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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翼王坪
太平军从湘潭到田家镇的失败中,以水营的损失最严重,船 只被敌军焚烧的共计约有万余号。根据敌人的统计,太平军船只 初次被焚“于湘谭,约二干艘;再焚于岳州州,约数百艘;再焚 于城陵矶,约数百艘;再焚于汉阳小河,约四千艘;再焚于田家镇,约三千艘;其焚……船之多,尤莫过汉阳、田家镇两次,浮 尸蔽江,江水为沸。以上统计……被毁已不下万艘”,而水军人 员和资粮的损失数字也是很大的。曾国藩认为此后“长江之险, 我已扼其上游,金陵……所需米、石、油、煤等物,来路半已断绝”,太平军船只也“有减无增,东南大局似有转机”。至于太 平军在这几次大战中失败的原因,首先是杨秀清在军事领导上 所犯的错误,他既不应在未克南昌之前将赖汉英调回,也不应派 林绍璋去湘潭,派石凤魁守武昌。作为一个领导者,在知人善任 一点上,杨秀清不是没有缺点的。在武昌失守以后,他将石凤魁 处斩是应该的,但同时又不加区别地把黄再兴也杀掉,从这一点 看,他不够赏罚严明,或者说失之过严,或者说是严而不明的。其 次是太平军的水营的战斗力不及湘军。西征太平军水营盛时, 有船万余艘,人众船多,声势惊人,但是有一个根本弱点是,“船 只大小不一,未经训练,其实不能接仗”。在这一点上,他同训 练有素的、配备有洋枪详炮的湘军水师相比,处于劣势,所以差 不多每战必败。从湘潭到田家镇不过短短七、八个月中,万余艘 船只几乎全被敌军焚毁。而水营失利的结果,又牵动陆军的战 斗;曾国藩对这个问题认识得最清楚,他说:太平军“水中屡次大 败,皆因民船太多,被我烧毁,顿失所恃,大众奔波”,敌人这种 说法是有他一方面的真实性的。 当反革命分子认为大局似有转机的时候,一八五五年一月二十九日(甲寅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咸丰四年十二月十二日)的湖口之战和 二月十一日(乙荣五年正月七日,咸丰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的九 江之战便立刻消灭了他们所幻想的转机.而这两次大战也就成 为太平军转败为胜的决定性的两次战役。当时敌人进攻九江的 军队分为两路:曾园藩率湘军水陆师为南路,是进攻的主力;湖 广总督杨霈军为北路,进驻广济。太平军方面,石达开、罗大纲 等亦率援军兼程而至。鉴于太平军屡战屡败,失地千里,敌军声 势正盛.特别是水师战斗力极强,石达开深知要战胜湘军,能以 计取,难以力胜,并且战胜湘军的主要之点,在于战胜他的水师。 具体措施首先是坚守据点,由林启容守九江,罗大纲守湖口西岸 梅家洲,石达开则自率军守东岸湖口县城,坚壁高垒不与敌军决 战。其次,要战胜湘军水师,必须战胜他的轻捷战船舢板,水师精 锐都在这种船上,剩下来的快蟹、长龙笨重不灵,就比较容易解 决;但是,要战胜敌人的舢板,又苦于太平军此时水营力量不足, 不得已而求其次,就想出一种疲惫敌军的办法,然后乘敌之隙来 击败敌人。这个疲惫敌军的办法就是每夜利用火箭火毯惊扰敌 人水师,“以小船百余号,或二三只一联,或五只一联,堆积柴草,实以硝药,灌以膏油,分十余起,纵火下放,炮船随之。两 岸出队千余人,呼声鼎沸,兼放火箭火毯”,使敌人彻夜戒严, 不敢安枕,疲惫更甚,急于求战。在这种情况下,战场上的主动 权就基本上掌握到太平军手中来了。又其次,在以坚守稳定战局,以袭击疲惫敌人从而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以后,石达开经过了将近一月的与敌人的相持阶段,已经看出曾国藩在军事指挥上的错误,即湘军在屡胜之后,“将土皆骄,甫攻九江,即围湖口兼击彭泽,……兵分势单,易生瑕隙”。