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8175号馆文选__悼念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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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 昭 与 萧 三
高 陶 我知道胡昭与萧三并不熟悉。胡昭不过在一些诸如作代会或作家什么会议上见过几次萧三,彼此聚会的机会很少、说的话也不多,没有深交。但是胡昭熟悉萧三的作品,我们每次在京见面也常会聊起萧三,虽然胡昭的诗作获得过无数次奖项,但他从不提及,对别人,却总爱谈人作品之长、谈人品格之长。他对这位老前辈更是怀着深深的敬爱之情,他的真挚、善良、谦恭之心,让人感动。 记得当年把拙编《萧三诗选》和拙著《天涯萍踪——记萧三》赠胡昭“指正”时,曾得到过他的热情鼓励。随着时代的发展,他又有了新的想法。2001年11月10日他在给我的来信中写道:“又翻看你的长篇《记萧三》有个感触;太厚重、非专业(诗人与研究家)难于啃下。可否编写一本小型些的,比如十来万字,二三百页的画传?图多文字少,搞起来不吃力,对读者又珍贵。”接着他详细地介绍了某个“画册”出版的盛况,比如出版了某某某某人的画册,取得“非常好的社会效益、影响极佳”了等等,甚至还把该出版社的联系地址抄给了我,并对具体做法提出了建议。他认真地说:“因是画报社做,编、印都很讲究。这种书销路也好。你如觉得有兴趣,可请叶华、萧里昂和你共同做……”他还写道:“重读你的书,我很想批写一篇小文,就叫《萧三诗歌归故里》(注:后来他果真写了,发表了。),说他的诗由俄文移回,在湖南、沈阳、北京等处刊物上发表的事。这文章由你写当然更写得好,而我刊、报手中都没有,引用也难。你在沈阳发的那篇(指写萧的文章)就最好,配上照片给《老照片》发发多好!……”(2001年11月10日来信)真挚与热情跃然纸上。 可惜,当时我因其他的约稿催得很紧,他的这么好的建议不得不就此搁浅。现在想来尤觉对不住胡昭的一片好心。 记得在2000年底时,我稍有暇,便将埃弥·萧的这些译诗根据萧三儿子萧里昂的意见又认真地修改了一遍,并且决定和读者见面。我第一个征求意见的人便是胡昭,胡昭给了我热情的帮助与支持。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在他顽强地与心绞痛、肾衰竭等多种病痛搏斗的同时,还关心着别人的工作、生活。我们搬家后,他给我写的信件我都珍藏着,任何时候你打开它,你都能感觉到有一个鲜活的生命、有一个闪光的灵魂面对着你…… 他曾热情鼓励我写“音乐随笔”(现已出版),他曾劝我“小打小闹较不吃力,老是那种大件的活容易伤元气,”他曾给我抄治眼睛偏方……有关“萧三译诗”出版之事,他则更加上心,为此,他曾提过不少意见,意见不仅中肯,而且具体。比如他说:“简介(注:指我在萧三译诗前写的小文)写得很好,但过简。可否展开为一篇散文?‘一上地铁’是否‘一下地铁’?萧三终究在年轻人心中是生疏的,多写写他为好。’”(2001年9月8日来信) 人世间什么最大?情最大!有什么能比真挚的感情更动人、更珍贵?现在重新展开这些信件,这些在他艰难的岁月里抱病书写的信件,尤觉情感分量之重。 后来,我根据他的建议把这些译诗“分组”分批寄给了报纸《湘泉之友》、杂志《新国风诗刊》与刊物《中国诗人》,很快都逐一发表了。当然,它们的读者面是很窄的。 没有胡昭的支持与帮助,这一进程是不会那么快的。我当然感谢他。 可胡昭却说:“连续见到萧三译诗及柴传片断(注:指几家报纸转载我写的《柴泽民传》),为你高兴”,“萧诗归还本土,首先是因为它自己的魅力,其次译笔传神也很重要。我何功之有?你的文章越放开写越好,《中国诗人》这篇就比上篇还好。”(2001年5月28日来信) 他不只一次地鼓励我“一定要把你的这些译诗结集出版,我相信也一定能够出版。” 后来他在《华夏诗报》上公开呼吁并“热切地期盼着”“有识(且有实力)之士张罗结集出版一本萧三佚诗集”(《萧三诗歌归故里》)虽然这呼吁在他生前没能看到,但这些透着热力的话无论何时都温暖着我的心。 有时候你会感到胡昭这个人很“迂”,对什么人都是那么实诚、那么热心助人、那么没有“戒心”,当然也包括他的“不认识路”和想看老朋友而总“模不着门”的毛病。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他担任吉林作协副主席。那年,访叙利亚作家团一到北京,他就病了。我陪他去协和医院看病。这本来是我在外联部的一个份内工作,很自然平常,可胡昭却一直记在心上,好像我对他有什么“恩泽”似的,总是念念不忘。后来接触多了,发现在他憨厚的外表之下,才华洋溢、热情似火,并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令人尊敬、钦佩。生活中,我虽然“识路”,但也很“迂”,彼此有许多共同语言,于是我们成了坦诚的朋友。 后来我发现,一旦给他去信,他常常不顾自己是否在医院或病榻上,总是立即答复,尽管我曾多次附言:“不必立刻回信”可他还是很快回信,而且是认认真真的用毛笔写,让人实在不忍。为了不给他增加负担,我常把回信往后拖,后来干脆把“书面”交流,改成了“热线”电话。这样我心里才好过了些。 2004年2月17日,电话里传来胡昭女儿婷婷颤抖的、悲痛的声音:“阿姨,爸爸15日下午去世了……”我好像挨了一闷棍,心仿佛一下子沉到了海底……尽管早就知道他病得不轻,可还是埋怨他“胡昭啊,胡昭,怎么这么性急就走了呢?” 上帝不公,竟然没有把这么好的一个人多留一些年。胡昭在他还有许多诗歌、许多文章要写的壮年时刻,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的爱妻、爱女、爱子……就是今天想起他来,依然不能不黯然神伤!萧三若地下有知一定也会为这位同行的早逝而深长叹息。 这本书《失落的珍珠》不应该忘记胡昭,为此我把他的文章《萧三诗歌归故里》作为《序》收入本书,以示对这位真诚朋友、优秀诗人的敬意与怀念。 2005年1月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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