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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天氏天地__金日磾文化研究会
金天氏天地

蒙古额鲁特英雄史诗《江格尔》11

金华摘录

  ●凶暴的海拉干汗归降江格尔
  江格尔汗手下的众英雄,聚在九色十层的班布来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分坐成圆圆的七围,摆上新马奶酿制的阿尔扎和胡尔扎美酒,举行热闹无比的宴会。就在这个时候,从日出的方向,从暴君海拉干可汗的家乡,来了一位使臣,他的名字叫宝迪乌兰,骑一匹高大的白顶黑马。他来到金虎黄斑旗跟前下马,用最好的钢绳拴住,用最好的铁绊绊住,把银缰拴在马桩上,然后转身大步走过去,咿呀地推开哈希尔银门,走进金碧辉煌的大殿,踩在珊瑚做的地板上,踩得地板咯咯作响,走到六千又十二名佛道英雄中,坐在右边席位的正中,跟众人欢宴了七天七夜。江格尔汗宫里的人,谁也没有发现这外乡来的生人。这时白顶黑马的主人,那叫宝迪乌兰的大臣,走到四十四条腿的银座前,来回踱着步说道:“远近闻名的江格尔你听着,我要向你传达住在日出方向的海拉干可汗的旨意。当你的阿仁赞神驹跑得最快的时候,当你的阿尔木长戟戟尖最锋利的时候,当你江格尔可汗年纪还轻的时候,你没有看中天下四大洲四位可汗四十九个国家的姑娘,而娶了诺门特古斯可汗年方十六岁的姑娘阿盖沙布德拉公主。海拉干可汗要这位公主去给他的夫人手上倒水。他还要你那五岁骒马的神驹腾吉尔的后代漂亮的阿仁赞,说他出门时骑它。他还要额尔和图克汗的儿子天下闻名的美男子铭彦,说让他当宫里的颂其,好招待远方来的贵宾。海拉干可汗说,如果不给这三样礼品,他就亲率七万人马,团团围住你的国都,将你活活地抓走。请你马上给我回话。”正在欢宴的众英雄宝通,听了宝迪乌兰的这一番话,顿时把喜宴忘得一干二净,谁也不敢吭一声,谁也不敢看一下,两眼直直地望着地上。这时狮子英雄乌兰洪古尔,从左面席位上站起来说道:“塔黑勒珠拉汗的后裔,唐苏克本巴汗的嫡孙,乌仲阿拉德尔汗的儿子,一代孤儿江格尔汗手下,文臣武将应有尽有。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让你们把我们抓去?那我们的坏名声,七世七代也难洗清。你回去告诉海拉干可汗,就说我乌兰洪古尔,跟他到干涸的泉旁,洒着血周旋到底。”那使臣宝迪乌兰,听了洪古尔的这话说道:“你说话如此无理,我要叫你付出代价。”说罢他转过身去,“哐”的推开银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跑到金虎黄斑旗前,跨上白顶黑马,直奔日出的方向;使臣走后江格尔汗说道:“大家聚在我的宫里饮酒行乐,我都是一样地对待,可是一旦有外人来见,却没一个人能仗义直言,没一个勇士能比得上我的雄狮乌兰洪古尔。”这时坐在右面席位上的洪德尕尔萨布尔,听了江格尔的话,双手拍着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阿拉德尔江格尔诺颜,不正是因为有我萨布尔在你身边,人家才不敢来伤害你吗?我哪一点不如你那狮子英雄乌兰洪古尔?如今我要离开你,去投奔舒尔古拉的三位可汗,返回来讨伐你江格尔,那时你就知道我的厉害。”说罢萨布尔端起七十个人抬不动的花棱大碗,一连干了七十一碗阿尔扎酒。他顿时酒性发作,那激荡的心突突直跳,那十二股心头的怒火,一齐冲向他的嘴唇;那一双乌亮的眼睛,一连转动了十二下。萨布尔睁大海青般的眼睛说道;“胡德尔哈日马夫,你快去给我鞴上我那紫色白额马。”胡德尔哈日马夫,连忙拿起人胸般大的银辔,把紫色白额马套住,牵到哈希尔银的门前,用最好的钢绳拴住,用最好的铁绊绊住。他让五十位大臣的儿子紧紧握住那长长的偏缰,在马背上铺上银白的汗屉,再铺上六层毡垫,鞴上了铁砧般的黑鞍。接着他又在鞍上铺上一层软垫,顺着马鞍花垫的边缘,扣上八十八个铁环;顺着肚皮系上肚带,勒出七十二道皱褶;顺着左右八根肋骨,勒紧马鞍的四条扣绳;顺着战马的前胸,挂上一百零八个响铃;顺着战马的脖颈,挂上八个银制的响铃。那紫色的白额马。把它八十八庹长的尾巴,直直地甩在平坦的脊梁上。它绞动六长的耳朵,它用钻杆般的利牙嘎吧嘎吧地咬着银嚼,它用额鬃嬉戏日月,它用四蹄跺着大地,它使劲尥着蹶子,直把拽着偏缰的五十位大臣的儿子,甩得东倒西歪。洪德尕尔萨布尔穿好一层又一层的战甲,右手提起鱼鳞黑鞭,直攥得津液流淌。黑鞭用三岁牛皮作了鞭心,用四岁牛皮作了鞭皮,仿着蛇皮编了鞭背,生牛皮用毒汁浸泡,用软钢包了鞭条,用乌钢制了鞭箍,用结实的赞丹削成鞭柄,用绸缎缝成扣绳。