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837号馆文选__本馆石达开文章总目和链接__诗词曲赋、小说剧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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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00年暑假从山东打工回来后写的一篇小说,说的是天京城将破,洪秀全在自杀前作的一个梦. 不敢硬要捧场,但其中史实不对的地方,你们一定要给我指出来.(因为我查东西不方便,而且,也懒.) …………………….. 洪秀全连掷几次,结果均是一样,愣了一愣,不由仰天长叹:”天意,天意.”随侍女承宣官连忙跪下含笑道:”陛下,一时游戏,何必当真,况且忠王…..”洪秀全低声断喝:”够了,”用力摆摆手.女承宣官鱼贯而出. 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天王一人.洪秀全双目紧闭,两行浊泪顺脸而下,喃喃说了几句什麽,从明亮的海水飞龙缎袍的襟底取出一支细长的青瓷小瓶,拔开,一饮而尽.药液冰凉,入喉却发出一股热力,仿佛醇酒.一瞬间教天王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觉得身体里有一簇温柔的火焰,摇曳升腾,须臾化作烈火熊熊.他在这火中燃烧,所有往事也一同燃烧,刹那间照亮了一个黑暗狭长的隧道.他跌落其中,火愈加热烈,他感到口干舌燥,咽喉发紧,正是当年第三次落第发烧七天的感觉.那一次在梦中他上了九重高天,见到天父天兄.天父是一个黑袍金须老者,天兄是一个神情威严的中年汉子.如今他们安在?他在恍惚中前行,周遭白茫茫空荡荡,在不像上一次有天使飞翔,百鸟接引.他无力地走了很久,感到自己正在老去. 忽听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兄,二兄,”猛回头看见了冯云山,神情忧郁而激昂.洪秀全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连声呼唤:”表弟你这一向去了哪里?没有你朕好难啊.”热泪像泉水一样流出来,冯云山却一声不吭,洪秀全连忙抬头,竟见他脸白如纸,眼睛直直的瞪着苍穹.一瞬间冯云山消失了.云里传来喑哑的雷声, 忽听火炮震耳欲聋,喊杀声摇动了天地. 远方地平线出现一座奇峰,绿得好似要流淌下来的山峦上血色殷然,猛然一声炸响.洪秀全心肝发颤:这是长沙.这是妙高峰.萧朝贵扑倒在山坡上,须发戟张,他的武宣官话断断续续:”娇妹仔心里没有我,叫她嫁吧.打下长沙给老子报仇!”洪秀全心里一阵难过,低下了头:”我们到底没有打长沙.宣娇她去年死了----------却不是为了贵胞.” 他抬头想把这些告诉萧朝贵,然而萧朝贵也消失了,妙高峰也消失了.不知此时身在何处.茫然四顾韦昌辉像一个幽灵般闪烁而现,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洪秀全戟指着他怒喝:”北逆还有脸来见朕!”韦昌辉垂首喏道:”臣弟知罪,臣弟知罪.”洪秀全想起当年之事还有不明,走上前去欲再问他,孰料韦昌辉劈手揪住了他:”莫再妆神弄鬼!我手上有血,你手上无血不成??”一扬手:”这是什麽?”洪秀全定睛一看,竟是当年自己手书的血诏,上面”速速诛杨”四字尤其刺目.那年秋天事平之后他秘密使人四处搜索而不得,这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却原来在这里!忙道:”朕也有错,六弟你要知朕也是不得已啊.”韦昌辉仰天狂笑.洪秀全趁势伸手欲夺,血诏却被另一只手夺走.洪秀全怒吼:”何人如此无礼?!” 回首处眼前又多出两条影子,秦日纲,陈承镕嗔目而视.秦日纲把血诏抛还给韦昌辉,韦昌辉接了,冷笑道:”好一个伪君子.”秦日纲也哈哈大笑.