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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家国梦__翼王坪 - 石达开纪念堂
千秋家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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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胡林翼未刊信稿看太平军击毙罗泽南之战 (节选)

皮明麻 孙宪凯

  
  录入:翼王坪
  
  一八五五年四月三日,太平军第三次攻克武昌,这是太平军前期军事上定向全盛期的标志之一。当时从武汉到南京的大江中下游均在太平军的掌握之中。在这一格局中,武汉的战略地位特别突出,太平军为了屏卫天京,开拓疆土,取得湖北地区的兵员和米粮供应,必须把保卫武汉作为战略的一个重点。清朝反动派为了倾覆天京政权,第一步就是攻武昌,第二步陷九江,第三步掠安庆,最后合围天京。时为湖北统兵大员的胡林翼在其致王家壁的未刊信稿中,就尖锐地指出: “荆襄南北枢纽,武汉为荆襄咽喉,不乘此时力图克服,则大局之患将不可知。”
  
  然而战局的发展却与胡林翼的如意算盘大相径庭。胡林翼在离武昌六十里的金口扎下大营,和副将王国才多次发动对武昌的反扑。结果这个“笨人下棋,死不顾家”的家伙,在气势汹汹出攻后,被太平军抄了后路,全口大营全线崩解。胡林冀退守汉阳里湖,又遭重创,连巡抚关防亦在狼狈奔逃中丢失了.一八五五年冬,胡林翼只好退到沔阳新堤(今洪湖城关)以自保。他一方面派游击鲍超赴湖南,增募新兵,另一方面向正在江西战场的湘军头子曾国藩搬救兵,把罗泽南调到了武汉战场。
  
  罗泽南,湖南湘乡入。诸生,尝讲学乡里,是一个师宗程、朱的封建儒将。一九五二年太平军从广西北击湖南,罗泽南在籍倡办团练。当曾国藩奉命督师时,罗泽南则投奔曾氏魔下,转战于湖南、湖北、江西。罗泽南熟稔经书,善论兵略,所部多是书生,而指挥作战又以凶狠著称,成为曾国藩门下湘军中一名悍将。在戎行中得“功”连迁,始而以劳叙训导,继而擢知县、同知、知府、记名道员,寻授浙江宁绍台道。在一八五四年十月,清军攻陷武昌时,罗泽南就率队从武昌花园一线,蛇行而进,攻掠了太平军的营垒。以后在兴国(今阳新)半壁山的大血战中,罗泽南又设伏“奋击”,手臂负伤仍指挥突击,杀害了大批太平军,欠下了一笔又一笔血债。
  
  当太平军第三次克复武昌后,罗泽南正在江西战场,他窥度江西军事形势,认为要夺取九江,先要规复武昌,便上书曾国藩; “欲制九江之命,宜从武昌而下,如解武昌之围,宜从崇(阳)·通(山)而入。”“选劲旅扫祟〔阳)通(山)以进武昌,由武昌以规九江,东南大局,庶有转机。”
  
  一八五五年十月罗泽南就带着五千人马出击湖北,进窥崇阳、通山、蒲圻,和天京方面派来支援武昌的石达开军展开了激战。后石达开转进江西,罗泽南则入驻武昌外围,建营于武昌洪山,成为武昌太平军的劲敌。
  
  罗译南移师期北,胡林翼为之胆壮。胡林翼在一八五五年十月写结郑谱香的信中就提到: ‘罗山(指罗泽南,罗被称为罗山先生)方伯之师已到”,“藉罗山及塔公(塔齐布)之宝勇,以次攻复武汉。”胡林翼并亲自到蒲圻罗军中劳师,密谋合攻武汉。根据朝廷旨意,罗军归胡林翼节制,但胡对罗优礼相加。胡林翼千方百计拉拢罗泽南. “一见,执弟子礼甚恭,虽僚属,语必称罗山先生,事无巨细,谘而后行。” .
  
  一八五五年底,罗泽南建营洪山,后不断发起对武昌的攻击,罗泽南本人自领中军,以刘容领昨军,李续宾将右军,在他被打死之前,在武昌外围进行的大小战斗达两百次以上。
  
  罗泽南一到武汉,就杀机毕露。一八五五年十二月,太平军在武昌城南之十字街出兵二万,与胡林翼交锋,双方数进数退,罗泽南伙同李续宾分两路潜抄太平军后路,毁掉了太平军在十字衔一线的营垒。
  