萨布尔气冲冲地说道;“当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来找你们。”说罢转过身子,抬起柔软的红靴,踩在珊瑚做的地板上,踩得地板咯咯作响。他“哐”的一下推开宫门出去,把银缰盘在手里,然后提起柔软的红靴,登上紫色白额马的银镫,像一颗进发的火星,跳上柔软的鞍垫,正面绕过金色的宫殿,奔向落日的方向。战马扬蹄飞奔,颠得他前仰后合,勒不住奔马的银缰。这样足足跑了七七四十九天,萨布尔登上约会的宝日山头,睁大乌黑的眼睛,了望四周的动静,忽然看见屹立在远方的舒尔古拉三位可汗的宫殿。他跨上战马纵缰奔驰,正面绕过十万人聚会的大殿,来到中宫门前下马。萨布尔把马拴在马桩上,推开十四道宫门,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庭,坐在右面的座位上,向舒尔古拉三位可汗致意请安。三位可汗也深表谢意,召来满朝的文官武将,举行盛大的阿尔扎盛宴。这宴会热闹无比,连续了七七四十九天。“你为何事来到我们这里?”舒尔古拉国三位可汗中的大哥问道。洪德尕尔萨布尔回话道:“在江格尔的努图克,我跟他们闹翻了出来。特意前来劝说你们,从这里举兵出发,去征讨江格尔的努图克。”舒尔古拉三位可汗传令道:“如今他们失去了紫色白额马的主人;洪德尕尔萨布尔宝通。我们的力量能抵得过他们,明天正午全军出发。”外乡来的萨布尔英雄,正在普通客房里歇息。到夜深人静的时分,忽然有个东西来蹭西墙。萨布尔竖起耳朵一听,便知是紫色白额马跑来蹭墙的声音。他抓起黑驹皮袄的袖子,急匆匆地披在身上,从客房里跑了出来,他那心爱的紫色白额马说道:“我听见了江格尔汗的呼叫声。你从家里出走不久,那残暴的海拉干可汗,率领手下七万人马,团团围住了金色的大宫,阿拉德尔江格尔汗阿尔格乌兰洪古尔和那六千又十二名佛道英雄,已经被他们活活捉住。只剩下美男子铭彦、聪明过人的阿拉坦策吉和古哲根贡布英雄三人。‘如果在这节骨眼上,洪德尕尔萨布尔在场,我决不会被人家抓住。你难道不是回头的老鹞,怎能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出走?江格尔这样哭着喊了你三次,捶着胸唤了你三次。我正为此事心急如焚,才跑来蹭你的西墙将你叫醒。”萨布尔鞴上紫色白额马,取纸笔写明事情的原由,扔在床上便跨马出发。他朝着马鞍的后边,举鞭抽打了几下。那紫色的白额马就像一只白兔从沙丘中惊跑一般,四蹄溅起泥巴就像飞箭一般呼啸。它四蹄踩过的地方,留下一眼眼古井。紫色白额马仅用七天的时间,就跑完了四十九天的路程。萨布尔回到自己的阿日本巴国,急忙去见阿拉坦策吉阿爸和美男子铭彦宝通、古哲根贡布英雄三人,因为其余的人全被抓走。萨布尔马上回过头来,同海拉干可汗厮杀,一连激战了七天七夜。他骑着失着蹄的战马向前飞奔,来到阿尔斯楞山的斜坡,和三位英雄施礼相见,然后萨布尔正面勒转金缰,重又冲进敌军阵营,激战了二七一十四天。萨布尔松开缰绳,挥动明晃晃的伊利德宝刀,杀开一条血路,冲到敌军核心,手提十二刃的神斧,朝海拉干可汗劈去,砍中他的八根脊椎骨,砍断他粗粗的肋骨,吓得海拉干汗六神无主,浑身发木不省人事。那十二刃的神斧,也“咔”的一声断成两截;那三层厚的扣绳,扣入了萨布尔的小指。海拉干可汗早已失去知觉,昏倒在众兵士当中。萨布尔揪住海拉干可汗的后襟,把他按倒在他的鞍鞒上,把他的四肢背了过来,又反绑在他的后背上,急匆匆退出敌军大营,奔到了阿尔斯楞山的斜坡。那三位伟大的英雄,迎过来向海拉干可汗问道:“你把我们的江格尔汗和他手下的众宝通,放到了什么地方?”海拉干可汗回答道“把他们绑起来放在岩洞里,快去救你们的可汗吧。”四位英雄拍马飞奔,来到关押江格尔汗的岩洞,念念有词请天神降下甘露,救活了江格尔诺颜和众英雄宝通。六千又十二名佛道英雄重又聚在了一起,给力大无比的海拉干可汗解下了身上的绑索,摘下了他头上的金盔,让他给江格尔磕了三个头,取来本巴国的红印,打在了他的右脸上。又命他缴来五十年的赋税和一百年的贡品,成为江格尔汗一千又一年的属国。阿拉德尔江格尔诺颜率领六千又十二名佛道英雄,浩浩荡荡地启程返回九色十层的班布来金碧辉煌的大殿,分成七围团团坐定,举行盛大的阿尔扎酒会,庆祝险些失去的政教国的国柄,重新回到江格尔汗手中;庆祝打败来犯的敌人,让他们跪倒在鞍镫下面;庆祝击败结仇的敌人,让他们跪倒在英雄脚下,从此又过起幸福美好的生活。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布克赛尔蒙古自治县
  塔布克斌巴   演唱
  托巴德玛   录音整理
  ●赛力汗塔巴格英雄成婚
