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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家国梦__翼王坪 - 石达开纪念堂
千秋家国梦
9837号馆文选__本馆石达开文章总目和链接__诗词曲赋、小说剧本

小说:斥奸

原上草

  公元1856年,太平天国丙辰六年九月,天京城内北王韦昌辉的府中。
  花厅里,北王和燕王秦日纲围坐在一张硬木雕花的圆桌旁。圆桌上摆着十几个小碟,分别盛着兔肝、鹿尾、鸡肫、鹅掌、鸭脯等菜肴,另有几盘糕点果品。两人边吃边谈,已有好一会儿了。韦昌辉看起来心情很好,显得兴致勃勃。他放下筷子,大声吩咐侍从:“去,把果汁拿来,给我们弟兄解解暑气。
  侍从遵令而去,很快便用托盘端来一只青瓷罐和两只青花瓷盏。
  韦昌辉亲手将两个瓷盏斟满,红色的果汁在瓷盏中散发着袅袅冷气。北王递一盏给燕王道:“老弟尝尝,这是我府中厨子的拿手冷食。请!说着自己先一饮而尽,向秦日纲亮了亮杯底。
  秦日纲也跟着饮了一杯,神情间却不那么畅快。
  “怎么,老弟象是有心事?”韦昌辉夹起一块鸡肫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问。他个子不高,体型偏胖,进入天京后,将近三年的养尊处优使他越发发福了。一张饱满的圆脸上时常泛着油光,眼睛本不太小,可因为脸上的肉太多给挤成了两条线。菱角形的嘴唇,嘴角总向上翘着,给人一种笑面佛的形象。他常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天王、尤其是东王杨秀清面前。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当他脸上挂满笑容时那对隐藏在厚厚的眼皮下,在眼缝中转动的瞳仁深处闪动着怎样的光。此时,他还是象平常那样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秦日纲。
  “六千岁,卑职……”秦日纲长得五大三粗,肩宽背厚,面孔黎黑,是一个典型的赳赳武夫。虽说他已封王,可无论宗教地位还是世俗地位都无法和身为开国元勋并与天王同为天父之子的东、北、翼三王相比。在他们面前,他实际还是下属。此时他显见得有话说,却又犹豫不决。
  “有话尽管说,干吗吞吞吐吐?”
  “是,”秦日钢咽了一口吐沫,“六千岁,卑职确有话说,若是说得不对,还请您恕罪。”
  “你我兄弟之间客气什么,有话只管讲。”韦昌辉显得很大度。
  “是,六千岁,卑职是想说......这一个来月的事……今后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韦昌辉的脸沉了下来,他盯着秦日纲:“怎么,你怕了?还是后悔了?”
  秦日钢慌忙分辨:“不不,卑职跟随六千岁为天国除妖,效忠天王,哪会后悔?只是,咱们杀了这么多人,又都是自己人,将来如何向世人交代?朝中会怎样议论此事?”
  “交代?交代什么?我们这是奉天王诏旨,正大光明。有人议论,哼,无非是说我翻脸无情,说我心狠。”
  韦昌辉又将一盏果汁一饮而尽,将瓷盏重重地在桌子上一墩:“这难道能怪我?是那杨秀清欺人太甚!想当初他两手空空,一文不名。若非我韦昌辉倾尽家财,开炉铸炮、打造兵器、购买粮草,起义能那样顺利?在金田,光我韦家铸造枪炮的大炉就有十二座,打造的兵器差不多填平了犀牛潭!从杀出广西直到定都后天军西征,我韦家子侄哪一次不是冲锋陷阵,浴血奋战?韦俊立了多少功劳?以德(注1)是怎么死的?我韦家对天国立了如此大功,可他杨秀清是怎么待我的?他横行霸道,从不把我放在眼中。张子朋有罪,我并未庇护,已按律处罚。可他却还要将我当众杖责,这不是存心欺我又是什么?我戍防天京以来殚精竭虑,尽心尽责,从未出过差错,他却无端夺了我的职权。(注2)他可曾念过兄弟之情?我韦昌辉凭什么就该任他欺凌?再说,现在他就如此欺压我,将来一旦取得天下他还能容得下我,容得下我韦氏一门?也不止我一人受他欺压,老弟你不也吃过他的苦头么?”
