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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在家,空闲时间多了,将我保存的旧照片一一扫描到电脑里,有万余张吧。闲来无事,我常翻出来看看,那一张张旧照片,宛若一幕幕最美的电影定格。照片将许多某年某月某日的瞬间表情凝成了一帧帧断断续续的图画,成为时空以外的永恒。在这里永远鲜艳,不会凋谢。即使我老了,青春年少的我依然能和我并肩而立。仿佛我是我自己的儿子或孙子,想想就觉得传奇而又诡异。每天除了早晨下楼活动一个半小时,没有什么事情,一般我不再下楼。每天在照顾好残疾儿子的前提下,忙里偷闲玩玩电脑。也许人老了,都有一种“怀旧”情结。我买了一套中文版的“图像处理”软件,闲来无事就对一些旧照片的缺陷进行修补。看着旧照片,回忆着家和我的往事,受益非浅,其乐融融。
回忆那珍馔佳肴,粉子肉、肉烧干豆角、蓑衣圆子、煨肉汤……那丝清香会让我感到齿颊生香;回忆大自然奇险美景,那鬼斧神工让我再一次从心底发出赞叹。回忆总会给我一份惊喜,其实做人处事有时何尝不是如此,生活中我学会回忆。 回忆失败。虽然失败总是充斥着苦涩,让我悔恨涟涟,会翻开我刚刚弥合的伤痕,复入悔恨当中。但把失败散放于清风中,让自己更清楚地感觉到失败原因。发现了自己症结所在,吸引失败的教训,进而给自己敲响警钟,不会再一次摔倒。如果想忘却失败,忘却那些伤痛,可能会在同样的错误上跌倒多次。回忆失败,走向胜利的捷径。 当然,也应该回忆胜利。过多地沉浸在过去的荣誉上会让人产生一种惰性,产生一种自高自大、自欺欺人的感觉;但回忆成功能给人前进的信心。让胜利的喜悦萦绕于胸,会产生一种持久的动力,做事就多了份轻快心情。况且胜利并不代表着圆满,或许这胜利来之不易,抑或这胜利是碰巧而为。回忆胜利时,应该回忆取得胜利过程,而不是结果。成功的经验和做法,值得保持,并在今后加以完善;侥幸为之的胜利,也值得回忆,回忆整个过程,体味过程中的环节,这是应有姿态。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回忆还是一个知道自己、认识自己的过程。在回忆面前,无所谓成功和失败,成功已是过去,失败也成了历史。也无所谓羞耻与荣耀有的是提高自己的进取心。 回忆亲情。少年时的家,坑下的两间平房,那是我成长的摇篮。在我的心灵中,家永远是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在外面遭遇逐受到惊吓的时候,受到大孩子的欺负倍感委屈的时候,我总爱跑回家去寻找父母的呵护。父母亲是勤劳的,却又是固执的,为了儿女不顾自己疲惫的身体,他们日日夜夜月月年年奔忙着。我们自私而安逸地享受着这种幸福,平淡而真实,不曾想,岁月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父母亲额头上的皱纹也已被岁月小刀无情地雕了又琢,而我们,也渐渐地长大成人,做了父亲、母亲、爷爷、奶奶。 看着父母亲的照片,我不觉羞愧,作为家中的长子,在已然逝去的岁月里,职务在原地徘徊,收入相形见绌,更没有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于家庭,更没有给我爱的人带来更多物质上的富裕和享受,而我又无力阻止父母亲一年又一年老去。还好,还好,身体好,孩子们都好,这就够了,从父母亲的絮叨中,我知道,我们每个人只不过是烟波浩渺的岁月长河里小小的一粒尘埃一滴水,轻轻地来,然后悄悄地去,在这转瞬即逝的几十年里,我们没有必要费尽心思在欲望的汪洋里玩命搏击,也用不着赋予自己多大的历史使命,做一个平凡的人,扶老携幼,爱人,也被人爱,在一天天平平淡淡的生活里,在岁月的一次次轮回中,让我们幸福着优雅地老去,直到从这个世上消失。 求学在外的日子里,让我体味到了什么是出和入、归和离,家自然也就了一种寄托。想家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父母那慈祥的面容,还有那油漆班驳的家门,不知多少次在梦乡中悄悄走近,又轻轻地推开。 参加工作后,我租住在单位分配的一套两居室,在那里新安了一个家,看着精心布置后的新房,此时,我觉得家不仅是一个温馨的港湾,更成了我为之努力工作的一个动力。 女儿的出生,为家中增添了很多生活的气息和乐趣,这让我感觉到家就更像个家了。那个时候,每天下班我都会大声跟同事告别,然后飞一般地赶回家中,结束一天劳累的工作,不觉已是满脸倦容,浑身疲惫,然而,每当看到女儿那甜甜的笑靥,不由得又露出会心的微笑。 把女儿送到西安父母处时,我再也不是匆匆忙忙往家赶,而是和妻子一起回家。回到家中,看到女儿的东西,家里冷冷清清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馨。晚上,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久久无法入眠,没有女儿在身边的日子里睡得不那么香甜了。 回北京后,我就迫不及待地给父母写信,抱怨说家现在离我太远了,什么时候能搬得近点就好了。父母回信说:小时候,家就是父母,父母在哪儿,哪儿就是家;长大了,家就是儿女,儿女在哪儿,哪儿就是牵挂。 真的,当你一旦牵挂着,从此,你的心便不再寂寞,也不再是流浪的小舟,你已拥有了一个平静而温馨的港湾,被一根丝线缓缓地牵着,你就会每天微笑地去面对生活,你就会觉得家就在那离心最近的地方。 家庭这个舞台,一个简单的家也可能千头万绪,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服侍打点起来,非同小可。