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3日下午，我在程之先生家和他畅叙。好端端的一个人，不料竟在翌日溘然辞世。实令人惊叹，哀伤不已。 　　在此之前，有北方一家杂志约我写一篇关于先生和程前的文章。我将稿子写成后寄先生审阅。13日下午3时许，我到先生家聆听指导。先生一如既往的热情、认真、谦和、平易。他对稿子小有改动，但即令增减一字，他也一一向我说明根据和理由，并且再三征求我的意见。 　　那天，先生有点感冒，也比平时略显苍老，但精神仍很好。谈完稿子以后，先生又说起他将和梅葆玖合作改编电视剧及他4月份去新加坡讲学的事情。我又询问先生自传写作的进度如何？先生笑道：“活动多，坐不下来，没有时间写。”我说，您要注意多保重。他说，身体还可以。他的夫人郭葆璟在旁说：“你看挂历，日程都排满了。”我上前看那挂历，２月份上半月几乎每天都有活动，上面就有14日晚参加元宵晚会的记录……不想，这次晚会结束时，先生便在后台停止了他人生的步伐……先生是在艺术道路上倒下的，不亦壮乎！ 　　他的夫人曾说要为我和先生拍一张合影留念。这是我所非常高兴的一件事情。但我说，今天我头发太长，又穿着皮茄克，很臃肿，不够礼貌，等您新加坡回来以后，我们再合影吧。先生欣然允诺。孰料，这竟成我之一大遗憾…… 　　先生多才多艺，电影的成就人所皆知，还经常被邀作节目主持人，参加各种联欢会。他并非相声演员，而他的相声却演得极有特色，为他人所不能。他拉得一手极漂亮的京胡。他对京剧尤为擅长，是位著名票友。由于他音域宽广，声音洪亮，所以唱花脸。他这次在元宵晚会的“绝唱”，便是《天霸拜山》。 　　上海人差不多都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爱听他的相声，爱听他的京剧，爱看他的电影。由于他对艺术的奉献、热心公众活动、关心国家大事，所以他还是静安区人民代表。 　　大家都知道，中央电视台《正大综艺》节目现在的主持人程前是先生的幼子。先生对程前的成长付出了许多心血。程前在九江市话剧团和广东电视台期间，先生均曾谆予教诲，努力引导。当程前调往中央台后，先生曾书赠《百字铭》一首。其铭曰： 　　恰似那，春苗出土，荷尖初露。主持节目，潇洒自如。舆论赞，压得住。须自知，初出茅庐，经验不足，阅历有限，缺课待补；莫等闲，抓紧读。前辈云：人前出翠，人后熬苦；艺无止境，学无坦途。继前人，创新路。寄望你，干劲鼓足，多有建树；谦诚自励，众望莫负，通攀高，展鹏图！ 　　这首首次公诸于世的《百字铭》，不只对程前有意义，对当今大多数青年艺术工作者，乃至众多正在人生征途上奋力向前的每一个青年朋友，都是可以借鉴的吧。

原文1995年2月23日 发表于《劳动报》  浏览：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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