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皓月当空，遥想先生英灵，不觉泪水涟涟。“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2002年1月30日，杨老师，您作为我国可靠性系统工程的一代宗师溘然长逝，带着对祖国和人民的赤诚，带着对可靠性事业的无限眷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长久以来，我始终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今天，面对这不争的事实，往事如潮，涌上心头，您慈父般的身影，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您是我事业的领路人 　　17年前，我作为一名对可靠性工程一窍不通的年轻人报考了您的研究生。在导师见面会上，您对无人机型号研制和可靠性工程深入浅出的描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我对型号工程和可靠性工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后的研究生学习生涯中，多次聆听您精辟的教诲，感受您亲切的指导，受益匪浅，获益终生。毕业时，正值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初期，下海做生意之风盛行，我对今后的发展方向和去留亦产生了困惑。此时，您三番五次地与我交流和谈心，从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到事业与理想、事业与工作、事业与生活、事业与家庭等各个方面给我以启迪，使我坚定了追随您留校从事可靠性事业的信心和决心。您常说：“人活着就要有理想、事业和追求，只有将个人的事业融入到国家、集体之中去发光、发热，以此实现个人价值的升华，这才是有意义的人生。”多年来，我时刻铭记着您的教导，努力实践着个人价值与集体事业的同步发展，也无数次地品尝到了成功的喜悦和兴奋，体验到了失败的苦闷和彷徨。今天，我想对您深情地说一句：谢谢您，敬爱的杨老师，是您引领我走出人生抉择的第一步，我将无怨无悔、矢志不渝地沿着您所开创的可靠性事业去拼搏、去奋斗。 　　为了使我们年轻人更快地成长，您严格要求我们，不容我们对工作有丝毫的松懈；同时您又真诚地与我们交流，手把手地教我们，您为我们的成长倾注了满腔心血。记得1998年底的一天，下午下班前，我起草了一份原国防科工委可靠性工程技术中心的年度工作总结，您看过后很不满意，指出：“工作总结不仅仅是报流水账，要注意总结归纳，提炼出观点，有所拔高。”随后，您又说道：“这也难怪你，过去没写过，这次我给你改一稿，你比较一下，多学多练就好了。”第二天刚上班，您就叫我过去，将稿子给我。看到改得密密麻麻和大量剪贴的修改稿，望着您那憔悴的面庞，我不禁问道：“杨老师，您昨晚上改到几点？”您回答说：“先处理其他的文件到10点，然后改你的稿子到凌晨快6点。”听完后我心头为之一震，您这不仅是一字一句帮我修改文章，更是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教我如何做事。 　　还记得2000年11月下旬，国防科工委、中航第一、第二集团公司全面启动“十五”国防技术基础论证，我单位负责有关项目的立项论证。由于时间紧，项目多，必须组织人员进行加班，同时，您还要求越是时间紧，越要注重论证质量，必须严格内部评审。就这样，连续几天工作到深夜12点甚至1、2点，每天您都亲临现场，亲自把关，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去。有人问您累不累，您却风趣地说：“我们这个集体是能打硬仗、啃硬骨头的单位，高强度、快节奏是我的个性，其乐无穷。”令人难忘的是，论证结束的最后一天晚上12点钟，当别人都已离去，您却对我发了脾气，您说：“自力呀，这几天我们如此忙乱，如此被动，我有主要责任，但你作为科研副主任不觉得也有责任吗？如果我们把工作做在前面，主动出击，加强与机关的联系，是完全可以避免这种局面的。”当时，我觉得几天的加班加点非常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顶了您几句：“我们仅是机关的支撑单位和办事机构，机关的想法和部署我们难以左右，只能听喝。”为此，您非常恼火，激动地说：“我们这既是办事机构，更重要的是参谋咨询机构，要积极主动为领导机关出谋划策，要增强主人翁责任感，要树立服务意识。否则，只有被动挨打，你回去仔细想想。”此事对我触动极大，也激励培养我今后能主动出击、勇于进取、不断创新的工作作风。 　　杨老师，您对国家、对人民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对事业和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的态度让我刻骨铭心，而您每一次熬夜和发脾气对我都是一种强烈的震动。 　　还记得2001年6月初的一个周末，您约焦老师、屠老师、小孙和我，一同去空军参加某重点型号的指标研讨会。上车后，我看见只有焦老师和屠老师，便问：“杨老师和孙宇峰呢？”屠老师说：“我们一起干到凌晨才把指标论证报告写完，现在他们还在办公室，我们去大楼接他们。”