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濮阳整训 　　濮阳整训，迎接新的战略任务 　　一九四七年七月，人民解放军外线出击作战后，全国战局起了很大变化，我军已由战略防御转入进攻，国民党军由进攻转入防御，又由全面防御改变为重点防御。我军掌握了战争主动权，国民党军已丧失了主动权。只有南线大别山地区和淮河以北地区我军暂时还处于困难地位，国民党军尚有较大的机动兵力可以实行战役性进攻。当时中原战场上，国民党军队却仍占一定优势，计有三十四个整编师，共七十九个旅，除以相当兵力担任重要点线的防御外，还能集中较大的机动兵力，并能对我军进行战役性进攻。它的战略部署重点仍在大别山区，企图不让我刘邓大军在此建立根据地；同时，加强其长江防线，防止我军南渡长江或西进，以确保南京和武汉的安全。在大别山地区活动的刘邓大军由于长期在无后方依托的条件下连续作战，处境相当困难；华野及太岳兵团向外线出击后，同敌人形成拉锯状态，处境也较困难。中央军委和毛主席为了逐步分散敌人，改变中原战局形势，吸引敌人二十至十个旅回防江南，确定华东野战军第一、第四和第六纵队组成第一兵团，由粟裕同志任司令员兼政委，我任第一副司令员兼第一副政委，张震同志任参谋长。并相应地成立中央分局，粟裕同志任书记，我任第一副书记，金明同志任第二副书记。选择适当时机，渡长江南下，在闽、浙、赣、皖、湘、鄂等南方数省实行宽大机动作战任务。计划在湖北的宜昌至监利之间的几个地段渡江进入湘西，或从洪湖、沔阳地区渡江进入鄂南，先在湖南和江西两省周旋半年至一年，以跃进方式分几个阶段到达闽浙赣。 　　根据这一战略决策，中央军委命令我一纵和四纵、六纵北渡黄河休整。各部到达鲁西南考城、曹县地区后，敌五军、整编七十五师、八十五师等部与我军纠缠，五十五师两个旅进占考城，五十八师一部进占兰封，企图寻我决战。一月十八日，我纵攻克考城；十九日，六纵攻克兰封。野司命令我纵于陇海铁路两侧地区与敌五军、整七十五师等部继续周旋，以策应兄弟部队北渡。二月下旬，四纵、六纵乘隙北渡黄河。为了迷惑和摆脱敌人，我纵于二十九日晚急速南下，经西陵寺至太康以东地区后，然后向西绕至太康以西，吸引敌军纷纷南下。我纵乘机于三月五日以每晚八十里至一百里行程突然挥师北上，摆脱了敌人的纠缠。七曰，全纵先后到达临濮集以南地区集结。九日，各师次第渡过黄河。十二日到达濮阳以南地区，一面积极进行渡江南下的准备工作，一面整训部队。 　　首先从纵队部和各师抽调干部和战斗骨干组成先遣支队，一律逐级加强，以团级干部担任营职、营级干部担任连职……。由纵队副政委谭启龙同志率领，挺进江边，并与江南地方组织和游击队取得了联系。根据当时情况，第一步准备到皖南。 　　抽调有地方工作经验的干部，组织强有力的民运工作队，进行新区政策教育，以便进行新区建党建政工作。 　　充实部队。定陶整训时已补充了一批山东翻身农民参军的新战士，此次又补充了由河北南乐、内黄等解放区参军的翻身农民，使一纵兵员达到三万零六百余人。过去，一、四、六纵队的兵员补充，主要靠战争中俘虏来的解放战士，最多时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比例。当时部队政治工作的一个很重要任务，就是将这些刚从国民党军队里俘虏来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成为人民解放军的一员。这方面的工作很有成效，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有时俘虏兵第二天就能参加战斗。但要保证部队的质量，特别是部队的政治素质，最好是一半解放区的有觉悟的农民，一半是有战斗经验的解放战士，那就既有一定的政治素质，又有一定的军事技术。我一、四、六纵外线出击后，战斗频繁，伤亡较大，远离原有的根据地，兵员补充缺乏来源，不得不补充大量俘虏来的国民党士兵。当然其中极大多数是被抓壮丁的贫苦人民，但也有不少人染上旧军队习气和受到反动教育的影响。如今要远离根据地到江南去作战，不但需要正确执行新区政策，做好群众工作，同时还要做好巩固部队的工作，解放区翻身农民青年的补充是很重要的一个措施。 　　接着，部队开展了新式整军运动。 　　“三查”、“三整”新式整军 　　由于我纵长期处于战争环境，原来对部队偏重于一般的形势任务教育，缺乏系统的基本的政治思想教育。同时，如上面所讲部队来自旧军队的兵员成份增多，也带来了不少旧军队意识。更因战争严酷，行动频繁，长期处于艰苦环境，部队内部反映出各种类型的个人主义思想和非无产阶级意识，极需有一个时间来解决诸如此类的问题。