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 　　　　84年末到85年初的第四届作代会上，爸爸当选为理事，在日记中他并没有提起。很多类似（例如得奖）的事情，他都不提起。这符合他不事张扬的个性。整理日记的过程中，我要经过一番查找，才能知道他在某一年里得了什么奖项。 　　85年末出版《人生之旅》，年底赴京参加全国第二届少数民族发奖会──《山的恋歌》获名誉奖，《石林歌》获优秀短诗奖。 　　86年初长诗《杨靖宇》出版，是父亲七年的心血之作。10月脑血栓住院。之前已有许多先兆，他自己和我们都并没有太在意。若那时我有如今所掌握的常识，一定会督促他尽早去医院。好在发现得也不晚，经过诊治和疗养后，恢复得很好。这是他的第一次长期住院生活。 　　　 　　1984年 　　1月3日 　　　　去门诊部看病抓药，人甚多。之后去机关，商量一些事。 　　卧床读书。看几个外国中篇小说，还是苏联的打动人心：也许是因为生活与尽量状态与我们接近。 　　 　　1月4日 　　一天在家在读书，大部时间在床上。 　　昨晚睡不好，服药两次，全日昏昏然，连午间新闻都未看成。 　　没有精力工作，使人苦恼。 　　 　　1月6日 　　上午去机关办些琐事，归来买些杂物：给陈慧瑛、良沛写信。 　　得燕祥信。 　　得流沙河赠书：台湾诗人十二家，读来颇有兴致。 　　 　　2月16日 　　今天一天疼痛难忍，躺在电褥子上也不得缓解。 　　昨中申寄来一张香港报纸上的剪报，使我越来越怀疑已发生癌变。 　　晚上父子两人，也无心做菜，喝碗粥、　吃点咸菜对付。元宵夜谁也不出去看灯。 　　得刘畅园诗集，老宋信。 　　 　　2月28日 　　上午腹痛，一直未下床，读罢雷马克的《西线无战事》。 　　右侧腹痛血尿，怀疑为输尿管结石，需查。 　　 　　3月12日 　　和小杨去医院，上午查尿验血，确诊为急性肾盂肾炎。之后小杨跑老干部局去取介绍信，我回来弄点饭吃。 　　下午去办理住院手续，之后去机关看看，取一信。 　　 　　3月13日 　　早九时机关出车送来医院。 　　住进来就开始系统检查，已作心电图、胸透，明天要作肾超声波和验尿。 　　中午开始给药：口服呋喃坦啶等；晚肌注庆大霉素8万单位。 　　晚饭后善来。 　　 　　3月15日 　　今日作同位素肾功能测定图，进一步表明右肾有阻塞，可能为结石。 　　 　　3月24日 　　下午泌尿外科和中医科大夫来会诊，都认为我结石较大，部位狭窄，难于排除，不如手术。善来后征求几位同志意见，都主张速作，乃下决心。 　　感冒加剧，咳嗽甚剧。 　　 　　4月2日 　　下午右侧输尿管取石术。手术不大，但因腹部脂肪厚，颇麻烦。缝合、插管皆颇费事，从下午一时直至四时。――一切顺利。 　　 　　5月3日 　　没能早起，也没能出去。早晨发现内衣上有两滴血。验尿后未发现大问题，也许是创口擦破。 　　读法国人模仿大仲马的小说《艾蒂安》。 　　下午送来师大化学系一位教授，病颇重，抢救至半夜十一点四十五分逝世。起来不再睡，读书。女儿从心里在迸出来的一声“爸！爸呀……”使人震动。（我记得非常清楚，第二天，爸爸讲这件事给我听，我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6月4日 　　雨中离通化，中午到集安。满目青翠，小城也是青翠的。 　　下午跟编辑同志一起谈谈工作情况。 　　晚上端午晚宴，喝几口啤酒。 　　腿疼，起坐困难。可能是感冒症状。 　　 　　6月6日 　　上午藕堂夫妇冒雨来访，邀去晚饭。 　　大家谈办小报的设想。 　　下午三藕堂随车来接。吃罢饭小娟子才放学，同爸爸一起送我回来。 　　 　　7月1日 　　星期天。早晨睡到八点：黎明前大雨，天亮后豆腐叫卖声几次打断睡眠，又接着睡去。 　　同善去看西班牙、墨西哥合拍电影《击鼓少年》，之后买些杂物归来。 　　