您上车后，我看到您面带灰色的倦容，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难过，又惭愧，难过的是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如此操劳，惭愧的是我辈不能替您分忧解愁。在车上小憩片刻后，您又以饱满的热情奔赴会场，直到会议结束。在场的人有谁知道您通宵达旦一夜未睡，有谁会知道您已低烧多日，又有谁会知道您已是病魔缠身癌症晚期的老人。杨老师，您真是名副其实的“拼命三郎”，为了可靠性事业，您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和热血，您用自己的言行告诉了我们应该如何对待事业和工作。 　　还记得2001年5月中旬，时值总装备部组织开展武器装备重点型号质量与可靠性大检查，其中有个重点型号，某单位的检查组准备不充分，缺少质量与可靠性方面的专家。您听说后，觉得有走过场的嫌疑，非常生气。我对您解释说：“我们中心已经把职责范围内该做的工作都做了，具体实施起来有的问题我们就无能为力了。”您看到我们在座的几个人不以为然的样子，一时情急，不觉声泪俱下地说：“你们的眼光不能只看到自己的小集团，应该站在国防事业的高度想问题，这种对国家不负责任的做法，就是一种犯罪。机关做得不到位，我们就有义务做工作促进！”您这种时刻站在国防事业的高度考虑问题，以提高装备的质量为己任的精神境界，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您用自己的行动教育我们，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国防现代化建设高于一切，要与装备的发展同悲喜，共命运。 　　太多太多的事难以一一列举。杨老师，您的以身作则，您的言传身教，使我懂得了应该如何面对事业、工作、生活和家庭，您的精神、思想、作风乃至工作方式和方法，无时无刻不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和感染着我，是您教会了我如何做人、做事、做学问，您无愧是我人生道路上的引路人。 　　您给了我父亲般的关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每逢佳节倍思亲，杨老师，多年来您既是我的严师，亦是忘年的挚友，更似慈祥的父辈，给了我太多的关心和爱护，令我永世难忘。多少次我们在办公室、在小饭馆谈天论地到凌晨，从理想、事业、工作、生活、爱情、人生观、价值观，到政治、经济、文化、法律甚至到股市，我们天南海北、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您的音容笑貌仍清晰可见，您的亲切话语仍萦绕耳边。 　　还记得1988年的国庆节，我刚参加工作不久，您邀请我和杨建国、田锡进等年轻的单身教师去颐和园游玩，再到您家共进午餐。在颐和园，您为我们选景、拍照；在家中，您亲自下厨为我们做可口的的饭菜；关心、询问我们的工作和生活；使我们身在异乡而备感家庭的温暖。 　　还记得1991年10月，您带队到成都参加某重点型号的可靠性评审。百忙之中，您还亲自到我家拜访了我的父母。您请他们放心，儿子在北京您会给予照顾、关心和爱护。事后，每当谈起此事，我父母都深有感触地说：“杨老师是个好领导，懂得关心、爱护人，你要跟他好好干。” 　　还记得1992年10月30日中午，我正准备吃午饭，您突然出现在我宿舍门前，手里拿着个蛋糕对我说：“自力，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来给你祝寿。”我当时几乎惊呆了，心想：杨老师工作如此繁忙，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又从哪里弄的蛋糕呢？对我一个身处异地的普通人，连自己都快忘了过生日，难得杨老师还想着。当时，我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就这样，您和与我同屋的小吴给我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事后，同屋的小吴经常对我说：“你有这么好的导师和领导，真是幸福。” 　　还记得1995年6月，我刚办完结婚登记，您就前来表示祝贺，送给我们一对情侣表做结婚礼物。那可是您获得北京市先进工作者的奖品啊，为此，我们将永远珍藏。 　　还记得1996年的春天，我不慎得了“丹毒”，高烧不断，在家卧床休息。您听说后，和助理杨崇颐带着水果和营养品来看我，询问完我的病情后，您说：“这个病要重视，搞不好会出人命的，一定要安心养病，不要挂念工作，等病好彻底后再来上班。” 　　还记得孩子刚出生不久，您便不断地给我介绍抚养孩子的经验和体会，关心我们下一代的成长，并非常体谅带小孩的艰辛和困难。为了给我们这些年轻教师解除后顾之忧，您想到了小孩入托后加班延时、请离退休职工帮助照顾孩子，小孩入全托补助等我们都不曾想到的细节问题。您还指示系里制定了职工子女入托补助的有关规定，为青年教工解决了部分困难，稳定了队伍。 　　还记得您经常关心我的家庭、生活和健康。每次谈话，您都要问及我爱人的学习和工作，问及我们全家人的健康特别是小孩的健康情况。即使在病中，您仍带给我问候和关心。