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独膀子,这是我们家乡人民对廖政国将军的尊称。 黄桥决战刚结束,当我还处于童年的时候,便已开始听说廖独膀子的故事。黄桥离我家只有十多公里,廖政国同志为了保护听他讲课的全团干部,炸去自己右臂的那天,我们庄上有好几个人正在黄桥镇上。他们回来后,有声有色地反复向人们描绘,廖团长如何刚硬、高大,当手榴弹在他手中爆炸时,他眼睛一眨也没有眨,人还挺直地站着。正因为他非常高大,弹片才从全团在场干部的头上飞过,只有廖团长的血肉落到被他保护的干部身上。我们村上的民兵队长叶家俊曾对民兵们说,受廖团长保护的那些干部,整整一天没有喝水,也没有吃饭,谁去劝说都没有效,还是传来了廖团长要他们吃饭的口信,这些同志才肯动嘴。 新四军东进之后,在我们家乡打了许多胜仗。如:1941年4月23日,一旅一团(今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72团)攻克了离我家只有二、三里路的姚家埭日伪据点,全歼曰寇一个分队,毙敌12名,活捉日寇3名。从此后,一团的名声大振,各种各样有关一团的传说,在当地层出不穷,家喻户晓,人们还在一团的头上加了一个“老”字,亲切地称一团为老一团。而老一团的名声,在我们家乡群众的心目中,又和廖独膀子团长的名声紧紧连在一起。 我们那个乡,在老一团当兵的不少,对于廖独膀子的传说也比较多。我的老师梅桢祥(后当区长)就曾对我们学生讲过,廖独膀子真是一代豪杰,他具有张飞的勇气,孔明的智慧,关公的忠诚。他敢于率领两百人马,越过敌人的重重封锁,横跨九条公路,飞渡十八道河流,夜袭上海虹桥机场,火烧日寇的飞机。郭村战斗,他身先士卒,率领部队和敌人激战五个昼夜,他负责把守的阵地稳如泰山。黄桥决战,他大刀阔斧,指挥部队把敌89军军部冲得稀烂,逼得89军军长李守维跳河逃窜,一命呜呼。芦家滩战斗,他和日寇斗法,在芦家滩摆了一个口袋阵,叫日本鬼子往口袋里钻,把四百多个日本鬼子装在老一团的口袋里打,先叫日本鬼子吃地雷,后叫日本鬼子吃刺刀,最后又用上了火攻,经过惊天动地的一场肉搏战,全歼了这股敌人,活捉了二十四个鬼子。 入伍前,我很喜欢听原老一团的一位残废军人讲的故事。他说,廖团长跟和平军打仗,自己从来不利用地形地物。有一次战斗,他在坟包边被和平军的飞弹打伤,鲜血直流,身旁的警卫员提醒他已经负伤,要给他包扎,他若无其事,硬说他是给虫子咬的,批评警卫员讲他负伤是“胡说”。 这个老兵还说了一段:老一团搞水上射击训练,一开头成绩不佳。有一天,廖团长来到了射击训练场地,见子弹老是上不了靶。他一声不吭,拔出警卫员身上的快慢机,迅速跳上了他心爱的白鼻子马,急向远处跑去,然后勒马回头,又向靶场飞奔而来,只见他哈腰贴马,举枪射击,哒哒哒……,一梭子打完,子弹全部中靶。站在一旁的指战员和看热闹的群众,无不拍手叫绝。 老一团和廖独膀子在我们家乡,可以说是八面威风。日本鬼子怕他,国民党部队怕他,和平军那是更怕。城黄公路上的几个伪军小据点,只要听说廖独膀子带领的老一团来了,他们就会闻风而逃。我们区里的一位游击队长梅风祥曾在我们庄上说过,泰兴城里的伪军旅长顾风山,公开对他的亲信们这样打过招呼:“跟新四军打仗,要特别小心。如果遇上老一团,你们不要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人家皇军都怕那个廖独膀子,我们算得上什么?” 我们家乡的年青人,流传着几句顺口溜:吃菜要吃白菜心,当兵要当新四军,练功要练少林拳,当兵要去老一团。 1944年夏,我参军入伍,一开始就被分配到我日夜向往的老一团,心中特别高兴。从这以后,我一直在廖政国同志和其他一些首长领导下,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较长的革命战争实践,使我比较深刻地认识了我所敬爱的廖政国将军。廖将军战功卓著,德高望重,为172团、58师和整个20军的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在那战争年代,我特别喜爱廖将军硬、严的战斗性格.他敢打硬仗,善打恶仗。他硬而不板,刚柔结合。敌人越凶残,情况越紧张,他越是镇定自若,妙计叠出。他治军严格,办事严肃。部队中有些人怕他,但很服他,因为他严而不蛮,严之有理,严为硬用,以爱为先。 廖政国同志安息吧,您的老战士永远怀念您! 写于1991年11月 作者:原二十军五十九师政委 叶春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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