  秦日纲点点头。的确,他也没少挨过东王的训斥,甚至仗责。当年东王追论失守田家镇半壁山之罪,革去了他的王爵,没过几天又托天父下凡将他贬为奴。畏于东王权威他不敢流露出不满的情绪,表面上理事如常,但内心的怨恨却一天天积累下来。因此,这次奉诏随北王诛杨他也十分卖力。
  韦昌辉再度朝嘴里倒了一盏果汁冷笑道:“这些年来,我忍辱含恨,装出一副笑脸,奴才一样巴结他,孙子一样奉承他。当年越王勾践吴宫受辱如何?比得我么?他只是尝人粪便而已,我却连亲兄弟都舍了!”堂兄韦立的面容又浮现再眼前。喝下去的果汁仿佛都涌回到了脸上,韦昌辉脸色渐渐发红,声音越来越高:“我知道好多人背地里笑话我,说我没骨气。我不在乎,大丈夫能屈能伸。若不是这几年忍辱负重,能让那杨秀清对我不疑心?如今怎能一举复仇?如今老天有眼,我韦昌辉终有报仇雪耻的一天! 哈!哈!”韦昌辉畅快淋漓,毫无顾及的说笑着。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睁开了,眼中射出两道得意,亢奋的光,与平时判若两人。
  秦日纲低头想了一阵,又开口道:“六千岁,别人也就罢了,我只担心翼王他…….他会怎么样?他大约不会赞同我们杀杨秀清吧?
  听秦日纲提到石达开,韦昌辉心里一动。对于这位小兄弟,他的感情一直是复杂的。最初,他真没有把那个十六七岁的毛孩子放在眼里。对于洪、冯等人对他的赞赏,器重他一度不以为然。然而,很快石达开的才干,胆识就使他不能不刮目相看了。进入天京后,石达开地位虽在自己之下,却处处被杨秀清高看一眼。他虽十分妒忌,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论才干,能力他无法与石达开相比。而石达开在自己这位“六兄”面前也从未失过礼数。他也就暂时把不满藏在心中,而以一个慈祥的兄长的面目出现在石达开面前。现在,秦日纲提起石达开,勾起了他久存心中的不满。便冷笑一声道:“不是‘大约’是肯定不会赞同。 他平日和东孽过从甚密,杨秀清对他一向器重,他怎肯杀杨秀清?再者,石达开惯会博仁义之名,若要他处置杨秀清,他怕是只主张削其权柄,最多不过囚禁而已,断不会同意诛杀。”
  秦日纲疑惑道:“既是如此,六千岁何不劝说万岁发一道诏旨令五千岁不必回京岂不更好?”
  “傻话,”韦昌辉撇撇嘴,“天王调他回京的诏旨刚发出去,忽然又命他不必回来。出尔反尔,朝令夕改,岂不令他生疑?所以我趁早下手赶在他回来之前就除掉了东孽。等他回来 就是想反对也晚了。” 说到这里,韦昌辉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再者,他回来了未必没有好处。”
  “六千岁此话怎讲?” 秦日纲满心疑惑。
  “老弟你想,咱们此次杀杨秀清固然是为天王立了大功,为你我出了怨气,除了对手,可也结下了仇家呀。石达开在朝野上下颇有威望,此事若是能把他拉进来,今后有人问起来就好说多了。”
  “五千岁若是不肯与咱们联手呢?”
  “天王诏旨写得明白,召他回京护驾,他自然要带兵马入城。一旦兵马入城,那他就是一脚踩进烂泥塘,想拔也拔不出了,到时不怕他不听我的。再说,杨秀清被杀对他也无坏处,杨秀清虽说对他一直不错,但石凤魁黄玉昆的事不信他就没有不满。实在不行还有天王为你我撑腰。杀杨秀清归根结底是奉天王之命,石达开难道会为了一个死人和天王作对?”