特别是执行远离根据地，挺进江南的新任务，更需要加强部队思想政治工作，提高阶级觉悟，纯洁内部和加强纪律性，并加强大规模的军事练兵，广泛开展军事民主，提高部队战术技术水平，为完成今后更大的战斗任务打下基础。所以，我纵在濮阳地区能有近三个月的整训，这在战争期间是非常难得的，这对我们提高部队军事、政治素质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濮阳整训是在“三查”、“三整”新式整军运动的基础上进行的。一九四七年十月中旬，我纵曾在定陶、曹县地区短期休整，进行土改学习和诉苦教育。一九四八年一月，又在许昌地区进行过初期的“三查”（查阶级、查工作、查斗志）、“三整”（整顿组织、整顿思想、整顿作风）的新式整军运动。在此时期部队参加群众工作，参加土地改革，协助发展地方武装，部队阶级觉悟有所提高，增强了战斗意志与群众观念。通过发扬民主运动，揭发了错误思想和行为，并整顿了组织，清除了暗藏的敌特破坏分子。由于时间短，整个运动不够普遍深入；由于没有经验及某些“左”的情绪，提出了所谓“贫雇农当家”的不正确的口号，在运动中发生了一些偏差。把农村阶级斗争的一套方式搬到部队来运用，发生了穷追硬斗的过“左”倾向，影响新式整军运动的健康进行。 　　濮阳开展新式整军运动，遵照中央军委指示，“放手发动士兵群众、指挥员和一切工作人员，通过集中领导下的民主运动，达到政治上高度团结、生活上获得改善、军事上提高技术和战术的三大目的”。纵队党委研究总结与吸收了许昌查整的经验教训，高度发扬了三大民主，在全体干部中展开了群众性的批评与自我批评，自觉地查阶级、查思想、查工作与整组织、整纪律、整作风。在广大战士中开展民主运动，提高为解放全中国，推翻三座大山（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为消灭人民公敌蒋介石而战的觉悟性。这就形成了极为深入广泛的群众性的思想改造运动，揭发了部队内部的各种类型的个人主义思想和非无产阶级思想，深刻地批判了违反政策、破坏纪律的行为，澄清了思想，提高了政治观念，改善了官兵关系，大大加强了全体指战员在共产党领导下的坚强团结。与此同时，部队大规模地进行了军事练兵，使部队的军事素质大大提高，还提拔了一部分经过考验、立场坚定的由群众推荐的优秀战士作为部队的基层干部。濮阳整训使我们纵队呈现了空前的朝气和活力，纵队的政治素质和战斗力大大提高。 　　朱总司令动员“钓大鱼” 　　正在准备向部队进行南征动员的时候，中央军委和毛主席采纳了华野陈、粟首长的建议：暂缓渡江，在中原地区与敌人决战，歼敌军主力于长江以北。 　　五月中旬，朱德总司令代表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和毛主席亲临濮阳视察。十四日接见了兵团团以上干部，十五日接见了连、排、班及士兵代表，并且作了深入浅出的亲切讲话。他阐述了建军的基本原则，针对我兵团三个纵队存在的问题提出了注意事项，号召我兵团以“钓大鱼”、“耍龙灯”的战术手段，疲劳和消耗敌人，争取在半年内歼灭中原战场上国民党主力第五军、整编第十一师等部，以求巩固与扩大中愿解放区。 　　朱总司令对我们三个纵队的光荣历史，作了充分肯定。他说：“自主力红军从中央苏区撤退、长征北上后，陈毅、张鼎丞、邓子恢、谭震林、粟裕、叶飞等同志留在那里领导留下的部队坚持游击战争，在国民党的‘清剿’非常残酷，处境非常困难的情况下，艰苦奋斗了三个年头，保持了党的组织和红军游击队，保存了革命的基本力量，这是难能可贵的，在我国革命历史上是光荣的一页。”他又说：“新四军在八年抗战中有很大成绩，部队有很大发展。自卫战争开始，你们首先在苏中战场取得多次的胜利，接着又在山东战场取得了胜利……” 　　朱总司令分析了国内外形势，动员部队在中原作战，歼灭敌军主力时说：从最坏设想，无非打散了，再收拢回来就是了。他向陈毅同志询问道：“我们从三河坝到湘南，也就是那样呀？”陈毅同志点头道：“是嘛，共产党的队伍是打不垮的嘛。” 　　我印象特别清楚的是朱总司令和士兵代表讲的一段话：“你们三个纵队自从‘三查’运动以后，比以前已经大大的进了一步，这个进步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战士和我们连排长都认识了这个军队是自己的军队。我们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就是说是群众自己的军队……这认识来自阶级觉悟。我们打仗究竟为谁，过去许多同志不知道，我们有的同志说国民党军队为蒋介石打仗，这是对的。