  阿拉德尔江格尔诺颜和他十二名出众的英雄八千名阿尔扎宝通,聚在洁白的宫帐里。那宫帐有四十四根塔尔木,有四千根结实的乌尼,帐顶直插云际,和那灰白的云层相吻。大家在宫帐里团团围坐在一起,举行隆重的阿尔扎酒会。就在这个时候,那十二名英雄的首领阿拉坦策吉忽然开腔说道:“在这位可汗平安的时候,在那位可汗安康的时候,趁着大家还健在的当儿,趁着百姓还富裕的时机,让我们举行六十天的喜宴,操办八十天的酒会。如果那镇压十方蟒古斯的乌兰洪古尔也在场,该是多么高兴的事情。”当大家正在欢欢喜喜痛饮阿尔扎美酒时,一个名叫梯迪来的宝通人称赛力汗塔巴格的英雄,这位凭着飞快的双腿,赢得了飞人的称号,凭着自己追风的双脚,获得了千万个美名的勇士,也忽然启口向大家说道;“我亲爱的十二位英雄,我们该不该出去走走,去那太阳升起的方向?”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美男子铭彦接上了话题。他面朝南面一望,南洲努图克的百姓都说太阳已经升起,他面朝北面一望,北洲努图克的百姓都说太阳已经升起。美男子铭彦接上了话题。他面朝南面一望,南洲努图克的百姓都说太阳已经升起,他面朝北面一望,北洲努图克的百姓都说太阳已经升起。美男子铭彦说道:“在这位可汗平安的时候,在那位可汗安康的时候,请你赛力汗塔巴格英雄,奔赴太阳升起的方向,到那山丘起伏的地方,给十方蟒古斯的镇主,勇敢的洪古尔捎个口信,”赛力汗塔巴格英雄说道;“扎,这件事我一定办到。我去叫乌兰洪古尔一起上路,看看异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我们俩一道归来。”说罢他便走了出去,牵来他的雪白马,顺着骏马的脖颈,套上银白的笼头;顺着骏马的面颊,扣上结实的银辔。然后在小赞丹树上吊了一会儿,在老赞丹树下拴了一会儿,把仿着草原做的毡垫,铺在它鱼鳞般的脊梁上,又把结实漂亮的黑鞍,叮叮当当地鞴在上面。鞍鞒用结实的木头制成,鞍翅用耐用的木头做成。接着他又把那六十六根细长的肚带,扣在六十六根扯带上,对准战马的八根骨缝,勒紧马鞍上的扣绳,勒得扣绳陷入肉里。把那白银做的攀胸,贴着胸脯挂在前胸;把那纯银做的后,压着凸骨扣在后胯上,把那黑色的鱼鳞皮鞭,套在右手的小指上。这皮鞭的鞭心用七十张牛皮织成,鞭皮用八十张牛皮编成,鞭里用人皮做成,鞭绳用胡日勒皮拧成。然后赛力汗塔巴格捋了捋珍珠做的缰绳,把三十三庹长的狍皮偏缰,盘绕三层握在手中。他抬起宽大的赤脚,踩在铁砧般的镫盘,像甩出的羊踝骨一般,稳稳地坐在红色藏垫上。然后赛力汗塔巴格用力登住银镫,险些把四层镫绳登断。鞍上的肚带扣进战马左右四根肋骨的缝里。他朝着日出的方向,飞箭似地奔跑,像山岩上银白的跳鼠一跳一蹦地跑去,在白云飘浮的天空下,从片片密林的树梢上,风驰电掣般地疾奔。赛力汗塔巴格用大阳计算着白天,用月亮计算着黑夜,来到一处荒无人烟一片白茫茫的旷野,搭起漂亮的锅灶,支起紫色的赞丹铜锅,烧起叫梭梭的柴禾,熬上浓浓的红茶,用勺子扬了一扬;放上乌鸦背不动的黄油,喝足了可口的浓茶,像皮条一般舒展腰身,像红柳一般呼呼入睡,一直睡了七七四个九天。忽一日他那雪白的战马,用马驹的声音嘶叫,用人的语言对他说道;“喂,我的赛力汗塔巴格英雄,你是来这无人的地方,白茫茫的旷野睡觉的吗?”说罢跑过来大叫一声,赛力汗塔巴格这才醒来,急忙跨上雪白马往前奔去。那雪白马扬起四蹄,嬉戏着广阔的大地,用它的额鬃和鬃毛,嬉戏着无尽的天空。它奔跑着迎来朝阳,它的奔跑惊动世人,它的奔跑使远变近,它的奔跑叫敌人寒心。雪白马奔进这山岗的出口处,像黑风卷着大雾呼啸一般;雪白马奔进这山岗的入口处,像大雾乘着黑风迅疾的迷漫一般,忽然来到一座金黄的山岗。赛力汗塔巴格刚越过金黄的山岗,那青色白额马的主人乌兰洪古尔英雄,就从山丘起伏的地方看见了他:“从那日落的方向,来了一位力大无穷的敌人。”想罢登上小班布来的屋脊,向远方眺望了一阵;登上大班布来的屋脊,又仔细观察了一阵。看他手心的花纹,来者像是达赖巴彦,看他脸面的模样,来者像是美男子铭彦;看他手脚的样子,来者像是洪德尕尔萨布尔;看他双腿的样子,来者像是赛力汗塔巴格;看他嘴唇的样子,来者像是呼和巴特尔。他讲唐古特语犹如流水,他讲汉语地地道道,他讲厄鲁特语流利畅达,他是可汗最尊贵的客人。就在这个时候,赛力汗塔巴格英雄骑着他的雪白马跑来。雪白马用额鬃嬉戏日月,用刚劲的四蹄嬉戏大地。赛力汗塔巴格急急奔来,把雪白马拴在小赞丹树上,然后牵到老赞丹树下乘凉,像山岩一般吊在桩上,像金匣一般绊住四蹄。他提步踩在硬地上,留下脚脖子深的脚印,抬步踩在软地上,留下腿肚子深的脚印。赛力汗塔巴格掀开洁白的帐帘,肩膀连帘边也没挨上。那海螺般的银白宫帐,矗立在声音能传到的地方。用七十只绵羊的绒毛,擀制了那洁白的帐帘。赛力汗塔巴格走进宫帐说道:“伟大的洪古尔哥哥,你可安康?”说罢掏出马头般大的珍珠,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弯下腰给他磕了头。