  说着,韦昌辉再次将两个瓷盏斟满:“好了老弟,先不管这些,为你我终有出头之日,干!”
  虽然韦昌辉说得信心十足,秦日纲却总觉心中无底。见韦昌辉兴致很高,他也就打起精神举起了瓷盏。没等两人的杯子碰到一起,门外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两人扭头朝门口看去,只件一名参护疾步进了花厅“咕咚”一声跪下禀道:“禀六千岁,五千岁到了!”
  韦昌辉吃了一惊,正在说石达开,他就来了!他皱眉道:“慌什么,待本王出府迎接。”
  “不,不,六千岁,五千岁他……”参护一边说,一边手指门外。“……他闯进来了。”
  参护的话音未落,随着一阵脚步声,翼王石达开手扶配剑,昂首挺胸大步走了进来。张遂谋和曾锦谦及二十名参护紧随其后。
  一见石达开,韦昌辉便感到一阵心慌,但还能强做镇定。秦日纲则乱了方寸,急忙站起来要行礼,却碰倒了面前的瓷盏,鲜红的果汁流在桌上,身上也沾了不少。他顾不得这些,慌忙跪下口中道:“卑职秦日纲,参见翼王五千岁殿下,千岁千千岁。”
  石达开与秦日纲是贵县同乡,金田起义前就有交往,起义后又长期并肩作战,不久前还共破了江南大营。平日,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自秦日纲由顶天候升为燕王后,石达开对他更多了几分礼貌。若在平时,秦日纲向他行礼他必会亲手搀扶,并说几句客气话。可今天,他只是冷冷地斜睨了秦日纲一眼,既没有搀扶,也没有说免礼的话。
  秦日纲十分尴尬,跪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韦昌辉见此情景急忙打圆场。他快步迎上来,伸手去拉石达开的手,口中亲热地说道:“哎呀,七弟你终于来了,我和日纲老弟刚才还在念叨你呢!”
  石达开一闪身,躲过韦昌辉伸出的手冷笑道:“不敢,如今六兄操生杀予夺之权,小弟怎敢劳六兄惦记?只求六兄对小弟手下留情,小弟就感激不尽了!”
  “七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韦昌辉摊开两手,假做镇定。
  石达开朝前跨了一步,逼视着韦昌辉说道:“六兄,小弟要向六兄请教,你为何要杀四兄?纵然四兄有罪当诛,妻儿老小何罪?东殿部署官员何罪?你为何滥杀无辜?”
  “这个,七弟莫急听我解释,杀东孽乃天王诏旨。至于东孽满府么……东孽手下负隅顽抗,我也是迫于无奈。”
  “难道老幼妇孺也能反抗?”
  “黑夜之间,难免误伤。”
  石达开冷笑一声:“误伤?误伤得好彻底呀!那我问你,天朝门外观刑的那五千人是怎么回事?他们赤手空拳,奉旨观刑,是谁将他们置于死地?”
  “他们都是东孽亲信,不除掉他们,谁敢保他们今后不会兴风作浪?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天王,为了天朝!” 韦昌辉的口气硬了起来。
  “恐怕是为了你自己吧?”石达开冷笑道,“六兄,你与四兄不管有何仇怨杀他一人也就够了,你又将他满府杀尽,又杀这么多天军弟兄。你为一己私利置天国大业于不顾,你不怕成为天国的千古罪人吗?”
  “石达开,你太放肆了!”韦昌辉理屈词穷,恼羞成怒起来,手指石达开,“论官职,我是军师,论辈份,我是你兄长。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石达开毫不退让,厉声答道:“你所作所为,危及天国命运,莫说我身为天国重臣,就是个圣兵也决无袖手旁观之理!我定要为无辜惨死的弟兄讨还公道!”