可是说我们为毛主席打仗，那就错了。同志们要知道，正相反，毛主席和我都是为你们，为士兵服务，士兵又为人民打仗，为自己打仗的……自古以来，军队都是反动统治阶级自己的军队。军阀的军队、蒋介石的军队，是地主资本家为保护他们的利益、剥削工人农民而组织起来的，名为保护人民，实际上是保护他们自己地主资本家的国家。当兵的都是工人农民?帮敌人打亲兄弟，这叫不觉悟……代表们回去以后要动员大家一面打仗一面宣传，使工农弟兄们都觉悟起来，我们胜利就更快，更容易打倒帝国主义的走狗蒋介石。 　　朱总司令分析了国内外形势，指出了我军胜利的力量。接着他严肃地指出了我们三个纵队的缺点，他说：“首先就要不侵犯群众利益，这一条你们过去做得不太好，最近大有进步。” 　　这正如我在上面讲的，一、四、六纵队的兵员中俘虏成份过多，必然带来的副作用。 　　朱总司令在建军问题上作了深入浅出的阐发。他很强调政治建设，他说：“只要加强党的领导，加强政治工作，就会所向无敌。”他说：“军事工作与政治工作是部队建设的两个主要方面，只能都搞好，不能只搞好一个。”因此，朱总司令又要求干部，“在军事建设上，首先要求同志们学战术”。 　　朱总司令以非常形象的比喻，阐说了在中原地区歼灭敌军主力的战术。如何对付五军、十一师和七师等敌人主力部队，朱总司令说：“我替你们想了一个办法，就是用钓大鱼的办法。钓住一条大鱼你不要性急，不要一下就扯上来，这样就把这条大鱼钓到手了。对第五军就要用这个办法，要用‘引’的办法。它来攻，我就退，有条件就阻击一下，没有条件就不阻击，把它拖得很疲劳，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时，再用大部队去奔袭歼灭它。你们一定要下决心钓到一两条这样的大鱼。” 　　最后，朱总司令鼓励大家：“我想你们一定会取得更多更大的胜利，完成党和人民给予你们的光荣历史任务。” 　　军事练兵，群威群胆 　　朱总司令在我军指战员中有极高的威望，能够见到他老人家并听到他的指示是指战员多年的愿望。他的讲话给予全军同志以莫大鼓舞，激励丁部队的求战情绪。遵照他的指示，针对敌五军的作战特点，投入了热火朝天的军事训练。 　　说来好笑，我们以敌五军为对象，敌五军也是以我一纵为对手。常打交道，相互非常熟悉。我纵指战员一听敌军的炮火，就知道是敌五军来了；敌五军官兵一听连续爆破后紧接着排子手榴弹爆炸声，也就大呼：“一纵队来了！”相互熟悉了，也好打，也难打，就看谁的气概压过谁了，当然还要在战术上、技术上针对它的长处和短处压倒它、制服它。 　　在战术上，以村落攻坚打子母堡为主；在技术上，着重锻炼射击、投弹、刺杀、土工作业四大技术和进一步开展普遍的爆破运动。整整一个月的练兵，部队在军事素质上有了显著 　　提高。 　　七团是我纵三师的主力团，练兵初期第一次射击中有二百零一人脱靶，占参加射击总人数的百分之二十五；训练结束时脱靶人数减至六十五人，占参加射击总人数的百分之十一。对各兵种采取了特业训练的办法，各种炮兵、轻重机枪、特等射手都分别由师、团、营三级组织集中训练，解决炮火集中使用，迫击炮、六O炮在纵深战斗中直接掩护步兵作战等问题。 　　特别应该提到爆炸技术的普遍提高。非但大多数同志学会了手掷小包炸药的使用，并在结合运用攻击子母堡演习中取得良好效果。而且各部着重培养了爆炸班、排进行爆破技术的专门训练。迫击炮、六O炮、掷弹筒送炸药的技术更有所创造和提高。 　　爆炸技术或称爆破，这是我军的独创，不见于古代兵书或现代战斗条例。这应该说是从坑道爆破发展而来的战术和技术，从个人爆破发展到使用迫击炮、六O炮送炸药，达就解决了我军装备落后、缺乏炮火的缺陷，爆炸技术就成为我军攻城夺地的重要手段，而且确实威震敌胆，被称之为“无声炮”。濮阳整训中，炮兵的同志就研究出：掷弹筒加两个药包就能将一至三斤炸药射出一百八十余米，迫击炮则可将二十斤炸药射出一百二十米左右。补救了我军炮兵少、火力不强的弱点。 　　这确如毛泽东同志在《评西北大捷兼论解放军的新式整军运动》中所说：“部队的纯洁性提高了，纪律整顿了，群众性的练兵运动开展了，完全有领导地有秩序地在部队中进行的政治、经济、军事三方面的民主发扬了。这样就使部队万众一心，大家想办法，大家出力量，不怕牺牲，克服物质条件的困难，群威群胆，英勇杀敌。这样的军队，将是无敌于天下的。” 　　从三团看部队成长的道路 　　一师三团于鲁南出击时，归四纵十师指挥掩护主力向鲁西南突围，在濮阳整训前归建。他们脱离主力后，八月中旬进入滨海地区，参加了胶东保卫战。三团不但在阻击防御战中 　　能坚守阵地，而且在解放诸城战斗中完成了攻坚任务。 　　