定远走他乡。当他远走之后，城邦仍然处于纷乱状态，不过在整整四年里人们保持了平静；待到梭伦执政之后的第5年，由于纷争人们无法推举出一位执政官，其后的第5年出于同一原因人们让执政官一职空缺了。在此之后，过了同样长的时间达马西阿斯被选为执政官，在任2年零2个月，直至被人以武力赶下台。随后，由于纷争人们赞同选举10名执政官，5名出自身世高贵者，3名出自农民，2名出自工匠，这些人在达马西阿斯之后的一年上台执政。这表明执政官具有极大的权力，因为围绕这一官职人们显然在不断地进行争斗。总的说来，人们持续处于相互倾轧的紊乱状态中，一些人以债务的取消为因由和借口(因为结果是他们变成了穷人)，另一些人则由于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而对政体不满，还有一些人是由于相互间的仇隙。共有三个派别：其一为滨海派，其首领为阿尔克迈翁的儿子麦加克勒斯，他们被认为主要是在追求一种适中的政体；另一为平原派，他们寻求寡头制，其领袖为吕喀古斯；第三为高地派，率领他们的是佩西斯特拉托，他有着极端平民派的名声。这一派的支持者有那些被剥夺了债权的人，其缘由是贫穷，和那些血统不纯的人，其缘由是恐惧；一个证明是，在僭主制被推翻后，人们对投票进行了修改，因为许多不具权利的人参与了政体。以上各个派别均由其所在垦居的地带而得名。 【14】负有极端平民派名声并且在对麦加拉的战斗中获得了美名的佩西斯特拉托，弄伤了自己却说成是遭到了敌对派别的人戕害，趁而劝说平民们给他一支护身卫队，阿里斯蒂翁草拟了这一决议。他得到了那些被叫做“带棒者”的人后，带领他们镇压平民并攻占了卫城，时值(梭伦的)这些法律定立后的第32年，正当科麦奥斯执政时。据说当佩西斯特拉托申请卫队时梭伦曾表态反对，说他一方面比一些人聪明，另一方面又比另一些人勇敢；即，他比没有看出佩西斯特拉托欲图僭主之位的那些人聪明，又比明知其意却噤若寒蝉的那些人勇敢。其言辞既已说服不了人们，他就把自己的甲胄拿出来放在家门前，说就力所能及的而言自己已经尽力相助了(因为他已经是垂暮之人了)，并且他敦劝其他人也依样而行。可是梭伦此际的规劝毫无成效，佩西斯特拉托遂掌握了政权，在公共事务上他奉行一种较之于僭政更具公民政治［14］色彩的政策；但在他的统治尚未扎下根来时，麦加克勒斯与吕喀古斯的人齐心合力赶走了他，其时为他当初起事之后的第6年，正当赫格西奥执政时。此后的第12年，疲于应付党争的麦加克勒斯重又派人同佩西斯特拉托交涉，以后者娶其女儿为条件，通过一种古老而又极其简单的方式引其还乡。即事先放出话说雅典娜将引领佩西斯特拉托还乡，他找到了一位高大而美丽的妇女——按希罗多德的说法她来自派安尼亚地区，但按某些人的说法她是来自科吕托斯的一位卖花女，名叫费艾——把她穿戴得肖似女神后将她和佩氏一道引回；佩西斯特拉托驾着马车入城，身旁站着这位妇女，城里的人们大为惊讶，卑恭地接纳了他们。 【15】他的第一次还乡便以上述方式发生。这之后，在其还乡后大约第7年他再一次被驱逐——因为他没有控制多长时间的局势，却由于不愿与麦加克勒斯的女儿以夫妻相伴，在陷入对两派都感到恐惧的境地时悄然遁去——；起先他驻扎在塞尔芒湾周围的一个名叫赖克洛斯的地方，再从那里进入潘盖乌山附近地区，他由此处得到了钱财并雇佣了军士，在第11年他重新回到了埃勒特里亚，他第一次试图借助武力来恢复其统治，这得到了许多人的踊跃支持，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忒拜人和纳克索斯的吕格达米斯，还有把持埃勒特里亚政权的骑士们。赢得了巴勒尼斯一战后，他占领了城邦并解除了平民的武装，于是他牢牢地建立了僭政，还攻下了纳克索斯并任命吕格达米斯为统治者。他以下述方式解除平民的武装：他指使一队全副武装的兵士待在忒修斯神庙，再主持公民大会，他低低地讲了几句，当人们嚷嚷说听不见时他叫他们走上卫城的前廊［15］，以便听得更清楚些；在那里他讲了很长时间，被安排去办此事的那些人收集起人们的武器，把它们锁在与忒修斯神庙毗邻的房间里后便前去通报佩西斯特拉托。后者讲完了其余的话后，告诉了人们关于其武器所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不必惊慌失措，只须回家料理他们的私务，至于公共的事务则由他来照管。 【16】佩西斯特拉托的僭政最初就是以这种方式建立起来的，它有下列一些变化。正如前述，在城邦事务方面，佩西斯特拉托奉行一种谦和的政策，比僭主制更为开明；他在其他各方面都仁爱而温和，并且对过失者甚为宽容，他还提早借钱给穷人们以帮助其从事农活。他这样做有两个目的，即为了让他们不在城市中逗留而是散居于乡间，以及如此使他们适当地富足并安心于私务，从而既没有欲望也没有时间来料理公共事务。而且土地的充分耕垦也给他带来了大量的收益；因为他对各种产品征收什一税。因此他还设置了居住区法官，而且时常亲自去乡村巡视并消解各种纠纷，以使农人们不致进入城市而荒废了农活。正是在某一次这样的出巡中，据说发生了那位耕种一块后来被称为“免税地”的土地的胡梅托斯人的事情。他看见一个人在一块处处是石头的地里掘挖和忙碌着，出于惊讶他命随从去问那人要从这块地里种出什么来，“一切疼痛和痛苦”，此人答道，“而佩西斯特拉托定当收取这些疼痛和痛苦的什一税”。此人并不知道他在回答什么人的问话，但佩西斯特拉托因其率直和勤劳而愉悦，免去了他的所有税项。在其他各种事情上，他的统治也没有给群众带来什么不安，而是一直在培植和平和确保平静；所以常常可以听到佩西斯特拉托的僭政是“克罗诺斯时代”的说法；后来的情况是，当他的儿子继位后政权变得苛厉多了。所有这些评说中最突出的是他在性情上的平易和仁爱［16］。在各种事情上他情愿依照法律一一办理，不给自己以任何特权。曾有一次为一桩凶杀指控他被传唤去战神山受审，他亲自出庭申辩，发出传唤的人吓得溜走了。因而他的统治维持了很长时间，每次被逐走他都能轻而易举地重得权位。因为大多数的显贵人士与平民派都情愿如此，这是由于他因通达而赢得了前者，因帮助其私务而赢得了后者，并且其天性讨两者喜欢。而雅典在那一时期关于僭政的法律是温和的，除其余的外，关于建立僭政的条款尤是如此。他们的这条法律如下：“雅典世传的法规兹此：如果有人起事以图行施僭政，或者有人出力匡助以建立僭政，他本人连同其家族将被褫夺公民权。” 【17】佩西斯特拉托就这样在僭位上渐至耄耋，在斐洛奈奥执政时死于疾病，自从其最初自立为僭主算起已活过了33年，但他在位的时间只有19年，在其余的时间里则逃亡在外。因此有关佩西斯特拉托受梭伦的宠幸和他指挥了为收复萨拉米而与麦加拉进行的战斗的说法显然是无稽之谈，因为他们的年龄使这成为不可能，如果有人推算过各自的生年和他们死于谁执政时的话。佩西斯特拉托死后，他的儿子继掌了政权，以相同的方式导引各种事情。他有两个出于合法婚姻的儿子，希比阿斯和希帕科斯，还有出自阿耳戈斯姬妾的两个儿子，伊奥丰和又名塞塔洛斯的赫格西斯特拉托。因为佩西斯特拉托娶了一房阿尔戈斯女子，名为蒂蒙娜莎，她是一个名叫戈尔吉洛斯的阿耳戈斯人的女儿，先前曾为阿尔钦洛斯的妻子，此人为阿姆布拉克亚人，属朴塞洛斯家族。他与阿耳戈斯人的友情即起源于此，在巴勒尼斯一役中，1 000名阿耳戈斯人在赫格西斯特拉托的带领下替他出战。有些人说他娶阿耳戈斯女子是在第一次受逐期间，另一些人说是在他控制政权期间。 【18】由于其地位及年龄，希比阿斯与希帕科斯取得了对各种事务的主宰权，但希比阿斯年长且在天性上适于政治而又聪慧，实际上掌握了大权。而希帕科斯耽于玩乐与色情，又喜好文学(正是他把阿那克瑞翁、西蒙尼德及其他一些诗人带到了雅典)；塞塔洛斯要年轻得多，在生活上鲁莽而残暴，落到他们家族上的一切灾祸就是从他这里开始的。因为他爱上了哈尔摩狄俄斯，在一再得不到后者对他的爱的情况下其怒火便失去了控制，遂在各种事情上刻毒地宣泄出来，最终，当哈尔摩狄俄斯的妹妹将在祭神庆典游行中担任持篮女时他阻止了她，辱骂哈尔摩狄俄斯为一个生活靡烂的人；由此生出的狂怒导致哈尔摩狄俄斯与阿里斯多托革同采取那次行动，有很多人参与了密谋。在祭神庆典中，他们已在卫城对希比阿斯进行监视(后者正好迎接游行，而由希帕科斯指引队列)，他们看见共谋此次行动的一个人正在非常亲近地同希比阿斯讲话，便认为他在出卖他们，想在被抓起来之前有所作为的他们没有等待其他同伙，冲下去率先行动了；他们虽在勒俄科瑞昂碑近旁杀死了正在整合游行队伍的希帕科斯，但是断送了整个行动；其中哈尔摩狄俄斯立刻丧命于长矛手，而阿里斯多格顿被抓起来，在受了很长时间的折磨后才死去。受拷问期间，他供出了许多人的姓名，他们本身属显要家族且为僭主们的朋友。在一开始并不能够找到此次举事的踪迹，但流行的说法——希比阿斯令游行队伍中的人们扔掉武器再搜寻那些暗藏着匕首的人——却是不真实的；因为在那时人们游行时并不携带武器，这是后来平民制采取的做法。阿里斯多格顿供出僭主的朋友，照平民派所说，其意图是为使抓他的人行为不恭，与此同时让他们杀掉无辜者及他们自己的朋友从而削弱其自身。但是据某些人说他的招供并非捏造，他告发的正是他的同伙。最后，当他想尽办法也不能一死了之时，他答应告发更多的人，诱使希比阿斯将右手伸给他以确定其所说属实，当他抓住了这手时又嘲骂后者将右手伸给杀死其胞弟的仇人，这样希比阿斯勃然大怒，拔出短剑结果了他。 