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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东王遣小队入大峒掠食,食既举旗洋洋过仙回岭,乌兰泰侦知,悉众逐之,向荣劝阻不及,不得已亦相从。其时大雾,咫尺不辨,东王已伏精甲大峒山,俟清军入谷,蜂拥其发,谷中山僻路窄,径仄地滑,清军拥挤踉跄,不复队列,枪炮无所施,东王麾众赤脚短刀,前后围裹,肉搏酣战,清军入谷者五镇,长瑞、长寿、董光甲、劭鹤龄皆战死,惟和春在后,为向荣督队舍死救出,是役也,向荣折兵八百,乌兰泰军几覆,拥散卒数十,蔽匿深涧,仅以身免。清帝闻报,降赛尚阿四级,向、乌革职留任,清军皆气夺,自是东路纵横,任太平军所之矣。
东王目追师已溃,乃传令变计,不走昭平、平乐,自小路过牛角瑶山,出马岭上六塘、高田,谋乘虚取桂林省城为都。 时广西巡抚邹鹤龄昏愚庸懦,战守皆无所施,时人以拟前督郑祖琛,嘲之曰“惟工粉饰琛何在,专事皮毛鹤又来”,城垣虽固,,守具皆无所备,闻六塘之警,惟知弃城外诸隘,登陴株守而已。而城大兵单,备御不足,乃使城中挨户日替以守垛,竟至役及孩童。 三月十四日,太平军至城下,遣小队,冒向荣黑旗,呐喊以赚城,而向荣适于是日亲领千骑间道入城,计遂不成。向荣老于兵机,谙攻防法度,既至,城中布置粗安。 次日,东王悉众,湿棉裹桌以避火药,载以云梯,踊跃扑城,向荣督城中以砖石下击却之。 十六日,乌兰泰引军至,睹城势危急,不待诸军齐集,自率百余骑攻扑城南将军桥,至桥头,太平军伏兵尽出,枪炮如雨,从骑死亡殆尽,乌兰泰裹伤遁,未几伤发而卒,援师气为之沮,相诫持重,不敢轻言移营。廿六日,赛尚阿至阳朔督师,严令诸将进剿,皆推诿顾望。城外清军二万余人,倍于太平军,而皆绕道屯城北,以长毛俱在城南也。 虽然,援敌四集,城守已坚,桂林城垣坚厚,城根皆山石,掘之如铁,东王百计攻扑不能克,乃于城外西街制吕公车,车以竹木为之,高与城齐,宽二丈,载云梯七具,可联袂而登,车有数层,每层皆容百人,第二层上储满药包。四月初一日夜半,东王令分以两车潜袭文昌门、南门,清军惶急,矢石乱发,战正酣,火药包适中文昌门吕公车二层,火药皆燃,车焚如炬,终日不绝;南门清军闻之气壮,发炮击车,亦碎之。东王等用计两旬,毁之顷刻,气乃为之稍沮,且部众虽号数万,其实不过万余人,老弱妇女羼杂,能战者不过数千,以敌众己寡,不得已,乃部分牌尾童子,持竹枪,登独秀峰呐喊以助势。至是乃思变计以求生机。 有李能通者,天地会刘代伟之党,代伟悉金田起事,三月廿九日起事湖南郴州以响应,一日而败,代伟死,能通引余众至桂林城外,合于天国,禀东王,告以湖南天地会之盛,劝东王入湘,许为向导。上帝会未举事时,湖南人巴陵晏仲武等已为会众,告以湖南虚实;既至永安,洪大全即焦亮等复辄称湖南会众之盛以自炫,至是屡攻桂林不下,东王遂决意北。 四月十五日夜,东王命漓西诸军潜渡江而东,起更时复遣众炮轰西门,佯攻文昌、南门诸门,邹鸣鹤、向荣相诫坚守,不敢稍懈,更不虞敌之将去也。五更,太平军全师解围去,分趋东北,城中愕然,不敢轻言追击。 