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37号馆文选__著作:太平天国史、天国志、太平天国革命亲历记、太平杂说等 |
天国志之天王本纪八
□ 喵喵2001 廿七日,胡寿阶克福建武平,斩知县陈应登;次日,福建光泽陷,卅日,福建安阳陷。 五月,杨辅清等在闽转战清流、归化、连城,旋克旋失。 翼王自天京出走,道无为州,五月初二日,入安庆。沿途布散谆谕,告军民以君臣疑忌不安,惧祸出师表真之意,劝郡县将兵各安本职,不则随其立功,于是天国境内大哗,将士素仰慕翼王者争追随之,有司不能禁止,翼王来者不拒,不来者亦不强,屯军安庆、彭泽,以江西临江郡为湘军王錱久困,守将程瀛迭飞章告急,谋亲引众援之。 自天王封安、福二王,朝臣已泱泱不服,翼王既出京不返,益大哗,咸归怨天王,天王不得已,诏降安王信天安,福王勇天福,安爵、福爵始此,先是,翼王入京辅政,群臣推为义王,谦而不受,至是天王乃镌刻义王金牌一道,并合城官员求救表章,遣使送安庆,请翼王返京。翼王知天王迫朝议而已,中心实疑忌益深,乃复章辞入朝,复疏奏条陈,请诏皖北李秀成、鄂豫皖陈玉成、韦俊上援天京,自将本部合杨辅清及花旗林彩新等援赣,进图浙、闽。天王虽遣使赉诏,勉从朝议而已,中心实不欲翼王之返,得其奏,口虽称憾,而心窃喜之,乃诏封赞天侯蒙得恩朝长,旋升督率赞天豫,复避天兄基督讳,改正掌率,封文衡总裁,赐爵赞天燕,封锺芳礼副掌率,赐爵顺天燕,同秉朝政。得恩,天王宠臣,本掌女营事务;芳礼,天王姐夫,素掌诸匠营,以亲贵柔顺,无将兵部众,故天王不疑而擢用之,然二人名望素轻,骤登台阁,朝官疆臣,率皆嗔目不服,兼且天王素不亲理庶务,万机综理,皆倚东、北、翼三王六部,丙辰变后,或死或走,付诸一矩,既亲政,措手不知所为,郡县守将,益泱泱不服,拥众自固,莫可谁何,天国之初兴也,东王号令于中,佐将悦服凛从于外,臂指如使,虽千里之外,侯相之尊,万人之将,诰谕所至,莫敢不从,至是乃视诏旨如粪土,望天京若邻国,攻守不禀,刑赏自由,国势益不可为也。 初,天王不亲庶政,是以不设六部,六官丞相或居京中辅政,或出外将兵,或佐理各王府事务,执掌无定数,至是乃立天朝六部,设长吏,自吏部正天官起至工部又正冬官止,凡廿四员。 清张国梁、傅振邦等围溧水久,守将告急于京师,天王诏副掌率顺天燕锺芳礼督迓天侯陈仕章,春官正丞相涂振兴往援,芳礼素不谙军务,仕章、镇兴虽宿将,悉听调遣,指挥调度,皆无章法,既出,连败于邬山、汤村、博望,仕章被俘死,初七日,溧水陷,芳礼、镇兴退屯湖墅、龙都镇、秣陵关。 初九日,江西万安陷,监军陈宝林弃城走。十二日,福建归化陷;十六日,安徽含山为总兵音德布所陷。 廿一日,七国宗杨辅清、老国宗杨宜清等弃福建邵武府,走江西境,应傅忠信之求救,将援吉安府也;廿四日,为王錱邀败于沙溪,先锋祷天侯胡寿阶战死。 廿九、卅日,湖墅、龙都次第陷,涂振兴奋身苦战,力竭而死,芳礼退遁淳化,未几卒,句容后路自此绝,和春调诸镇悉集以困围之。 六月初五日,杨辅清部众弃福建泰宁。 初八日,清张国梁、傅振邦陷句容,周胜富溃围走天京。溧水、句容之失也,守卒闻翼王远征,去留各半,人心惶惶,锺芳礼以外戚掌节钺,调度乖方,殒名将,败大局,所以致此。自是和春等自淳化镇进迫天京,天京复困。 同日,江西龙泉陷,守将林预言及乡官钟起凤、张谦等悉被湘军训导胡兼善诱擒,张谦,本清举人有名望者。次日,清福建提督钟宝三陷建宁。 陈玉成以兵单粮乏,初十日,率军民数十万分道自皖北入于鄂东,大破清师于蕲州望天畈,清胡林翼狼狈赴黄州援之。 廿四日,江西乐平陷;廿九日,乐安陷。 七月初一日,清曾国藩开缺守制。 天王居禁中颇节俭,虽盛仪卫,饮食钟鼓不绝,然常御浣濯之衣,后宫虽众,平居与言,未尝不敛容,讹传其骄奢淫逸,皆不实之词也。然性苛严暴虐,宫人小过,轻则禁饮食,重则非刑即杀,至有点天灯、煲米饭诸非刑。