洪古尔英雄说道:“你奔赴遥远的地方,征服凶恶的敌人。如今你从何处来,又想去什么地方?”赛力汗塔巴格说道;“在这位可汗平安的时候,在那位可汗安康的时候,趁着大家还健在的当儿,趁着百姓还富裕的当儿,举行短暂的阿尔扎酒宴。大家委托我前来请你,这是我来这里的头一桩事。我来这里的第二桩事,是我要去陶日根昭劳汗的家园,他住在落日的方向。”乌兰洪古尔给他让座,叫人搬来十二条腿的黑座。洪古尔嘱咐家人,用七十个人抬不动的花棱大碗,盛满阿尔扎酒端给他。赛力汗塔巴格英雄,接过盛满阿尔扎酒的大碗,放在拇指上转了一圈,放在食指上绕了一圈,一连干了七十五碗,第二轮又干了八十五碗,喝得双颊通红通红,恰似火红的玛瑙一般说道:“我亲爱的洪古尔哥哥,我要奔赴遥远的地方,我要让凶恶的敌人寒心。”勇敢的乌兰洪古尔吩咐道:“来自四面八方的宝通们,做梦也梦不到的小伙子们,你们快去牵来那雪白马,拽住它那长长的偏缰。”来自四面八方的宝通们,做梦也梦不到的小伙子们,呼噜噜地跑了出去,争先恐后地拽住三十三庹长的狍皮偏缰,让赛力汗塔巴格上马。 他抬起宽大的赤脚,踩上铁砧般的镫盘,像迸发的火星一般,跳上了红色的藏垫,直奔日落的方向,陶日根昭劳可汗的家乡。眨眼问转过山梁,转瞬间绕过山嘴,像飞箭一般跑去,像山岩上的跳鼠一般,打着唿哨飞去,很快跑到无人的地方一片白茫茫的旷野。它奔跑着迎来朝阳,它的奔跑惊动世人。用太阳计算着白天,用月亮计算着黑夜,赛力汗塔巴格英雄呼喊道:“愿仁慈的苍天神灵,在我身边保护我; 愿辽阔的金色大地,在我身边保护我;愿远而又远的土地,在我身边保护我。”说罢像黑风卷着大雾一般,奔进山岗的入口处;像大雾乘着黑风一般,穿过山岗的出口处,奔到一座金黄色山岗脚下。那雪白的骏马,忽用马驹的声音嘶叫,用人的语言对他说道,“赛力汗塔巴格英雄,你看见了没有,在我们的前头,躺着一峰又大又黑的公驼?”赛力汗塔巴格连忙说道:“我的伙伴雪白马啊,看样子它是个令人恐怖的庞大怪物,全靠你想法逃过它。”那雪白马说道:“既然你如此相信我,那我尽量想方设法,从它四颗牙缝里钻过。”说罢雪白马变作一只黎明时分飞翔的名唤杜咏的紫鹰,趁公驼张嘴的一刹那,从它四颗牙缝里;箭也似地钻了过去。赛力汗塔巴格急忙转身,挥动雪亮的伊利德宝刀,朝公驼的双峰劈去,公驼顿时分成两半,从它肚子里走出一个叫乌梁海的部落,直往南方缓缓迁去;又走出一个叫回纥的部落,直往北方缓缓迁去;接着又走出一个叫厄鲁特的部落,直往上面缓缓迁去。众部落的百姓临别时纷纷祝福说道:“尊敬的诺颜兄长,你可平安地到达这里?你的恩德犹如大海,你从火坑中救出了我们,愿你的护神将你保佑。”从那里出发往前走,刚刚走了几波尔远,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只褐色的细长猎狗,额头上有个铁锹般大的白点,雪白马问赛力汗塔巴格道:“赛力汗塔巴格英雄,你看没看见前面有一只额上有白点的褐色猎狗?”赛力汗塔巴格说道:“我的伙伴雪白马啊,看来我们又遇上了一个有舌头的人不敢提有嘴巴的人不敢讲的强大无比的敌人。我们离开北方故土,来到这异国他乡,不料和这强敌相遇,如今只有你才有办法逃脱。”雪白马听了他的话说道;“亲爱的赛力汗塔巴格英雄,请你就在这里下鞍,把你卷刃的宝刀拿出来,找块硬石头磨上一磨,寻块软石头钢上一钢,然后躲起来等候我。我变作一只花脸的母狗,身上拖着八个奶头,到它前面打个滚儿,到它后面再打个滚儿,绕着杭盖山领着它,环山跑上二十五圈;绕着阿尔泰山领着它环山走上十五圈。叫它吐舌一庹半长,然后领它到你这里来。”说罢英雄的雪白马,走到额上有白点狗的这边躺下,来来回回滚了几下,变作一只细长的花脸狗,身上拖着八个奶头,直向阿尔泰山奔去。那额顶上长着铁锹般白点的猎狗,便跟上母狗碎步跑去。母狗绕着杭盖山,一口气跑了二十五圈;回头绕着阿尔泰山,一口气又跑了十五圈。猎狗舌头吐了一庹半长。雪白马轻步跑到赛力汗塔巴格面前说道:“赛力汗塔巴格英雄,请你赶紧做好准备,那庞大无比的怪物,紧追不舍地跟在我后头。”赛力汗塔巴格听了,急忙擦了擦卷刃的宝刀,看准猎狗从身旁跑过,“咔嚓”一刀劈了下去,猎狗的脑袋便滚落在地。英雄除掉了顽敌,继续拍马往前赶路,来到了陶日根昭劳汗家园的边界。英雄把他的雪白马,变作一匹长癞的马驹;英雄自己摇身一变,化作一个秃头的小癞子,磨磨蹭蹭地赶着路,慢慢腾腾地走着道,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一片白茫茫的旷野上。忽然看见远处有一座又矮又小的帐篷。他连忙策马赶来一看,主人是一对老夫老妻。老额吉连忙问道;“孩子,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老额吉,我想找个没有儿子的人家,做他们膝下的儿子;想找个没有女儿的人家,做他们膝下的女儿。”