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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父天兄在下凡之始,并末立即在“拜上帝会”内确立权
威地位,同时还有别人搞别种神灵附体传言。在这种情况下, 据韩山文记载,会内有人记录了他们的言辞,以供洪秀全鉴定 真伪②。天父天兄下凡初始之言论,大概因此而得以保存下 来。天父天兄的地位确立后,每次下凡遂有正式的记录。《天 兄圣旨》卷二载:“辛开元年七月十三日午时,天兄劳心下 凡,命不用抄录,不用详奏,待西王回朝,自有酌夺”②。这 是说,天父天兄下凡时有人作记录,然后将记录奏告天王。又 《天父圣旨》卷三载:“甲寅四年六月初一日,天父因凡间子 女,或有轻视圣旨,......诏圣旨有错,以试众心”,于是下凡 谕曾水源:“曾水源,朕天父圣旨书及尔天兄圣旨书登天命诏 旨书皆有差错。”曾水源答“天父天兄圣旨,无有错也。” “天父复诏曰:且未成文成章,尔等拿去斟酌,改好成文成 章来也。”这些话表明,记录天父天兄下凡时的圣旨后,复 有人加以修改润饰,使之成文成章。今所见的《天父圣旨、 《天兄圣旨》以及《天父下凡诏书》的内容和出版。必定包括 了现场记录、修改成文、奏呈天王、东王、西王披阅审定等过 程。 但太平天国的印书很多,各书的版本也很多,在戎马倥偬之 际.所印各书内容的校订和版刻大都不精,因而粗疏错误之处 屡见不鲜。《天父圣旨》、《天兄圣旨》这样重要的书也不例外。 除标点、抬头空格等格式多有错误和不统一外,《天兄圣旨》中 还有两处日期和地点的错误,可能引起对史实的歧解。较重要 的一处是《天兄圣旨》载:“辛开元年八月初一日,天兄劳心 于是早下凡,时在永安,大战妖魔......”太平天国何时占领永 安?据待方宫私文献,时在咸丰元年(即太平天国辛开元年) 闰八月初一日。《天命诏旨书》载有洪秀全在永安所发一道诏 旨,日期作“又八月初七日”,列在“辛开八月十九日时在舟 中”的诏旨之后,“又八月”毫无疑义即是“闰八月”。太平 天国天历并无闰月,故洪秀全此诏足太平天国在辛开元年尚未 实行天历之重要证据②。《天兄圣旨》说“八月初一日”天兄 已在永安下凡,这似乎重新引起了天历究于何时实施的问题。 但根据太平军在八月以前行军作战的史事,根据《天命诏旨 书》中记载天父“辛开七月二十六夜时在(桂平)莫村”的杀 黄以镇诏、天王“辛开八月初三月时在莫村”的谕各兵将诏, “八月初一日”无论是否天历,太平天国部队均不可能已到达 永安,故《天兄圣旨》中“八月初一日”“时在永安”的一次 下凡,“八月初一日”必系“又八月初一日”之误⑦。 《天兄圣旨》中的另一处错误是辛开元年正月二十七日天 兄下凡告诫洪秀全的众妻妾不得嫌弃怠慢洪秀全事,说“时在 武宣三里”。按正月二十七日太平军尚在桂平大黄江与清军相 持,而太平军到武宣三里系在二月十二日以后。即使以为此正 月二十七日系天历,亦只相当于阴历正月二十八日,与战争史 实仍不相符。考《天父诗》一百十六:“天兄耶稣在石头脚下 凡圣旨:‘天兄曰:咁多小婶有半点嫌弃怠慢我胞弟,云中雪 飞。’”内容与《天兄圣旨》所载正月二十七日圣旨完全相 同,故“时在武宣三里”必系“时在石头脚”之误。石头脚在 大黄江口附近,曾为天王驻所,正月二十七日太平军正在江口。 《天父圣旨》、《天兄圣旨》两书收藏于伦敦英国图书馆 “东方和写本部”(原不列颠博物院的一部分)。两书都是黄 纸封面,黄丝线装订,但封面封里都没有印书名、刊刻年分或 其它字,这与常见的太平天国印书不问。只《天兄圣旨》卷一 之封四有陈旧的手写体英文: “Chines Book Written by the So—called Heavenly Kind’ Leader of the Taiplng Rebellion 1860 T.H.S.Escott” 其意思是:“中国书,所谓太平天王子1860年写。”