  一八五六年春,胡林翼、罗泽南又多次在八铺街、塘角、沙湖、窑湾等处向太平军发动进攻,双方鏖兵逐战,互有伤亡。太平军塘角的船厂被罗军所舜,有些营垒亦为罗军所毁.但罗军但道到杀伤。当他们进击望山门腾,太平军在56上用大炮轰击,大量敌军校击毙。“城上泡石雨下,土率多损。”在胡林翼致王家壁的未刊信中,对此多有记述,其中有一处是这样说的: “近日攻剿,水陆俱捷’惟大股依然负固,徒事仰攻,究属无益,现在江南之万(角力)大炮巳到,可以轰城,迪庵(李续宾)之劲军三千人分扼窑湾,断贼调运,特兵力三九,稍觉单薄。月之二日,贼忽出大股,分五路而来,罗山(罗译南)亲自挥战,乃四路大捷。”这里所谓大捷云云,固然说明罗军对太平军有所杀伤,但也是有意夸饰以邀功请赏的大话。其实,胡、罗等人尽管驱兵拚力苦战,譬如他们曾从武昌东南面发动环攻,严令士卒逼近城根,争拔城下的木椿、竹签,企图夺城,但在太平军的炮石袭击下,终莫能入。
  
  而且当胡林翼、罗泽南围攻武昌时,他们内部遇到了难以解脱的困境和危机。罗泽南军到了武汉,武汉军饷,军需供应必须大量增加,那时清朝中央政府不能给钱,靠各省从税收、匣金中自行筹募。湖北养兵五六万人,每月饷银四五十万两。胡林翼到处搜刮、到处借贷,王家壁等人就是被他搜罗来在鄂城、大冶、黄岗、圻州办厘局以佐军的。胡林翼在致王家璧的信中,叫苦连天: “弟频年血战,徒作乞人告贷之书,催促之使.未尝一日安”“当此万分吃紧之时,惟竭力筹度,星夜飞解以济,是所切祷。”“乞速商速复以救饥军,,盼甚盼甚。” ’
  
  胡林翼特别怕饿到了洪山上的罗译南军,因为罗军“援鄂以来最为得力”,胡林翼将“规复”武昌的大计放在与罗军的联合进上上,—八五六年二月,胡林翼心急如焚地致书王家璧: “连月少饷,而罗山又抱恙,心中极烦。身中极病而又不能病,兄乞水涨船高耳。罗山不肯到江西,爱鄂何厚?救弟而弟不能为之养,救鄂而鄂不能使之不饥,弟心其何以忍乎?如有余不如有新法,乞速全此军。宝勇初二日之战,已啧啧言饷欠矣。初二日贼以全力攻我三处,幸未辱命,然势已太险,缘一万之人分二之十里,而布大网:一在窑湾,离洪山十里;一在洪山,离五里墩十里,一在五里墩,离水师三十里。地势博大,兵本不多,幸迪魔、峙(刘峙衡即刘腾鸿)皆强,仁营亦好,可惜凤营派到石嘴运炮,赶回在午后而贼巳遁,否则可杀尽矣!手此奉请勋安。林翼手肃、初四日夜。”下又及:“设法设法,多多益善!”说来说去还是向王家璧要钱,数目则“多多益善”。
  
  在另一封信中,胡林翼诉说了军事上、经济上交困的窘境: “武汉之攻愈战愈紧;武汉之饷,愈筹愈艰。”以至驻在洪山的湘军两个月未发饷。这支军队到武汉后“血战伤人几及二三千之众”,而欠饷又势必影响军心,这是深堪为虑的。这支军队驻营洪山, “盖洪山无堑,得之难,失之易也。我军驻此亦属幸事。”因此胡林翼苦心孤诣为洪山之军筹款备粮,以图稳住军心,增强军力,达到其玫陷武昌的战略企图。
  
  然而正当胡林翼、罗泽南处境窘厄之际,由石达开统领的太平军,胜利向江西推进。江西省十三府中,有九府五十余县为太平军所攻占。曾国藩被打得龟缩在南昌死城之中,面临覆没的危机。他惊呼: “道途久梗,呼救无从,中宵念此,魂梦屡惊。”为了挽救这种岌岌将殆的命运,曾国藩连连催促罗泽南从湖北返赣救驾。罗泽南为了回援江西,亟谋攻下武昌。一八五六年二、三月间,罗泽南军在武昌外围发动大小战斗上百次。罗泽南像一个拚红了眼的赌徒,驱使士卒“肉搏城下,死亡枕籍。“罗公念曾公艰危,义同生死……日夜忧愤,。督战益急。”
  
  一八五六年三月,罗泽南邀胡林翼商定;派刘腾鸿率三干人移迁窑湾,循沙湖进攻,遣李续宾率兵进攻塘角,罗泽南军攻小龟山,胡林翼则居中路,从洪山方向策应,但这些进攻都未能收功。太平军撄城固守,把敌人打了回去。
  
