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37号馆文选__本馆石达开文章总目和链接__事迹、考证、讨论、感评

----为纪念翼王就义140周年纪念日而作 　　 　　 　　过去曾经写过一篇《从科学的角度探讨翼王大渡河覆军的历史偶然性》，文章发出后，有网友提出疑问：涨水期期间，是否可能出现抢渡机会？如果马鞍山大营的粮草没有被烧，翼王大军是否可能坚持到洪水消退而顺利渡河呢？这牵扯到涨水从洪峰水位回落所需时间及回落程度的问题，本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分析，想就此问题再来讨论一下。 　　 　　先让我们再一次简单回顾，翼王军队从到达大渡河到强渡失败的过程。 　　 　　1863年5月14日，翼王带领太平军到达大渡河北岸，当时对岸没有守军，他们当日便造筏准备渡河。可是当天夜里，突降大雨，一直到第二天，大雨仍然不停，河水暴涨，根本无法渡河。当地的向导说这是山洪突发的涨水，过两天就会退，大渡河真正的涨水要到一个月之后。这样太平军才休息了两天，如果当时的河水状况可以渡船的话，太平军早就在没有敌人防守的情况下过河了。 　　 　　5月17日，天气放晴，虽然水况仍然不是太好，但是对岸已经出现清军的旗帜，翼王组织了千人渡河。可是由于水流过急，船筏到了河中心就控制不住，难以前进。于是，翼王下令收兵，推迟了抢渡。 　　 　　5月21日，雨过天晴，大渡河的水位也下落了，翼王组织了大规模的抢渡。当时太平军五千精锐已经冲过河心，靠近对岸了，就在这时，河水突然再次暴涨，大部分船只被打翻，剩下没被打翻的船只，也被激流冲走，不知去向。这一战，五千精锐无一生还，是导致整个战局急转直下的关键。 　　 　　5月22日，翼王转移进攻方向，抢渡松林河，在松林河和大渡河交汇的河口上下几里路内处处抢渡。但由于河中到处是漩涡，河心有深沟，太平军将士多数冲不过深沟，少数冲到对岸的也因体力耗尽，而被敌人杀害。 　　 　　5月23日，翼王移兵至松林河口以上十里的磨坊沟抢渡。数百将士泅水前进，可因为河水冰寒彻骨，将士游了一段时间就手脚麻木不灵，被急流冲走，爬上对岸的，也手脚僵硬，难逃敌人毒手。翼王又令放入几艘大船，首尾用铁环相扣，作为浮桥。可因为河道崎岖，又受急流冲击，铁环被冲断。抢渡最后失败！ 　　 　　6月3日，太平军最后一次抢渡，分兵三路，两路抢渡大渡河，一路抢渡松林河，全军出动。当天夜里，河水水位未退，波涛汹涌，将士与激流搏斗，最后，三路抢渡大军都失败了。 　　 　　大渡河属于长江上游的岷江流域，大渡河是一条雨洪河流，洪水是由暴雨形成的。长江流域暴雨的基本类型有两类：一类是持续时间长的全流域性暴雨，这类暴雨发生机会较少；另一类是常见的为期数日的降雨强度特大的地区性暴雨。而长江流域的降雨为全流域型偏多。长江干流洪水的组成基本上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为流域性洪水，第二类为区域性洪水，包括上、中、下游区域性洪水。 　　 　　根据《从科学的角度探讨翼王大渡河覆军的偶然性和必然性》一文的考证，5月14日～16日夜，紫打地附近发生了地区性暴雨，造成河水突涨，形成大渡河中游区域性洪水。从17日开始，由于该地区没有雨量补充，这种区域性的洪水，当洪峰经过后，洪水慢慢回落。在17日～21日，大渡河紫打地河段的水位仍是比平常的水位高。这期间，大渡河发生了全流域性暴雨，暴雨引起流域性洪水，以致21日开始，大渡河水位居高不下，使当年的洪水期提前到5月底就开始了。 　　 　　洪水期大渡河的水位和降水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如果降雨面积广、雨量大，则洪水高水位持续的时间就长；同时，由于降雨使地下水得到补充，地下水位不断抬高，即使整个流域已经不再降雨了，可是河流得到地下水的水量补充，高、中水位仍然会持续一段时间。由于缺乏历史水文资料，我们只能以史实为依据来论证140年前大渡河洪水回落的情况。“乃石逆于三月二十七日甫抵河干，是夜大雨滂沱，次日河水陡涨十余丈，波涛汹涌，并松林小河亦成巨浸，询之土人，向来三四月间，从未见此盛涨。。。。。。该逆就擒之后，水势乃复稍落，众目共睹，无不传以为异。”骆秉章所说的“河水陡涨十余丈”扣除其为了邀功而夸大的部分，那5月15日大渡河紫打地段的河水起码也涨了15m以上，而21日的水位只会比15日的水位更高；“该逆就擒之后，水势乃复稍落”，翼王是6月11日进入清营的，那骆秉章所说的“水势稍落”估计就是在6月13、14日，能凭肉眼就能分辨的水位差起码也在2m以上，那这“水势稍落”指的就是洪水水位从洪峰水位回落约5m左右。从5月21日开始涨水达15m以上，到6月13、14日水位回落约5m，历时约23天左右。 　　 　　得到大渡河洪水回落的时间和程度之后，我们需要解决的就是：如果马鞍山大营粮草没有被烧，翼王远征军能否熬到河水回落到接近涨水前的水位，从而顺利渡河；以及，翼王是不是能带领军队，在水位仍然比涨水前水位高10m以上的情况下顺利渡河？ 　　 　　首先，我们要确认一点，就是在翼王到达大渡河之初，当时的水位是可以渡河的。薛福成的《书巨寇石达开就擒事》便记载了5月14日当日翼王派遣部份人员渡河的史实，罗尔纲先生更对此作过令人信服的考证：虽然薛福成所记渡河人数有误，但当日确有少量太平军渡而复返却当属实。 　　 　　