【19】此后的僭政变得苛厉多了；由于要为其胞弟报仇，他处死和放逐了很多人，变成了一个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和急躁不安的人。希帕科斯死后的第4年，城里的事态变得很糟，于是他着手在穆努基亚筑防，以图把官衙搬迁到那里。而正忙于此事时他被斯巴达王克勒奥米尼逐走了；由于下述原因斯巴达人不断收到神谕令其去推翻僭政，由阿尔克迈翁的族裔领导的逃亡者不能够单凭自身的力量还乡，他们不断遭受挫折；在其他种种尝试惨遭失败后，他们在乡间筑建了雷普苏德里昂堡垒，就在巴尔奈斯山上，从城里出来的一些人也进入此中相助，然而他们被僭主派围困并缴械，由此这次灾难后来编入了人们的酒歌： 噢!不忠实的雷普苏德里昂， 多少男儿被你打发归阴， 骁勇善战更兼血统高贵， 此际他们证明了自己何种出身。 在其他各种办法未能成事的情况下，他们退缩以重修德尔斐神庙，由此得到了用于求得斯巴达人帮助的财饷。而皮蒂亚［17］不断地诫令来求神的斯巴达人，要他们去解放雅典，直至把斯巴达人指引到了这件事情上，尽管佩西斯特拉托家族与他们素昧平生［18］；而存在于佩西斯特拉托家族与阿耳戈斯人之间的友情对于促使斯巴达人动心所起的作用至少不亚于前一因素。一开始时他们派遣安奇摩洛斯带领一队士兵从海上进发，但由于帖撒利亚的克奈阿斯带领1 000名骑兵来助战，他被打败并送了命；为发生的这一事件所激怒，他们派其君王克勒奥米尼率领更多的人马从陆路进发；克勒奥米尼战胜了试图阻止其挺进阿提卡的帖撒利亚骑兵，把希比阿斯封锁在一个名叫柏拉尔吉康的堡垒里，和雅典人一道对其实施包围。当他在此前安营扎寨时，佩西斯特拉托家族的儿子们在试图逃走时被抓住了，受此挟制他们遂以这些孩子的安全为条件达成协议，在5天内搬走他们的家当，再把卫城交付于雅典人；其时正值哈尔巴克提德执政，在他们的父亲死后他们维持僭政大约17年时间，加上其父亲当政的时期统共达到49年。 【20】僭政被推翻后接着是提桑德尔的儿子伊萨戈拉斯——僭主的朋友——与属于阿尔克迈翁家族的克勒斯泰尼之间的党争。为政治宗团［19］所排挤的克勒斯泰尼成了平民们的头领，他(许愿)把政权交付于大众。伊萨戈拉斯在权势上落了下风，于是他重又邀请作为其至交的克勒奥米尼，敦劝其驱逐“被诅咒者”，因为阿尔克迈翁一族有着背负诅咒的名声。克勒斯泰尼悄悄地溜走了，而克勒奥米尼带着少量的军队入境并驱逐了作为被诅咒者的700户雅典人家。做到这些后他试图解散议事会并扶立伊萨戈拉斯及其300个朋友一道为城邦的最高主宰。然而议事会进行了抵抗，群众聚集起来，克勒奥米尼和伊萨戈拉斯的人马逃入了卫城；平民们在前面驻扎下来并围困了2天。在第3天他们同意让克勒奥米尼及其所有随从离开，以召回克勒斯泰尼和其他逃亡者。平民控制了局势后，克勒斯泰尼成了平民的领袖和头领。大致上，阿尔克迈翁家族是僭政垮台的最主要原因，而大部分事情是在纷争之中完成的。甚至早在阿尔克迈翁家族之前，喀东就攻击过僭政，因此人们在酒歌中也对他表示了纪念： 还要为喀东满斟此杯，孩子们!切莫忘却， 如果应当举杯敬祝善良的雄杰。 【21】 由于以上原因，平民们对克勒斯泰尼十分信任。当他成为民众的首领时，在僭政倒台的第4年即伊萨戈拉斯执政时，他将全邦分为10个部族以取代原先的4个，意欲使不同部族的成员充分混杂，如此可使更多的人参与政体；由此有了“不要判别部族”的说法，这针对的是那些想盘查人们的家族的人。接着他将议事会由400人增设为500人，每一部族各出50人，而先时曾是各出100人。他没有编排成12个部族的缘故是这样使他可以不沿袭既存的三分部划分(因为从4个部族可分出12个三分部)，导致出现民众不能够混杂的结果。他还把邦土按照居住区分为30部分，城市周围的地区、滨海地区、内陆地区分别分为10个部分；他把这些部分称为三分部，通过抽签把它们三个一组地归入每一部族，以便每一部族都能分有全部各类地区。他使每一个居住区内的居民都相互成为其他居住区的(名义)乡民，为的是使新公民们不致因其父名的使用而受窘，而可以借其居住区的名称来称谓；雅典人私下里以区名相称即源于此。他还任命了居住区长官，与先前的“舰区主事”有着相同的职责，因为他以居住区代替了舰区。他给居住区命名，有些取自于其所在地，有些则取自于其开拓者，因为并非所有的居住区都与其所在地在名称上相符。另一方面，他允许每一个人按照祖传习惯保持其家族、宗祠和祭祀。部族则由布蒂亚从事先选好的100位英雄中挑出10位来命名。 【22】有了这些举措后政体变得比梭伦时更具平民特征。在僭政时期，由于废置不用梭伦的法律被取消了，克勒斯泰尼另行定立了一些新法，以维护大多数人为目的，其中包括有关“陶片放逐法”的那条法律［20］。首先，在建政后的第5年即赫尔摩克瑞翁执政时，人们为500人议事会拟设了那条至今尚在使用中的誓言。然后，他们按部族选举将领，每族选出一名，整个军队则由督战官来统领。此后的第12年，他们在马拉松一战中获胜；弗艾尼波斯执政时，即此次获胜两年之后，平民们的气势已壮，这时他们第一次运用有关“陶片放逐”的法律，这条法律之定立乃是出于对那些权高位重者的防范，因为身为平民领袖和将军的佩西斯特拉托就曾自立为僭主。第一位为“陶片放逐法”所放逐者是他的一位亲戚，科吕托斯区的查尔莫的儿子希帕科斯，克勒斯泰尼制定这条法律最主要就是起因于他，意图放逐此人，因为雅典人允许僭主的朋友中凡是于乱时未参与恶行者均可居留在城邦中——这展示了平民们惯有的温和态度；而希帕科斯即是这些人的领袖及头领。紧接着在第2年中，在特勒西诺执政时，自僭政之后人们第一次通过抽签选举了9位执政官，按照各个部族从居住区居民们预先选定的500人中选出；而在先前全都是投票选举。阿挪柏客区的希波克拉底的儿子麦加克勒斯也遭陶片放逐。在3年时间里，人们不断放逐僭主的朋友们，这条法律的目的也正在于此，然而此后在第4年它也被用来除去其他看起来过于强大的人。第一个与僭政无关而遭陶片放逐的人是阿里弗朗的儿子克桑施波。此后的第3年，在尼各麦德斯当政时，由于在马若内亚发现了矿藏，此项劳作给城邦带来了100塔仑特的收益，某些人劝说把这笔钱分给平民，但忒米斯托克勒进行了阻止。他并不讲明要将这笔钱用于何处，而是提议把它借给100位最富有的雅典人，每人1塔仑特，然后假如其花销令人欣然，城邦将会受益，如若不然，城邦可以从贷主那里收回钱来。以此为条件他把这笔钱拿去处理掉了，用它建造了100艘三层桨舰，100位借款人中每人建造一艘，正是凭借这些战舰人们在萨拉米进行了同蛮族人的海战。恰值此时，吕西马科斯的儿子阿里斯泰德遭受了陶片放逐。3年过后，在胡普舍基德执政时，由于薛尔西斯的征讨人们允许所有遭陶片放逐的人还乡；为以后着想，人们为遭陶片放逐者划定了一条界限，禁止他们居留于吉赖斯托与斯库莱奥之间，一次性地剥夺其公民权。 【23】那时候，伴随着平民制的逐渐增强，城邦就演化到了这一地步；及至波斯战争后，战神山议事会再次强大起来并掌管了城邦。它获得领导权并未凭借任何条文，而是凭借了它是萨拉米战役的成因。因为面对事态将领们已陷入穷途；吩咐大家各人照应各人，而议事会拿出了一笔钱给每个人8个德拉克玛以使其到战船上就位。由于这一缘故，将领们让位于它以表尊敬，而在这期间雅典得到了良好的治理；在这段时间里，人们尽心投入战斗，在希腊人中间赢得了美名，为斯巴达人所不愿地赢得了海上领导权。这期间平民的首领是吕西马科斯的儿子阿里斯泰德和奈奥克勒斯的儿子忒米斯托克勒，后者熟谙战事而前者精于政治，在正直上迥异群伦；因此一者被任用为将军，一者为商议官［21］。卫城之修复就是他们共同督导的，尽管他们彼此不和；正是阿里斯泰德促成了伊奥尼亚诸邦脱离与斯巴达的联盟，他抓住了斯巴达人由于鲍桑尼阿斯而不受信任的机会。因而也正是此人在萨拉米海战之后的第3年即蒂莫斯泰尼执政时首次估收了诸盟邦的献贡，他还给伊奥尼亚诸邦订立了同敌同友的誓言，将铁锭沉入海底以证其誓。 【24】在此之后，城邦气势雄壮起来，敛聚了大量的钱财，他劝说人们掌握住(联盟的)领导权，劝其丢弃农事到城镇定居；他的理由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给养，有的在军队中服役，有的充任防卫，有的承担公共事务，如此一来就可以牢牢保持领导权。人们接受了这些建议，取得了霸权，以一种更为专断的方式对待诸盟邦，惟凯俄斯、累博斯与萨莫斯除外；这几处被当做帝国的卫堡，它们的政体得以维持原样，继续统治正好归其统治的对象。人们还如阿里斯泰德所提出的那样为众人确立了富足的食物补给，因为来自盟邦的贡物及税款加起来可以养活20 000人以上。而陪审员有6 000人，弓箭手有1 600人，骑兵1 200人，议事会成员500人，船坞卫兵500人和此外的50名城内卫兵，邦内官员达700人，邦外官员亦达700人；在此之外，当后来进入战争时，还有2 500重装步兵，20条卫兵船以及其他运送卫兵［22］的船只，这些卫兵由抽签而定，多达2 000人。此外，还有主议厅［23］、孤儿和狱卫；因为所有这些都要靠公库来供养。 【25】平民们就是以这种方式获得给养的；由战神山议事会掌领的政体在波斯战争后持续了17年，尽管日渐衰微。