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经》是一部蕴存着古代朴素的唯物主义辩证法思想来总结劳动人民同疾病斗争过程的经验典籍，它以阴阳五行为基本概念，执简驭繁地概括了有关人体生理、病理的自然现象和本质，从而说明了人体内在进行着生理过程的矛盾统一性。内在环境和外在环境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以及个体化生理、病理机能的诊断和病愈机制，这些观点和现代反射学说是比较吻合的。 　　　　一、阴阳学说 　　　　《内经》记载：“人之有形，不离阴阳”。把人体看作是由阴阳代表的两种对立的物质组成的，人体内进行的生理过程必须保持相对的平衡才能够维持健康，这就是“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道理性所在。倘若这个相对平衡打破了，其矛盾的统一性也破坏了，那就会发生疾病。这种阴阳互相依存和互相制约是人体生长的客观规律，以及强调生理的矛盾统一性的自然法则与现代神经反射学说的大脑皮层兴奋和抑制过程也是互相依赖，互相制约的观点相吻合的。神经系统兴奋与抑制这两个过程决定了大脑皮层的活动，反射条件的形成时是互相作用的。神经系统所进行的生理不平衡或者发生不稳定时，表现在机体上也有很明显的超越正常生活过程中的现象，当大脑皮层的抑制过程减弱，兴奋过程加强时就会出现神经衰弱疾病，表现为情绪欠佳，易发怒，易疲劳和失眠等现象；当着信号系统发生不平衡时，就会发生癔病和精神衰弱，其外在表现为不可遏止的激动情绪和病态幻想以及神经平衡障碍的症状，以及表现为多疑、寡断、恐怖、强迫动作和强迫意向等症状。 　　　　盛老认为：阴阳在机体内是无处不有的，人体实是由阴阳所代表的两种物质组成的，一切物质运动和生命的过程自始至终既矛盾又统一。例如，胃为六腑之一，属阳，但胃系实质有形器官也属于阴。从胃的机能来看亢进为阳，减弱为阴，这正如现代医学认为胃机能是受交感神经和迷起神经所支配。这两种神经是即互相拮抗又互相统一，当交感神经兴奋性增高时，胃分泌减少，运动缓慢；迷走神经兴奋性增高时，胃分泌增多，蠕动亢进。由此显而易见，中医的胃气虚为阴，胃气实为阳是有科学根据的。 　　　　 《内经》记载：“阳化气，阴形成……阳为气，阴为味，味归形，形归气，气化精，精归化，精归化，精食气，形食味，化生精，气生形。”（阴阳应象大论）。组织机能是以物质为基础，又反过来促进物质的形成。再以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为例，当交感神经兴奋时，细胞的机能就配合机体内的能力，使机体外部的活动加强，因此呼吸、循环、氧化过程就逐渐增强，同时使受副交感神经支配的消化、分泌等器官机能却相应地抑制。当副交感神经兴奋时，消化系统的机能和物质代谢的同化过程加强，促使所消耗能量的机体得到恢复，而循环和呼吸器官的活动以及氧化程度受到抑制，这就产生能量的物质补充。因此，祖国医学用阴阳这一概念来说明人体内所进行的生理进程中的矛盾统一法则，是符合现代科学的。 　　　　二、整体观念 　　　　《内经》记载：“所谓五脏者，藏精而不泻也，故满而不能实；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也。”（五脏别论）。它们之间的关系却是：“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淫气于筋；食气入胃，浊气归心，淫精于脉，脉气流经，经气归于肺，肺朝百脉，输精于皮毛，毛脉合于精，行气于府，府精神明，留于四脏……”。（经脉别论）。《内经》以整体观念来描述人体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盛老认为：内脏与体形、与经脉、与精神活动、与奇恒六腑等五个统一性，可充分说明机体是整体性和统一性。从整体观念出发，中医对于脏腑的形态和机能都有着互相资生和拮抗作用的矛盾统一。若一脏不平衡时，导致他脏病变，如“心病”不全是由心经引起病变，临证有纳减、倦怠、心悸、怔忡、健忘等症候时，则是脾虚所致也。肝病也不全是由于肝经阴阳失调，有时可因肾水不足，肺失肃降，脾失健运等造成肝经疾病的。按五行生克规律来解释，上述两例，前者是由脾虚累及心脏，原因是土由火生，土为火之子，脾土虚而致心火不济，是子夺母气之故。