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就听太爷、太奶赞叹他们的二孙子薛景福打闹“有一套”。其实，说得就是爸爸。打起架来，得势不饶人。下死手，净往别人后脑海上削。一次，和自己的哥哥打闹，觉得招架不住，立即跳上锅台，从饭锅或饭盆中紧急制备“饭团炮弹”，居高临下，连连出手，雨点般向“敌人”“砸去”……面对如此极富创意的“武器”和不计后果的战斗姿态，哥哥只能望风而逃…… 　　 人说，淘小子有出息。 　　 后来，爸爸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无所不为。 　　 　　 书画 　　 十七岁时，爸爸为了贴补家庭收入，就不得不在家中作画和上街卖画。我3岁到四岁时，在奶奶身边的日子里，在缸窑老房子的西屋的门上还能看见漆着爸爸十五岁画的图案。奶奶有时还拿出当年没卖完的两张“骏马图”。那是已经有相当功力的工笔国画白描，画上的马栩栩如生，昂首奋蹄，跃然纸上。 　　 在我的印象中，老爸最中意油画。特别是在他当上文化馆馆长以后，经常在家里欣赏世界大油画家的名作。有时也临摹一些画作。也许是怕在单位下属面前、特别是那些专业美工面前“丢人现眼”，许多时候都是利用业余时间在家里鼓捣。在家里作画，没有艺术细胞的妈妈怨声载道，“那是画些什么玩意儿，净是大光腚子，没羞没臊的……”。爸爸说，“什么大光腚子，那是人体艺术！”“那艺术你别在家里整，让外人看见像啥？我跟你丢不起那个人……”。 　　先不说画得怎么样，爸爸作起画来，还真有点画家的排头。家中不管老小，只要有人站在旁边观看，爸爸就会不时在画板上抹一下就退后两步，眯缝着双眼向画作端详一阵。嘴里还不停地说什么“层次”呀，“色调”呀，“立体感”呀……看着我们莫名其妙、似懂非懂的样子，他有时就更加得意。拿起画笔，在色盘中表演“调色”。他忽而东挫一下冷色，忽而西撮一下暖色，把多种颜色调在一起，直到弄不清是什么颜色了，才涂到画面上。无论如何，画渐渐有模有样了，可他的色盘，油膏，画架，板凳，地下和衣服上处处挂彩，一派狼藉。 　　“这就叫搞艺术呀，这不是给我找活吗？”这时，爸爸免不了又会被没有“艺术细胞”的妈妈抢白一通。 　　 不过，爸爸施展美术才艺也有让妈妈不唠叨的时候。 　　 原来，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家里给打了一口老式“炕柜”。随着爸爸工作的调动，经过十几年的东挪西搬，柜子旧得实在看不下眼了。一天，爸爸正好有空，自己动手对老柜“翻新”。先对柜面用砂纸打磨，然后涂上一层黄不黄，红不红，灰不灰的自调油漆。然后发扬民主，把妈妈叫来，“这柜好不好看，你说了算。你看，颜色咋样？”老妈也不会捧场，干脆直来直去：“灰滔滔的，连个花都没有，像啥？” 　　 “想要花，好办。”爸爸拿来洗脸盆，往里面倒一些清漆，又合上一些墨汁。抄起一张报纸揉成一团，然后把报纸团往盆里和好的黑漆中沾了几沾，“噗哧”，“噗哧”就胡乱往柜面上撮。不一会儿，柜面上还真撮出了难得一见的“艺术效果”。看到妈妈吃惊又挂着一丝微笑的脸，爸爸更加来了灵感。索性把两扇柜门卸下来，涂上黄了吧唧的油漆，然后点上一只蜡烛，用一只手举着柜门，门面朝下。另一只手拿着蜡烛在下边绕来绕去，用蜡烛的烟火熏柜门的门面。还真别说，烛烟熏出的图案如行云流水，虚幻缥缈，轻柔飘逸。若不是亲眼见，谁也说不出这些图案是怎么画的，绝了！ 　　“什么是艺术，这就是艺术。”爸爸格外自得，“什么是美，模糊就是美，越整不明白越是美。” 　　 好像，爸爸一生中的得意之作是一副油画《春色》。（待续） 　　 雕塑（待续） 　　 体育运动 　　 我六七岁的学龄前时光，经常被爸爸带去他“一手遮天的”学校，看运动会和参加春游等活动。每次参加他们的合影留念，爸爸总是喜欢穿一身运动服，弄个篮球做道具让我拿着，展示他这个篮球天才后继有人。那时候，永吉县各区“完小”教职员工篮球比赛，冠军非薛校长领导的学校莫属。甚至，在爸爸近五十岁，处于事业、人生低谷的时候，还披挂上阵，在桦皮厂镇篮球锦标赛的赛场上当着我们的面表演了他勾手投篮的拿手好戏…… 　　 1957年，爸爸当上县文化馆、展览馆馆长以后，为了在琴棋书画上都能练一套，不至于外行领导内行，苦练风琴和手风琴。经常把手风琴带回家里练琴。那些单调的“都来米发”招致妈妈的厌烦，孩子们也没有太多的音乐细胞，没人捧场。练了许久，唯一能弹完整的曲子就是《牧歌》，所谓和弦就是随着浑身有节律地抖动，几个指头同时乱按搞出的“轰、轰”的噪声。而且，为了突出节奏效果，左一下，又一下的轰鸣，几乎完全湮没了歌曲的主旋律，《牧歌》变成“没歌”了……。为了弹准《牧歌》，他终日哼唱“早霞里，牧童在吹小笛……”。最后，琴练得没有太大进步，家里的孩子们，就连最小的才刚会说话、连爸爸妈妈还叫不清的小伟也能唱“早霞里……”了。 　　（待续）

原文2007年3月18日 发表于大连开发区  浏览：1040

设置 修改 撤销 录入时间：2007/3/18 7:37: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