  “你…….”韦昌辉气得满脸通红,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五千岁,”一直未敢开口的秦日纲说话了,他已悄悄站起,“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五千岁责怪我们也晚了。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
  “是呀七弟,”听了秦日纲的话,韦昌辉换了笑脸,“不管怎样事情已到了这一步,七弟纵有不满也晚了,不如你我兄弟商量怎样善后吧。”
  “你要怎样善后?”石达开问。
  韦昌辉清清嗓子:“东孽虽已伏诛,余党尚在,这些人不除,早晚必要危及天朝。愚兄欲借七弟之力助愚兄平灭东孽余党。到那时,七弟也是靖难有功之臣,天王自会嘉奖。别的不说,东孽之弟杨辅清现就在七弟军中,望七弟将他交出,为天国除害才是。”
  “什么?”石达开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六兄,你疯了不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罢手,还要滥杀无辜?你不怕这样下去会毁了天国大业?”
  “这么说,七弟是不肯交出杨辅清了?”
  石达开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杨辅清乃天军大将,天国栋梁,又是无辜之人,小弟断然不会助纣为虐!”
  “实话告诉七弟,诛杨和天朝门之事皆是奉了天王诏旨,并非我等任意胡为,剿灭东孽余党也是天王之意。七弟进得门来就指责愚兄,又包庇东孽之弟,置天王于何地?莫非七弟也是东孽一党?”
  “天王一时不明,误杀重臣。你二人身为天国王爵、天王手足,本应极力谏阻,却别有用心,推波助澜。如今你们已对天国、对天国父老,对天军将士犯下大罪。眼下应立即停止杀戮,向父老兄弟姐妹们负荆请罪。念在你们也曾为天国出生入死立有大功,天父有好生之德,也许能留你等一条生路。”
  “石达开,你,你不要逼人太甚。” 韦昌辉的脸变成了紫红色。
  “非是我逼人太甚,是你们所作所为天理难容!”
  尽管事先也有心理准备,韦昌辉还是想不到石达开的态度竟会如此强硬。他意识到,石达开已成为他夺取权力的最大障碍。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升起:不能让石达开活着走出北王府,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天京!
  韦昌辉的目光向四周打量,心里暗暗盘算:花厅中只有几名侍从,不顶用,院子里却有人手。自一个多月前,天京城的大屠杀开始后,韦昌辉自知树敌众多,惟恐有人暗害自己,王府中一直戒备很严。不管自己在哪里,不远处总有众多人护卫。现在,在花厅外的院中,就有数十名参护,只要听到自己的命令,他们都会冲进来,对付石达开这二十余人易如反掌。紧跟着府中其他牌刀手也会赶来,到时还怕他们飞上天去?
  想到这里,韦昌辉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向花厅的侧门移去,准备冲出花厅,发出命令。烛光把韦昌辉的影子映在墙壁上,如同一只狰狞怪兽,缓缓伏地爬行,随时要伸出他的利爪……
  一进门,张遂谋那双细长的眼睛就钉子一般死死盯住了韦昌辉。此时一见他眼露杀机便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扭向后背,同时另一只手亮出腰间的短剑抵在韦昌辉的软肋上,“别动!”
  韦昌辉大吃一惊,只觉得手臂仿佛被铁钳钳住一般,整条胳膊都木了。与此同时,曾锦谦也拔出剑来一把抓住秦日纲,锋刃直压对方咽喉。和张遂谋一样,自进入北王府以来,他的手就没离开过剑柄。那二十名参护也纷纷亮出兵器护住石达开。
  “你,张…..张遂谋,你要干什么?” 韦昌辉脸上的肌肉几乎凝住了,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来。
  “没什么,六千岁,休怪卑职失礼。卑职等与五千岁在这里时候不短了,该告辞了,烦劳六千岁送我等出府。”张遂谋冷静的说。
  韦昌辉满头是汗,又羞又气。他转向曾锦谦:“曾锦谦,你跟随本王多年,本王待你如何?你如今竟不念旧情么?”
