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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国团突然减少了练球,且身体明显地消瘦,引起了工联会的注意,经了解方知道容国团得了严重的肺病,和当时一些知悉容国团患病的人不一样,工联会的几个领导人均十分震惊和惋惜,一株刚刚破土而出的幼芽,就遭受到一场如此迅猛的风暴,他能承受得住么?当时工联会和香港其他一些组织最明显的区分之处,是他们没有太多的功利主义。他们没有去想患了肺病的容国团是否还能为组织争光,还有多少的剩余利用价值,而是立刻上门嘘寒问暖、雪中送炭,安慰容国团好好休息治疗,给他充分的时间养病,并发给他医疗补助金。这样,容国团开始休息、治疗,同时停止了练球。
尽管慰问是口头的,医疗补助金数目也十分有限,但这对于处在困顿的容家所产生的刺激作用是显著的。工联会尽管不是地道的共产党组织,但倾向和亲近祖国。工联会的深情厚谊,对容家来说无异于来自祖国的关怀照顾。容国团慨叹之余,又看到了前面的希望,就好像在阴沉沉的森林里见到的一抹曙光。他决定一边治病,一边继续练球,挺起脊梁做人,争取更佳的成绩,做时代的强者。 身处恶劣环境,且又经历了一次世态炎凉的容国团,身心离祖国更接近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信给当时的广东省体委,请求批准他回国工作。广东省体委外事处收到了这个香港孩子一封无遮无掩的热情洋溢的信,十分惊奇,立即核实情况,并开会研究。会上,负责抓广州乒乓球工作的负责人关岳和教练杨志远考虑到当时广州乒乓球队整体水平较低,需要外援球员来加强实力,表示同意吸收容国团这样的香港优秀球员加入广州乒乓球队。但当时的广东省体委有一些实际的困难,对接收一个医学上已鉴定为不适宜再做运动员的香港运动员回来不能达成一致的意见,甚至有个别思想激进的负责人认为容国团是"香风臭气"的资本主义社会的香港球员,提出容国团究竟是姓"无"还是姓"资"的这种当时迎合潮流而今日看来愚昧可笑的问题,迟迟下不了定论,迟迟作不了答复。 容国团实现回归祖国的愿望不是一帆风顺的,这有诸多原因:祖国内地和香港毕竟分属两种政治体系,隔阂是存在的;容国团的病极可能阻挠他成为优秀的运动员,广东省体委不是政协组织,不是慈善团体,有所顾忌也是无可厚非的;此外,缺乏必要的沟通,他们虽知道容国团在香港小有名气,但并不掌握他的思想动向。当时主动要求回国效力的还有许多人,如果容国团就此放弃,我们就只好叹一句天意弄人、天道不公,然而容国团是执著的,是打不死的香港孩子,他有着一种百折不挠的精神。 容国团天天在家里鸹望,等待鸿音,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他不知走去翻看了多少遍公司的信箱,但每次他都失望而归。 有一天,容国团在回家路上碰见一位球友,球友很神秘地对容国团说:"亚团,听人说你想回大陆工作。唉,不要去这个地方了,你知道吗?姜永宁从香港返大陆时,一过深圳罗湖桥就被两名解放军逮走了,现在他生死未卜。"容国团见他说得有盐有味,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也不敢不信,好像被泼来一瓢凉水,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定睛望着球友,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嘿,体育圈子里许多人都是这么说的。我是见和你一场朋友,才告诉你的。" 容国团听了球友这番话,愣住了,此时他的心境犹如一只漂泊在湖心的小船,不知靠向哪个岸边,他趑趄仿惶,心情苦闷。他想,近来报纸的确很少报道姜永宁的消息了,难道这谣传是真的吗?他越想越感到忧虑和害怕。 不久,容国团有机会随一个工人团体赴穗比赛。在一个座谈会上,他心事重重而又一脸惊惶地试探若问广州乒乓球队负责人关岳:"姜永宁到底还在不在呀?"对政治很敏感的关岳听后,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特地向广东省体委反映了这个情况。省体委为了维护国家的尊严,给别有用心的人一个反击,澄清谣传,于是立刻去电北京,邀请姜永宁回广州与容国团会面。当容国团在广州新亚旅店见到姜永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不禁喜出望外地冲上前紧握着姜永宁的手,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呀!原来你还健在?!" "怎么,你真的以为我死了吗?我在大陆生活得蛮好哩。其实我在北京忙于集训,当然没有消息。唉,香港这个复杂的地方,真是句句说来有文章,河蚌一煮口就张。" "原来如此。"容国团的疑虑一时冰释。他感慨地说:"香港很多谣传都是凭空捏造的,不够真实。我这次回广州能亲眼看到你还活着,就很开心了。" "亚团,你是聪明仔,怎么会被人哄呀。"姜永宁莞尔地揶揄了他一句。 容国团用手摸摸脑袋,会心地笑了。他把自已在香港的遭遇和多年来想回国的愿望向老朋友倾诉。姜永宁听后表示赞同,认为只有回到祖国,英雄才有用武之地。 容国团返回香港后,姜永宁还经常写信鼓励他,希望他早日归国,实现远大的抱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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