说罢跳下马鞍,把马驹拴在一边,走进帐篷里问道:“额吉,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我们俩是牛倌,给陶日根昭劳汗放牛。”年迈的额吉回答说。赛力汗塔巴格又问道;“阿爸他上哪儿去了?”年迈的额吉说道;“孩子,你阿爸常年放牛,用月亮计着黑夜,用太阳计着白天,他哪有工夫呆在家里!”说罢熬上一锅红茶,用勺子上下扬了一扬,放上乌鸦背不动的黄油,给他盛上可口的浓茶。他把额吉熬的浓茶,一连喝了十来碗,然后像皮条似地伸腰,红柳似地躺下,刚要合眼入睡,年迈的额吉忽然说道;“孩子,你是干什么的?因何来到我们这里?真叫人捉摸不透。要提起我们的可汗,可是个很厉害的人哪!长舌头的人不敢提他,有嘴巴的人不敢谈他。”小癞子对额吉说道:“额吉,我都明白了,我先好好地睡上一觉,等我醒来再作计较。”恰在这个时候,陶日根昭劳可汗的大臣阿日黑萨尔海英雄奔来,扯开虎豹般的嗓门,睁大豺狼般的眼睛说道:“你们老夫老妻俩,一向住在这无人的地方一片白茫茫旷野上。如今你家来了一位力大无穷的外乡人,为何不去向我们报知。”年迈的额吉大惊失色地说道:“尊敬的巴特尔诺颜,只要可汗老爷还健在,只要扁足的家伙不踏进家园,我家还能来什么人?”秃头的小癞子听得真切,急忙从黑屋里跑了出来。阿日黑萨尔海见了说道:“看你脸上倒有火气,看你眼神倒有朝气。可看你样子像个丧家的公驼,看你表情像个无方向的流箭,老实讲你是何处来的奸贼。”小癞于毫不示弱地说道:“我看你倒像是荒山的回音,公驼嘴里流出的唾液。快把实话告诉我,你我用额吉赐给的臂膀较量,还是用阿爸赐给的十指较量?”阿日黑萨尔海满不在乎地说道:“哪一种都行,我不在乎。你不配作我塞牙的肉丝。”说罢二人脱下盘羊皮的裤子,卷在各自的小腿上;脱下公狍皮的裤子,卷在各自的腿肚上。绕着一天的圈子,甩着绵羊般的石头,击打对方的额顶;绕着一个晌午的圈子,投着忙牛般的石头,击打对方的胸脯。从伸手能抓到的地方,撕下一把把皮肉,扔到对方的脸上;从伸手能揪到的地方,扯下一把把皮肉,扔到对方的身上。揪呀打呀谁也赢不了谁,如此这般搏斗了好几年。一日赛力汗塔巴格咬牙切齿,对阿日黑萨尔海说道:“好一个荒山的回音,好一个公驼的唾液,看你会不会败在我手下!”说罢用阿爸教的背术背他,用灵活的里钩钩他。背起他摇了十五下,拽住他晃了二十五下,猛地举起摔在地上,正好堵住了十五个岗口。赛力汗塔巴格英雄,转身骑在他的胸脯上说道;“常言不是说过,马鞍边有三个补丁,好汉有三种怨气。快把你的三种怨气讲出来。”阿日黑萨尔海勇士说道;“我没什么怨气给你讲,是杀是剐都由你定夺。”赛力汗塔巴格英雄听了,“唰”的抽出那把伊利德宝刀,找块硬石头磨了磨,找块软石头钢了钢,“咔嚓”一下割下了他那圆鼓隆冬的脑袋。然后他让他的雪白马,变回成原来的模样,自己也变回原来的面貌。赛力汗塔巴格又跨上战马往前赶路,雪白马的每一根毛,都闪着耀眼的火花!雪白马的四只钢蹄,都闪烁着夺目的火星。它用美丽的额鬃,嬉戏着大阳和月亮;它用漂亮的四蹄,嬉戏着无边的大地。它奔跑着迎来朝阳,它的奔跑惊动世人。忽一日来到了陶日根昭劳可汗家园的边界雅日盖山岗的岗口。就在这个时候,陶日根昭劳可汗正和众大臣英雄,举行着六十天的宴会,操办着八十天的聚会。可汗忽然想起什么,他对众人说道:“从那大阳升起的方向,来了一位凶猛的敌人。”道格新哈日英雄听了陶日根昭劳可汗这番话,连忙跨上乌亮的黑马,领着十万人马迎了出来。这时雪白的骏马,忽用马驹的声音嘶叫,用人的语言说道;“我们从远方来到这里,一路上除掉了不少顽敌。如今陶日根昭劳汗的大臣叫道格新哈日的英雄,骑着一匹乌亮的黑马,率领大队人马往这里走来。我们登上阿尔斯楞的山头,看看究竟来了多少人马。”说罢跑上阿尔斯楞山顶一看,那涌来的人马铺天盖地。赛力汗塔巴格英雄看了,连忙跳下雪白马,穿上双层铁甲,把七十二个铁环,紧紧系在双肩后面。手里拿着伊利德宝刀,闪着一庹左右的火光,雷鸣似的大声呼叫,从阿尔斯楞山顶冲了下来,在山坡上和敌人展开厮杀。从这一头砍到那一头,杀得十万人马片甲不留。这时道格新哈日英雄,跨着乌亮的黑马,手挺十尖十三叉的黑钩枪,飞马奔了过来。雪白马见他来势凶猛,急忙变作一只黎明时分飞翔的名叫杜咏的紫鹰,“嗖”的从黑钩枪那十三个叉的缝隙中飞了过去。那乌亮黑马的主人道格新哈日英雄说道:“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位如此强悍的敌人和我相遇。真是有舌头的人不敢提他,有嘴巴的人不敢谈他。”说罢他便转身逃去。赛力汗塔巴格英雄提起用七十张牛皮做鞭心,用八十张牛皮做鞭皮,用人皮做鞭里,用貂皮做扣绳的鱼鳞黑鞭,扯开虎豹般嗓门呼喊着,睁大雄鹰般眼睛死盯着,从他后面紧追不放,一直追到黄土岗上。