为了造成敌人错觉,调动敌人就我范 围,石达开乃故意撤开湖口守兵,诱敌深入;正好湘军此时亦“散 肃清波湖以内”,一八五五年一月二十九日,“乘胜追至姑塘以 上,从之者各营长龙、舢板百二十余号,皆轻便之舟,勇锐之士, 扬帆内驶,日暮不归。讵料……我军小船冲入内河,即出小划二 十余号,突出卡外,围我军快蟹大船……船只延烧。……是夜三 更……复用小划三四十号,攒入老营,烧我船只。两岸……火箭, 喷筒,迷离施放,呼声展天。我军以内河百余小船未归,无以御 之,被焚大战船九号,小者数号,杂包坐船三十余号。……百余轻 捷之船,二千精健之卒,陷入鄱阳内河,……外江所存多笨重船 只,运掉不灵,如鸟去翼,如虫去足,实觉无以自立”。 石达开部堵塞湖口水卡,就肢解了湘军水师:在鄱阳湖内留 下战船舢板,在长江里面剩下快蟹、长龙,均不能战,迫使他退兵 九江。二月十一日夜,石达开、罗大纲、林启容等复自九江以轻 舟三十余支,“乘月黑迷漫,攒入我军船夹内,火箭喷筒,百枝齐 放。右营被烧战船一支,各哨慌乱,接抓上驶”,“辎重丧失,不 复成军”,太平军围攻曾国藩坐船,杀了他的管驾官刘成槐、李 子成等,文案全失,这个反革命头子当时己去另一舢板船上,不 在坐船内,否则他要不是被杀,就是被掳。总起来看,湖口、九江 两次战斗,不仅根本扭转了太平军的败局,并且由秦日纲、韦志 俊、陈玉成所率领之太平军,亦乘机自宿松、太湖一带向湖北反 攻,于二月三十三日占汉阳,四月三日(乙荣五年二月二十七日, 咸丰五年二月十七日)第三次克复武昌。在敌人方面,湘军水 师,这支曾国藩手中的王牌军队,基本上被打垮了,军中“人 人惶愕”,有的“弃船而逃”,至于“粮台各所之船,水手尽行 逃窜”,仅以身免的曾目藩,于三月四日逃至南昌。从此,太平 军与湘军的战斗转移到了陆师方面。 湖口、九江之战,翼王石达开以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竟自 把一个四十五岁的老贼曾国藩打得落花流水,特别是受任于败 军之际,而又在军力悬殊的具体情况下,获致大胜的。如果在当时 北伐战场上能有这样一次类似的胜利,那末整个的革命战争形 势将会有何等不同的后果啊!石达开之所以取得胜利,在于他 善于争取战场上的主动权,而这正是他的对手曾国藩所不及的 地方。因此,不仅在湖口、九江的水战中,就是在今后的陆战中, 石达开也常常使曾国藩陷入绝境,陷入被太平军极端严重的威 胁中。从当时的军事形势来看;自太平军三占武昌后,长江天京 上游三大重镇——安庆、九江、武昌——均在革命军直接控制 下;敌人方面,湘军虽水师败绩,但陆军基本上还是完整的,他们 为了自己的生存只有力争武昌、九江两城,虽屡遭失败,但又复 增援,坚持不去。湘军提督塔齐布围攻九江,太平军守将林启容 坚守不出,一八五五年八月三十日塔齐布以师久无功,丧失斗 志,在九江军营愤懑呕血而死,曾国藩便以副将周凤山接统其 军,继续围攻。武昌在国宗韦志俊的镇守下,于一八五五年九月 十八日击溃湖北巡抚胡林翼军,曾国藩又立即派遣湘军大将罗 泽南来援,企图厚集兵力来同太平军争夺武昌。 一八五五年九月,石达开还抽空进援庐州。庐州在反革命看来,“握南北之枢,雄制中权;据巢湖孺须之险,堂奥闳固,实 当江淮都会之区。据此则可悒江南之财,制淮上任侠(按指捻 军——引者)之命”;所以这个地方在一八五四年一月十四日 被太平军攻下后,他们就以和春为统帅,先后调集了三万左右的 兵力,采用长围坐困之法,“歼其外援殆尽,然后乘其内蹙而攻 之,所谓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者也”,目的就是一定要攻下此城。 太平军方面,也以胡以晃亲自主持城守。