中午又歇歇，起来弄晚饭。 　　 　　8月8日 　　搬家。敦、婷各找来数人，大家一起动手，三车拉完。中间中美女排决赛助兴，中国女排胜利后一一鼓作气把东西全部抬上楼来。 　　在新房子度过第一夜。 　　 　　8月15日 　　下午得通知，去南湖宾馆看望邓力群同志。许多榆树老同志都到了。 　　晚上装书。一天颇疲劳。 　　 　　9月7日 　　患麦粒肿，眼痛。但上午十点半搭车去买沙发，奔走两三个钟头。下午症状尤显。 　　晚上婷为敷雷弗诺尔，稍缓解，但无法看书。 　　 　　9月19日 　　九点半去新华宾馆，参加电台举办的国庆联欢会。孙敖朗诵我的《哦，长白山森林》。直至下午两点多晚会方歇。 　　接着同倪翠兰合作录音：谈我小文学创作情况。 　　晚又看英国电影：《第七层面纱》和《幻觉》。 　　 　　10月12日 　　早五点四十五分到京。 　　乘地铁到海军三所，老宋等已在。 　　下午二时出发到白堆子访友。 　　 　　10月15日 　　早晨搬到《诗刊》来住，一下子看到许多老友。 　　下午去农垦局，商定廿五日赴广西。 　　 　　10月20日 　　上午去车站送老宋。之后去艾青家取题字，再后看又然师。 　　归来已近晚。和张弦一起在燕祥家晚饭。 　　 　　10月29――30日 　　两天在车上，吃吃睡睡，想了几首小诗。 　　30日下午二时半到南宁，农垦局同志来接。 　　 　　10月31日 　　昨发两航空信，今发一电报。 　　抄改小诗六首，定名《无果花集》，寄戴砚田。（河北诗神主编） 　　 　　11月9日 　　早八时前出发，十一点四十到新光农场。一路满山果树，果满枝头。 　　晚上去场部看看，大楼十分壮观。 　　 　　11月16日 　　赴合浦珍珠养殖场参观。 　　看大海，海中护珠人的高脚棚，看珍珠展品…… 　　在那里吃罢午饭归来。 　　下午草写小诗：《大海，我的朋友》、《合浦夜明珠》。 　　晚上在二队会计鲁琼东家吃狗肉。归来房间又在我房间闲聊。胡场长夫妇带着孩子来。 　　人去后写：《热泪与珍珠》。 　　 　　11月17日 　　去北海，报社李兴同志热情接待，在他那里午饭。去市文联看何家英等同志。 　　去一处军港走走。下午去白虎头，在海水里泡了一阵，很浅的浅滩。车陷沙中，奋斗一个小时方得解放。归来已五点多，场领导为之饯行。 　　明日归南宁，尚不知可得家信否？ 　　 　　昨夜难睡，兴奋异常，两次服安眠酮五片无用，直至今晨三点。 　　 　　11月18日 　　昨日疲劳，夜里未服药即睡去，直到今晨六点半。 　　把水果装上车，吃了早点即出发。 　　在北海车撞在一卡车尾部，轻微操作，收收拾拾又上路。三点许到南宁。 　　得老伴、婷婷各两封信。 　　 　　11月19日 　　抄改《大海，我的朋友》、《热泪与珍珠》、长诗《合浦夜明珠》。 　　中午难睡，起来改写《沉船》，并《大海，我的朋友》、《热泪与珍珠》寄耿林莽（散文诗作家，山东青岛《海鸥》编辑）。又写一首小诗：《心》。 　　得敦电报：又然师逝世。发电给汪进军（达妮丈夫）。 　　给良沛、张永健、老伴和孩子们的信今都发出。 　　下午《广西文学》和《红豆》两刊物同志来。 　　 　　11月20日 　　昨晚十一点即睡。凌晨两点半醒来，再不能睡，折腾到四点半，吃两片药又睡一阵。 　　包玉堂（广西仫姥族作家）来。 　　 　　11月21日 　　上午动手写记住又然师的文字，已近三千字。 　　下午在政协礼堂与文学青年网页，谈诗。之后游南湖，拣红豆，两编辑部请吃晚饭。 　　 　　12月26日 　　早五点四十分到京。车接到京西宾馆（第四届文代会）。 　　 　　　　12月29日 　　上午开幕式。耀邦等中央领导同志出席，盛况感人。 　　下午张光年同志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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