这个团原是胶东地方的一个新建团——西海分区独立团，于孟良崮战役前夕归建我纵。刚编入一师时，还有点县大队的样子，作风散漫，游击习气较重，不习惯野战军生活，连走路也不会走，夜行军常常不能按时到达目的地。一师是我纵主力，常担任艰巨任务，有人担心这个团能够适应吗？能打出来吗？一师的领导倒是有信心的，认为这个团兵员都是根据地长大的翻身农民，政治素质好，干部也较纯洁，有朝气，决心在战斗中锻炼它，尽快提高它的战斗力。 　　第一仗就是孟良崮战役。一师攻取黄斗顶山、尧山、塔山敌军阵地，三团随一团后跟进。敌整七十四师退守孟良崮山区。一师于覆浮山、蛤蟆崮、天马山阻击敌六十四师。二十五师东援，一团奉命参加围攻孟良崮，三团遂担任覆浮山、蛤蟆崮一线防御任务。五月十六日八时，正当敌七十四师告急之际，四周敌援军猛攻我军阵地。敌六十五师约两个团在飞机配合下，分路猛攻我三团覆浮山阵地。三团连续击溃敌五次冲锋。十二时，扼守覆浮山西北小石岭口以东小高地的八连，弹药耗尽，阵地为敌所占。我两次反击后夺回，并俘获敌一部。下午五时，攻击我三团蛤蟆崮阵地之敌被击退。敌集中兵力猛攻我天马山九团阵地，以一个营的集团冲锋，进至山腰，直逼主峰。我一师已别无机动部队，即令三团派部队不顾一切出击天马山。三团即抽一个连驰援天马山，当时部队弹药已大部打完，仅有个别战士保留数发子弹，该连由山北部向上猛冲，俘敌副连长以下十余名，余敌狼狈西窜，天马山阵地再度稳定，保障了各部最后全歼敌七十四师。战后的战斗总结多次提到这个团，“尤以一师三团虽为刚编入我纵建制之团，又为来我纵后之初战，整个部队上下更显示了坚强的决心与信心，发挥了高度积极性”。“刚从地武编人我纵的三团，提高了防御作战的战法与胜利信心。特别值得提出的，就是通过这次……紧张的防御作战，对防御战在大兵团作战中的重要意义，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此次三团在防御作战中的缴俘，正说明了：只要指导思想积极，战术灵活，不但能减少伤亡，而且求得缴俘也完全是可能的”。 　　随后，我一、四纵队出击鲁南，三团拨归四纵十师指挥，担任调动敌人、掩护主力突围任务，八月中旬到达滨海地区。九月三日敌进占诸城，三团完成了对敌整八十三师的阻击任务；四日又击退了向大沟头进攻的敌整九师；继又挺进胶济钛路以南，阻击高密出援之敌。十月十三日，四纵十师奉命攻击诸城，三团炸开北门，迅速突人城内，直逼伪县政府，逐屋争夺，与十师二十八、二十九团一起，全歼诸城之敌，拔除了滨海地区敌人最后一个据点。 　　不到半年时间，三团由一个地方武装锤炼成既能防御、又能攻坚的具有一定战斗力的步兵团。纵队政治部派工作组深入调查后，认为三团所以能够快速成长，是由于： 　　第一，这个团的政治素质是好的。指战员年轻、纯洁，易于接受革命影响，绝大部分是翻身农民，有保卫土改成果和推翻国民党统治、解放全中国的阶级觉悟和政治积极性。 　　第二，进行光荣传统教育。三团由一个分区的地方武装升级到野战军，充满了光荣感，受到一纵和一师的斗争历史和光荣传统的激励，又增加了自豪感，发扬了革命英雄主义。用 　　三团战士的话来讲：“在这里，我们是老三，艰巨的任务有老大哥担任；出去了，我们代表一纵队，代表一师，可得有个主力部队的样子，咬着牙也要完成艰巨任务。 　　第三，从主力部队调配一定的战斗骨干。干部是部队成长的决定因素之一，什么样的干部就带出什么样的部队。实际上，主力部队战斗任务重，伤亡大，新成员反而较一般部队多，主要是干部和骨干把战斗作风一代又一代带下去，保持着这一部队的战斗传统。所以，有些主力连队一仗下来只剩下不多几个人，补充大量新兵后，战斗力还是很强。三团的作风像一团，道理也就在这里。 　　第四，在战斗中和艰苦环境中锤炼部队。一师在较为重要的任务上使用三团，是很有魄力的。当然，孟良崮战役中使用三团反击天马山也有客观原因，已经无兵可派，但师指挥员也要信任他们能够完成任务才好。在部队成长过程中确有这种情况；只具有一般战斗力的部队，老是担任次要任务，战斗力再也提不高；而战斗力强的部队中，却能使新部队迅逮提高，因为担负的任务不同，锻炼不同，而且标准也不同。三团的战士说得好：“我们有个标准，就是一团老大哥。我们就是向这个高目标努力的。 　　当然，三团的成长有它自己的特点，但从纵队其他部队的成长道路看，也是有其共同点的。 　　 　　第三十三章中原钓“大鱼”——睢杞战役 　　决胜千里外 　　睢杞战役，亦称为豫东战役，是我军转入外线作战的一次大兵团的歼灭战。此战的胜利，改变了中原和华东战场的战略态势。从此，在中原战场，敌人完全失去了对我军发起战役 　　性进攻的能力，并更加动摇了据守战略要点的信心。