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茫然无措的表现,给一些人留下了坚强的印象。其实,坚强只是层壳,所包裹的伤痛越多,这层壳就越硬,甚至带有些许芒刺。随着浓郁的伤痛慢慢分解、逐渐渗透到身体的每个细胞,坚强的外壳由硬而韧,芒刺也被打磨殆尽。
然而,不经意间珠泪滑落的几个片段,已刻在记忆的胶片,时常在脑海中上演。 1.见老程 在你生前,我几乎没见过你的同事,唯独老程,我见过多次。工作上,她是信任你、爱护你的领导;生活中,她象心疼你、关照你的母亲。在我们恋爱、结婚、生子的每个阶段,她都是见证人、鼓励者。告别仪式那天,我们禁不住相拥而泣,仿佛我能触摸到她的心痛。心里一直惦记着她,月余之后终于在局里相见,未曾开言,泪滴滚落,悄无声息。 那年中秋,她独自找到我和孩子租住的地方,专程看望我们。当然,曾去那里的还有杨局、董处(现在的董局),你的朋友……还记得张处几次三番地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处的那帮小孩要到家里看我们,当时的休假制度还没有中秋假期,加上我读在职博士,好像那是个周五的下午,我有课实在走不开,他们只好做罢。寒假期间,我已为儿子办好了转学手续,远离闹市,住到了城乡结合部。姐姐约了处里的几个年轻人一起来看我们,还有你非常熟悉的著名律师。每年春节,律协和处里的领导都会来,并带着来自河北的问候。 惭愧的是,在人际关系方面我既无技能又没热情,现在和他们的交往几乎又恢复到曾经躲在你身后的那种状态。但我相信,与你的同事朋友在心里的距离,不会象日常的交往一样渐行渐远,那份牵挂依然如故。 2.在墓地 盛夏,带你的一个朋友去金山。墓前,他问我:“嫂子,家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当时不知怎么泪珠便滚落下来。现在想想,那是个一言难尽的问题。曾经,因为爱你,便很自然地爱上了你所爱的亲人。因为挚爱着你的母亲,以至于“站错了位置”,不知情的人(比如医院的医生、照相馆的老板)都以为我是她的女儿;以至于不管你们多少人在身边,她只肯挽着我的胳膊下楼。当有一天你扔下我们独自去往天堂,维系在我和她——你的母亲之间的那根线消失了,那个夏日,想着我曾用心替你维护的那些亲戚们正在某个地方“开会”,孤独的我如同处于寒冷的冰窖。我几乎处于麻木无知的状态,是局领导或许还有我们院领导为我做出了所有安排。如今,换一个角度看问题,我终于慢慢明白,以前我混淆了自己的角色,因为她有亲生的儿子和女儿,我“越位”了,在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一种犯规。现在,看到她的一些状况我依然会心痛,但再也不敢越俎代庖了,每逢节假日只是陪儿子去看奶奶而已。再者,丈夫离世,多少年来人们传统的思维习惯自然会想到妻子的改嫁,即使没有这种想法的妻子心里委屈,感情上难以接受,理智上也必须理解。基于此,对“家庭会议”的形式和内容及其后果只能持理解的态度。 3.谈未来 秋暮,铁狮子坟,律协办公室,她问到我的将来。七年前的原话已经不可能一字不差地记起来,但说那段话的情景我一直记得——珠泪滑落,情不自禁:“一生中能有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就已经很幸运了,就算是将来若干年之后再有婚姻,那也只不过是一种契约。” 未来虽然莫测,但我知道适合自己的生活是什么。契约也是一种累赘,我更愿意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我相信,你的胸膛,是我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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