十九日,道灵田圩、海阳坪、兴安,至全州城下,署知州曹燮培合兵勇团练裁及千人,弃城外诸垒,架炮截江,闭门登陴不敢出,缮血书告急于追击之师余万清、刘长清,皆阻于兵,不得至,东王等至城下,阻不得过,乃围城,昼夜血战凡十一日,穴地为隧,以火药轰塌城垣,蜂拥克之,燮培死,天国穴地轰城自此始。而是役虽克,已靡旬日,蓑衣渡江面业为江忠源截断,和春受命节制追击之众,湖南提督鲍起豹亦布防永州,入湘之涂,乃为梗阻,且攻城时,南王中炮伤亟,天王、东王及将士皆以为忧。 全州既刻,才一日,东王命弃城而北,水陆并进,谋溯漓、湘直趋湖南,而江忠源已于蓑衣渡伐树填河,复于江中预植桩桁,舟至,阻不得过,乃列舟为阵,夹江呐喊攻扑之,江忠源楚勇及和春之众抵死抗拒,太平军失地利,战颇不力,南王复伤发薨。东王乃急变计,五月初三日,尽焚舟只,全军渡湘而东,道东水关,越黄华山隘,间道奔永州。清师逐之,颇得辎重家口,而太平军精锐失亡无多,清人弹冠相庆,乃以大捷上达,江忠源自此名噪天下。然天国军势虽不甚挫折,而先机顿失,入湘之举,主客势易也。 初五日,至永州城外,适潇水大发,湖南提督鲍起豹已至河东,撤浮桥,焚民居,列阵以待之。东王等列阵愚溪桥,扎簰载炮往攻,不得过,追师和春又至,遂询于向导李能通辈,初七日,自河西折而南,克双牌,趋道州。 和春等咸以长毛意在北犯,不意南趋,猝不及,已革湖南提督余万清自双牌却道州,睹敌势大,知不敌,弃城遁江华县,东王等乘之,初九日辰刻,克道州。 湘南诸邑向为会党渊薮,屡仆屡起,有司无可如何,太平军至,愈蜂起响应之,东王惩士众单薄,乃与西王联衔,遍传三诰谕于所向,旬日之内,三易其稿。初,天王、南王立军制,杂诸县会众以为军旅卒伍,欲以习指麾,便号令者也,至是乃专设道州大旗,以徕新附之众,惟不得拜邪神及违天条军令,余皆听自便,于是来归者如市。 虽然,天国所据,惟道州一邑,桑梓垄亩,已隔千里,和春等追师虽惮战,而万五千人,近者距城东北不过五里。军中以前途为忧,颇有安土重迁,倡言欲由灌阳归粤西者。东王奋然曰:“已骑虎背,岂容复有顾恋?”以湖南鱼米之乡,力主取而据之,以图大计,天王等咸颌之,自是归广西之议渐息。未几,罗大纲受命合当地会众叠克江华、永明,以为道州倚角。 七月初六日,弃江、永,次日夜,弃道州,道四眼桥小径而东,初八日,克嘉禾县,初十日,克桂阳州,十三日,进据郴州,清将和春总统追师,率相去百余里,不敢逼,行则尾之;常禄受命督万人为拦头之师,迁延顾望,亦成尾追之势,以是太平军锋过处,当辄披靡,所向无前。 太平军出桂省时,散亡疲敝,并老弱妇孺不过万人,及至道州、郴州,响应归附如云,全军号五六万,实亦不下二万人矣,且新附之众,率皆丁壮,于是声威大振。 次日晨,东王遣小队入大峒掠食,食既举旗洋洋过仙回岭,乌兰泰侦知,悉众逐之,向荣劝阻不及,不得已亦相从。其时大雾,咫尺不辨,东王已伏精甲大峒山,俟清军入谷,蜂拥其发,谷中山僻路窄,径仄地滑,清军拥挤踉跄,不复队列,枪炮无所施,东王麾众赤脚短刀,前后围裹,肉搏酣战,清军入谷者五镇,长瑞、长寿、董光甲、劭鹤龄皆战死,惟和春在后,为向荣督队舍死救出,是役也,向荣折兵八百,乌兰泰军几覆,拥散卒数十,蔽匿深涧,仅以身免。清帝闻报,降赛尚阿四级,向、乌革职留任,清军皆气夺,自是东路纵横,任太平军所之矣。 东王目追师已溃,乃传令变计,不走昭平、平乐,自小路过牛角瑶山,出马岭上六塘、高田,谋乘虚取桂林省城为都。 