由此，毛泽东同志和中央军委确定：华野一兵团不再渡江南下。 　　回顾这一战役，必须追溯毛泽东同志关于一兵团渡江南下和暂缓渡江的战略决策。在上一章内，我曾简略的提到这一点。 　　毛泽东同志派遣华野一兵团渡江南下的战略设想，是在刘邓大军跃进大别山的基础上，作更为深入国民党统治区的跃进，进一步把战争引向敌人的深远后方，以配合正面战场，主要是配合中原战场我军作战，发展战略进攻。 　　把战争引向敌人深远后方的设想，在解放战争中，我所接触的不仅是这一次，而是还有过三次： 　　解放战争初期，一九四六年六月二十二日，毛泽东给刘伯承、邓小平、薄一波、陈毅、舒同的电示，明确提出：“……如形势有利，可考虑以太行、山东两区主力渡淮河向大别山、安庆、浦口之线前进。”“如能逐步渡淮而南，即可从国民党区域征用人力物力，使我老区不受破坏。 　　孟良崮战役前，原拟派一支队伍南下，不仅是到苏中，而是到江南。现在可以在《毛泽东军事文选》中查阅到，一九四七年五月四日毛主席致陈毅、粟裕电示：“……不要过早惊动敌人后方。因此请考虑一、六两纵队是否暂缓南下为宜，因过早挥师南下，敌可能惊退，尔后难予歼击。”五月六日毛主席又电示陈毅、粟裕：“不但一、六纵队不宜过早分出，即七纵亦以宜暂留滨海地区一个月左右作为钳制之用，一个月后看情况再行南下。”当时，我军在鲁中青驼寺因分兵未能歼敌，。 　　一九四七年七月二十三日毛主席给刘、邓、陈、粟、谭和华东局的电报，指示刘邓大军“下决心不要后方，以半个月行程，直出大别山”。并提出，“叶（飞）陶（勇）两纵出闽浙赣，创立闽浙赣根据地。其步骤：第一步于现地休整数日，迅速歼击泰安、大汶口、肥城、平阴、东阿、东平地区之敌，占领该区，以一个半月至两个月时间在该区域内（或在聊城）完成休息、补充，配备干部及政治动员；第二步出至皖西，建立临时根据地；第三步相机渡江至皖南，建立第二临时根据地；第四步至闽浙赣目的地。两广纵队受叶陶指挥，随同南下。并请考虑成立东南分局，子恢、鼎丞、曾山前往主持。”七月二十九日毛主席再次电示：“两个月内山东全军仍在内线作战。两个月后准备以叶飞纵队再加他部，取道皖西或苏中，相机出闽浙赣。两个月内派干部或小支队先去。”此时，我一、四纵队正撤出滕县、邹县战斗，回师向东，又转头向鲁西南突围。如果我和陶勇同志当时知道毛主席有此电示，很可能越过陇海铁路南下苏中。 　　一九四八年一月二十七日，毛主席电示组成一兵团渡江南进，计划在湖北的宜昌至监利的几个地段渡江进入湘西，或从洪湖、沔阳地区渡江进入鄂南，先在湖南和江西两省周旋半年或一年，以跃进方式分几个阶段到达闽浙赣边。由此可见，毛主席在刘邓直出大别山时，就要叶陶两纵出闽浙赣了。一月二十七日的电示是这个战略设想的继续。 　　以后，中央和毛主席采纳了陈毅、粟裕同志的建议，华野继续依托中原、华东两解放区，会同中原野战军作战；同意华野一兵团在整训结束后，四至八个月内，暂不向江南作战略机动，以便集中力量，歼灭敌人，粉碎敌人在中原的防御体系。五月五日，党中央把这一决定电告了刘、邓和华东局。 　　中央电示是：暂不渡江；四至八个月内，暂不向江南作战略机动。可见中央没有完全放弃此战略行动，而有待在中原地区作战后形势变化如何再定。睢杞战役之后，中原局势已起变化，这才停止这一已没有必要实施的战略行动了。 　　毛主席这一军事思想，早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就已经形成了的。毛主席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写道：“笫五次反‘围剿’进行两个月之后，当福建事变出现之时，红军主力无疑地应该突进到以浙江为中心的苏浙皖赣地区去，纵横驰骋于杭州、苏州、南京、芜湖、南昌、福州之间，将战略防御转变为战略进攻，威胁敌之根本重地，向广大无堡垒地带寻求作战。用这种方法，就能迫使进攻江西南部、福建西部地区之敌回援其根本重地，粉碎其向江西根据地的进攻，并援助福建人民政府——这种方法是必能确实地援助它的。此计不用，第五次‘围剿’就不能打破，福建人民政府也只好倒台。到打了一年之久的时候，虽已不利于出浙江，但还可以向另一方向改取战略进攻，即以主力向湖南中部前进，不是经湖南向贵州，而是向湖南中部前进，调动江西敌人至湖南而消灭之。此计又不用，打破第五次‘围剿’的希望就最后断绝，剩下长征一条路了。” 　　毛主席在解放战争中多次提出：“第四步至闽浙赣目的地”、“相机出闽浙赣”、“分几个阶段到达闽浙赣边”，正是为了“威胁敌之根本重地”。 　　所以，在解放战争第一年的战略防御阶段中，毛主席就不只一次地考虑实行打到敌人后方去，以打破敌人对解放区的进攻和重点进攻。