随着群众势力的增强，索福尼德的儿子埃菲阿特成为了平民的头领，有着清廉和秉公为政名声的他向该议事会发起了攻击。首先他通过就其行政管理提出起诉整垮了战神山的许多成员；随后在科农执政时，他革除了该议事会所有附加的权力，由于这些权力它才成为政体的护卫者，而且把它的一些成员分派给500人议事会，另一些给平民会议，还有一些给公审法庭。对于他所做的这些，忒米斯托克勒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他是战神山的一名成员，将有可能由于里通波斯而受审。一心想看到议事会被推翻，忒米斯托克勒一面向埃菲阿特说议事会将要逮捕他，一面又向战神山的人说他将揭发某些阴谋推翻政体的人。他把经过挑选的一些议事会成员领到埃菲阿特居息的地方，以向其显示聚集在那里的人众，并神色紧张地同他们交谈。埃菲阿特看到后大为吃惊，身着单衣到祭坛找个位子躲起来了。人人都对发生的事情感到吃惊，此后，当500人议事会开会时，埃菲阿特与忒米斯托克勒一道指控战神山的人，而且在平民会议上他们又以同一方式重复其指控，直至革除了这些人的权力。而没过多久埃菲阿特又为塔那格拉的阿里斯托迪科所谋杀。 【26】战神山议事会对政事的监督权就是以这种方式被剥夺的。在此之后，由于平民领袖们之急功近利，政纲日益衰弛。因为到这时节，贤能之士［24］全然没有领袖，其中领头者米提阿德的儿子克蒙尚是一位涉入政事较晚的相对年轻的人；此外，大多数人饱受战争创伤；因为那时候征战的兵士选自公民名册，而将领们并无作战经验，只是凭借门第显赫而有资格成为将领，于是接二连三地发生出征的队伍遭受2 000或3 000伤亡的事情；从而贫民中与富人中的贤能之人趋于枯竭。在其他所有方面都不像先前那样遵照法律来治理，不过选举9位执政官的办法并未更改。只是在埃菲阿特死后的第6年，决定也可从有轭牲阶层预先选出从中抽签产生9位执政官的候选人；第1位出自其中的执政官是穆奈西赛德。在这之前，所有执政官均出自骑士或500麦第姆诺阶层，而有轭牲者仅能担任普通的官职，除非是法律中的某一条规被忽略了。此后的第5年，在吕克西拉底执政时，再次设置了被称为“居住区法官”的30位法官；这之后的第3年，在安提多托斯执政时，由于公民人数之众多，按伯里克利的提议，规定凡是并非由公民双亲所生者均不得享有公民权。 【27】在此之后，伯里克利升为平民领袖，他初次出名是在年轻时非难将军克蒙的听审报告；结果政体变得愈益平民化了。他减去了战神山的某些特权，极力促使城邦扩展海上力量，其结果是大多数人气势日盛，日益将政体的各个方面纳入他们自己的控制下。萨拉米海战过去48年之后，在普索多罗执政时，爆发了同伯罗奔尼撒的战争，其间平民们被围困在城市里，习惯了受饷于行伍中，一半情愿一半不情愿地下决心由自己来掌管政体。伯里克利起先也在法庭中服务领薪，作为针对克蒙之财富的一个措施以博取平民的欢心。因为克蒙拥有足以支撑一位僭主的家财，首先他出色地履行了例常的公务，其次他还供养了其居住区内的众多居民；拉克阿代区的任何一位成员只要愿意就可以天天到他家去领得一份适量的供给，而且他的所有土地均无栅栏，这样凡愿意者就可以尽享其中成果。较之于这种奢华，伯里克利的家产相形见绌，他接受了俄厄亚的达蒙尼德的劝告(此人被认为是伯里克利大多数措施的主谋者，因此在后来他遭到了陶片放逐)，即既然他在私产方面一无所长，就应给予众人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他给陪审员们设定了薪饷；依某些批评者所言这使得陪审员们被败坏了，因为抽签以任此职的更多地总是寻常之辈而非贤能之人。从此贿赂也开始发生，第一个施展此术者是在布洛斯担任指挥之后的安鲁托斯，当他由于丢失布洛斯而被一些人送去受审时，他贿赂陪审员后逃脱了。 【28】在伯里克利担任平民首领的整个期间，政局趋于好转，但在伯里克利死后情形变得糟多了。因为平民们头一次接纳了在贤能之士中并无好名声的人作为其头领，而在先前一直是由贤能之士担任平民领袖。因为在一开始，第一位平民头领是梭伦，第二位则是佩西斯特拉托，他出自高贵而显赫的家族。在僭政坍塌之后是克勒斯泰尼，为阿尔克迈翁家族中的一员；他没有敌对者，因为伊萨戈拉斯一党被逐走了；其后克桑施波充当了平民的首领，显贵阶层的首领则是米提阿德。然后是忒米斯托克勒与阿里斯泰德，这两者之后埃菲阿特成为平民首领，而米提阿德的儿子克蒙成为富人们的首领；伯里克利随后为平民之首领，苏库迪德为另一派的首领，他是克蒙的一位姻亲。伯里克利死后，后来死于西西里的尼克阿斯成为显要人士的首领，平民的首领则是克勒艾奈托的儿子克勒翁，此人被认为以其狂暴最大限度地败坏了平民，而且是第一个在讲坛上嘶嚷和辱骂的人，并在讲话蛊惑平民之前把外衣翻卷起来，而其他人讲话时都是温文尔雅的。再往后哈格农的儿子忒拉美奈为另一派的首领，七弦琴制作者克勒奥丰为平民首领，此人第一个发放了两个奥布洛斯的济饷，他持续分发了一段时间，而后来派安尼亚的卡利克拉底予以废止，他在这两个奥布洛斯之外另加了一个奥布洛斯。这两人在后来都被判处了死刑；因为大众尽管可能被蒙骗，但后来往往会仇恨那些带领其做某种不得体之事的人。自克勒翁以来，平民领袖的位置便一直为这样一些人占据着，他们肆意妄为，盯着当下的利益以取悦于大多数人。人们认为在那些先贤之后雅典最优秀的政治家是尼克阿斯、苏库迪德和忒拉美奈。关于尼克阿斯与苏库迪德，几乎人人都一致认为他们不仅是高尚而善良的人，而且是父亲般地统管整个城邦的政治家；而关于忒拉美奈，由于在他的时期政体发生了剧烈变乱，人们的评判则是众说纷纭。当然，那些并非随便说说的人会认为他并不像他的批评者所诽谤的那样是一切政体的败坏者，而是致力于把一切形式的政体都导向没有违法现象的境界，这表明他可以受治于任何一种政体下，这正是一位好公民可以做到的，他拒不向僭越法律者让步，宁可招致他们的敌视。 【29】在战争势态平稳地延展的整个期间，人们保持了平民政体。然而当在西西里的惨祸发生后，斯巴达由于与波斯王的结盟变得极其强大，人们被迫废除了平民制，建立了400人专政的政体，在表决之前麦洛比奥陈述了理由，草拟决议者则是安那弗吕托斯的普索多罗；大多数人之所以信服最主要是由于他们认为只要把政体交给少数人波斯王就更有可能在战争中支持他们。普索多罗的拟议大致如下：在现有的10位预议官以外由平民们另外选举20名40岁以上者，在这些人宣誓要参考他们认为对城邦最有益的计策后，由他们来对城邦的安全进行谋划；而且其他任何人只要愿意就可以出来献策，以使他们可以从所有之中挑选最妥善之策。克来托丰就普索多罗的拟议进行了补充，建议选出的官员也要研读克勒斯泰尼建立平民制时定立的那些遗法，以便他们在听取这些教诲后得以最妥善地作出计议，其意为克勒斯泰尼的政体并非平民制的，而是近似于梭伦的政制。当这些官员被选出后，首先建议主议官应当把所有有关城邦安全的提议交付表决；然后他们取消了对不合法提议的指控、告发及传审，以便但凡心有所想的雅典人都可以共商当前局势；他们规定，假如有人因为谁做了某件这类事情而对其罚款或指控或将其提交至法庭受审，他当受到揭发并被解送至将军们面前，将军们将把他移交给“十一人”处以极刑。其后，他们以这种方式来规划政体：城邦的收入不得花在除战争以外的其他任何方面；直至战争结束前所有的官员任职一律不受薪酬，但9位执政官与在职的主议官除外，这些官员每日领取3个奥布洛斯的薪酬；政体的其他所有方面均须托付给那些在身体和钱财方面最能为城邦出力的雅典人，不应少于5 000人，直至战争结束以前；这些人拥有决定权，可以跟任何合其意愿者缔结条约；须从每一部族选出10名40岁以上的人，在纯净的祭物前宣过誓后由他们来拟造那5 000人的名册。 【30】选出来的那些人就推荐了以上这些；它们生效后，那5 000人从其成员中挑选出100人来草拟政体。这些被挑选出来的人草拟并公布了下列方案：议事会成员须超过30周岁，任职一年并且不领薪酬；他们中包括将军、9位执政官、神圣文书［25］、步兵队长、骑兵将官、部族长官、卫兵提督，女神祭祀司库和100名其他神祇祭祀司库，希腊财政官及掌管其他所有世俗钱财的司库20名，祭祀与监查官员各10名；所有这些官员均从预先选定的候选人中选出，一律选自均为现任议事会成员的人数更多的预选者；而其他所有官职均经抽签产生并且不出自议事会成员；行将掌管钱财的希腊财政官不得加入议事会。在往后的时间里，将产生四个议事会，由符合以上提及的年龄者组成，其中的一部分经抽签以履行议事职能，其他各部分亦经签选轮番担任此职。那100人将把他们自己及其他人尽可能均等地分成四个部分，再在其中进行抽签，中签的那部分人履行议事职能一年时间。他们将以在他们看来最为妥善的方式在钱财的安全保管方面和在必要的花销上行使议事职能，并且在其他各个方面竭尽其全能。假若他们想同更多的人一道来计议某事，每位成员都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召来一名与其属同种年龄者作为增选成员。议事会每五天开会一次，除非需要开更多的次数。议事会抽签选举9位执政官。从议事会中抽签选出5名计票人，其中又每天抽签选出一人担当发问人。