复严内外别,宫中位次,外人虽至亲不得轻议,自撰《天父诗》五百首,率皆俚俗不文,盖立条范以教后宫者也,有所谓十该打,四该救等语,琐屑苛烦,常情所不能堪也,所叙后宫位次,有又正月宫、副月宫、两十宫即理靴、提教诸名色,天国后宫制度,仅见乎此。自丙辰变后,变故纷起,宿旧凋零,疆土日蹙,国势日衰,诏书久不梓行,朝野忧国事者企首盼纶音,如久旱之望甘霖,见天王旨准颁行,乃以《天父诗》为首,中外大失望。 初八日,福建宁化陷。 十三日,陈玉成与清副都统多隆阿等大战于鄂东黄腊山,大败,走黄州巴河。玉成善战,当者多披靡,惟遇多隆阿常奔北,闻者无不奇之。 十五日,江西南丰陷。十八日,国宗洪春元大败清游击杨金榜于婺源,斩知府毕大钰。春元天王族侄,洪姓子弟,惟春元以善战闻。是日,军略余子安自抚州克进贤。子安,翼王部将,军略官职始见乎此,或曰翼王自设,或曰,本天王所设,以饵花旗之来归者也。 廿二日,霍邱陷,捻张乐行等走正阳关。 廿五日,江西进贤陷,次日,瑞州府陷,守将检点赖裕新溃围走新淦。 八月初六日,皖南奏复南陵;初八日,江西奏复南丰,斩知县孙效曾。 十四日,清王錱病卒,所部老湘营由同知张运兰、知县王开化分领;廿四日,南陵复为清总兵周天受所陷。 翼王以江西郡县次第沦陷,廿八日,率所部发安庆,道建德入于赣,会诸将于景德镇,谋援赣南,旋分道而南,克乐平、万年,檄杨辅清、杨宜清诸部,以为奥援。 清胜保围攻捻张乐行等于正阳关,水陆困实,关内多饥馑疾疫,死亡枕藉。九月初六日,蓝旗捻首刘永敬倾众来援,乐行等乘之,溃围出,正阳关陷。永敬诨名刘饿狼,骁勇剽悍,冠乎捻众各旗。 十四日,翼王克江西安仁。 自乙荣正月湖口之役,湘军水师判为内湖、外江两枝,清人屡争湖口、梅家洲,守将永忠侯黄文金等坚守不下,与抗衡,凡三载,至是援绝力竭,十九日,皆陷,守军分走湖北、皖南。 本月,天王以锺芳礼已殒,朝中辅政乏人,诏封陈玉成又正掌率,赐爵成天福,李秀成副掌率,赐爵合天福,蒙得恩为正掌率如故,赐爵赞天福。复擢李世贤为将,赐爵侍天福,世贤,秀成堂弟,以善战闻。 江西彭泽为天国守已五载,至是力竭,十月初一日,为湘军李续宾所陷,守将赖桂英溃围走。 自句容、溧水之陷,瓜洲、镇江与天京悬绝,清人水陆攻围不辍,吴如孝告急于朝,本月,诏王长兄洪仁发督精兵往援之。 初二日,湘军杨载福、李成谋水师陷安徽望江;次日,陷东流,旋冲过安庆,初六日,陷大通,初七日,陷铜陵,初九日,陷无为泥汊,以陆师未至,回船西返。 初十日,杨辅清克安徽祁门,旋弃不守;十二日,翼王弃江西安仁而南,破湘军副将周凤山于东乡。 十四日,江西浮梁陷。 王长兄洪仁发素无将略,失将士心,逡巡龙潭、下蜀,为和春所围,进退失据,告急于天王,诏李秀成、李世贤等道昭关、和州下救之,十六日,秀成等发庐州。同日,参天侯黄玉琨战死江西吉安。 廿二日,李秀成克安徽和州,大破清总兵音德布。廿七日,江西吉水陷。 江西临江郡被围久,外援隔绝,守将殿左五十五检点程瀛潜通款湘军道员刘长佑,事为同守者殿右四十二检点张发纪、指挥聂才坚、将军易自能等侦知,廿八日,发纪等斩程瀛及其党,备文告急于翼王,皆不至。翼王旋至丰城,遍檄各郡县,谋集众援临江。 李秀成等且战且前,先拔洪仁发众于龙潭,清人恐,益兵急攻镇江,城垂陷,吴如孝集众大誓,曰吃水亦要吃两礼拜,等天京兄弟来救,廿日,秀成等进至镇江城下,拔瓜洲覃熙章、镇江吴如孝守军出,全师返天京,瓜洲、镇江陷,自是下江清舰,得直泊天京江面矣。天王诏升陈玉成、李秀成皆安爵,留秀成于朝中辅政。 是月,陈玉成合捻众与清安徽藩司李孟群等争霍山,城旋得旋失。 自丙辰天京变后,人心冷淡,俗谚有“天父杀天兄,江山打不通”之云,盖天国君臣素奉天父天兄圣旨如神圣,一旦托天父言者东王被戮,众心无不惶惑,莫之可适,叛降、逃往,在在有之,天王大患之,谋昭雪东王,以安内外之心。是月,颁来岁新历,书首诸王献历奏,全列东王爵衔,且进号曰“传天父上主皇上帝真神真圣旨”,然诛之罪之者天王,雪之褒之者亦天王,其言也絮絮,众听也藐藐,士心不振如故。 