时广西巡抚邹鹤龄昏愚庸懦,战守皆无所施,时人以拟前督郑祖琛,嘲之曰“惟工粉饰琛何在,专事皮毛鹤又来”,城垣虽固,,守具皆无所备,闻六塘之警,惟知弃城外诸隘,登陴株守而已。而城大兵单,备御不足,乃使城中挨户日替以守垛,竟至役及孩童。 三月十四日,太平军至城下,遣小队,冒向荣黑旗,呐喊以赚城,而向荣适于是日亲领千骑间道入城,计遂不成。向荣老于兵机,谙攻防法度,既至,城中布置粗安。 次日,东王悉众,湿棉裹桌以避火药,载以云梯,踊跃扑城,向荣督城中以砖石下击却之。 十六日,乌兰泰引军至,睹城势危急,不待诸军齐集,自率百余骑攻扑城南将军桥,至桥头,太平军伏兵尽出,枪炮如雨,从骑死亡殆尽,乌兰泰裹伤遁,未几伤发而卒,援师气为之沮,相诫持重,不敢轻言移营。廿六日,赛尚阿至阳朔督师,严令诸将进剿,皆推诿顾望。城外清军二万余人,倍于太平军,而皆绕道屯城北,以长毛俱在城南也。 虽然,援敌四集,城守已坚,桂林城垣坚厚,城根皆山石,掘之如铁,东王百计攻扑不能克,乃于城外西街制吕公车,车以竹木为之,高与城齐,宽二丈,载云梯七具,可联袂而登,车有数层,每层皆容百人,第二层上储满药包。四月初一日夜半,东王令分以两车潜袭文昌门、南门,清军惶急,矢石乱发,战正酣,火药包适中文昌门吕公车二层,火药皆燃,车焚如炬,终日不绝;南门清军闻之气壮,发炮击车,亦碎之。东王等用计两旬,毁之顷刻,气乃为之稍沮,且部众虽号数万,其实不过万余人,老弱妇女羼杂,能战者不过数千,以敌众己寡,不得已,乃部分牌尾童子,持竹枪,登独秀峰呐喊以助势。至是乃思变计以求生机。 有李能通者,天地会刘代伟之党,代伟悉金田起事,三月廿九日起事湖南郴州以响应,一日而败,代伟死,能通引余众至桂林城外,合于天国,禀东王,告以湖南天地会之盛,劝东王入湘,许为向导。上帝会未举事时,湖南人巴陵晏仲武等已为会众,告以湖南虚实;既至永安,洪大全即焦亮等复辄称湖南会众之盛以自炫,至是屡攻桂林不下,东王遂决意北。 四月十五日夜,东王命漓西诸军潜渡江而东,起更时复遣众炮轰西门,佯攻文昌、南门诸门,邹鸣鹤、向荣相诫坚守,不敢稍懈,更不虞敌之将去也。五更,太平军全师解围去,分趋东北,城中愕然,不敢轻言追击。 十九日,道灵田圩、海阳坪、兴安,至全州城下,署知州曹燮培合兵勇团练裁及千人,弃城外诸垒,架炮截江,闭门登陴不敢出,缮血书告急于追击之师余万清、刘长清,皆阻于兵,不得至,东王等至城下,阻不得过,乃围城,昼夜血战凡十一日,穴地为隧,以火药轰塌城垣,蜂拥克之,燮培死,天国穴地轰城自此始。而是役虽克,已靡旬日,蓑衣渡江面业为江忠源截断,和春受命节制追击之众,湖南提督鲍起豹亦布防永州,入湘之涂,乃为梗阻,且攻城时,南王中炮伤亟,天王、东王及将士皆以为忧。 全州既刻,才一日,东王命弃城而北,水陆并进,谋溯漓、湘直趋湖南,而江忠源已于蓑衣渡伐树填河,复于江中预植桩桁,舟至,阻不得过,乃列舟为阵,夹江呐喊攻扑之,江忠源楚勇及和春之众抵死抗拒,太平军失地利,战颇不力,南王复伤发薨。东王乃急变计,五月初三日,尽焚舟只,全军渡湘而东,道东水关,越黄华山隘,间道奔永州。清师逐之,颇得辎重家口,而太平军精锐失亡无多,清人弹冠相庆,乃以大捷上达,江忠源自此名噪天下。然天国军势虽不甚挫折,而先机顿失,入湘之举,主客势易也。 