  曾锦谦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五、五千岁、锦谦老弟,你们……你们别误会,都是自家兄弟。”秦日纲也变了脸色,勉强说道。
  “哼!”石达开冷笑一声,“亏你还能说出‘自家兄弟’的话来。”
  “少罗嗦,走!”张遂谋惟恐情况再有变化,不敢耽搁。他大喝一声拽起韦昌辉朝门外走去。石达开紧随其后,曾锦谦押着秦日纲跟在后面,二十名参护围在周围护卫。
  来到院中,这里虽有很多北王府的参护守卫,可一来惟恐伤了北王。二来翼王一向威望甚高,就是这些北王府的参护也大都对他心怀敬意,更有一些人在分入北王府之前是随他打过仗的,这时谁肯上前?便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了北王府。
  北王府外,石达开跨上战马。眼见翼王已无危险,张遂谋和曾锦谦才放开手,也各自上马。石达开手握马缰盯着韦昌辉冷冷地说:“六兄,看在当年草莽结义的情分上,小弟最后劝你一句。俗话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又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六兄还是及早悬崖勒马,免得将来自食其果,悔之晚矣!”说完便扬鞭策马而去。张遂谋和曾锦谦及二十名参护紧紧跟上。
  直到石达开等人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看不见了,韦昌辉还如木雕泥塑般直愣愣的戳在那里。秦日纲先清醒过来,凑到韦昌辉身边小声说:“六千岁,咱们回去吧。”
  回到花厅,重新在座位上坐下,韦昌辉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他抓起面前的瓷盏“啪!”的一声摔得粉碎,咬牙切齿地说道:“石达开,我与你势不两立,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六千岁!”秦日纲闻言大惊,“不可卤莽,要三思而行呀!”
  “什么三思而行!石达开的刀子已架到脖子上了,我们还三思?”
  “可,可是…….”
  “日纲老弟,你还不明白吗?石达开决不会放过你我,他刚才口口声声说要为死去的弟兄讨还公道。什么意思?不就是要你我的性命吗?他现在就是要借你我的人头收买人心,一旦除去你我,他便可独揽大权。老弟想想,咱们这一个月杀了这么多人,这些人的亲信朋友能不恨你我?石达开只要振臂一呼,那些人都会聚到他的手下,到时,只怕你我死无葬身之地!实话说了吧老弟,你我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有狠心把事情干到底了。”
  听了韦昌辉的话,秦日纲心头掠过一阵战栗。一个月来的一个个血腥场面在眼前闪过,堆积的死尸、一颗颗头颅、流淌的鲜血、燃烧的大火……如果将来同样的命运降落到自己和自己的亲人身上,啊,太可怕了!不,无论如何要避免这样的命运,不管用什么手段。
  “六千岁,五千岁在朝野上下威望极高,我们杀了他人心能服么?将来有人质问起来怎么回答?”
  “怕什么?杨秀清是什么威风?不也做了咱们刀下之鬼了么?有人质问?谁敢?将来天国就是你我的天下,哪个活腻了敢和咱们作对?就算质疑又怎样?反正到时人已死了,还能把死人质疑活了?”韦昌辉对秦日纲的担忧很不已为然。可想了一下又说,“不过你说得也对,石达开和杨秀清又不同,真要杀他还得准备周全。”
  “六千岁要怎么办?”
  韦昌辉在厅中来回踱着步,猛地一拍脑门:“对了,去见天王,说动天王让他下旨捉拿石达开。这样就是将来有人问起来也奈何我们不得。”
  说着,他转对秦日纲道:“老弟快去,点齐五千人马立即包围翼王府!我这就去见天王讨旨!”
  “是,卑职尊命。”秦日纲转身匆匆离去。
  韦昌辉又命人叫来了刘大鹏、张子朋、许宗扬等十几名亲信,令他们各带一队人马,全城搜捕。务必要抓住石达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领令去后,韦昌辉一边吩咐参护备马,一边在心里暗暗道:“石达开呀石达开,既然你不识时务,不知利害,一心与我作对,那就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
  北王府外,韦昌辉跨上马,在几十名参护的保卫下,直奔天王宫。
  黑沉沉的夜色里,十几队人马如同十几道险恶的洪流,向天京城的四面八方流淌。
  
  注1:以德,即韦昌辉之侄韦以德,封国宗。在1854年11月田家镇半壁山一战中阵亡。
  注2: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后,天京的防卫工作一度由韦昌辉负责,癸好四年初改由翼王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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