一八五四年五月封秦日 纲为燕王,救援庐州,“一候救出庐州之众,统率北行”,进援北 伐军;“兵到舒城杨家店败回”。九月十九日夏官又正丞相周胜 坤、秋官又副远相陈宗胜等前往庐州,代替胡以晃;胡因在此屡 战失利,削去豫王封爵,改为护天豫,调去湖北。此后双方战争, 互有胜负;到一八五五年秋,终因敌军兵势较大,所以石达开率 师来援,虽屡败敌军及团练,但没有取得歼灭性的胜利,旋即退 兵援鄂。一八五五年十一月十一日,庐州在和春进攻与城内地 主反革命分子沈广庆等的内应下失守;周胜坤等东退天京,后赴 镇江作战。 一八五五年十月,石达开率胡以晃、黄玉昆、张遂谋等自安 庆西上,进援武昌。十一月问,在崇阳、通城一带与湘军罗泽南 部接战,互有胜负。石达开看到,湘军全力援救武昌,江西后路 必定空虚,若此时乘虚袭击江西,则事半功倍.而江西又是敌人 所必救之地,攻江西即所以解武昌之围,亦所以解九江之围。这 是一个制人而不制于人的战略,从而把战场上的主动权争取到 了太平军手中。十一月二十四日石达开率军自湖北通城越幕阜 山入江西,一路势如破竹,新昌(宜丰)、瑞州(高安)、临江(清 江)、吉安等名城重镇,相继克复。果然,曾国藩就轻快把周凤山 全军自九江调回,是九江之围,不战自解。一八五六年三月二十 四月太平军克樟树镇,“樟树镇者,西近瑞、临,东接抚、建,两岸之关键,省城之咽喉”,乃当时形势最要之地;曾国薄以周樟山 陆军,彭玉麟水军驻扎该地坚守,不料一举而为太平军所破,湘 军兵勇纷纷奔溃南昌,“南昌人心大震,夺门奔走,相践以死,省 城几不保”,曾国藩亦于二十七日“逃入南昌城困守,江西十三 府中的八府五十余县都入太平军手中”。这时,曾国藩困守南 昌,实如釜底游鱼,灭在旦夕;而石达开之进攻曾国藩,也如瓮中 捉鳖,手到拿来。急得曾国藩到处求援,要罗泽南回援江西。他 说,太平军这时的胜利形势,“为军兴以来各省所未见”,又怕 胡林冀不调罗泽南,急得他只有进一步向清朝皇帝申述说: “伏思军情有缓急,利害有轻重;两害相形,则从其稍轻 者。……与其顿兵坚城,攻遥遥无期之湖北,又不如移师腹地, 救岌-岌-将-殆之江西。” 曾因藩这篇奏折是在一八五六年三月二十七日发出的,哪知道 十天以后,四月六日罗泽南就在武昌被太平军击伤,军溃,十二 日身死。罗泽南是湘军最凶狠的将领,打死他使各地反革命军 都闻讯丧胆,土气低落。曾国藩在江西“疆土日狭,饷源日竭,省 会成坐困之势”,而湘军则“饥疲溃散,大局决裂”,不可复 振。因处南昌的曾国藩,攻既不可,逃又不能,待援而援又不至; 只能“雇募长发探卒,蜡丸细字,作为隐语,以通消息”,惊惶失措 到“道途梦梗,呼救无从,中宵念此,魂梦屡惊’,悲观失望达到 极点。眼看被太平军歼灭的命运就要降临到他身上,而他除了 坐以待毙外,实属一筹莫展。 不料天京方面,洪秀全、杨秀请于时适有调石达开东援之 命,江南大营诚然是被击溃了,但却放过了这个反革命刽子手曾 国藩,给了他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石达开东援事毕,于七月十 四日自江西湖口进军武昌。 太平军西征战争胜利,控制了长江两岸武昌、九江、安庆 三大重镇,取得了安微、江西和湖北东部的大部分国土,初步 奠定了太平天国革命势力的物质基础。在不幸的革命领导集团 分裂后的困难时期中,革命之所以还能坚持渡过难关者,实系 西征战争胜利之所致,其有关于太平天国革命事业之盛衰兴废, 是极为显明的。另一方面,太平军的北伐和西征都经历了一个 类似的阶段,在最初的凯旋进军后接着就遭受到一系列的挫折; 但一则失败复灭,一则转败为胜,可以看出军事上的有力援助是 多么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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