洪秀全只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摆摆手道:”你二人莫来饶舌,要怪只怪翼王.”陈承镕道:”翼王无心,陛下却是有意.算一算还是翼王成全了陛下.”洪秀全脸上作烧,陈承镕潇潇洒洒作了一揖又道:”臣临别有过托付,我的孩子他还好吗?”洪秀全想起安庆之事,又愧又恨,泪如走珠一般淌下来.那三人对视一眼,陈承镕叹道:”当年血流成河,却换不来天王一滴眼泪,罢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韦昌辉又一挥手,那手诏自己燃起来,须臾化作灰烬.三人亦如烟而散.洪秀全看着那灰烬在风中飞远了,回头欲继续前行,几乎撞上一人,披头散发,浑身血污,双眼如炬>>>>> 洪秀全大叫一声,四顾无人,只得不动,开口叫道:”四兄.”杨秀清眼中出火,如一头狂怒的狮子直逼上前:”无能鼠辈!杨某死在你手,真丢他妈大笑话!””洪秀全平生最怕杨秀清,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口中只说:”四兄当年不逼封万岁,朕也不忍心下手.”杨秀清双手挥舞:”尔何德何能?!尔封万岁,我当封十万岁!只杨某没有尔心狠手辣,没有韦正那蠢猪跟班.尔会不忍心?少来放屁!!”洪秀全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好扬头奋力道:”朕不和你理论,你我到天父天兄面前评理去.”杨秀清仰头狞笑:”老子天天在这里,天父在哪里?天兄在哪里?有种早出来见我杨秀清啊!!”他的笑声如垂死的鹰鸷,戛然而止,洪秀全抬头,杨秀清双眼中血如泉涌,砰然倒地,尘土飞扬起老高.洪秀全屏息等了半晌,见他再也不动,方跨过杨秀清的尸体,飞也似向前奔去.他年老体衰,又是酒色中淘虚了的,奔出不远即头昏目眩,忽见不远处灵光闪耀,一座高耸入云的牌坊,上面隐隐可见”天堂路通”四个金字,心中一阵狂喜,天堂之门原来在这里.连忙强打起精神,疾步前行,渐渐祥云缭绕,异香袭人,远远见那门下有一人,洪秀全又得意又欢喜:”天兄来迎接朕了.” 那人负手徘徊,背影像极了一个故人,洪秀全心中一凛,放慢了脚步.那人忽然回头,双眼淡然地向他望过来,却像两道闪电直射他心底.算来已是六年不见,他正当三十三岁的英年,两鬓却早生白发,形容也消瘦了许多.不变的是那双淡然的眼睛.洪秀全心中一时百感交集,那人始终淡然的望着他.就是这一种神情叫洪秀全永远捉摸不透.他曾经欣赏那个人,倚重那个人,后来又猜忌他,惧怕他,刻骨地恨他,即使在那个人远扬万里之后,洪秀全也会许多次在夜阑更深时忆起他,忆起那双淡然的眼睛.本来以为今生今世再也看不见他了,谁料此刻在天堂门前相逢?洪秀全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执住那人的手道:”达开,你我同入天堂.”石达开淡然一笑,缥缈而逝.洪秀全猛然想起他已死了,就在去年死在成都,受凌迟酷刑坦然而死!方才见到的一个个人都已死了,一阵利风呼啸而过,洪秀全听到什麽重物落入隧底,轰然作响.他回过头来,天堂之门还耸立在眼前. 于是迈步而入,一路景色历历,如此熟悉,许久到了一间大殿门口,推开门只见”荣耀天国”四字蟠龙金匾,上面落满了尘埃.一座紫檀木龙床,床上黄幔低垂.洪秀全心神交瘁,扑到床前掀起帐幔,只见一个憔悴委顿不堪的老朽之人双目紧闭,嘴唇呈青紫色,鼻孔弯弯曲曲流出一道黑血.老人身穿海水飞龙黄缎袍,床前砖地上一个青瓷小瓶,已跌碎成几段.洪秀全越看越怕,一抬头床前穿衣镜中竟清晰地映出那老人的脸,他大叫一声,随即什麽也不知道了. ……. 七七四十九天后的一个深夜,火光如昼,喧嚣中这座城市的新主人从草木疯长的西花园一角掘出了一具尸体.他已经无声无息地在泥土中腐烂了很久,谁也不知道他曾经作过多麽长,多麽奇怪的一个梦. 寒山後记: 其实,最想表达的,是石达开,在我的梦里,他离天堂最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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