后者由于经脉不济，肝木旺盛，原因是金能克木，金不济则无以制木。我们再用现代大脑皮层与内脏器官相关学说去研究这个问题，也可以从中进一步认识五行生克的矛盾统一性的一般辨证法则。由于内脏疾病和障碍的发生是皮层活动发生病理性减弱或抑制，通过正诱导而使皮层下中枢活动相应增强，于是下视丘脑就形成了病理的兴奋性停滞灶。另一条途径是通过神经——体液反射，若植物神经系统支配内脏器官的活动障碍，机能就发生紊乱，从而发生疾病。但病变的器官神经冲动，也可反过来引起皮层机能障碍，这就是反馈的道理所在。 　　　　例如《内经》说的心有两个意思；一个“君主之官，神明出焉”的心（灵兰秘典论）；一个“其华在面，其充在血脉”的心。（六节脏象论）。后者是脾虚导致心病说，可用大脑皮层和内脏器官相关学说来佐证，胃溃疡病的胃神经冲动，也可引起焦虑、失眠、健忘等一系列神经官能症。 　　　　三、天人合一 　　　　《内经》记载：“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天合之内，其气九洲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地，其生五，其气三，数犯此者，则邪气伤人，此寿命之本也。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盛老认为：“天人合一”或“人与天地相参”的概念，是反映古人对机体内在环境休戚相关的关系与现代神经、体液等学说也是极为相似的。自然环境如四时气候变化等之外，还有社会条件和人的机体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社会阶层的变迁和战争威胁都给机体带来极大的影响，当人体还能藉着生理神经的调节适应自然气候或社会环境变化时，就不会发生疾病，否则就会生病。这正如《内经》所说：“天有四时五行，以生长收藏，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故喜怒伤气，寒暑伤形，……喜怒不节，寒暑过度，重乃不固。”实是人们生活着的自然条件和社会环境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 　　　　盛老认为：病的形成，是以外在矛盾——寒暑燥湿风为条件，以内在的矛盾——喜怒忧思恐为根据的。自然条件是引起各种疾病的外在因素，高级神经系统，对于周围环境间的复杂的互相关系，确定机体的感情活动，改变了它对外界的适应性，是引起疾病的内因。外因必须通过大脑皮层作用于内在环境而产生疾病。 　　　　《灵枢经》记载：“天暑衣厚，则腠理开，故汗出……天寒则腠理闭，气湿不行，水为留于膀胱，则为溺与气。”（五癃津液篇）。又记载：“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卒然逢疾风暴雨而不病者，盖无虚……此必因虚邪之风，与其身形两虚相得，乃客其形。”（百病始生篇）。盛教授认为：气温高毛细血管扩张，天气冷皮肤毛细血管收缩，机体这种随气温高低而舒缩的机制完全靠神经体液调节。又认为：体质强健神经调节功能正常，可以适应自然界环境的千变万化，而不得病。若体质衰弱神经调节功能差，外界稍有一点寒热变化就生病无疑。根据《内经》“天人合一：”的基本概念，一个地方的人与另一个地方的人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惯，随着生活习惯的不同，机体对自然条件的适应也不同，由于大脑皮层不习惯这种不同的自然条件，所以相应变化的时候，大脑皮层活动就有紧张，结果就产生不平衡的现象，不是过于兴奋，就是过于抑制，它作用于植物神经，就使内脏感到不适。但是，如果人们知道这种不适的原因就是这样造成的，那么，他们就会很快建立他们对新的自然条件的适应性，那当然可以避免生病。可是人们多数是不明白这种道理的，因而对机体的不适抱着恐惧心理和过度强烈的性绪反应，使体内各功能受到干扰，生理紊乱，从而形成疾病了。

原文 发表于《福州中医》1993年第1期  浏览：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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