根据属于山区河流的大渡河的特性，从洪峰水位回落到洪水低水位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从洪峰水位（洪水高水位）回落到洪水中水位，这一阶段退水缓慢，幅度小，退水到一定程度后水位会持平一段时间；第二阶段从洪水中水位回落到洪水低水位，这个阶段的退水速度较快，幅度也相对较大。从5月14日到达大渡河，到6月11日翼王进清营，约三十天，而这时大渡河的河水仍然比平时高10m以上，假设此时已经完成第一阶段的退水，那要等河水回落到正常水位估计大约还需20～30天左右。考虑到太平军在到达大渡河前已在人烟稀少的彝民区行军一月以及流动作战本身的特点，太平军在抵达大渡河时的不太可能携带超过一月的存粮----当然，如果没有发生涨水而成功渡河，这些粮草是足以支持到他们进入居民聚居区以补充粮草的了。但是，它却远远不足以维持到大渡河回落到正常水位。 　　 　　那大渡河在涨水的时候到底能不能渡河呢？ 　　 　　先来看看大渡河的自然情况： 　　 　　1981年7月，曾任美国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布热津斯基先生，来中国旅游，在安顺场渡口边，他仔细地查看了红军渡河时的地形与水文条件，望着汹涌的河水，这位美国博士感慨万分。这条河水深莫测，奔腾不驯，加之汹涌翻腾的旋涡，时时显露出河底参差狰狞的礁石，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有几处，河水还以异常的速度倒流回环。他们一行之中谁也没有见过这种水流现象，时而回流，时而顺流，时而侧流......似乎和地球引力场不发生关系。原来大渡河自有它自己的生活规律！” 　　 　　鄂华《翼王伞》——夹岸时陡峭连绵的高山，河宽不过三、四百米，然而水流湍急，快如奔马，流速达到了每秒钟五公尺以上。飞卷的浪花，闪着青冷的光，河心里蹲着几块黑色的礁石，宛如几只怪兽。……这还是当年的渡口，是岩石间的一小块沙嘴。河水在我们面前飞泻咆哮，撞击在岩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我们站在河边，周围整个天地都在晃动，脚下的大地仿佛下一秒钟就会塌陷，随着河水冲向一个看不见的深渊。……“你们现在看到的还是河水最平静的时候呢！遇到了涨水，浪头掀的有小山高，那时候什么船也过不去。”（当地的老船工说） 　　 　　从这两位作者的描述来看，大渡河河道窄，河床情况复杂，有很多河弯、石梁、石盘、凸嘴等，存在回流、漩水、泡水、横流等流态，流量大、流速快，在未涨水时候渡河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事实上，大渡河的紫打地河段更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地理情况，在这里，原本从西北到东南走向的河流转了个90°的弯后，再往东北而去，而紫打地刚好就位于这个90°弯顶的凹岸。(见附图) 　　 　　河流的弯道有“凹岸崩退，凸岸淤长”的现象。这是由于水流表层含沙量小，河底含沙量大，在弯道环流的作用下，挟沙较少的表层水流在到达凹岸并折向河底的过程中，将从凹岸以及靠近凹岸的河地攫取泥沙，以弥补其含沙量的不足；底层水流挟沙较多，当底层水流由凹岸流向凸岸并折向水面的过程中，将在靠近凸岸处逐渐释放出多余的泥沙。结果，导致河弯凹岸不断的崩退和凸岸不断的淤长。由于大渡河还是长江的强产沙区，河道底质为泥沙，这种“凹岸冲刷，凸岸淤积”的现象尤为严重。紫打地被淹没恰好就证明了这段河弯在不断的演变中，紫打地由于紧贴凹岸，由于被水流冲刷而崩退，从而使紫打地被淹没，安顺场成为了大渡河的新凹岸。而紫打地（即今天的安顺场）的对岸，则不断的淤高堆积，从而使河道愈来愈弯。从地图上看，很明显的可以看出，140年前约为90°的河弯，到了今天已经变成一个约60°的河弯了。 　　 　　紫打地处于这个弯顶的中下部，在弯道下半部，水流动力轴线经常靠近和顶冲凹岸，环流强度较大。与之相应的，凹岸和凸岸弯顶间的河线还会产生一定的旋转运动。由此可见，从紫打地这里强渡大渡河，在没有涨水的时候，已经要面对复杂的弯道环流，而涨水期间，除了弯道环流外还会产生横流、漩涡等复杂水流，大大增加了渡河的难度。因此，在洪水期间想从紫打地取得强渡的胜利，机会是非常渺茫的。 　　 　　综上所述，由于大渡河提前进入洪水期和紫打地本身的地理情况造成了洪水期内从紫打地强渡大渡河根本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即使有个别船只到达对岸也无法从根本上改变战局)，而太平军所携带的存粮又不太可能支持到洪水回落到正常水位，因此即使马鞍山大营的粮草没有被烧，太平军想在洪水期间的紫打地成功渡河，也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一事件对战役的结果并不构成决定性影响。翼王在大渡河连续强渡失败后将抢渡地点转移至松林河，恐怕也已意识到了这一点。 　　 　　附图：http://cn.netor.com/m/photos/pic/200306/m9837d2003062710137.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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