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37号馆文选__著作：太平天国史、天国志、太平天国革命亲历记、太平杂说等

录入：翼王坪 　　 　　第十八章节选(上) 　　 　　罗塞尔勋爵在们伯提督开衅后，获悉太平军攻克宁波的 　　消息，于“1862年3月11日在外交部”给海军部的公函中，批 　　准了武装防守上海及其他通商口岸向交战团体太平军作战的 　　计划，从而同意了破坏英国的中立保证。他在公函中说： 　　 　　因此，我将女王的命令通知诸位阁下，应即训令何伯副提 　　督尽皇家海军力量之所及，防守上海并保护不在叛军手中的其 　　他通商口岸． 　　 　　在开始的时候，英国的军事行动仅仅以防守上海作为借口， 　　可是，在得到上述训令之前，战争已经深入内地井全面展开了。 　　上述训令是于3月11日发出的，至少要经过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到 　　达北京普鲁斯先生手里，再由普鲁斯先生把它转至上海何伯提督。 　　 　　普鲁斯先生在1862年3月4日发出的公函中己表示了他自己 　　的意见：“上海危急，供应断绝，叛军将要因为我们毫无表 　　示的消极态度和他们在宁波所获得的成功而更形猖獗。我已 　　经把我的意见告诉何伯爵士，我们对叛军采取攻势行动是完 　　全正当的。”罗塞尔勋爵在“1862年6月2日自外交部”发给普 　　鲁斯的公函中再度批准了违反他以前所发布的命令的行为，他 　　说：“你于3月4日公函中提出对太平军所应采取的路线，应即 　　照准。”这种对于英国在华官员所采取的“攻势行动”加以 　　批准，无疑向革命军宣战，可是罗塞尔勋爵及其助手们宁愿采 　　取秘密方式，而不请求国会批准，而内阁大臣们也从不愿宣布 　　他们的政策。这是并不奇怪的，因为他们提不出什么正当的 　　开战理由。这些在中国破坏庄严中立保证的人们向国内所提 　　供的许多借口，就好象是在英国把一个略犯小小过失的人判 　　处绞刑一样不公正。 　　 　　何伯提督在报告中曾经提到他在高桥所进行的破坏信 　　约、破坏中立的屠杀行为，他竟把这种罪行名之为“某种道义 　　上的支持”；同时，他又用下面的言词来请求英法两国公使对 　　他进行庇护，并给他以赞助和支持：“因此，我渴望你和包伯隆 　　命令法英两军司令官将下述地区自叛军手中解放出来，这些 　　地区就是以吴淞以上扬子江岸的嘉定为起点，经过青浦，直到 　　吴淞江岸的松江，再由松江伸到扬于江对岸的一个筑有城垣 　　的城镇为止。”何伯提督得到了普鲁斯先生的完全批难，于是 　　继续他已经开始了的行动。 　　 　　普普斯先生在他的公函中所批准的方针正是他以前所说 　　过的再不能更“降低我们国家声誉”的方针。他以一贯的健忘 　　和自相矛盾的态度，诬指太平天国和太平天国人民“已经人穷 　　财竭，他们足迹所到之地，尽成一片荒墟，金钱物资惧已耗竭 　　殆尽”。他竟全然忘记仅在数月之前他所说的“八万五千包”丝 　　正是出自这些产地，而现在他由于想象力太强、忘性太大又把 　　这些产地称之为“荒墟”了。 　　 　　何伯提督的报告和普鲁斯公使的复文全部讨论了直到最 　　近才被认可的向太平军交战团体进行战争的半径计划，以及 　　对于华尔和新组织的雇佣军的增补和支持问题，这是官方文 　　件头一次提到这些臭名四播的计划。 　　 　　罗塞尔勋爵接到关于高桥屠杀、半径计划和华尔组织外 　　国教练的兵痞军团的报告之后，他又一次地采纳了他在中国 　　的属员已经采取的路线，这种政治制度既不符合原则。而实行 　　起来则更坏。英国在华官员总是先以行动直接违反他们所 　　奉到的公开训令的精神与字义，然后再把他们的所做所为呈 　　报上去，于是，就得到了英国政府的批准。 　　 　　何伯提督一得到普鲁斯先生的支持，立即纠合他的武装 　　充备的海陆军，携各色大小枪炮．在法国提督普洛特及英国陆 　　军统帅斯狄夫雷陆军准将的协助下，向武装粗劣的太平军“采 　　取攻势”。英国对于那些曾经向他们保证过遵守中立的人们所 　　进行的战争马上进行起来了。这个战争从未在英国国会中提 　　出过，而且也从未向太平军宣布过。斯狄夫雷将军充任了英 　　法满土匪联军的总司令，完全违反了英国政府训令的精神，因 　　为英国政府批准何伯提督行动的训令(日期是“1862年6月2 　　日自外交部发”)是直到数月之后才到达中国的，而且这些训 　　令只是提到了1862年3月11日已经批准的海军的行动。 　　 　　普鲁斯先生在“1862年4月23日自北京”发给斯狄夫雷 　　将军的公函中承认了这一点，虽然同时他又鼓励他参加何伯 　　提督的进攻。