毛主席在解放战争初期这一思想，还不仅仅从军事战略上的考虑，而还有更为远大的政治和经济战略的考虑，即针对蒋介石把战争引向解放区，使解放区人力、物力、财力枯竭，“汲干水打鱼”的方针，而把战争引向国民党统治区，削弱帮人利用其统治区的人力、物力、财力以进攻解放区。解放战争第二年，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反攻的主要标志就是把战争打到国民党统治区去，我军由内线作战转入外线作战，这是毛主席这一军事思想的全面实现。 　　但是，毛主席又是审时度势、实事求是的，当战局已经发生变化时，决心也随之而变化，而且以主观上的努力来促成这个变化。睢杞战役就是毛泽东同志在转瞬万变中抓住的一个战机。统帅不仅要指挥自己的部属，而且要使敌人听自己的指挥——就是调动敌人。 　　攻克开封，诱敌来援 　　上一章讲得很清楚，朱德总司令代表党中央来到我一兵团视察，提出了具体的任务是：“消灭国民党军主力第五军等部，具体的战术手段是“钓大鱼”。 　　我一兵团立即投入中原战场。那时中原的形势依然是严峻的。 　　敌人在中原战场上除保安部队外，有正规军二十五个整编师，企图控制陇海路东段、津浦路和平汉路南段的交通线，以郑州、信阳、蚌埠、开封、商丘等城市为据点，乘我华野抽出三个纵队主力在濮阳整训之际，集中一切可能使用的兵力，寻我主力决战。 　　五月三十日晚，我三个纵队整训完毕，南渡黄河，这一行动使敌人大为震惊，急调邱清泉兵团主力和整编第七十五师北返鲁西南地区，迎击我渡河部队。同时，又增调整编第八十三师、第二十五师、第七十二师和第六十三师一个旅，企图与我渡河部队决战。这样，敌集中在鲁西南战场的兵力将达到九至十一个整编师，而且队形密集，不易分割，我军难以达到 　　各个歼敌的目的。 　　六月三日，毛主席来电指示：“在整个中原形势下，打运动战的机会是很多的。但要有耐心，要多方调动敌人，方能创造机会。”“你们到达适当地区后，不是休息三天，而是休息半月左右，全军精心研究技术战术，养精蓄锐。即使有打小仗的机会，主力也不要去打。……再采取调动敌人的行动，于运动中歼灭敌人。……不要急于求赫赫之名，急于解决大问题，而要忍耐沉着，随时保持主动。” 　　根据这个指示精神和当前的敌情，粟裕代司令员觉得在此情况下，寻歼敌整编第五军不是很有把握，而豫东广大地区敌兵力空虚，乃改变在鲁西南作战的计划，转向豫东，攻城打援，决心先打开封，后歼援敌。首先以主力一部（陈唐兵团），围攻敌守备兵力比较薄弱而又处于敌人防御要害的开封，吸引徐州之敌来援，集中主力一、四、六纵队于运动中歼灭来援之敌。六月十七日晨，中央批准了这一部署。同日，刘伯承、邓小平、陈毅同志也来电赞同这一部署。 　　于是，第三、第八纵队组成的攻城集团由陈士榘、唐亮指挥，对开封发起攻击。二十二日晨，全歼守敌。 　　我军攻占开封以后，国民党统治集团内部十分震惊，一片混乱。六月二十四日，伪立法院匆忙举行秘密会议，检讨中原战局，与会者惊怨交集，对军事当局大加指责。蒋介石为挽回败局，命令邱清泉兵团及第四绥靖区刘汝明部由鲁西南向开封攻击前进，同时以整编第七十五师、第七十二师及新编第二十一旅组成一个兵团，由区寿年任司令，自民权地区经睢县、杞县迂回开封，企图在开封地区与我军决战。本来我军实施开封战役的目的，除攻占城市全歼守敌外，更重要的是引诱敌人来援。敌人既然要开封，就将计就计，把开封让给它。敌人回占开封，就让它背上包袱，分散兵力，使我军能集中兵力寻歼援敌于运动之中。 　　此时，敌胡琏兵团被我中野一、三纵和华野十纵阻击于上蔡以北地区，敌孙元良兵团被我中野九纵及豫皖苏军区部队阻击于中牟。毛泽东同志又部署山东兵团攻打兖州、济宁。苏北兵团攻克陇海铁路东段分散之敌，调动徐州的敌军。六月二十六日，毛主席电示：“敌八十三师调援兖州，二十五师一部到滕县，主力有返徐州讯。蒋介石、白崇禧似均判断我粟裕、陈士榘、张震南进与刘伯承、邓小平会合打十八军等，故令邱清泉、区寿年从民权、兰封、开封之线向西南急进，以期合击我军。邱军又以一部来开封。在此情况下，粟陈张部署在睢县、杞县、通许之线（或此线以南），歼敌一路是很适当的。如能歼灭七十五、七十二师当然更好，否则能歼灭七十五师也是很好的。敌指挥官中区寿年和我军作战较少经验。” 　　粟裕代司令员决心：抓住有利时机，连续作战，主动放弃开封城，围歼较弱的一路援敌区寿年兵团。以第一、第四、第六纵队、两广纵队和中原野战军第十一纵队，组成突击集团，指定由我指挥，隐蔽集结于睢县、杞县、太康之间的民权地区，实施南北夹击，围歼区兵团。其他部队由野司直接指挥，组成阻援集团，陈唐兵团担任隔离邱、区兵团，阻止邱清泉兵团东援；中野一纵、华野十纵仍担任牵制阻击胡琏兵团任务。 　　