初五日,至永州城外,适潇水大发,湖南提督鲍起豹已至河东,撤浮桥,焚民居,列阵以待之。东王等列阵愚溪桥,扎簰载炮往攻,不得过,追师和春又至,遂询于向导李能通辈,初七日,自河西折而南,克双牌,趋道州。 和春等咸以长毛意在北犯,不意南趋,猝不及,已革湖南提督余万清自双牌却道州,睹敌势大,知不敌,弃城遁江华县,东王等乘之,初九日辰刻,克道州。 湘南诸邑向为会党渊薮,屡仆屡起,有司无可如何,太平军至,愈蜂起响应之,东王惩士众单薄,乃与西王联衔,遍传三诰谕于所向,旬日之内,三易其稿。初,天王、南王立军制,杂诸县会众以为军旅卒伍,欲以习指麾,便号令者也,至是乃专设道州大旗,以徕新附之众,惟不得拜邪神及违天条军令,余皆听自便,于是来归者如市。 虽然,天国所据,惟道州一邑,桑梓垄亩,已隔千里,和春等追师虽惮战,而万五千人,近者距城东北不过五里。军中以前途为忧,颇有安土重迁,倡言欲由灌阳归粤西者。东王奋然曰:“已骑虎背,岂容复有顾恋?”以湖南鱼米之乡,力主取而据之,以图大计,天王等咸颌之,自是归广西之议渐息。未几,罗大纲受命合当地会众叠克江华、永明,以为道州倚角。 七月初六日,弃江、永,次日夜,弃道州,道四眼桥小径而东,初八日,克嘉禾县,初十日,克桂阳州,十三日,进据郴州,清将和春总统追师,率相去百余里,不敢逼,行则尾之;常禄受命督万人为拦头之师,迁延顾望,亦成尾追之势,以是太平军锋过处,当辄披靡,所向无前。 太平军出桂省时,散亡疲敝,并老弱妇孺不过万人,及至道州、郴州,响应归附如云,全军号五六万,实亦不下二万人矣,且新附之众,率皆丁壮,于是声威大振。 西王睹清师多萃于湘南,度省垣必虚,乃请于天王,自与曾水源、林凤翔、李来方以精兵千余轻骑潜袭之,八月初八日,至长沙城下,攻城不克,中炮重伤,未几薨。东王时从天王在郴州,曾水源飞章告急乞援,廿一日,天王、东王全师出郴州,九月初八日,至长沙城南门外。 时清军已辐,城内两巡抚,一帮办,两提督,城外十总兵,兵勇三万余,未几更增至五万人,而太平军众寡势单,惟据城南一隅,不能合围,且蔡公坟要地复为江忠源抢据,争之,不得下。东王乃谋绕过蔡公坟,间道扑小吴门、浏阳门。 九月初十日,东王遣锐卒六、七千由妙高峰绕过浏阳门校场,三路扑二门,清将觉,集众抵据,太平军与战,小不利,乃佯败而退,自黄柏桥络绎而至井湾,将伏兵以诱敌,此所谓伏地阵,常用于阵,辄有应。然设伏之将疏于勘察,竟不知清军一营,乃屯在左近,至是反为所乘,猝不意,大溃,死者四百余,多久战精锐,自是务为持重,未敢轻言攻战也。 清人乘胜移营,李瑞、常禄先进石马铺,复进金盆岭,拊太平军垒之背,东王以顿兵坚城,背水为营,兵法之大忌,患之,十四日,命翼王渡湘而西,扼龙回潭及江心之水陆洲,集簰筏,布炮船,设坚垒,立浮桥,掠洋湖晚稻,以裕河东军需,两岸声势相连,旌旗相望数十里,清人望之大震,迭遣众来争,辄败。廿七日,向荣亲督劲卒三千扑水陆洲,复大败,与总兵王家琳骑善马幸免,死者千计,诸军气为之夺,乃共谋死守,不敢复轻出争利。 当大军入郴时,有煤矿工千余人来投,东王喜,立为土营,设土师帅以统之,军中号为开垅口兄弟,至是以城坚敌众,仰攻未能得手,乃命土营掘地道,谋以火药轰城以破之,城中颇之觉,百计沮之,坏地道四十余处,地雷轰发,城垣迸裂而复为城中舍死堵塞者复四次,时太平军中粮虽不乏,而食盐为缺,将士咸有战心而力不登,故虽屡胜而终不能破城也。 