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天，上海作者宋连庠先生给我寄来一篇题为《“小久子”程前》的稿子和三张图片：一是程前与其父程之及母亲、哥哥、姐姐的全家合影；一是程之为程前所画漫画像；另一张则是程之的自画像。因为版面有限，发稿时，只刊出了文章及全家福。但本人对另外两幅漫画像情有独钟：年近古稀的程之先生用滑润而简洁的线条生动地写出父子俩的相似之处，同时两人前额及下颔几处线条的方圆之别又把程之的和善与程前的英俊惟妙惟肖地刻画出来。宋先生是程之的老朋友，当我约他写一篇程之擅长漫画的文章，欲与两幅漫画一起发时，他愉快地答应在适当的时候询问程之一些情况，写完后寄来。 　　宋先生退休之后，演戏、书画、登山、访友、闲云野鹤一般来去飘忽不定难觅踪影，一晃半年多时间过去。不久前，当我拨通电话向他索稿时，他慨然长叹：“程之日前仙逝了！”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这个事实。“他不是到湖南来参加了电视台的春节晚会吗？”我反问。半响，宋先生才说：“不错。但他从湖南回上海后，在上海市政协的元宵晚会上突然倒下去了，并且再没有醒过来……” 　　透过对方沉滞的语调，我知道程之老师已经逝去了，千真万确。但他鲜活的面容此刻溢满我的大脑，挥之不去――湖南电视台春节晚会上，他身着长袍，左手瞿颖，右手侯希贵，向人们笑语拜年；《鸡毛信》中的警察队长、《红日》里的敌七十四师参谋长……银幕内外，舞台上下，一个个形象极是清晰、深刻。 　　虽然程之老师塑造人物有“正”有“反”，但观众最了解的还是他的反面角色，以至于改演正面人物后，有的观众还是把他当“坏人”看。其反派形象的塑造达到了只要一露脸便让观众难忘的地步。他谦虚地把这归之于自己的长相。其实更重要的还在于他高超的表演技艺和为产生这种效果而不懈追求的精神。为演好敌七十四师参谋长，他专程前往南京拜访原敌七十四师参谋长，观察其言行，透彻了解其性格特征。 　　也许程之先生生就一种执着精神。在人物漫画的创作中，他移植了表演上高度准确的概括力。面前这两幅漫画，既可看出程之老师塑造人物的深厚功底，又可窥其慈父之爱。如今，程之老师走了，人去物在，珍藏他的遗作――《父子漫画像》，也许是最好的纪念。

原文 1995年5月28日 发表于《中国文化报》  浏览：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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