围歼区兵团，活捉区寿年 　　攻歼区寿年兵团之战，即睢杞战役，于六月二十九日晚发起战斗。 　　区兵团在部队数量、技术装备上虽弱于邱兵团，但该兵团原为十九路军之一部，战斗力是很强的。区寿年此人，实战经验比较丰富；此次由第六绥靖区副司令兼任第七兵团司令，行动比较谨慎，与邱清泉的骄狂成为鲜明对照。而我突击集团在兵力上并不占优势：中野第十一纵队是军区武装；两广纵队仅三个小团兵力；渡河南下的三个纵队则连续担任阻击任务，较为疲劳。但是三个主力纵队经过濮阳整训，又受到朱总司令视察的鼓舞，士气很高，求战心切，军事技术也有很大提高，而且经过补充，兵员充实。所以我突击集团在素质上是大占优势的。因此中央认为，“在睢县、杞县、通许之线（或此线以南），歼敌一路是很适当的”。但也指出：“如能歼灭七十五、七十二两个师当然更好，否则能歼灭第七十五师也是很好的。” 　　当时，蒋介石却低估了我军战力，认为我军经过开封战役已被打伤，“似无积极企图”，邱清泉进占开封后，主力直扑通许，而区寿年却判断我军“有向平汉路进攻模样”，踌躇不前，距离拉开，形成了四十公里的间隙。加之，当时所得情报，由于我山东兵团围攻兖州，敌黄百韬兵团改援兖州，徐州方向已无机动兵力。所以野司首长为了抓住这一有利战机歼灭敌人，不待查明区兵团的具体部署情况，即于二十七日下达了围歼区兵团的作战命令。 　　敌区兵团前进迟缓，二十七日仅进至惠济河南。野司首长同意我采取跃进，实行战场分割敌人的部署：以第四纵队并指挥两广纵队由杞县向尹店、吕屯、白云寺地区攻击前进；第 　　一纵队由睢县向龙王店、陈小楼攻击前进；第六纵队由西陵寺、裴村店、蓼堤岭攻击前进；中野第十一纵队由内黄向尹店西南前进，担任阻击徐州方向可能来援之敌之任务。当晚二十时，区兵团已经收缩，未获战果。二十八日拂晓，我一纵楔入敌七十五师和七十二师接合部，夺取十六个村庄，完全割裂该两个师的联系。六纵完成对杨拐、榆厢铺敌之包围。四纵占领龙王店西北一线。十一纵进击龙塘岗一线，将敌新二十一旅压缩于陈小楼地区。至此，我已完成将区兵团分割包围的任务。我分割敌七十五师与七十二师的一纵一师部队虽受敌东西夹击，苦战终日，分别击破反扑的敌军。二十九日晚，该师攻击常郭屯之敌，战况激烈，一纵投入最后有生力量的纵队警卫营，不顾一切打开战局，三十日八时全歼守敌，俘一千五百余人。同时，十一纵与六纵十八师歼敌新二十一旅大部，并与四纵会师，继续肃清敌新二十一旅残部。七月一日，总攻龙王店，经过反复冲杀，拂晓我各部相继突入，天明全歼守敌区寿年兵团部、七十五师师部及十六旅的四十六团，活捉了区寿年和师长沈澄年。区寿年也不得不承认：由于内战不得人心，只有失败的下场。 　　保持主动，胜利转移 　　且说南京，惊慌失措不必描述，蒋介石也坐不住了。七月二日，不惜以统帅身份携空军总司令周至柔乘飞机亲临杞县上空督战，严令邱清泉迅速攻击前进，与区兵团会合。并急令 　　已由徐州北援兖州至滕县的敌整编第二十五师火速西调，凑集第三快速纵队、交警第二总队，组成一个兵团，由黄百韬任兵团司令，日夜兼程驰援睢县。 　　战后，缴获到蒋介石于七月二日下午六时于徐州写给邱清泉的“手令”，全文抄录如下，以为佐证。为了阅读方便起见，加了标点。 　　 　　雨庵军长弟勋鉴：龙王店失陷，区寿年、沈澄年二同志若非阵亡，必已被俘。中原战局严重万分。两日来连电令。 　　弟全力东进增援，而弟违令迟滞，视友军危急不援，以致遭此最大之损失。得报，五中惨裂，不知所止！故今午特飞杞县，甚望与弟空中通话，督促急进，以救榆厢铺与铁佛寺友军之危！此时，惟有弟军急进，一面救援七十五师在榆厢铺之一旅与铁佛寺之七十二师；一面与西进之二十五师会合，方能挽坠势，亦所以保全弟军不致孤危被歼也。二十五师今午已攻克王老集，刻正攻击董店，距铁佛寺仅四公里之遥，则七十二师或可在今晚与二十五师会合。但弟若再不全力东进，则该两师已受龙王店失陷的影响，仍觉兵力单薄，孤危可虑。总之，无论战局如何变化，仍须以弟部与二十五师、七十二师会合作战，方有转败为胜之望，否则必被各个击破。如此次中原作战失败，则国家前途不堪设想！而此责任全在吾弟所率领第五军负之。以弟部不惟为中原之主力军，而且为全国各军中之主力也。因未能在战场上空与弟通话，故在徐州停机，写此一函空投，以期吾弟能负重责，挽回全局，将功赎罪也！ 　　顺颂 　　戎祉 　　 中正手启 　　 　　焦虑之情，跃然纸上。公平地说，蒋介石在军事上也并不是无能之辈，军阀混战中他屡战屡胜，并不是单靠收买之类的政客手段，战场上的胜利，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但他那一套比大军阀头目确实高明，而与毛泽东同志的军事艺术相比，只能被玩弄于掌股之间了！