选出的这5人为那些想前来面谒议事会的人抽签(以定顺序)，首先是祭祀方面，其次是信使，第三是使节，第四是其他各种事务；议事会的成员于预定的日子不到议事院将被罚款每天1德拉克玛，除非他身在远处，获准了不出席议事会。 【31】以上就是他们为将来的时期拟设的政体，而在当前关头起作用的是：议事会依循先制由400人组成，每一部族40人，选自部族成员们从年龄超过30岁者中预先选出的候选人。这些人任用各类官员，草拟(官员们)发誓时要采用的誓词，并在有关法律、有关听审和其他各方面的事务中循着能导致有利结果的方向采取行动。他们须遵守在邦政方面可能会定立的各种法律，而不得越权改动或另立他法。将军的选举目前仅限于全部5 000人的范围之内，议事会一经上任立即进行一次武装检阅，选出10人及其文书，这些被选中者翌年任职一年，拥有自决权，他们只要需要就可以与议事会共商某事。还选出1名骑兵将官与10名部族长官；在将来，议事会则要依照上述规章进行这些官员的选举。除议事会成员和将军外，其余各类官员均不得连任同一官职，无论是由这些官员还是其他任何人来担任。在今后的日子里，为使那400人分成四个相继的部分，当每一部分人轮到与其他人构成议事会时，将由那100人来划分他们。 【32】以上便是由5 000人选出的那100人拟设的政体。这些拟案为群众通过后，由阿里斯托马可交付表决，在卡利阿斯那一年议事会于其议事任期终了之前在萨尔格利翁月［26］的第14天解散了；那400人则在萨尔格利翁月的第21天走马上任，而经抽签选出的议事会应当在斯克罗弗里翁［27］月的第14天上任。于是寡头制就以这种方式建立起来了，在卡利阿斯执政时，时值僭主制垮台大约100年后，最主要的促成者是佩桑德、安提丰与忒拉美奈，均为出身高贵并且于聪慧与识见方面享有卓异名声之人。然而这种政体产生后，那5 000人仅仅是在名义上选出来了，那400人和10名拥有全权者进驻议事院以统治城邦；他们还派遣使节去斯巴达提议以维持各自现状为条件停战，然而斯巴达人不肯听取其提议，除非是他们肯放弃海上的霸权，这样他们只好作罢。 【33】400人把持的政体持续了差不多4个月时间，其中穆那西洛可在塞奥波姆波执政的那年执政2个月，后者在其余的10个月里出任执政官。埃勒特里亚海战失利又加上了欧里俄之外整个优卑亚的反叛，人们对于此番不幸比对以往发生的任何不幸都更感悲愤(因为他们此际从欧里俄得到的供给比从阿提卡得到的还要多)，他们废黜了那400人，将政务移交给出自拥有武装阶层的那5 000人；他们还投票决定任何官职均不得支取薪饷。最积极地促成此次废黜者是阿里斯托克拉底与忒拉美奈，他们憎恶400人统辖下所发生的事情；因为他们一味独断专行，根本不咨询于那5 000人。在这危难时期，这些人看起来治理得十分出色，尽管战争在延续，而且政体由拥有武装阶层掌管着。 【34】平民们很快又解除了这些人手中的政权；在400人被废黜后的第6年，在盎格列区的卡利阿斯执政时，阿尔根努沙的海战业已发生，首先，发生了海战胜利所归功于的10名将军经一次表决全部被判罪一事，其中的一些根本就没有参与海战，另一些则搭乘别人的舰船逃生去了，(在这件事情上)平民们为那些煽风点火的人蒙骗了；随后，当斯巴达人意欲撤出得克内亚并在各自现存状况的基础上媾和时，尽管有些人极力支持，群众却不予听取，他们被克勒奥丰蒙骗了，此人醉醺醺地穿着胸甲闯入公民大会阻止了媾和，声称若非斯巴达人放弃所有城邦他就绝不准许言和。此时他们未能很好地相机行事，没过多久他们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在次年，在亚历克西奥执政时，他们在爱戈斯波塔米海战中遭受重创，此乃吕桑德成为城邦主宰并以下述方式扶立30寡头的结果。和平之换得终以依照祖先政制而主政为条件，平民们虽然试图保持平民制，但加入了宗团的显贵之人与和平后归来的那些逃亡者欲求的是寡头制，而那些不属于任何宗团但在其他方面的名声不逊于任何一位公民的显贵之士寻求祖制；此等人中有阿尔钦诺斯、安鲁托斯、克来托丰、弗尔米西奥以及别的许多人，其最主要的首领则是忒拉美奈。吕桑德投靠寡头派后，平民们受到欺骗被迫投票赞成寡头制。阿菲德拿的德拉康蒂德起草了这一提案。 【35】这30人就以此种方式上台了，在普索多罗执政时。成为城邦的主宰者后，他们无视有关政体的种种决议，任命了500名议事官及出自预先选定的1 000候选人中的其他官员，还为他们自己选用了10名比雷埃夫斯的执政官，11名狱吏，300名“执鞭’’侍从，把城邦控制在自己手中。起先，他们对公民们的态度是谦和的，似乎是在遵照先例行事，他们从战神山去掉了埃菲阿特和阿尔喀斯特拉托关于战神山议事会的那些法律，以及梭伦的那些引起疑议的法规，还废除了授予公审法庭的裁决权，声称要匡正政体和清除其疑议之处。例如关于赠与，一个人可以一次性有效地把自己的财产馈赠给他愿赠的任何人，他们取消了“只要并非由于神志失常、年老昏聩或者受妇人诱劝”这类赘加的限制条件，从而不给那些诬告者开方便之门。在其他方面他们也照此行事。一开始时他们做的就是这些事情，惩除诬告者、违心地逢迎平民以取宠而实乃坏蛋和歹徒的那些人；整个城邦为这些举措大感欢悦，觉得他们这样做乃是出于最良好的动机。然而，待到他们更为牢靠地控制了城邦时，没有一位公民能逃脱其监控，他们杀掉那些在财富或出身或名声方面出人头地者，意图除掉心病并攫夺其财富；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杀掉的人不少于1 500名。 【36】城邦如此遭受蹂躏，对所发生的一切深感憎恶的忒拉美奈规劝他们停止这种肆无忌惮的行径，并让最杰出的人共理政事。起先他们表示反对，待到这些陈词在大众中传播开了而大多数人与忒拉美奈十分贴心时，他们害怕他会成为平民的头领从而推翻其专政，便挑选了3 000公民作为政权分享者。但是忒拉美奈再次谴责这种做法，第一点理由是尽管意欲与贤明之士共同理政，他们却仅仅与3 000人共理，好像德性仅限于这些人众似的，再一点理由是，他们做的是两件截然对立的事情，即一方面凭武力统治，另一方面却使自己弱于受其统治者。他们蔑视这番责难，并且长时间地推迟宣布那3 000人的名单，自己密存着经其裁准者的姓名，甚至到了他们觉得可以公之于众的时候他们还勾去一些在册者的姓名，代之以另外一些不在册者的姓名。 【37】冬天既已来临，斯拉苏布罗连同众流亡者占据了福勒，30寡头的讨伐铩羽而归，于是他们决定解除其他人的武装并以下述方式清除忒拉美奈。他们将两条新法律提呈议事会，令其表决通过，其中之一是授予30寡头全权以处死不在那3 000人名册之中的任何公民，另一条是禁止所有确实参加了毁坏依提俄内亚卫堡之人或是对建立了此前寡头制的400人有过任何敌对行动之人参与现行政体；而忒拉美奈正好参与了以上两种行为，因而结果是这两条法律批准生效的同时他就被排除于政体之外，30寡头也就有权置其于死地。忒拉美奈被除掉后，他们解除了那3 000人以外所有人的武装，并且在其他事情上变本加厉地朝残酷与卑劣迈进。他们派遣使节到斯巴达去陈述忒拉美奈的劣迹，并恳求其援助自己；斯巴达人听讯后派卡利比奥为统帅，带领一支700人的部队来犯并占领了(雅典)卫城。 【38】此后，从福勒出来的流亡者占领了穆努基亚，战胜了30寡头一边的抵御力量；在这次冒险出击之后，退回城中的力量于第2天在市场上开会，废黜了30寡头，选出了10位公民作为全权代表以结束战争。可是这些人掌权后非但不在他们由以被选出的方面做任何事情，反而派人去斯巴达请求帮助和借钱。这些行径招致了公民们的怨恨，他们害怕其职权遭到废黜遂而试图恫吓众人(他们做到了这一点)，便逮捕了声望不在任何公民之下的德马瑞托并加以处死，从而牢牢地控制了局势；而卡利比奥与正在本邦的伯罗奔尼撒人合力支持他们，此外还有骑士阶层中的一些人；因为公民中的某些骑士最急切地希望来自福勒的那些流亡者不要回来。但占据比雷埃夫斯与穆努基亚的那些人既有全体平民站在其一边，遂于战斗中占了上风；这时人们废黜了早先选出的那10人，又选了他们认为是最优秀公民的另外10人，在其掌权期间实现了和解及平民之返回城中，这些人积极而热切地出了力。他们中最突出的是派安尼亚的芮隆和阿喀尔都西亚的法雨洛斯；因为在鲍桑尼阿斯到来之前他们就曾身负使命去与比雷埃夫斯里面的人交涉，其到来之后他们又极力支持返回之事。正是鲍桑尼阿斯，斯巴达的君王，在10位后来从斯巴达来的调停人的协助下带来了彻底的和平与和解，而这些调停人也是应他的敦促而来的。芮隆等人因其对平民表现出的好心而受到赞扬，他们接受使命是在寡头制下，其交差却是在平民制下，但谁也没有对他们提出过什么指责，无论是留在城中的那些人还是从比雷埃夫斯回来的那些人；事实上，芮隆由于这些业绩立即就被选为将军。 【39】和解发生于欧克内德执政时，遵照下列条件：其时留在城中的雅典人只要愿意迁居皆可迁往厄路西斯，保持其公民资格，拥有自决权，实行自治，享有其自身的财富。神庙属双方共同所有，按照旧规由刻茹刻斯一族与欧摩尔庇德一族来监管。住在厄路西斯的人不得进入本城而从本城出来的人亦不得去到厄路西斯之中，除非是在哪一方有秘教庆典［28］。他们须像其他雅典人一样从其收入中纳税以资公共防御。若是迁离者中有人想在厄路西斯找到住房，人们应帮助其征得房主的同意；如果他们不能相互谈妥，就由双方各自挑选3名估价人，这些人估定的任何价码都必须被接受。