他伸手揪住道格新哈日的肩膀,轻轻地提过来放在鞍鞒上。道格新哈日连连叩头说道:“大恩大德的好兄长啊,求你宽恕我一线性命。哥哥的大恩我永世不忘!”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赛力汗塔巴格英雄一刀砍下他的首级,把尸体一块一块地切碎,放一把火烧成灰烬,然后把灰烬扔到老牛闻不到味儿,狐狸嗅不到味儿的地方。英雄把他的雪白马,变作一匹长癞的黄鬃马,他自己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秃头的癞子,磨磨蹭蹭地赶着路,慢慢腾腾地走着道。忽一日来到了陶日根昭劳可汗住的金色斑斓的宫殿前。听说陶日根昭劳可汗正替他最小的女儿选婿,比试的场面十分热闹,那达慕的盛况引入注目。马群嘶嘶呜叫,人群熙熙攘攘,诺颜们的儿子,巴彦们的儿子,英雄们的儿子,纷纷赶来应选,把马拴得像岩石一样牢靠,马蹄绊得像金匣一样结实。小癞子走到跟前下马,他们瞪着眼睛喊道;“你这个秃头的小癞子,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你马驹身上长的疥疮,会传给我们的骏马,你赶快从这里滚开。”说罢把他的马驹赶走。小癞子又把马驹牵过来,高高地吊在马桩上。转身踩在硬地上,留下一个个脚脖子深的脚印;迈步踩在软地上,留下一道道腿肚子深的脚印。走到陶日根昭劳可汗那金色斑斓的大殿前,轻轻掀开可汗那紫铜色的门帘走进去:“可汗阿爸你好,哈腾额吉你好!”说罢屈膝跪在地上,点着脑袋磕了个头,向可汗夫妇二人请安后,便坐在门坎的旁边。只见陶日根昭劳可汗手下地上的勇士刚嘎布和天上的勇士铁木尔布斯图和所有应到的英雄宝通,尽数聚在可汗的大殿里。陶日根昭劳可汗开口问道:“孩子,你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又想去什么努图克?”小癞子向可汗说道:“我是来找没有儿子的人家,做他们膝下的儿子,我是来寻没有女儿的人家,做他们膝下的女儿。”可汗吩咐仆人道:“快给这孩子拿来吃的东西。”仆人出去端采了七十个人抬不动的花棱大碗,盛满阿尔扎酒捧给他。小癞子连忙接过酒碗,一连干了七十大碗,第二轮又干了八十大碗。这时众人喧嚣喊声四起:“招婿的比试该开始了!”陶日根昭劳可汗说道:“我现在宣布三项比试,谁赢了我就把女儿嫁给谁。头一项比试是射箭,箭要穿过金针的针眼,飞到图门河的源头,燃起熊熊的烈火,第二项比试是赛马,马儿要从三个月远的路程跑来;第三项比试是摔跤。”小癞子听了可汗的宣布,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屈膝给可汗跪了三次,点着头磕了三个头说道:“至高无上的可汗阿爸,你能容许我参加比试吗?”听了小癞子刚才说的话,众人从四面八方大声喊道:“看你样子像丧家的公驼,看你表情像无方向的流箭,你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又想去哪一个努图克?像你这样一个小癞子,竟敢把自己抬到这么高的位置!”这时陶日根昭劳可汗传来一名相面的大师说道:“请你替我仔细瞧瞧,究竟哪位可汗的儿子,参加我这项为女儿招婿的比试,最后赢得比试第一名,”那位相面的大师,穿过高个子的腋下,迈过矮个子的肩头,凝神观察了一阵说道,“据我的观察,那个小癞子当取第一名。玛哈嘎拉佛光照耀着他的额顶,宗喀巴佛光照耀着他的囟门,敖其尔巴尼佛光照耀着他的头顶,巴特尔佛守护着他的右肋,达尔哈佛守护着他的左肋。”陶日根昭劳可汗听了说道:“青年人要求参加比试,谁也没有理由阻止他。小癞子你若愿意参加,你就参加好了。”第一项比试一开始,诺颜们的儿子,巴彦们的儿子,英雄们的儿子,抢先挽弓射箭,结果谁也没有射进那金针的针眼。随后轮到天上的勇士铁木尔布斯图和地上的勇士刚嘎布和射箭,他们二人也没能射进那金针的针眼。最后小癞子站了起来,拿起有毒的黄弓。挽弓时它要有五十个好汉的力量,搭箭时它要有九十个好汉的劲头。大弓的弓背上,刻着鹞鹰在叼蛇;大弓的弓柄上,刻着虎熊在相斗;大弓的弓弦上,刻着少男少女在相嬉;大弓的弓尖上,刻着狐狼在相扑。用无瑕的珊瑚做了点缀,用纯的黄金镀了弓面。小癞子把箭搭在弓上,从清晨挽到正午,挽得箭头发出火花,挽得箭扣冒出烟雾,“嗖”的一声射了出去,箭穿过了金针的针眼,正好落到图门河的源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陶日根昭劳可汗看了说道;“喂,秃头的小癞子,你在图门河的源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你快去把它扑灭。”