东王等患师老坚城,敌军更集,将成坐困之势,乃造作玉玺,谓为天授,众皆欢呼万岁,盖以励士气也。复遣细作入城,诈为投降,曰城外方对天心阁掘地道。城中屡为地道所窘,闻之大惊,相诫严防,益不敢出。十月廿七日夜半,有旋风挟急雨,东王部分全军,西渡湘水,与翼王合,分小股佯向湘潭,大队急向西北趋宁乡、益阳,欲溯洞庭西至常德,进取河南为业。 长沙之役,前后凡八十一日,斩清师总兵以下数千,功败垂成者四次,而终不能克,越明年,曾国藩湘军起于湘乡,而左宗棠是时方为举人,赞巡抚张亮基幕府,是时乃在围城中,此数人后皆天国劲敌,安庆天京之破,康王梁王之覆,皆此辈力,长沙之不破,殆天意也。 城中将帅闻敌退,且愕且惧,无敢言贺,向荣惑于疑兵,饬东岸诸军尽赴湘潭,以是太平军从容走宁乡,一无阻埂,廿八日,克之。 卅日未刻,进至益阳南岸,守卒皆溃,士民焚香执花,开城延入,清军踵至,次日,东王分三路迎战于陆贾山,大破之,斩副将纪冠军。 时民舟数百,阻兵火,泊资江上,太平军至,皆为所得,东王以水路既通,乃变计出临资口,欲取岳州,顺流窥武昌省垣。 湖北巡抚常大淳已亲往岳州布防,扼临湘羊楼峒,沉船设卡,遍塞资水入洞庭各口,雇募渔勇以为备,且命湖北提督博勒恭武统兵千人守岳州,自回武昌,侈然自得,以为各口之防,可支月余,殊不为虑也。不意上帝会众巴陵晏仲武等应募渔勇,混入湖防,遣使告于东王,于是湖防动静,皆在东王指掌中矣。 十一月初二日,全军出益阳,向荣闻而逐之,不利。初五日,至临资口,募土民数千帮拆河内卡桩,一日而通,遂长驱而向土星港,分兵横出扁担峡,以疑追师也。 次日,至土星港,渔勇哄散,遂得湖口,募商民舟只,悉载将士,皆入于洞庭,至营田驿,合扁担峡偏师,分水陆,趋岳州。岳州知府廉昌等闻警先遁,博勒恭武一军屯城外,守城者,步卒八十余而已,水师空有其名,乃无一船。初十日,东王等大军薄城,博勒恭武不战溃武昌,参将阿克东阿诈死而遁,遂不战,克岳州府。 岳州水陆辐辏,素称富足,既克,东王募兵,得数万人,获舟只无数及吴三桂窖藏炮火等,复得健马无计,遍立马队,传檄两省,军威大振。有唐正财者,祁阳人,素为江上木客,熟谙舟船水性,宽厚得士心,东王得之大喜,厚抚之,以为典水匠,职同将军,大小舟只及船户水手入营者悉听正财调遣,自是行军,老弱妇孺,辎重军需,悉在舟中,阵前皆战士,军锋愈不可当矣。 十二日,东王命全军顺流下,清军追击者乏舟,惟目送,不能追,绕道陆行,又不及太平军马队,无可如何,一任太平军而东。东王督全军迭克簰州镇、金口、蒲圻、咸宁,七日而至武昌城下,水师泊鹦鹉洲。 常大淳及新任提督双福不谙军务,以兵单恐惧,尽弃城外险要,敛众悉入武昌死守,城外炮台营垒皆不焚毁,太平军至,汉口、汉阳已无一卒,遂据之,大队舍舟登陆,自洪山至江岸,遍立营垒,江上帆樯万计,遮江蔽日,廿一日,东王复命唐正财跨江构浮桥两座,以通南北联络,兼断武昌运道,城中望之,无不夺气。 清帝以向荣帮办军务,受命来援,节制各提镇,东王命翼王拒之,不得近,自与林凤翔、李开方、罗大纲等攻武昌。 