厄路西斯的居民中，为这些迁居者所愿意的人可留下与其共住。凡在邦内的愿迁者须于自其宣誓后10日内进行登记，迁出则限于20日内，尚在邦外者于其归来时按相同的限期计起。在厄路西斯定居的人直至其注销登记以重新在本城定居之前不得在本城中担任任何官职。对凶案的审理按旧规而行，若是有人亲手杀死或伤害了他人的话。对过去的一切既往不咎，适合于除30寡头、那十人、“十一人”以及比雷埃夫斯的当权者之外的任何人，而且这些人若是呈交了(账目)待审报告亦可不咎。曾在比雷埃夫斯当权的人向设在比雷埃夫斯的法庭呈交报告，而在城中的那些人向由能够拿得出一定数额财产者组成的法庭呈交报告［29］；如此之后那些愿意［30］这样做的人可以迁出。每一方面各自偿还为战争而借的款项。 【40】和解以这样一种方式发生后，曾跟随30寡头参战的那些人甚感惊惧，很多人都寻思着迁出，却把登记向最后的日限挪移——人人通常都会这样做吧；阿尔钦诺斯察觉到其人数之众多，意欲留住他们，便缩短了登记日期，结果很多人被迫不情，愿地留下来了，直至其恢复信心。看来这是阿尔钦诺斯的一个颇具政治家气度的举措，还有，此后他指控斯拉苏布罗的那条法令为非法，该法令授予从比雷埃夫斯一同回来的所有人等以公民权，而其中的一些显然是奴隶；第三个这样的举措是，当有人开始煽起对返回者的怨仇时，他将此人押解至议事会，并劝议事会不经审判地将此人杀掉，并说这正是他们表明其是否愿意拯救平民制和恪守其誓言之时；因为放掉此人就会使其他人纷起效尤，而要是杀掉他就会警戒所有人。结果正是如此，因为自从这人死去之后再无任何人曾尝试破坏大赦，事实上，在对待先前发生的灾祸方面雅典人堪称是一切人种中最为高尚和最具政治家气度的，无论是在私务还是在公共事务中；因为他们不仅将有关先前的种种罪责一笔勾销，而且还从公库中向斯巴达人奉还了30寡头为战争而借的款项，尽管契约规定分别由城中的一方与比雷埃夫斯的一方各自偿还。他们把这当做开始和好所必需的第一步，而在其他一些城邦里，建立平民制的那些人非但不再从其财库中掏出分文，而且还把土地瓜分一空。他们还于此次迁出后的第3年同在厄路西斯定居的人达成了和解，时值克舍赖奈托斯执政。 【41】以上事情乃是在后来一些时候发生的，而在此时，平民控制了局势，于普索多罗执政时建立了现行的政体，由于他们通过自身努力得以返回，故而看来由平民执掌政权是公正的。在次数上这是第11次更迭。第1次发生的是伊翁及其随从者在雅典一同拓居时开始辟建的制规，因为在那时人们第1次被划分成4个部族并启立了部族王。第2次即此后的第1次包含某种政体成分的改制［31］发生于忒修斯的时期，它与君主制略有偏异。这之后是德拉科时期的改制，其间第1次颁布了一些法律。第3次是在纷争之后梭伦的时期，平民制由此开始萌生。第4次乃是佩西斯特拉托的僭政。第5次是僭政坍塌后的克勒斯泰尼的政制，它比梭伦的政制更具平民倾向。第6次是波斯战争后由战神山议事会监管的政制。第7次是此后在阿里斯泰德指明之后由埃菲阿特推翻战神山议事会而至完成的政制；在此期间发生了城邦由于平民领袖们而在海上霸权方面犯了最大错误之事。第8次是400人专政的建立，此后的第9次则又是平民制。第10次是那30人及那10人的暴政。第11次是在从福勒和比雷埃夫斯回来之后的建制，自那以来一直延续至今，民众的势力不断在增强。平民使自己成为所有事情的主宰，依靠决议和平民在其中作主的公审法庭管理一切，因为即使是由议事会主持的审判也交到了平民手中。这一点看来做得正确，因为少数人比多数人更容易为财物或势力所败坏。给出席公民大会者津贴的主意起先未获认可，但人们不齐着去参加公民大会，主议官不得不想尽各种办法好让人们前来开会以使决议得以表决通过，最先阿古尔里奥给每人发放了1奥布洛斯的津贴，这以后克拉左美奈的赫拉克内戴——外号“君王”——发放了2奥布洛斯，阿古尔里奥再又加到了3奥布洛斯。 【42】现行政体的建构如下。凡是由公民双亲所生者均享有公民权，他们长到18岁时在其居住区注册。他们注册的时候，居住区成员宣誓后就其进行表决，首先要明确的是他们是否达到了法定年龄，若是他们被认为尚未达到就须返回小孩的行列，其次是待注册者是否为自由人以及合法地出生；随后，若是经表决认定其并非自由人，他可以向公审法庭申诉，居住区成员从他们自己中挑选五人作为控方，假如裁决是他没有注册的正当权利，城邦将把他卖掉，假如他赢得了官司，居住区成员就必须给他注册。此后，由议事会对注册者进行审查，假如有谁被认为小于18岁，将对准许其注册的居住区课以罚款。当青年人通过了审查后，他们的父亲按部族集会，发过誓后挑选三名年龄超过40岁的部族成员——这些人被认为是最优秀和最适合于监管青年的人，平民们再从这些人中通过举手表决从每一部族选出一人作为风纪官［32］，并从其他雅典人中选出一名督查统管所有这些人。在他们的集中掌管下，青年们先是巡访各处神庙，然后去到比雷埃夫斯，其中的一些守卫穆努基亚，另一些守卫阿克帖(尖岬)。人们还为他们选出两位教练及教师，教给他们重装步兵的战法、弓箭与投枪的使用以及石弩的发射。风纪官每人可领取1德拉克玛的薪酬，而青年们每人领取4个奥布洛斯，每一位风纪官收取其本部族那些人的薪酬并为所有人一同购买必需品（因为他们按部族在一起共餐），并照管其他一应事情。他们就这样度过第一个年头；接下来的一年里，将在剧场举行公民大会，他们向平民们演示其军事技能后从城邦获得一面盾和一支矛，然后就巡戍邦土，在各处卫堡中度过时日。他们的戍卫生涯持续两年，一律身着披风，其间免于所有税项；他们不得提起诉讼也不得承受诉讼，以杜绝其离开的借口，除非是有关继承及嗣女的讼案以及可能发生的某一家族祭典。这两年过去之后，他们就已经可以加入其他公民的行列了。 【43】关于公民之注册以及关于青年们的情况即如上述。有关常规治理的各类官员均经抽签产生，例外的是军队司库、祭祀钱财监管人和井泉监管官；这些官员经举手表决产生，他们任职于一次祭神庆典至下一次祭神庆典期间。军事方面的所有官员均通过举手表决产生。 “500人议事会”采用抽签选举，每一部族出50人。主议官由每一部族轮流担任，全凭抽签决定顺序，最先的4位每人任职36天，以后的6位每人任职35天，因为年是按阴历计算的［33］。他们中现任主议官者先是在圆邸中共同进餐，从城邦领取一份薪金，然后是召集议事会与平民大会；除假日外，议事会天天召开，而平民会议在每一主议官任内召开四次。议事会应当受理哪些事情，哪一天做哪件事情，以及在哪里开会，均得由这些人来预拟。他们还得为公民大会预拟文告，（每一主议官任内）有一次是最重要的，在会上将表决通过官员们之留任——如果他们被认为称职的话，并受理有关谷物供应和邦土防卫的事宜；而且在这一天凡愿意者均可提出举告，被没收充公的财产目录将被宣读，一同宣读的还有事关继承及嗣女的讼状，以期没有人会对正在发生的任何事情有所失察。在第6位主议官任上，除上述事务外增加了关于陶片放逐的事宜，通过表决来确定人们是否盼望一次施行，还有对诬告者的初步指控，无论其为雅典人或侨居的外邦人，每一类至多3件，还有是否有谁没有做到其许诺于平民的事情。另一次大会处理各种请求，在会上凡愿意者均可于放置一根橄榄枝［34］后向平民们讲述他愿意讲述的任何事情，无论是个人私事还是公众事务。另两次大会涉及其他各种事宜，法律规定在会上受理三桩宗教事务，三桩信使及使节事务，三桩世俗事务。有时候不经过预先表决便受理事务。信使及使节首先禀见主议官们，公文也由携带者呈递给这些官员。 【44】主议官们有一位抽签选出的首席官，此人任职一天一夜，但不可能任职更长时间，而且也不能由同一个人两次担任此职。他保管存放城邦钱财及文件之神庙的钥匙，还有印玺；他必须呆在圆邸里，与由他指定的那三分之一主议官在一起。在主议官们召开议事会或平民会议时，他抽签选出9名主会人，除开现任主议官所属的部族每一部族选一名，从这些人中复又选出一名首席官，并把事程交付于这些人；接手之后他们监督会议的秩序情况，提呈需要受理的事项，查计表决票数，统管其他所有事情并且有权解散会议。一个人不能在一年内多于一次地出任首席官，但是可于每一主议官任内出任一次主会人。 在公民大会上还进行将军、骑兵将官以及其他各种军事官员的选举，依照平民们认定的任一方式；这些选举于第6任主议官后由最前面的一批其任期内有吉兆发生的主议官来主持。不过这些方面的事项需要经过预议。 【45】在先前，议事会拥有罚款、监禁和处死的决定权。而有一次它把吕西马科斯交给了行刑人，正当他坐待受死时，阿挪柏客区的欧麦利德救下了他，声言任何一位公民都不应该在没有法庭裁决的情况下被处死；于是在法庭中进行了审判，吕西马科斯终得开释，从而得到了“从鼓槌下过来的人”［35］的诨名；于是平民们剥夺了议事会处死、监禁和罚款的权力，并制定了一条法律，即凡是由议事会对任何一位有不正当行为者作出的判罪或罚款，均须由立法者们将这些判决及罚款提呈给公审法庭，而陪审员们作出的任何裁决都将是终极性的。 对大多数官员的审判由议事会主持，尤其是对那些掌管钱财的官员；但是议事会的判决并非是终极性的，而须服从于公审法庭。私人也可以出面指控其愿意指控的任何官员不遵守法律的行为，不过在这类情况下若是议事会判定有罪亦可向平民会议申诉。 议事会还对将在翌年担任议事官者以及9位执政官进行考查。