天王迫朝论,贬安福二王,口不敢言翼王之非,而心实不能平,献历奏上,依违书义王、通军主将爵衔,而暗降其圣神电号曰电师以贬之,未几,更讳其翼王及通军主将不称,以义王号设义爵,班在王下安上,六爵自此悉备。 献历奏上,无北王名字,盖削爵也,丁巳、戊午岁,官书语及北王,皆贬曰背土,盖叛逆之意耳。 十二月初一日,清钦差大臣和春立中军大营天京东沧波、高桥两门间,提督张国梁、总兵李若珠进扎高桥门,副将张玉良屯紫金山龙脖子下,总兵傅振邦、虎嵩林进逼秣陵关,旋掘长濠,北自观音门而东,越钟山西岭,过上方桥,循雨花台而南,复西折至于江,周长百卅、四十里,号曰万里长濠,连营逶迤百三十余座,天京复大困。 十五日,临江郡陷,张发纪、聂才坚等皆走,旋次第被俘杀。 天王以天京围急,睹外将惟陈玉成众盛可恃,急诏勤王。玉成患兵单不能解围,十八日,弃霍山,合韦俊及捻众北上河南,围固始,盖谋募兵回救也。时天王封韦俊定天燕,然中心猜忌也如故,韦俊亦自危,常依玉成、秀成,谋立功阃外以自明,不敢遽入朝。 是岁诏书旨准颁行者,新历而外,惟《天父诗》一种而已。 翼王睹江西郡县次第沦丧,势弱不能救,戊午八年,春,正月廿六日,自江西抚州、进贤、东乡道广信,谋入浙。时天王叠诏告急,翼王复奏,以江南大营垒坚,主客势易,不宜迳攻,谋移军入浙,断围师饷援,以解京围,奏上,天王大不悦,自是君臣声问渐稀,翼王虽奉天王正朔,至死不改,而军中职守号令皆自专,天王亦留翼王爵衔如故,讳其出走之原,不得已语及,必曰远征云。 李秀成自外将入辅,睹强敌四合,政乱时艰,军势日衰,疆土日蹙,感天王寄任之重,心颇忧之,是岁春,书奏天王,极言谏以择才而用,定制恤民,申严法令,肃正朝纲,明正赏罚,依古制而惠四方,礼而恤下,宽刑以待万方,轻世人粮税,仍重用于翼王,不用安、福王。天国无徒刑,犯罪者非杖即死,有司患失出,是以刑罚多枉滥苛严,复有点天灯、五马分尸诸非刑,且自诸王至乎卒长,动辄榜示通衢,纵意刑杀,号曰天法杀人,所罪自谋反大逆至误呼长兄为大哥,皆论以死,军民多不堪,清人亦往往以此间之,秀成疾之甚,是以言及;天王虽亲政,实不谙朝务,不喜朝会,懒阅军报,诏旨洋洋,多以天话饵人塞责,每曰认实天情,自然江山一统,秀成雅不以为然;自翼王之出,天王虽贬安福二王爵,信用如故,诸洪、诸驸马,或弱冠乳臭,或鄙陋贪鄙,貂禅溢溢,朱紫满朝,近臣蒙得恩、李春发、莫世睽等用事,慑于主威,嗫喏不敢极谏,以匡朝政之失,秀成以为忧,故切谏之。 天王惩丙辰之诫,于外姓疆臣终不能开怀抚纳,唯恐复踵东、北二王前鉴,天言之滥,诸洪之贵,莫不由乎此,翼王之远征不肯复还,亦以固知天王之终不能悛也。秀成奏上,天王览之大怒,诏黜革其爵。秀成退,复具本,恳词叠章切谏,奏入,朝臣传见,莫不赏叹,遂联袂登殿泣谏,天王颇感悟,诏复秀成职爵,虽未肯显言奏可,而颇潜嘉纳其言,自是内外辑睦振作,国势渐复疮痍。 秀成荐韦俊之能,劝天王捐弃前嫌,坦怀用之,天王以为然,诏升俊定天福,渐委任之,复遣使诏谕杨辅清、杨宜清兄弟,二杨复奏尽礼,自是信使往来不绝。秀成复以已革丞相金官副将军林绍璋忠恳勤勉,荐之于朝,诏起复为地官又副丞相,与蒙得恩、李春发等同理朝务。此数人也,或罹过犯,或蒙嫌隙,秀成荐之不疑,天王用之不旋踵,朝野为之振奋。 秀成累谏天王重用于翼王,天王心虽不肯,重违群臣之意,乃诏封翼王开国军师,是岁初,重印《太平军目》,于军制旗制今昔变易者一仍其旧不改,而特铲版更翼王爵衔,书此军师名号于其间。然君臣之间,终不能释然,天王虽升其号,而潜削其通军主将衔,复为左军,翼王之天王迫朝论而已,实不可恃,谦辞军师不受,天王自是亦讳言之,开国军师之号,仅见诸《太平军目》及《醒世文》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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