小癞子听了可汗这话,急忙跨上黄鬃马驹,奔到图门河的源头,甩着马鞍的毡垫,扑灭了熊熊的烈火。返回来对可汗说道:“至高无上的可汗阿爸,我是不是赢了第一项比试?”陶日根昭劳可汗说道:“我的孩子,你赢得了第一项比试的第一名。”第二项比试宣布开始,从三个月远的地方赛马。秃头小癞子的雪白马,整整领先一个月的路程,他又赢了第二项比试。第三项摔跤比试宣布开始,只见那天上的勇士铁水尔布斯图被按在结实的铁车上,四面坐着四个工匠,咕隆隆地推到比试场上。那秃头的小癞子,脱下盘羊皮的裤子,卷到小腿上面;脱下麋鹿皮的裤子,卷到腿肚上面,做好了摔跤的准备。这时天上的勇士铁木尔布斯图被人扶下结实的铁车,懒洋洋地向前迈了几步说道:“看你这个秃头的小癞子,很像丧家的公驼,又很像无方向的流箭,你不配当我塞牙的肉丝。我该拿你怎么办。”小癞子对他说道:“你不要夸下海口,我用阿爸教的背术背你,我用灵活的里钩钩你,跟你比试见个高低。”说完抓住铁木尔布斯图,用阿爸教的背术背上他,刚要使里钩钩他腿,铁木尔布斯图突然挣脱,一把抓住秃头的小癞子,狠狠地甩在自己的右边,小癞子像拉不断的皮条一样立在那里。他转身又抓住小癞子,狠狠地甩在自己的左边,可小癞子像钉子一样站在那里。他们从伸手能抓到的地方,撕下一把把的皮肉,他们从伸手能揪到的地方,扯下一块块的皮肉。秃头的小癞子,突然拽住铁木尔布斯图,背起来摇了十五下,抱起来晃了二十五下,用吓破山中熊胆的吼声,雷鸣般地大喝一声摔去,铁木尔布斯图“啊”的一声倒了下去,恰好堵住了十五条河的河口。小癞子转身骑在他那赞丹般的胸脯上说道:“常言不是说,马鞍也有三个补丁,好汉也有三种怨气,你快讲你有哪三种怨气。”铁木尔布斯图说道:“我什么怨气都没有。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于是秃头的小癞子,“唰”的抽出那把伊利德宝刀,“咔嚓”一声割下了他那圆鼓隆冬的脑袋,然后他便转身扑向地上的勇士刚嘎布和,拽过来用里钩钩他,推过去用背术背他,地上的勇士刚嘎布和,一把抓住秃头的小癞子,往这边一甩他变成石桩,往那边一甩他变成皮条。刚嘎布和心里慌张地说道,“今天我遇上了一个十分厉害的怪人。有舌头的人不敢提他,有嘴巴的人不敢谈他,”正当他神魂不定时,小癞子一把抓住他,举起来甩在一边,恰好堵住了十五条河的河口。秃头的小癞子猛一转身,骑在他赞丹般的胸脯上说道:“常言不是说,马鞍也有三个补丁,好汉也有三种怨气,你有什么怨气快讲出来。”刚嘎布和大声说道:“我没什么怨气可讲,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秃头的小癞子听了,“唰”的抽出宝刀,“咔嚓”一声割下了他那圆鼓隆冬的脑袋,把他的尸体剁成碎块,放一把火烧成灰烬,把灰烬扔到那老牛闻不到味儿,狐狸嗅不到味儿的地方。然后来到陶日根昭劳汗身边问道:“至高无上的可汗阿爸,我是不是赢了三项比试?”陶日根昭劳可汗说道,“我的孩子,三项比试你全都赢了。”于是梯迪来巴特尔那赛力汗塔巴格英雄,变回自己原采的模样,举行六十天的喜宴,操办八十天的聚会,娶了陶日根昭劳可汗膝下最小的女儿鄂托洪哈日为妻。过了许久以后,赛力汗塔巴格英雄去见陶日根昭劳汗说道:“我返回北方家园的时间已到。请可汗阿爸发下旨意。”赛力汗塔巴格英雄带上可汗最小的女儿,刚要启程赶路,他那雪白的骏马,忽用马驹的声音嘶叫,用人的语言对主人说道:“亲爱的主人梯迪来无畏的勇士赛力汗塔巴格,你忘记了三桩要紧的事情。你应当向可汗要三样东西:请求可汗赐给你一个他本国的孤儿,请求可汗赐给你一只他本家的孤犬,请求可汗赐给你一头他本地的孤犊。”于是赛力汗塔巴格英雄急匆匆地返回来说道;“仁慈的可汗阿爸,请求你赐给我三样东西,”陶日根昭劳可汗问道:“你要的哪三样东西?”赛力汗塔巴格说道:“请可汗阿爸赐给我一个你本国的孤儿,一只你本家的孤犬,一头你本地的孤犊。”这时陶日根昭劳汗的亲信,众英雄宝通的首领说道:“至尊的陶日根昭劳可汗,你把你的小女儿嫁给了他。如若再答应给他这三样东西,尊敬的可汗你要记住,我们整个努图克的福气,都会移到人家的家园去。”陶日根昭劳可汗也已知晓,便对赛力汗塔巴格英雄说道:“我的孩子,你带这些无用的东西,岂不成为你路上的累赘!阿爸倒向你要一样东西。”“阿爸向我要的东西,我还能吝惜不给吗?”“扎,这样就好,请把你的雪白马送给我。”赛力汗塔巴格二话没讲,把他的雪白马交给了可汗。陶日根昭劳可汗,也把漂亮的枣红马送给他,这马有旗子般美丽的尾巴。于是梯迪来巴特尔赛力汗塔巴格英雄,骑上尾巴美丽身段漂亮的枣红马,鞍前带上可汗的女儿鄂托洪哈日,走上返回家园的路程。刚走不到一个时辰,那枣红马便瘦得不能走动。