先前它曾有权排除不合格者，但如今这些人可以向公审法庭提出申诉。 故议事会在这些事情上并无决定权；它进行预议再提呈平民会议，而平民会议不得对未经议事会预议并由主议官们写入议程的任何事项进行表决，因为一位提出这样一种提议的人单凭此点就可能被控为非法。 【46】议事会还监管业已建成的三层桨舰，连同其缆具及棚顶，并建造平民表决决定的任何三层桨舰或四层桨舰，以及与它们配套的缆具及棚顶；平民们投票选出专管这些舰船的监造人。如果他们不向新的一届议事会呈交业已完工的这些舰船就得不到他们的薪饷，因为他们要在下一届议事会任内才能得到。为建造三层桨舰，议事会从自身成员中选出10人为造舰官。议事会还查理一切公众建筑物，如果在它看来某人有欺诈行为，就将此人揭发给平民会议，而若是判定有罪就移交给公审法庭。 【47】议事会还与其他各类官员共管大多数事务。首先，有10名雅典娜司库，经抽签从每一部族选出一名，依照梭伦的那条法律(此条法律至今仍然在生效)出自500麦第姆诺阶层，不过中签者即便是非常贫穷也可上任。他们掌管雅典娜神像，诸英雄竖像和其他装饰物，还在议事会面前掌管钱财。 然后是10名主卖官(监契官)，从每一部族抽签选出1名。他们租让所有的公共契据，与军队司库和掌领祭祀的官员一道当着议事会的面租卖矿藏及赋税，批准为议事会表决所定之人的购买，以及卖出的矿藏和卖出3年的矿坑以及卖出〔 〕［36］年的特许地界。他们还当着议事会的面卖出为战神山所流放者以及另外一些人的财产，不过须经9位执政官定夺。他们还拟出并向议事会提交登到涂白了的写字板［37］上的卖出一年的赋税的清单，注明了购买者的名姓及其出价。他们于10块写字板上分别拟出应当在每一位主议官任内偿付者的名单，将那些一年须偿付三次者分列出来，另在一块写字板上一一注明各次交付的日期，还单独列出当于第九位主议官任内偿付者的名单。他们还拟定在法庭中被注销和卖掉的田地和房舍的清单，因为这些买卖也由他们主管。购买房舍必须在5年内付清价款，购买田地则限在10年内；这些交付定在第九位主议官任内。执政王呈报领地的出租，记录在涂白了的写字板上。这些亦租10年，租金于第9位主议官任内交付；因此在这位主议官任内将汇收极其大量的钱财。他们把按各次交付登录的那些写字板交给议事会，由公职人员保管；每当款项交付，他便从格架上取下其上注明应于这一天交付款项的这些写字板并擦去记录再递给收钱人，但是另外的写字板却分开保存着，以免为人提前擦了去。 【48】有10名分由各个部族抽签选出的收钱人；这些人掌管那些写字板并当着议事会的面在议事院中擦去付过的款项，再将写字板交回公职人员；凡是拖欠交付的人在上面都有记录，他必须双倍地偿付其欠额或者去蹲监；依照法律有权课以这类罚款和判处监禁的是议事会。故在头一天他们收取交付来的各种款项并分拨给各类官员，在接下来的一天他们呈报写在公告板上的分款方案，在议事院中加以宣读，并在议事会里询问是否有人——无论是官员还是私人——知道在分款方面有着某种不正当之处，若是有人认为有着某种不正当就要进行表决以裁定。 议事会还从自身成员中抽签选出10名稽核人，他们按每一主议官任期核计各类官员的账目。他们还抽签选出审查官，每一部族选一名，并为每一名审查官配备两位助手，他们必须在集市时间按各部族由以命名的英雄分别(去各部族)坐值［38］，假如有人愿意对那些在陪审法庭提交过(账目)待审报告的官员在自他提交报告算起的3日之内提出某种控告，无论是私人性质还是公众性质，他可以在一块涂白了的写字板上记下自己的姓名及被告人的姓名，和他所指控的何种不正当行为，并加写上他觉得恰当的一笔罚款数，再把它递给审查官。后者拿去这板阅读后，若是断定控告属实便把私人性质的控案移交给为这一部族呈报案例的当地陪审法官，公众性质的控案则由立法官们登记立案。而立法官们若是接手了就把所涉官员的(账目)待审报告重新提呈公审法庭，公审员们无论作出何种判决那都将是终极性的。 【49】议事会还考查城邦的马匹；假如一个人拥有骏马却被发现在胡乱喂养，它将罚其以谷物的价钱，对于那些不能够跟上队列或者不肯保持步伐而是逡巡不前的马匹，它在其颔上安上一标环，而受此处理的马匹意味着未能通过考查。它还考查在它看来适合于担任探马的那些人，它经过表决否定了谁，谁就被逐出这一行列。它还考查同骑兵一道作战的步兵，经表决否决了谁谁就停止领取薪饷。骑兵的名簿由造簿人拟制，他们是由平民举手表决选出的10人；他们把拟制完毕的名簿呈交给骑兵将官和部族长官，这些将官拿到名簿后将它提交给议事会，并在那里打开录有骑兵姓名的字板，除去那些先前虽已录入但立誓因身体原因不能够担任骑兵者的名字，召集那些登入名簿者，若是有人立誓声称因身体或钱财方面的原因不能够担任骑兵，他们就准其脱离，至于那些未立誓者，须经议事会成员投票决定其是否适合于作骑兵；若是投票肯定，便将其登入名簿，若是否定，就准其脱离。 曾经由议事会来决定(雅典娜的)罩服［39］的样式，如今则是由抽签选出的陪审员们来决定；因为议事会被认为在作决定时表现出了偏好。议事会与军队司库一同监管胜利雕像的建竖和祭神庆典的奖品。 议事会还查管那些缺乏能力者；有一条法律规定凡是拥有不足3米那的人和身体残疾因而没有能力从事任何劳作的人均由议事会查管，从公库中给他们每人每天发放2个奥布洛斯的膳食费。为他们设有一名经抽签选出的司库。 确切地说，议事会还兼管其他各类官员辖内的大多数事务。 【50】由议事会主管的事务就有以上这些。人们还抽签选出10人作为神庙修缮人，他们从收钱人那里支取30米那以修缮那些最需修缮的神庙。还有10名城市法监，其中5名在比雷埃夫斯任职，另5名在城内任职；他们监督女笛手、女竖琴手和女七弦琴手，不让她们收取2德拉克玛以上的酬金，如果有几个人急于雇用同一名女子，他们就为其抽签，将她雇给中签者。他们还监管清理污秽者，不让其在离墙10斯塔得［40］以内撒下任何秽物；禁止修建房屋时侵占街道，或横越街道修建骑栏，或安装高悬的管道向街内排泄，或将门窗开至街道中。他们搬走街道上的死尸，有公奴［41］候其遣用。 【51】人们还抽签选出10名市场法监，5名到比雷埃夫斯，5名到城中。按照法律规定一切在市场上卖的东西均归这些人监管，以使所卖之物纯净而无掺假。 人们还抽签选出10名量度法监，5名到城中，5名到比雷埃夫斯；他们监管一切度量及重量，以使商贩使用公平的量衡。 曾经还有抽签选出的10名谷物护持，5名到比雷埃夫斯，5名到城中，但如今在城中有20名，在比雷埃夫斯有15名。他们首先要监管的是市场上未磨过的谷物以公平的价钱出售，其次是磨坊主以与大麦相称的价格出售大麦粉，面包师以与面粉相称的价格出售面包，并且重量要达到他们所指定的标准，因为法律规定由他们来指定。 人们抽签选出10位商埠监管，这些人的职责是监管商埠，促使商人们把从海上运抵谷埠的谷物中的三分之二运送入城市。 【52】人们还启用11名抽签选出的官吏，由他们监管监狱中的犯人，并处死抓到的小偷、绑匪、劫盗中所有供认不讳者，若是他们矢口否认便将其送交公审法庭，假如被判无罪就释放之，如若不然这时再予以处死；再者，把宣布充公的田地与房舍的名单提呈公审法庭并把法庭决定没收的各项移交给主卖官；再者，呈报各种举告——因为这些举告也由这11人来呈报，不过立法官们也呈报某些举告。 人们还抽签选出5名呈案人，他们呈报须在一个月内审理的讼案，每人负责两个部族。一个月内审理的讼案包括：某一方未付当付的妆奁案，或某一方拒不偿付利息为1德拉克玛［42］的借款案，或某一方想要在市场上做生意从另一方借去了本金案；此外还有有关人身伤害、社团事务合伙人、奴隶、脚力、三层桨舰舰长或钱庄等案。这些人将这些作为须在一个月内审理的案子呈报法庭，而收钱人负责呈报针对佃农或由佃农提起的案子，他们对在10个德拉克玛以内的案子有裁决权，此外的案子则要作为须在一个月内审理的案子呈报公审法庭。 【53】人们还抽签选出40人，每一部族出4人，各类讼案均呈传至这些人面前；早先曾为30人，巡行于各个居住区审案，而经那30寡头制后他们的人数增加到了40。他们对裁决10德拉克玛以内的案子拥有全权，超过这一数额的案子则须移交给仲裁人。后者接手后，假如不能够促成和解就进行裁断，假如双方都对其裁断感到满足并愿服从，诉讼即告终止。但若其中某一方向公审法庭申诉，他们就把证词、讼辩和有关的法律置入瓶中，控方的与辩方的分别置入一瓶，并把这两只瓶密封起来，在它们上面附上写在写字板上的仲裁人的裁断，再把它们移交给为被告者部族呈案的四名法官。这些人接手后再将其呈报公审法庭，在1 000德拉克玛以内的讼案呈入有201名陪审员的法庭，超过1 000德拉克玛的讼案呈入有401名陪审员的法庭。除了经仲裁人引用并被封入瓶内的那些外，不得另行出具任何法律、讼辩及证词。 仲裁人是一些年届60之人，这一点从关于执政官及命名英雄的规章中即可明白；因为借以给各部族命名的英雄有10位，给服役年龄［43］命名的有42位；青年们注册时先要登记在涂白了的写字板上，在上面还注有他们于其任内注册的(首席)执政官［44］的姓名以及在前一年所命名的英雄，但如今他们的名字颁写在一根铜柱上，这铜柱竖立在议事院前诸命名英雄的旁边。