开封一打，驱使邱清泉、胡琏、孙元良、区寿年纷纷赶向开封；兖州一围，又慌忙派黄百韬北援；区寿年被歼，邱、胡、孙、黄又被他赶来睢杞地区。看起来，蒋介石指挥大军数十万驰聘于中原战场；实际上，却是被毛主席所指挥，所调动。 　　“总统手令”虽然严厉，率领“全国全军中之主力”的那位“雨庵军长”，仍然为我陈唐兵团阻击于桃林岗之线，挫败了它的进攻气焰。 　　但是，我中野十一纵队阵地却被敌二十五师所突破！中野十一纵队是冀鲁豫军区地方部队，敌方第三快速纵队的装甲部队突然出现在面前，没有思想准备，也没有技术装备，力量悬殊，在敌人强大火力轰击下，阵地被敌突破…… 　　我原拟以第一纵队的一、三师进至睢县以东，围攻五里庙、铁佛寺之敌七十二师。第十一纵队杨桥至刘楼一线阵地被敌突破时，一师正好赶到，一看情况危急，一面向纵队请示，一面命令师特务营向王老集出击，机动迎击敌黄兵团；并先敌抢占柴砦、董店，阻击该敌与七十二师靠拢，竟日处于敌军东西夹击的紧张状态之中。七月二日，我一、三师西与敌七十二师、东与敌黄兵团两面激战于赵堂、董店、柴砦、王老集一线。战场力量的对比有了很大变化，开始是一个兵团对一个兵团，此时变成一个兵团对付两个兵团了。 　　此时，野司命令第三、第十纵队及第八纵队一部，继续阻击邱兵团；命令我指挥第八纵队大部及第六纵队一个师围歼敌整七十五师残部，第一、第四纵队及第六纵队大部、两广纵 　　队攻歼黄兵团，中野第十一纵队监视敌整七十二师，并为战役预备队。野司首长的决心是很大的，给我和一、四、六、十一纵、广纵、骑兵团各首长的电令非常明确：“我军应乘黄兵团立足未稳、工事未固，于本晚分别完成包围，随即发起攻击，明日白昼也继续攻击，力求速决，否则战斗时间拖长，对我颇为不利。但快速原则之执行，亦不是无准备的盲目乱碰，望各首长遵叶司令之具体部署，迅速坚决执行，务求于明（三）晚完成歼灭黄兵团之任务为要。” 　　根据预定作战计划，我军迅速歼敌整七十五师第十六旅旅部及两个团，主力则在敌黄兵团正向我进攻时全线出击，对黄兵团实施突击。战至四日拂晓，我军歼黄兵团两个团，并将它压缩于帝丘店及其外围十余个村庄内。五日，敌步兵由坦克引导，在飞机和炮兵火力的支援下，于帝丘店附近向我进攻郎队实施疯狂反扑。特别是我柴砦第七团阵地被敌狂轰滥炸，坦克步兵联合猛攻，激战七小时，阵地屹立未动。我给予敌人大量杀伤后，将其击退。黄昏后，我再次向敌发起进攻，至六日晨，一纵攻下王老集，全歼守敌整二十五师三二四团全部另两个连。其余各纵各有进展。黄百韬被迫把部队收缩到帝丘店为中心的狭小地带。 　　七月五日晚的攻击是很关键性的，我攻击部队没有完成肃清帝丘店外围的计划，因此预定六日总攻帝丘店也就不可能了。如果完成肃清外围的任务，黄兵团的有生力量大部被歼，总攻时只需使用两个纵队的兵力，其余部队则可集中力量打援，全歼黄兵团的任务也可实现。由于五日晚未能按计划完成，总攻必须延迟到七日晚，敌人的援军就逼近了，将使我军陷于被动。这时敌情已有变化，敌整编第五军已从杞县向东北威胁我军侧背，整编第十八军先头已到淮阳，第二天可到太康，大炮也就可以打到我们背后了，敌整编第七十四师（被歼后重建）也已到达宁陵东北。野司首长果断地决定趁胜收兵。此战就以歼敌五万余胜利结束。 　　睢杞之战，打得很艰苦，很吃力。战区久旱无雨，井河干涸，酷暑盛夏，部队昼夜苦战，伤亡渐增，建制不全，兵力不足，但指战员以惊人毅力克服困难，野战军首长尤其是粟裕同志英明果断，终于战胜敌人。战场情况，瞬息万变，胜利得来确实不易！但这一胜利使中原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敌人完全丧失了战场主动权。这对于我军以后能与敌人进行战略决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七月十一日，党中央给华东和中原人民解放军全体指战员发来贺电：“庆祝你们继开封胜利之后，在豫东歼灭蒋敌区寿年兵团、黄百韬兵团等部五万人的伟大胜利。”“这一辉煌胜利，正给蒋介石‘肃清中原’的呓语以迎头痛击；同时，也正使我军更有利地进入了中国人民解放战争的第三年度。当此盛暑，特向同志们致慰问之意。” 　　我和指战员们一样，以胜利的喜悦的心情阅读了这份贺电，充满信心地迎接解放战争新的年度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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