那是2001年国庆节，接到您的电话，除了节日问候外，您还说：“要注意劳逸结合，要注意有意识地安排老同志休息，年轻人也要注意休息，身体是工作的本钱。”听完您的电话，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您已身患绝症，仍然不忘关心别人的健康，这是何等崇高的品质。 　　往事像一条涓涓的小溪，在我心中流淌，数不尽的思念在脑海中徜徉。杨老师，感谢您多年来给予我慈父般的关爱；也献上一份最真挚的祝福，安息吧，我敬爱的导师！ 　　您所开创的可靠性事业将发扬光大，走向辉煌 　　杨老师，早在1991年，您就提出了可靠性系统工程的概念和理论，强调用系统工程的理论和观点去认识可靠性、维修性和保障性，强调系统综合、过程综合和特性综合。明确可靠性系统工程的科学内涵是：研究预防和排除产品故障规律的工程技术。从产品的整体性及其与外界环境的辩证关系出发，用实验研究、现场调查、故障分析等方法，不断总结经验，研究产品寿命和可靠性与外界环境的相互关系，研究产品故障的发生、发展及故障的预防和维修直至被消灭的规律。其主要目标是提高产品的效能、减少维修人力和保障费用。其实质是研究产品全寿命过程中同故障和缺陷作斗争的工程技术，与研究人类生命过程中同疾病作斗争的医学系统工程颇有相似之处。同时，您还提出可靠性系统工程的学科发展要坚持技术与管理高度综合，理论与实践相互促进，硬件和软件互相渗透，教学、科研、型号工程紧密结合的原则。1998年，您针对当代武器装备大量使用电子设备并进行电子综合的特点，提出质量与可靠性工作重点要解决“一低、三新”的问题，即严格杜绝低水平质量事故，抓好软件可靠性、元器件可靠性和测试性这三个新技术的研究和推广，确保装备的研制和生产水平。今天，重温您的学术思想和科学论断，是何等的精辟并具有远见卓识，您所倡导的可靠性系统工程理论已被越来越多的人们所接受，并在武器装备重点型号研制、生产、使用的实践中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实践证明，可靠性系统工程是研究装备故障（含缺陷）的发生、发展及其预防和维修直至消灭的规律，以及提高可靠性、延长寿命和提高效能的一系列工程技术，它为我们今后事业的发展指明了道路和方向。 　　今天，您所开创的可靠性事业正在国防科技工业领域蓬勃兴起，并不断走向深入。我们集团的各项工作也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您所提出的集团十年发展目标，即建成国内领先、世界知名的可靠性系统工程人才培养、技术研究和综合试验基地，以及“需求牵引、面向工程、结合实际、不断创新”的工作原则，正在逐步深化并贯彻实施。上半年，我们协助总装机关制定下发了《关于加强XX工程质量与可靠性工作的通知》，配合文件宣贯，编制了《重点型号可靠性技术指南》（上下册），协助总装机关组织了重点型号质量与可靠性检查和指导，受到了机关和基层单位的普遍好评。我们协助国防科工委组织了八大重点型号的质量调研，完成了系列调研报告10份，为国防科技工业质量工作会的主报告提供了大量素材和技术支持，协助国防科工委举办了国防科技工业典型质量案例展，国防科工委、总装备部、各军兵种、各工业集团、各重点型号的代表参观了展览。我们还为空军、航空第二集团、航天三院等单位举办了可靠性培训班，承担了近10个重点型号的可靠性试验、软件测试、元器件检测筛选和DPA等试验任务。我们还顺利地完成了所承担的国防预研和军工技术基础课题的开题论证和技术方案评审。这一系列工作的开展，说明您所创建的集体，是一个能战斗的、团结的集体，是一个能够经受考验的集体，是一个您可以信赖和放心的集体。在国防科技工业质量工作会上，栾恩杰副主任在报告中明确提出：近几年质量工作的重点是可靠性，要加大对可靠性工作的力度，加大可靠性的投入。这说明可靠性工作将迎来一个大好的发展机遇，令人鼓舞。我想，如果您要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备感欣慰，兴奋不已。 　　杨老师，您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您的思想和精神永存。您那爱岗敬业、无私奉献，知难而进、勇于拼搏，淡泊名利、廉洁自律，热爱集体、立党为公, 崇尚科学、不断创新的“为民精神”，是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是我们前进发展道路上的座右铭。当前，国防科工委已发出在国防科技工业战线掀起向您学习的号召，作为您生前所在单位的一员，将您所开创的可靠性事业继承下来，发扬光大，保持我集团在全国可靠性工程技术领域的龙头地位，并继续为我国武器装备的发展和国防科技工业建设做出贡献，这已成为时代赋予我们的义不容辞的使命。在深感责任重大、压力巨大的同时，吾辈当策马扬鞭，加倍努力，以您为榜样，继续发扬“团队”精神，走集体发展的道路，以只争朝夕、与时俱进的工作作风，精诚团结，努力工作，扎扎实实，苦练内功，奋力拼搏，再创辉煌，为推进我国可靠性系统工程的深入发展而努力奋斗，以此告慰您的英灵。 　　东方即白，月色已褪去。一夜情怀，诉不尽对杨老师的思念。所幸的是，杨老师所开创的可靠性事业就像那冉冉升起的太阳，正不断地走向灿烂和辉煌。 　　 　　于2002年中秋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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