  四月初,胡林翼侦知九江方面太平军将士援武昌,又会同罗泽南对武昌发起进攻。四月六日(旧历三月初二日)太平军从望山门、八铺街和长虹桥等方向发起攻击的同时,以近万人主力从武胜门、忠孝门冲出,着力攻打洪山方面的敌军。太平军受力进踞小龟山、紫荆山,双凤山;鹰咀阁。罗海南此时建营洪山绝顶,派出蒋益澧、唐训方、何绍彩等分途进击太平军,与太平军在洪山与大东门之间猛烈交锋, “刀矛接战,拨刺有声”。而李续宾则在武昌北部之窑湾严阵而待,胡林翼挥重兵进攻望山门一线。在太平军英勇抗击下,敌军各路均未得逞。小龟山、紫荆山一线的来敌遇到重创:罗泽南闻讯,即率所部之中营从洪山驰下,增援蒋益澧、唐训方、何绍彩,太平军遂退返武昌。踌躇满志的罗泽南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挥军直犯武昌城下。
  
  此时,太平军早巳伏兵万人在大东门内;将城门虚掩,城墙上又安放大炮“装药待发俟,罗军快接近时,太平军从“东门”中像激流般倾出,顿时把罗军全线冲溃。罗泽南在这猝然的打击下,仍不死心,竟亲自策马上阵,企图稳住溃军,返旗回攻。两军在大东门下,刀劈矛刺,来回激战,数进数退。太平军在城上燃放火炮,弹片击中罗泽南左颊,罗泽南“血流被面”,被护送回洪山大营。当罗泽南大败时、李续宾在窑湾也无功而返。
  
  在望山门方向与太平军接战的胡林翼,正西望罗译南、李续宾的捷音,他还不知道罗泽有中弹之事。胡林翼在此役后之四月十八日,写给王家璧的信中深悼罗泽南之死,并追述四月六日作战时,他还在盼待罗泽南得胜“至切”的情况: “罗公事,殆天厄,不我克也,伤哉!弟仍于初十日同李迪庵力战大盛(是日之战,自军兴以来,未有如此之鏖战最苦者也。),并拟稍集银饯,即委鲍超到南再添勇士三前。缘江西望罗山、迪庵(李续宾)至切,而罗山顾尚不及知。迪庵欲候饷以援涤(曾国藩)。涤处周梧罔一军三千人尽覆,东南之局,殆哉岌岌!于此报知,尚乞静秘。……弟林翼顿首,十四日。” (旧历三月十四,为阳历四月十八日)罗泽南之死,李续宾之败,曾国藩所部之周梧罔之复灭,一迭连三的恶耗,使胡林翼精神沮丧,胆怯心寒,不能不发出“东南之局,殆哉岌岌”的哀叹,并嘱咐王家璧得此消息后,要保持“静秘”。
  
  四月六日晚上, 也就是罗泽南中弹之当晚胡林翼就匆匆赶到洪山,去省视罗泽南。罗泽南脑门伤深二寸,弹片“入脑不出”。但这个凶顽至极的反动分子回洪山后,贼心不死,“犹危坐营外,指昼战状。”过了几天,胡林冀又来看罗泽南。罗海南气喘神散地握着胡林翼的手决别: “今武汉未克,江西复危,木能两顾,死何足惜?事末了耳,其与迪庵好为之。”说完后,这个欠下革命人民一笔笔血债的罗泽南一命呜呼了!那天是清咸丰六年三月七日,即一八五六年四月十一日。
  
  罗泽南死后,太平军在保安门又筑起三座营垒,胡林冀挥军夺垒时,营官周德魁又中炮丧命。
  
  太平军从一八五五年到一八五六年英勇顽强地进行了武昌保卫战,一次一次地粉碎了清军的包围,特别是击毙湘军悍将罗泽南,使胡林翼倾复武昌的毒计受到挫败,使反革命湘军受到创痛钜深的一击,使各地反革命军队闻讯丧胆,士气低落。胡林翼像断了一条手臂,自到军势孤单,失声痛哭。曾国藩在江西得知罗泽南死事,“感深痛悼”,但“恐伤士气,秘不告人。”清朝皇帝在发布的“上谕”中说:‘览奏之余,深堪悯侧”。太平军在武汉战场、江西战场的一派捷音,以及与此同时的一八五六年四月太平军在杨州攻破清江北大营、一八五六年六月攻破清江南大营的天京外围之战,构成了太平军在军事上的全盛时期。从武昌至镇江的长江中下游都飘扬着太平军的战旗,安徽、江西、湖北及江苏西南大部分土域均为太平军所领有。当时在太平军中留下了“破了锣(罗泽南),倒了塔(塔齐布在九江病死),杀了马(马续美在江西战死),飞了凤(周凤山兵败江西逃到湖南),徒留一个也无用”的克敌佳话。在回顾太平军当年这一段光辉战史和所建树的这些丰功伟绩时,洪山古战场上那座树木崎拥的巍巍宝塔也是历史的见证,曾国藩、胡林翼这些反革命头目依为干城的罗泽南,就是死在这座宝塔之西二百米左右的军营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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