写者是什 么人,何时所写,现在还未查知。 《天兄圣旨》除“旨准书目”两叶外,卷一正文五十五 叶,卷二,四十九叶,均每半叶十行,行二十四字。两卷正文首 行有“天兄圣旨卷之一”、“天兄下凡圣旨卷之二”字样,书口 写“天兄圣旨”及“卷之一”、“卷之二”。《天父圣旨》只存 卷三,正文首行题“天父圣旨卷之三”,书口题“天父圣旨”、 “卷之三”。卷三共三十四叶;也是每半叶十行,行二十四 字。卷一卷二末发现,所以没有“旨准书目”。 《天兄圣旨》开篇的“旨准颁行诏书总目”共二十九部, 最后一部是《王长次兄亲目亲耳共证福音书》,其中没有本书 的书目《天兄圣旨》,也没有《天父圣旨》。《王长次兄亲目 亲耳共证福音书》系在庚申十年(1860)七月二十一日或八月初 旨准刻颁①,据此,可以推断现在所见的《天兄圣旨系》印制于庚 申十年七月以后。从《天兄圣旨》和其它书的“旨准书目”的版 式、字体中,我们还可以推知《天兄圣旨》的具体印制月份。 《天兄圣旨》“旨淮书目”的字体有两点特异之处。其 一,第五种书目《前遗诏圣书》,“前”字字体与其它不同, 显系铲去原字,新刻了一个“前”字填补,其次,书目的最后 两行;“王(长次)兄亲目亲耳共证福音书 旨准颁行共有贰拾玖部”, 字体与其它各行不同,也明显是加刻填补的‘ “旨准书目”为二十九部而最后两行的字体与书目其它各 行的字体不统一者,除《天兄圣旨》外,还有《王长次兄亲目 亲耳共证福音书》和《太平天国辛酉拾壹年新历》两书。这三 种书“旨准书目”的最后两行字体,彼此完全相同。《天朝田 亩制度》修改重刻本和《钦定前遗诏圣书》两种书的“旨准书 目”虽然也是二十九部,但其最后两行字的字体己与书目其它 各行的字体一致。据此可以推测,这五种书的刊印时间,应 是《天兄圣旨》、《王长次兄亲目亲耳共证福音书》、《太平天 国辛酉拾壹年新历》三种稍前,《天朝田亩制度》、《钦定前 遗诏圣书》两种稍后。 但《天兄圣旨》“旨准书日”中的第五种《前遗诣圣书》, 与《王长次兄亲目亲耳共证福音书》、《太平天国辛酉拾壹年 新历》两书书目中的第五种也有不同。《王长次兄亲目亲耳共 证福音书》书目第五种作《新遗诏圣书》《太平天国辛酉拾 壹年新历》书目第五种也是《前遗福圣书》,但“前”宇已不像 《天兄圣旨》中的“前”字,已经改刻得同其它字体一律。这 一点告诉我们,当庚申十年七、八月《王长次兄亲目亲耳共证 福音书》一书付刻时,太平天国仍称基督教《新约》圣经为 《新遗诏圣书》,这是太平天国早年对《新约》的一贯称呼;但 到刻印《天兄圣旨》时,洪秀全已认为《新约》多有错讹, 把它改称为《前遗诏圣书》,以示他本人从上帝那里得到了更 新更正确的启示。这一修改在刻印《天兄圣旨》时只来得及将 书目上《新遗诏圣书》之“新”字铲去,临时补上一个字体不 协调的“前”字,到颁印《太平天国辛酉拾壹年新历》时则已 将“前”字另行改刻,使与其它字协调。太平天国于每年十月 献明年新天历盖玺①。这样,我们可以大致确定,现本《天兄 圣旨》是在《王长次兄亲目亲耳共证福音书》以后即庚申十年 七、八月之后、《太平天国辛酉拾壹年新历》以前即同年十月 以前印制的⑦。 但英国收藏的这部《天兄圣旨》并不是初刻本。这主要是 根据书中有多处明显的铲刻痕迹。所以它应是修改重印本。存 世的多种太平天国印书修改本,如与初刻本对照,其修改处固然 值得研究,但其中多数书的修攻并不涉及基本内容。从英国藏 本所见的改刻处虽多而改刻涉及的字数甚少来看,可以推断修 改本并末改动初刻本的基本内容。 《天父圣旨》一书书日见于《钦定前遗诏圣书》和《天朝 田亩制度》修改重印本的“旨准书目”二十九部中,但不见于 《王长次兄亲目亲耳共证福音书》、《太平天国辛酉拾壹年新 历》两书的“旨准书目”二十九部。如前所述,《王长次兄亲 目亲耳共证福音书》和《太平天国辛酉拾壹年新历》应刊刻于庚 申十年七、八月和十月。由此我们或者可以推测现本《天父圣 旨》刊行于庚申十年十月以后。