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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十八一朵花
拽大套(连载2) 从吉林大屯往北走,约莫七、八十里的地方有个镇子叫“缸窑”。 二百多年前,这个屁股大的地方发现了煤矿,粘土矿,白泥矿(高岭土)……。其中的白泥矿是做大缸的好原料,关内一些制缸匠人也看准了这块风水宝地、特别稀罕上了这里上等的白泥资源,纷纷背井离乡,从山东、河北过来“闯关东”,到这里的矿区盖起“窑帽子”做大缸。没有几年工夫,这里的大缸出了名,不起眼的小山村也一点点热闹了起来,变成了上千户的大镇,由此得名“缸窑”。 当年,缸窑镇薛氏、杨氏两家靠做大缸有了自己的矿山和“窑帽子”(外形像蒙古包一样,用来批量煅烧大缸的竖窑),山林和土地,放贷吃租子(收租),发展得挺快,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了。 民国二十一年(1942年),杨正外家里的大姑娘十八岁了,出落得铺盘大身、娇嫩嫩白生生,水萝卜一样细皮嫩肉的两只手一伸开,胖得净是坑儿,真是招人稀罕。别看这闺女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可讲规矩了。平日里,除了在家跟娘亲学针线,打“玻璃锤儿(过去东北大姑娘、小媳妇用来拧麻绳的一种小工具。)”,“打格贝儿”纳鞋底子;再不就是围着锅台转,学做“餬猪肉”、蒜泥儿五花肉、小鸡炖蘑菇、红烧肉炖粉条子……等东北“干炒骨头炖” 系列大菜。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东北大姑娘猫在家里,都愿意盘腿坐在大炕上,守着个火盆,叼着个烟袋,一边吧嗒吧嗒喷云吐雾,一边和家人唠闲嗑儿解闷儿。说起抽烟,作家曲波写了一本书,叫《林海雪原》,书里说到东北“八大怪”,其中“大姑娘叼个大烟袋”,那是确有其事。老杨家大姑娘自打5、6岁就开始摆弄烟儿玩,这十几年连着鼓捣,是越抽越上瘾,一口气整个两袋、三袋烟,那是相当不在话下……。 每逢家中来人去踥(读“且”),扬大姑娘不太愿意露脸,就是熟头巴脑的三叔二大爷或者七大姑八大姨,出来照个面儿,也是话语不多。端个茶倒个水啥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大苹果似的嘟嘟脸蛋一笑俩酒窝。 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难得跑出家门撒撒欢儿。家家姑娘都忙着搽胭脂、抹粉团,披新衣,穿花鞋,把浑身上下扎古“褙服立正”的(扎古,是打扮的意思。褙服立正,是整整齐齐的意思)。然后,把邻里伙伴约在一起,上街凑凑热闹。这时老杨家大姑娘可就忘了那些规矩,就像飞出笼子的小鸟,和伙伴们叽叽喳喳,伴着银铃般的欢声笑语,甩开八字脚,扭着撅撅屁屁冲上了街。 在一个小镇里,大姑娘用不上露几次脸就名声在外了。 一家女百家问,上门提亲的人多了起来。 那时候,每逢有人提亲,杨赵氏(指妈妈的妈妈、我们的姥姥)都抽一口烟袋,吐一口烟儿,不紧不慢的对媒婆说:“俺这姑娘铺盘大身的,不光受端详还守规矩。过起日子来,炕上地下都行、还抗造……”。 汗森太郎 写于2011年9月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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