那40人取(服役年)命名英雄中最末一位并在正当此年的人中分派仲裁案，抽签确定每个人仲裁哪些案子；每个人都必须完成对抽签指派给他的案子的仲裁，因为法律规定凡是达到特定年龄而不出任仲裁人者将被褫夺公民权，除非在这一年里他正好担任某一官职或者身在邦外；惟有这些人才可以得免。若是有人受到某一仲裁人的不公正对待，他可以向众位仲裁人申诉，法律规定如果这位仲裁人被判定有罪就将被褫夺公民权；不过这些人也可以提出申诉。命名英雄还被用来指称各项征战；当达到一定年龄的士兵被派去出征时，将张贴文告写明他们应当在从某某执政官及命名英雄至某某某执政官及命名英雄的期间随军征战。 【54】人们还抽签选出下列一些官员：5名道路修筑人，有公奴出力干活的这些人负责维修道路；10名稽核人及他们的10名助手，所有行将离任的官员都必须向这些人呈交账目报告，因为这些人是惟一稽核那些待审查者的账目并把审查提呈公审法庭的官员。如果他们查出某一官员侵吞公款，陪审员们就判其侵吞公款罪，他必须偿付10倍于他所侵吞数目的罚金；如果他们查明某一官员接受贿赂并经陪审员们判罪，他们就对贿赂进行估价，并课以10倍于那一数目的罚金；若是认定某一官员有不公正行为，他们就对这种不公正行为进行估价，仅仅不加倍地罚以那一数目，条件是在第九任执政官之前偿付，否则罚金就要加倍；但是10倍数目的罚金就不作加倍。 人们还抽签选出所谓的主议官文书，此人专管各种文件，保管投票通过的各项决议，以及核查其他一切文件的抄本并列席议事会会议。先前这一官员经举手表决产生、当选者通常是最有名望和最可信赖之人，因为这一官员的名字题在柱上，附在盟约、领事任命及公民资格等项记录上面；如今则是通过抽签产生。人们还抽签选出另外一名监管法律文本的文书官，此人列席议事会会议，并且也核查这方面的一切抄本。平民会议还举手表决选出一位文书官向会议以及议事会宣读文件，除了宣读之外他再无任何职权。 平民会议还抽签选出10名祭祀主持，被称为献祭监事，他们奉献由神谕指定的祭物，并与预言者一道在需要某种吉兆的场合寻察吉兆。会上还抽签选出另外10名被称为年祭主持的官员，他们主持某一些献祭并主管除祭神庆典外的全部4年一度的节日。4年一度的节日之一是赴德洛斯节(那里还有一个6年一度的节日)，第二是勃劳荣尼亚节，第三是赫拉克勒亚节，第四是厄路西尼亚节，第五是祭神庆典(泛雅典节)，它不与以上任何一个节日在同一年度举行。如今又增添了赫弗艾斯蒂亚节，增于刻菲索丰执政时。 会上还抽签选出一名赴萨拉米的执政官和赴比雷埃夫斯的提督，他们各自在这两个地方举办狄奥尼索斯节并委任歌咏队领班；在萨拉米，执政官的名字还将张榜公告。 【55】这些官员均通过抽签选出并对上述所有事务拥有决定权。至于人们所称的9位执政官，其一开始时的委任方式前已述及；但如今人们抽签选举6名立法官及其文书，此外还有(首席)执政官、君王及督战官，轮流从每一部族选出。这些人首先要在500人议事会中受到考查，文书则除外，此人仅须在公审法庭中受到考查，就像其他各类官员一样(因为所有官员无论抽签还是举手表决选出均要经过考查才能上任)，而9位执政官先在议事会中复又在公审法庭中受到考查。先前经议事会考查不合格者不能上任，但如今可以向公审法庭申诉，而此处于资格考查方面拥有最终裁决权。考查时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谁是你的父亲，他属于哪个居住区，谁是你父亲的父亲，谁是你的母亲，她的父亲是谁，属于哪个居住区?”这之后要问他是否有一祖供的阿波罗及家供的宙斯，这些神龛在什么地方；随后是他是否有祖坟以及它们在何处；然后是他对待双亲是否恭敬，他是否交纳赋税，以及他是否服了兵役。问过这些后考查人便道：“叫为这些作证的证人来。”证人既已出具证明后，考查人接着问道：“有人愿意控告此人吗?”假如有人出来控告，他就给时间让作控告及辩护。如此再交由议事会举手表决或交公审法庭投票决定；而要是没有人愿意提出控告，他就立即交付投票决定；先前是由一个人来投票(珠)，如今所有人都必须就这些人进行投票，以防某个恶人设法摆脱了其控告者，那就得靠陪审员们来否决这种人的资格。以这种方式通过考查后，他们要走近其上置有切开的牺牲的那块石头(仲裁人宣布其裁决前以及证人们否认其可以提供任何证词时也要在上面发誓)，踏上这块石头后他们发誓要公正并遵照法律担任官职，并且不借职权收取礼物，倘若收了某种礼物便将奉竖一尊金像。发誓之后他们从此处去到卫城，在那里再发同样的誓，这之后他们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56】执政官、君王和督战官可以按其意愿每人挑选两名助理，这些人就任之前要在公审法庭中经过考查，当他们任期结束时要呈交待审报告。 执政官一经上任，首先要宣告在他上任之前凡为一个人拥有的东西直至其任期终了仍皆归其拥有及支配。接着他要为悲剧委任3名合唱队领班，选自所有雅典人中最富有的人；先前他还要为喜剧委任5名领班，但如今由各部族来提供这些人。然后他接纳由各部族为男子及儿童在狄奥尼西亚节上的竞赛与为喜剧和为男子及儿童在萨尔格利亚节［45］上指定的合唱队领班(这些领班为：在狄奥尼西亚节上每一部族有一名，在萨尔格利亚节上两个部族有一名，由每一部族轮流提供)；他还处理这些人之交换财产(以作替换)事宜，并呈报这样一些借口：假如某人先前已经作过这种服务，或者某人已经作过另外一种服务并且其豁免期尚未结束所以正当豁免，或者他没有达到那一年龄(因为少年们的合唱队领班应当超过40岁)。他还为赴德洛斯节委任数位合唱队领班及一位督押运送青年们的30桨舸的官员。他还监管游行，既包括为庆颂阿斯克累匹奥而举行的游行——在入教者［46］们守屋时，又包括与监管人一同监管的在大狄奥尼索斯节上的游行。这些监管人有10名，先前是在平民会议上经举手表决选出，他们从自己腰包中掏钱支付游行的花销，如今则经抽签选出，每个部族选一人，拿出100米那以供装备；他还监管萨尔格利亚节的游行，以及庆颂救世主宙斯的游行。他还主管狄奥尼西亚节和萨尔格利亚节的竞赛。他监管的节庆就有以上这些。状告及诉讼均须呈传到他面前，经过初步审理后他再将其提交公审法庭，这些案件例如：虐待双亲(凡愿意者均可提出这类指控而无招致刑罚之虞)，虐待嗣女(这一类针对的是其监护人以及与其住在一起的亲戚)，侵害孤儿的家产(这一类针对的仍是其监护人)，神志失常——假如有人指责某人于神志失常时毁坏其自己的财物，选派财产清算人——假如一个人不愿意与人共同掌理财产；监护人的委任，有关某一监护权的争端，对财物或契据所有权的澄清，把自己登记为监护人，有关遗产及嗣女的诉讼。他还监管孤儿、嗣女以及在其丈夫死后声言自己已经怀上孕的那些妇女，而且他拥有对冒犯者施加罚款或者将其呈送公审法庭的决定权。他出租孤儿及嗣女的房舍直至其年满14岁为止，并收取租金，还为小孩们向倘若没有给予其供给的监护人索要供给。 执政官监管的事务就是以上这些。 【57】君王监管的事务首先是宗教秘典，有平民们经举手表决选出的监管人相协助，两名选自全体雅典人，一名选自欧摩尔庇德一族，一名选自刻茹刻斯一族。其次是累赖翁［47］的狄奥尼西亚节；这一节庆包括一次游行和一次竞赛。游行由君王与诸名监管人共同引导，竞赛则由君王一人置办。他还主办所有的火炬赛跑，而且可以说他主管一切祖先祭祀。对渎神罪的判决以及可能发生的有关某一祭祀职位的讼争均要呈传到他面前。他还裁断宗族及祭祀方面由特权地位而引发的一切讼争。所有有关凶杀的讼案也须呈传到他面前，将谁摒除在传统仪典之外也要由他来宣布。出于预谋的杀人案件的凶手及伤害案件将在战神山受到审理，还有投毒致死案、纵火案；因为这些案件仅由该议事会审理，而并非有意的杀人与蓄谋杀人，杀死家奴、侨居者及外邦人等案则由设在巴拉第昂的法庭［48］来审理；倘若一个人承认杀了人，却声称属于合法行为，例如杀掉了当场捉住的通奸者，或者在战场上无意间误杀了自己人，或者在竞技比赛中不知不觉地杀了人，这些案件由设在德尔斐尼昂的法庭审理。如果一个人为一件可以谅解的凶杀正遭放逐时又身陷某桩凶杀或伤害的指控，他就须在弗里阿托受审［49］，在停泊于近岸处的一条船上替自己辩护。由抽签选出的特别法庭成员——不含在战神山任职者——对以上这些案件进行审理，呈案人为君王，而审理在圣地内露天里进行，君王在审案时要除下其冠冕。被告人在其他时间里被摒除于圣地以外并且有法律禁止其踏入市场，然而此时他却可以走入圣地进行辩护。当不知犯案者为何人时，就设定对“作案人”的审判程序，由君王与诸位部族首领来审理，这也包括以无生命事物及各种动物为被告的凶案。 【58】督战官承办为女猎神阿尔忒弥斯和恩努阿利奥［50］的献祭，并安排为那些在战争中遇难者举行的葬礼，还操办给哈尔摩狄俄斯和阿里斯多格顿的祭礼。只有私人的讼案才呈报至他这里，如涉及侨居者、有特权的侨居者和外邦代理人的讼案；他还应当接受各种案件并把它们分成十个部分，给每一部族抽签指派一部分，再由为本部族呈报讼案的陪审法官们递交给仲裁人。他本人则呈报关涉侨居者的讼案，既包括脱离其保护人案，也包括未具保护人案，还有他们的继承及嗣女案；再者，于公民方面凡是由执政官呈报的讼案，于侨居者方面均由督战官来呈报。 【59】立法官们的职权首先在于预拟公审法庭应开庭的日期，然后是给法庭遣派官员；因为这些人将遵照他们所作的遣派行事。