都说家和万事兴。我们不可抗拒地老了,添了许多皱纹,多了些烦恼,钱不多但够花,可维持粗茶淡饭,又认识了新朋友,经历了不同的挫败,但不管时光怎样流失,世事如何变化,总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无论何时何地,家人永远是最重要的。同样是一年间的事,春夏秋冬,四季更迭,但它的每一天、每一周。若不出意外,一年里谁的生活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除了又老一岁之外,天还是那个天,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外面风风雨雨,还好有一家人一起挨过,世上没有什么能盛过亲情,那些看似琐碎的婆婆妈妈,却是我们最可珍贵的记忆。青春已成遥远的记忆,在梦里仍有泪滴。岁月已成永久的年轮,思念的依然是亲人。忆当年,生活中,有风有雨,更有醉人的甜蜜。那一刻,有情有义,更有无奈的分离。我爱你们我所有的亲人,仍然想挽你们的手臂。在夜里,在梦里,都曾与你们泪眼迷离。如今霜雪已染白了发际,不能回首已逝去,让我把岁月埋在心里。 那天在报纸看到一条短信:出生一张纸,开始一辈子;毕业一张纸,奋斗一辈子;婚姻一张纸,折磨一辈子;做官一张纸,斗争一辈子;股票一张纸,起伏一辈子;金钱一张纸,辛苦一辈子;双规一张纸,后悔一辈子;荣誉一张纸,虚名一辈子;退休一张纸,失望一辈子;看病一张纸,花钱一辈子;悼词一张纸,了结一辈子…… 看了这“一张纸”和“一辈子”。现在我虽然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还是不能完全看清看透尘世间的纷繁复杂和砍砍坷坷,但自己几十年的酸甜苦辣以及自己对社会的观察和思考,使我对人这如纸的一生,也感悟颇多。 回忆是一种境界,一旦学会了回忆,也就明白了人生的真谛。进而更加理解生活,享受生活,人生的意义将会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作为一个贫困家庭的儿子,在粗茶淡饭、没有辅导书、靠微薄的助学金的艰苦条件下,硬是靠自己的毅力和执作读完了中专。毕业了,不顾父母的不舍,只身一人意气风发地来首都北京闯荡。我永远不会忘记,临走前父亲和我促膝长谈的情景,我给他夸下的我这一辈子不能实现、至今想起来都会脸红的哪些海口! 来京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从“一穷二百”的单身汉,也混得开始人摸狗样。人们所说的“五子”中,我没有车子和位子,却拥有了另外“三子”——买了房改产权房,找了一个北京籍的妻子,得了勉强能够养活的一女一子俩个孩子,还有一个即将上学的小外孙。 回忆而立之年后,我曾为“位子”苦恼过。在光有能力(自认为)没有实力(后台、金钱)的情况下,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心急如焚,有时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几次梦中自己被提职……当事与愿违,问题久拖不解的时候,我开始变得坏脾气,动不动给领导撂挑子,跟同事打嘴架,糟糕的人际也直接影响了自己原本不多的机会,使自己成了单位里的兵头将尾的基层干部。 有了孩子后,我把心思都放到孩子身上,我坐在他们的身边,一宿一宿的盯着他们,看他们长大,我突然变得无欲无求起来。我可以心态平和地去面对领导和同事,安心地干自己的工作,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和同事的关系也逐渐融洽,久违的、学生时代那种无拘无束的快乐,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使我一下子年轻起来。我顿有所悟,原来,这些年我所累的,竟然是一个并非致命的坐不到的“位子”。 如今,我虽然没有大钱,但我也没饿着;我爱吃肉但不喝酒,我身体很健康,没有别人苦恼的脂肪肝、酒精肝;我没有位子,但我无官一身轻,没有那么多压力和应酬,下班后可按时回到家人身边;节假日,我可以陪家人去爬山、去菜市场讨价还价,为家人做他们喜欢吃的饭菜,和他们享受天伦之乐;我发现,我有的,电视上那些忙碌的“官”们都没有。这时,我会觉得他们的“可怜”,别说双休日,恐怕连春节他们也不属于家人,而是陪领导走访在职和离职的单位职工。(这么说似有自欺欺人之嫌) 看到那些被双规,财产充公,身陷囹圄,痛哭流涕,后悔不迭的贪官,我庆幸自己没有这样的危险。我会美滋滋地吃我的萝卜咸菜,高兴时还会喝杯啤酒,哼点小曲,让平凡的生活中满是快乐。 走过风尘路,吃尽千般苦。(有劝世人的意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总是不停忙碌。总想来去自如,多想有些满足。有时清醒,有时糊涂。什么也带不走,不必苦相求。远离那功名利禄,保留一份执着到永久。忘却那恩恩怨怨,保留一份纯真到永久。 回过头来看,束缚人这一生的这张纸,是多麽的没有意义,人唯一重要和缺乏的,是快乐。父母是我的榜样,俩位老人勤劳一生无欲无求,“事能知足心常惬,人到无求品自高”。明白了这些,我早已彻底放弃追求那些没意义的纸,珍惜我生命中的每一天,让健康阳光的心态去感染周围的人,让他们和我一起,天天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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