“旨准书目”同为二十九部而有 的有《天父圣旨》一目,有的没有,是因为《王长次兄亲目亲 耳共证福音书》等的书目有《天父诗》无《天父圣旨》,而《钦 定前遗诏圣书》等则有《天父圣旨》而无《天父诗》,所以, 它们的书目仍然部是二十九部。这使学者们长期来以为《天父 圣旨就是《天父诗》①。事实上,这是两种不同的书。赵烈 文《能静居士日记》咸丰十一年(186l)三月二十二日记: “到般中寓小坐,兰卿来,在夷行取得贼中书四本归,系 英人到江宁携来物。......藏书目《天父圣旨》一本,记贼 中伪托天父下凡,所视言语,鄙俚不经,皆托东王口中传 出,其初起事以前一本已失去,此本系在平山之后以迄破 全陵之时。初所言皆笼络人心而已。比至金陵,则杨秀清日 骄,往往假托天父下凡,肩舆直至洪秀全宫内。癸丑冬十 一月内,竟传旨欲责洪逆四十,洪退忍受,不敢求免,大 众哀乞始释。”② 英国图书馆收藏的《天父圣旨》卷三起自甲寅四年正月,则赵 烈文所见的《天父圣旨》应为卷二,所记已失去的一本应为卷 一。1861年初英国人从南京得到而为赵烈文所知所见的,似乎 只卷一卷二两卷,这使我们可以设想现存的卷三那时还没有印 出来。 天父天兄的代言人杨秀清、萧朝贵都早已在太平天国丙辰 六年、壬子二年死去,因而通过他们而得到天父天兄指示之事也 都早已结束。洪秀全何以在庚申十年又将《天父圣旨》、《天兄 圣旨》付印?如前所述,天父天兄的圣旨从记录到审定有一系 列的程序,洪秀全在庚申十年印制这两种书时是否可能作何种 修改?这些问题都值得另行研究讨论,这里不论。 我在英国近两个月,除了短期在剑桥大学图书馆、牛律大 学包德利图书馆和伦敦大学东方学院图书馆以外,大部分时 间在英国图书馆盘桓。五十多年前,萧一山在英国图书馆影、 抄了二十三种太平天国印书和其他文献,编为《太平天国丛 书》第一集及《太平天国诏谕》、《太平天国书翰》、等书出 版,他和其他在英国搜集了太平天国史料的王重民、向达诸前 辈的贡献是很大的。他们的收获也曾使人们认为,英国所藏的 太平天国史料可能已尽于此。尤其是萧一山自己说,“(民国) 二十一年余奉考察文化之命来欧洲,居英经岁,费时七月,始 尽读博物院东方部(按即今英国图书馆东方部)之藏,了无遗 珍。”①这使我在英国图书馆搜索时,原不敢抱有道大的期 望,因而当我在那里工作十天以后发现了《天父圣旨、《天 兄圣旨》这两种重要资料时,不禁喜出望外,心情万分激奋。 英国收藏太平天国史料的处所,除了图书馆以外,还有英国公 共档案馆。近些年来,英国太平天国文专家柯文南先生已从中 发现了若干太平天国文献,并且无保留地送给中园发表。,但 中国学者对这一有待深入开发的宝藏尚未涉足。我在英国期 间,原拟对图书馆、档案馆都进行搜访,不巧的是,档案馆那 时正因拆修通风道而闭馆,因而只好专注于图书馆。这个不幸 带来的好处是,我可以在图书馆方面工作稍稍深入一些。但时 间终究只有七星期,遗漏一定还有。就以我现在的一些收获来 说,那也是在柯文南先生的帮助和伦敦大学的资助邀请使我有 这次英国之行的条件下获得的。英国图书馆的Howard NeIson 先生、Francis Wood女士,特别是Beth Mckillop女士对我 的工作给予了便利和帮助。《天父圣旨》、《天兄圣旨》等资 料如果有益于太平天国研究,我必须首先感谢他们。Mckillop 女士不久前来信说,英国图书馆最近又征集到《颁行诏书》的 别本。这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知的太平天国佚书还有不少。 就以赵烈文日记所记的四本书来说,《天父圣旨》今只存一 卷,《钦命记题记》今末发现。我希望,在中国学者和英国朋 友的共同努力下,《天父圣旨》的另外两卷和《钦命记题记》 等将来仍有发现之日。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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