城中益惊惧,不知所为,总兵常禄自请出队,谋与城外向荣夹击以解围,大淳、双福犹豫不肯;当太平军将至时,大淳命督标焚城外民居,以防地道,焚而不熄凡六昼夜,居民生计,皆为涂炭,无不切齿嗟怨,辄以城中委曲备细告诸太平军,唯恐城之不早破也。 廿三日拂晓,天大雾,咫尺不辨,守陴卒方倚城卧,以为无忧,太平军雉翎涂面,跳荡踊跃而登小东门,守卒惊寤,矢石交集,击而却之;东王乃命土营筑土城面文昌门外,暗掘地道其下,城中觉其异,挖内濠,引水注满,复遣人缒城遍搜,皆无所及,十二月初八日,地道成。 次日晨,地雷发,文昌门城颓廿余丈,守兵四缒逃窜,太平军数十人贾勇先登,林凤翔、李开方等继之,武昌城破。 东王传令,官兵不留,百姓不伤,于是城民争燃爆竹、执香炉以迎,秋毫无所犯。清吏常大淳、双福以下文武百余人皆死,城卒皆溃,或逃或降,有杂入民居以求苟免者。天国之破省城,自武昌始。 十四日,东王奉天王入武昌府,张诰谕,劝城民拜上帝。十八日,又令全城别男行女行,设女馆,立广西妇女为女官以掌之,未几,复立老人馆以寓耆龄者,立能人馆以处残疾。设圣库于武昌长街,凡公私金帛谷米,咸入圣库,每馆日发油一杯,人各谷米三合以为生。天国之立圣库,严男女别,肇于金田团营,而用诸城民众庶,自此始。 十九日,拜者皆入营,无论士农工商悉号为圣兵,初十人一营,旋改廿五人,咸以红巾裹首,裁长衣为半,缀号布前后以别营伍,不愿者弗强,于是人争入营拜上,城内红巾,为之一空。 东王睹入营者众,乃奏分十军为卅六军,自中一军至左六军止,复立水营五军,土营一军,又患军裕不充,乃悉藩库及粮盐诸道府库军需钱粮,及城中大小官绅私产,咸入圣库,分遣将士入富户之室大搜金宝,号打太平先锋,非官绅之家者咸给借票一纸,谕以成功即还也。 复设进贡公所于市,收民间贡献,所贡凡金银、钱米、鸡鸭、茶叶,一切多寡不限,贡者皆付执照,系衔左辅正军师东王杨,右弼又正军师西王萧,盖军中讳言西王之薨,诰谕文书,多缀西王名号于东王之右如故。 廿四日,东王命女馆迁火巷,严门房之制,时军旅倥偬,骚扰滋然,故为此举以避之也。既迁,不逞者犹滋扰不已,廿六日,东王斩为首者数人,乃定。 时天国舟只数万,武昌居天下之中,四通八达,清人惶恐,不知长毛之将何所往。而诸王意见纷歧,亦久不决,有欲溯峡江入蜀者,有将逆汉水取荆襄者,东王以舟师利下游,且江东富庶,金陵绝险,又故明旧都,得之可以号令天下,遂力主东取金陵为业。天王意欲迳上河南,都洛、汴,以直窥燕京,重违东王之意,不敢显言,暗讽女将卞三娘者倡言之,与东王争衡久,不相下。东王不得已,乃托天父下凡,命全军东,众人自天王以下皆唯唯,卞三娘愤懑,自引所部归粤西,不知所终。 初,十二月初九日,当太平军入城三日,已担局中硝璜入舟;癸好三年正月,复次第运藩银、粮米及妇孺老弱登船,东王复命各营备一月粮,及锄锹四具,盖以备掘城者也。 初七日,东王率百官登天王第请行,归,号令于府中,命胡以晄、林凤翔、李开方等将陆师,自与诸王及秦日纲、罗大纲、赖汉英等将水师,众号五十万,帆樯蔽江而下,沿江郡县,望之无不夺气。 东王既弃武昌,命悉驱市人入营,城民奔避不及者皆踉跄随行,武昌遂为空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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