“我从太阳升起的方向出发,奔向太阳落下的方向,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陶日根昭劳汗的家乡。他为何送给我这匹长着旗子般美尾的枣红马?这枣红马因何走不动短短一个时辰的路程?”想罢又走了一个时辰,忽见他的雪白马,拖着偏缰奔跑过来,用马驹的声音嘶叫,用人的语言对他说道:“当我带鞍跑出来的时候,陶日根昭劳汗的家人,骂我主人是该死的东西,劈头盖脑地抽打我,于是我便偷偷地跑了出来。”赛力汗塔巴格英雄听了这话,紧紧抱住雪白马的脖颈说道:“我们一起从日出的方向来,虽说你是吃草长大的,我是吮着母奶成人的,我怎能忍心把你留在这里,你又怎能舍得离开我?!”说罢抱住鄂托洪哈日姑娘,跨在了雪白马的背上。那雪白的骏马说道:“梯迪来巴特尔赛力汗塔巴格英雄,请你闭上两只眼睛,我好把遥远的路途缩短,在这云空下面扬蹄奔驰。”赛力汗塔巴格英雄听罢,随即紧闭两只眼睛,那雪色的骏马扬起四蹄,像展翅飞翔的大鹏一般,飞奔在参天大树的树梢上,它奔跑着迎来朝阳,它的奔跑惊动世人。它用自己美丽的额鬃,嬉戏着太阳和月亮;它用自己刚劲的四蹄,嬉戏着无边的大地。来到无人的旷野,一片白茫茫的荒原。赛力汗塔巴格搭起漂亮的炉灶,支起紫色的铜锅,烧起叫梭梭的柴禾,熬了一锅浓浓的红茶,不分左右扬了一二十下,美美地喝了一顿,然后像皮条一样伸腰,像红柳一般呼呼地入睡。忽然雪白马跑到他的身边,“唿”的向他呼了一口气说道;“遥远的地方已经临近,凶恶的敌人也已除掉。家乡的边界就在眼前,我们赶紧上路吧。”赛力汗塔巴格英雄听了,带公主跨上雪白的骏马,像山岩上的跳鼠一般,跳着蹦着向前奔跑。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家乡的边界。就在这个时候,阿尔扎英雄们正在欢宴。那十二名英雄的首领,阿拉坦策吉阿爸说道:“我听到了骏马的蹄声和英雄少年的吆喝声。”说罢登上大班布来宫顶,望了望四周的动静;登上小班布来宫顶,望了望左右的动静。举目向日落的方向望去,只见升起一股细尘,一个身影往这边奔来。看他的眼睛和脸庞,很像是美男子铭彦;看他的两个手掌,很像是达来和杜纳巴彦;看他的手和腿,很像是洪德尕尔萨布尔;看他的嘴唇和嘴巴,很像是江格尔的上宾——胡和巴特尔英雄;细看他的双脚,才看清他是赛力汗塔巴格英雄。赛力汗塔巴格以他飞快的步履,赢得了飞人的称号;他以他惊人的脚力,赢得了数不清的美名。正当阿拉坦策吉阿爸,定睛凝望的时候,梯迪来巴特尔赛力汗塔巴格英雄,从那日落的方向,风驰电掣般地奔来。正面绕过洁白的宫殿,来到小赞丹树前下马,走到老赞丹树下乘凉。这时十二名英雄的首领阿拉坦策吉阿爸迎了过来,彼此问安寒暄了一番。阿拉坦策吉阿爸问道:“你去过哪些地方?又到过什么地方?让你雪白的骏马,额鬃上升起月亮,肩臂上升起太阳,一路上风尘仆仆地归来。”梯迪来巴特尔赛力汗塔巴格英雄说道:“趁着这位可汗还平安的时候,趁着那位可汗还康健的时候,趁着大家还健在的当儿,趁着人们还富裕的当儿,举行六十天的盛宴,操办八十天的聚会,我奔向日出的方向;那山丘起伏的地方,会见青色白额马的主人勇敢的乌兰洪古尔英雄,把大家的口信捎给他。然后我从那里往前走,到太阳落下的地方,哈日根昭劳可汗的家乡,路上消灭了四大顽敌,最后返回了我的家乡。”这时十二名出众的英雄,三十五名勇敢的宝通,后脚跟着前脚走进来,大家亲热地寒喧一阵说道:“你真是个好样的勇士,你远赴他乡满载而归。”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和他的夫人鄂托洪哈日仙女,到海螺般的宫殿,大家分坐成圆圆的七围,举行热闹无比的婚礼,痛饮新马奶做的阿尔扎酒。喜宴连续了八十天,盛会持续了七十天。从此举国上下平安无事,过起安宁美好的日子。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尼勒克县
  达日木演唱
  宝音贺希格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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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文选评论(评论于2016/5/1 12:23:34
访客文选评论(评论于2014/9/25 17:19:34
黎敏文选评论(评论于2014/6/29 5:17:35
黎敏文选评论(评论于2014/6/29 5: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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