此外，他们向平民会议呈报各种起诉，向大会提呈所有免除官职的表决和各种初步的(对官员的)举控，还有对非法提案的指控、对制定不适当法律的责难、对(公民大会)主会人或首席官的指责以及对将军们的审查。他们还受理要收缴费用的那些控案，这些控案涉及外邦人身份、借贿赂消除外邦人身份(假如一个人送礼以消除其外邦人身份)、诬告、贿赂、假记公债、对传唤的假证、密谋、逃避登记以及通奸等。他们还提呈对一切官员的考查，以及由居住区经表决作出的某项否决或由议事会作出的判罚。他们还呈报名种私人讼案，关涉商务、矿产以及奴隶——假如他对自由人加以诽谤的话。他们还抽签将众位官员分派至各个法庭，无论是专审私案还是专审公案者。他们批准与诸城邦的契约，呈报由这些契约引出的讼案，还有出于战神山的伪证案。 由全部9位执政官再加上立法官的文书共10人抽签选出陪审员，每人选他自己部族的人。 【60】关于9位执政官的职责即如上述。人们还抽签选出10人作为主赛人，每一部族1人。这些人通过考查后任职4年，主管泛雅典节的游行，音乐比赛、体育比赛及赛马，监做女神罩服［51］并与议事会一道监造奖壶，并把橄榄油分给竞赛者们，这些橄榄油采集自圣树，由执政官从其中种着这些圣树的农场拥有者那里征收来，每一棵树征收量是3个赫米科图莱［52］。先前由城邦主卖这些果实，任何掘起或砍倒一株圣橄榄树的人将由战神山议事会来审判，若经判罪就会处以极刑。但是鉴于农场拥有者一直在缴纳着橄榄油，这条法律虽说还存在着，判决却名存实亡了；城邦根据地产征收橄榄油，而不再按照树的棵数。所以执政官征集他那一年生产的橄榄油，再移交给司库们存放入卫城中；他若是未能向司库们交足数量便不得进入战神山(就座)。这些司库在其他时间里一直将油保管在卫城里，待到泛雅典节上才向众位主赛人按量分发，主赛人再颁发给竞赛中的获胜者。因为给音乐比赛获胜者的奖品是银币与金器，给雄健比赛［53］获胜者的奖品是盾牌，而给体育竞赛及赛马之获胜者的奖品是橄榄油。 【61】人们还通过举手表决选出所有军事官员；首先是10名将军，以前是从每一部族选1名，如今则选自全体公民，并且人们通过表决给这些人分派职责：1名分去掌管重装步兵，此人在出征时率领重装步兵；1名分去掌管疆土，此人负责防卫并在疆土内发生战争时投入战斗；2名分去比雷埃夫斯，其中1人去到穆努基亚另1人去到尖岬，他们掌管比雷埃夫斯的防务；1名分管“苏姆摩里亚”［54］，此人拟造3层桨舰舰长的名册，为他们主持交换财产事宜，提呈解决其间纷争的方案；其余几名则被指定来应付临时发生的事端。在每一位执政官任期内都要对他们进行信任表决，断定其履行职责情况是否良好；如果某人为这种表决所否定，他将在公审法庭中受到审判，而要是被判了罪，人们将权衡他应当蒙受何种刑罚或罚款，然而要是无罪开释，他将官复原职。在统领军队时，他们有权对不驯服者处以监禁，或者开除，或课以罚款；不过罚款是不常见的。 人们还经举手表决选出10名团队长官，每一部族选1名，他统领本部族的人并任命步兵队长［55］。 人们还经举手表决从全体公民中选出2名骑兵将官，由他们来统领骑兵，每个人分管5个部族；他们的权力恰如将军们对于重装步兵的权力。对这些将官也要举行信任表决。 人们还经举手表决选出10名部族长官，每一部族选1人，他们就像联队长［56］统领重装步兵那样统领骑兵。 人们还经举手表决选出1名赴莱姆诺斯的骑兵将官，此人管辖在莱姆诺斯的骑兵。 人们还经举手表决选出1名帕拉洛斯舰上的司库，如今还选1名由阿蒙管辖的那条舰上的司库。 【62】经抽签选出的官员中，在先前有一些曾经是与9位执政官一道从整个部族中抽签选出，而另一些即如今在忒修斯神庙抽签选出的那些官员曾划归各居住区主选；随着各居住区开始出售官职，后一些官员也从整个部族抽签选出了，议事官与守卫除外，这一些仍然交付于各居住区。 领取酬金的公务有下列一些：首先，平民因其他各种公民大会领取1个德拉克玛，而因最高会议领取9个奥布洛斯；其次，公审法庭的成员领半个德拉克玛；其后，议事会成员领5个奥布洛斯。担任主议官的那些人额外领取1个奥布洛斯膳食费。还有，9位执政官每人领取4个奥布洛斯的膳食费，并要供养一名信使和一名笛师；再就是赴萨拉米的执政官每天领1个德拉克玛。主赛人在希加托姆拜翁月举行祭神庆典时在主议院里用膳，从当月上旬的第四天开始。赴德洛斯的盟邦会议代表每天从德洛斯领取1个德拉克玛。凡是派往萨莫斯、斯居罗斯、莱姆诺斯或扬布罗斯的官员均可领得一份膳金。 军事方面的官职可以多次连任，但是其他诸种官职中无一如此，例外的是一个人可以两次担任议事官。 【63】9位执政官按(各自的)部族抽签选出公审法庭成员，而立法官们的文书则选自第十个部族。进入法庭的入口有10个，给每一部族1个；供抽签用的房间有20个，给每一部族2个；小箱有100只，给每一部族10只，还有另外一些箱子供中签担任陪审员者投票使用，以及2只壶。每一入口旁边均置放着标杖［57］，与陪审员的数目正好相等，一只瓶内放入了与标杖数目相等的橡实，各个橡实上挨次刻有从第11个字母即Λ开始的一个字母，正好同于公审法庭满员时所要求的数目。出任陪审员者是年龄超过了30岁的人中那些不欠公库的债务并且未被剥夺公民权利的人。假如某位不合格者出任了陪审员，他将会受到揭发并被呈交公审法庭，若经判罪陪审员将为他量定何种惩罚或罚款看来是他应得的；假如他被处以罚款，在他一并付清他由以受到揭发的前债款和由法庭给他课定的任何一笔附加罚款之前他必须受到监禁。每一位陪审员都有一张黄扬木制作的名票，其上题有他本人的名字与其父名及居住区名，以及直至K之前的一个字母；因为陪审员们依照部族分为10个部分，近似地等于每一个字母一个部分。 一旦立法官经抽签确定了应当按哪些字母来给各个公审法庭派置人员，侍应人立即将它们拿去把抽签指定的那一字母贴置在每个法庭上。 【64】［58］10只小箱子置放在给每一部族使用的各个入口。在它们上面分别题有直至K为止的各个字母，陪审员们把他们的名票投入其上题着与题在自身名票上的字母相同的那一字母的箱子后，侍应人将它们摇匀，再由立法官从每只箱中抽出1张名票；此(侍应)人被称为贴票人，他把从票箱中拿出的名票贴到其上所覆字母与小箱上相同的那一栏架［59］上。此人经抽签选出，以免一直是同一个人在贴票从而会借机舞弊。在每一供抽签用的房间里有五个栏架。当掷入骰子之后，执政官按各个抽签房间为各部族抽签(挑选陪审员)。骰子是铜制的，呈黑色或白色。需要抽签指派多少名陪审员，就掷入多少颗白色的骰子，每一颗与5张名票相当；黑色的骰子也依照这一方式。当他抽出骰子后，报信人就呼唱中选者的名字。贴票人也包括在这一数目中。中签者应声后从壶中摸出一只橡实，将其所题字母朝上托着，首先出示给主事的执政官；执政官看过之后，他将这人的名票投入其上所题字母与橡实上相同的箱子，以使其走入经抽签指定的某某法庭而不是走入他盼望去的某某法庭，从而防止了为任何人所盼望的陪审员集中到某一法庭。执政官旁边置有与将被填充入选的法庭数目相等的一些小箱，挨次带有与经抽签确定给各个法庭的字母相同的字母。 【65】(中签的)这人复又向侍应人显示其橡实后便走入隔栏里面。侍应人给他一根标杖，与其上带有和橡实上相同字母的那一法庭颜色相同，以迫使他走入经抽签为他指定的那一法庭；因为假如他走入另一法庭，就将为其标杖的颜色所揭穿；原因是每一法庭入口的门楣上都涂着一种颜色。他接过标杖后走入与其标杖颜色相同并且与其橡实上字母相同的法庭。俟走入后，他从抽签指定专司此职的官员那里领得一个凭据。随后，以这种方式走入法庭的陪审员带着他们的橡实与标杖在法庭就座。至于那些未中签者，贴票人将把其名票交还他们。来自每个部族的侍应人给每一法庭递送一只小箱，其中有各部族在每一法庭内的那些成员的名字。他们把它们移交给经抽签指定来把名票按数归还给每一法庭内的陪审员的那些人，以便据此进行查核并给他们发放酬金。 【66】当所有法庭都满员后，在第一个法庭内将放置两个签箱和一些其上涂有法庭颜色的铜骰子，还有另外一些其上题有主事官员名字的骰子。两名中签的立法官分别把每一种骰子掷入签箱，一者把带颜色的一种掷入一个签箱，另一者把题有官员名字的一种投入另一个签箱。官员中谁首先中签，其名字就会被报信人高声宣布，传其使用第一个抽签确定的法庭……［60］ 【68】……(一个铜制凭据)带有“3”字(因为他交出它时可以领得3个奥布洛斯)，这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投票；因为任何人要是不投票就无法得到一个凭据。在法庭内置有两只罐，一只为铜质一只为木质，放在显眼的位置以免有人偷偷地往里面投票；陪审员们向这两只罐里投入票珠，铜的一只接纳有效［61］票珠，木的一只接纳无效票珠，铜罐带有穿了孔的一只盖，这孔刚好可供1颗票珠通过，以防同一个人会(一次)投入2颗。当陪审员们即将投票判决时，报信人首先要高声询问诉讼当事人是否会对证人们的证词提出抗辩；因为一旦投票开始就不允许对此作抗辩了。然后他又宣布：“有孔的票珠投给头一位发言者(原控方)，实心的投给后一位发言者(辩护方)”。于是陪审员们从柱架中取出票珠，压着票珠的根部不让争讼者瞧见究竟是有孔还是实心，把(自己想让其)有效的一颗投入铜罐，无效的则投入木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