他这样说道： 　　 　　显然，在那时候，女王政府除决定以海军协助防守各通 　　商口岸外，并不主张采取任何其他行动。 　　 　　普鲁斯先生绝对不可能于4月23日这样早的时候就已接 　　到使用海军的训令。上面曾经提到，罗塞尔勋爵第一次授权 　　何伯提督防守各通商口岸抵抗太平军的公函是于3月11日发 　　出的，纵然这件公函当天即自英国寄出，也不可能在何伯提督 　　和斯狄夫雷将军发动攻势并不断地进袭上海三十英里之内的 　　所有太平军据点之前到达北京。罗塞尔勋爵于1861年9月7 　　日所发出的那一道训令是假定性的： 　　 　　如果中国政府同意不利用这些通商口岸，那么防守这些口岸 　　也许是得策的。 　　 　　这种史无前例的破坏中立的行为正在进行的时候，英国 　　政府曾发出了唯一的明确的命令，发布命令的日期是1862年 　　8月8日： 　　 　　英国女王政府象向来的态度一样，要在中国两个战斗团体之 　　间保持中立。 　　 　　由此可见，对于太平军所进行的战争，不仅破坏了英国的 　　中立保证，并且还直接违反了英国政府的公开命令。但政府 　　终于批准，并且授权这种进攻的继续进行，虽然始终小心避免 　　直截了当地宣布自己的政策。政府的计划总是批准在华官员 　　的侵略行动，而不授予公开的命令。英国政府批用斯狄夫雷将 　　军无理攻击无辜人们的公函是于“1862年7月7日”自外交部、 　　“7月23日”自陆军部发出的．这些承认当事人的屠杀暴行 　　并把责任转嫁到英国的国家身上的文件，不可能于9月之前 　　到达北京，再由北京转至英国驻在上海的海陆军司令官。我 　　们可以看一看，在这些公函到达之前是进行了怎样一种未被 　　批准的不必要的战争。 　　 　　充任侵略军主帅的斯狄夫雷将军，鉴于友好的太平军不 　　会前来攻打，于是就去进攻他们。4月3日，英法联军二千二 　　百零七人，偕同同何伯提督及普洛特提督率领下的海军分遣队， 　　携大炮十三门，由上海出发，继续“采取攻势行动”。联军进攻 　　目标为王家宅，太平军在此筑有中国人作战所用的强大的营 　　垒，守军约四千人。是日天气炎热，联军全队，其中包括拖着 　　若干大炮的清军数百人，携带着轻便的浮桥、充各的弹药，以 　　及现代战争所需要的一切军用物资，经过了一天的行军之后， 　　抵达了一个阒无人烟的村庄。此地距上海十二英里，距太平军 　　营垒约二英里。联军即在此扎营过夜。次日清晨，联军利 　　用浓雾为掩护，向太平军的据点推进．等到浓雾刚一消散，即 　　已进至太平军防线数百码距离内。太平军营垒筑有十至十二 　　道木栅，每道木栅周围掘有壕沟，可互通声气。太平军象通常 　　一样毫无动作，等待着他们一直视为“外国兄弟”的人们的首 　　先进攻。他们并末等待多久。这些“外国兄弟”取得了可以用 　　自己的思飞德来福枪和大炮射击太平军、而太平军的枪炮和 　　火绳枪的射程却无法达到他们的有利地位之后，就以血腥的 　　炮火向太平军防线猛轰。太平军没有大炮，没有有效的武器， 　　榴霰弹和来福枪弹象阵雨似地落在他们的阵地上，发生了可 　　怕的效果，他们竭力抵抗着，勇敢地坚守他们的木栅历一小 　　时。终于，难以抵挡的外国大炮把他们从木栅中击退，伤亡惨 　　重；同时联军又用可怕的炮火向他们的撤退队伍猛袭。太平 　　军于攻击和撤退时伤亡六百人以上，落入清军之手的伤兵尽 　　被杀戮，而联军方面仅一人被击毙，一人受伤。 　　 　　何伯提督曾以太平军可能破坏供应作为他那绝妙的开战 　　理由的根据，可是他在报告中提到了下述行为： 　　 　　所有这些营帐尽被焚毁．其中储藏着从附近乡间征集来的无 　　数大米，亦被毁灭殆尽。 　　 　　联军进攻王家宅数天前，英国兵舰“烈焰号”曾进攻并击 　　毁了三百艘“满载大米和牲畜”的太平军船队。究竟谁是毁 　　灭者？谁是劫掠者?是野蛮的中国人呢?还是文明的基督徒 　　呢?但英国进攻太平军的主要借口，就是太平军也许会于出 　　何伯提督及其同僚实际上已经于出的事情。 　　 　　联军追击逃走的人们，直到思飞德来短枪的射程所不及 　　始作罢，于是回到了前夜宿营的村庄七宝。是时．从这场屠杀 　　逃出了性命的人们又碰到了另一队敌军，这就是兵痞华尔所 　　率领的中国教练军的一文强大分遣队。何伯提督的这位盟友， 　　没有捞到参加王家宅之役的机会，不禁大为懊恼，决心率部 　　下去进攻太平军的另外营垒。这位令人敬佩的人物在王家宅 　　之役所分配到的任务是截断并屠杀在联军炮火下撤退的太平 　　军。可是他的军队到达得太晚了。当他翩然莅临的时候，他 　　的宝贵的朋友们，历史并未说明他们究竟由于什么原因，是由 　　于疲劳呢，是由于掠夺呢，还是由于寻欢作乐呢，总之，除了 　　何伯提督外，他们全都让他独自进攻，而不加以援助。 　　 　　这位何伯提督的难兄难弟企图大显身手，不顾道路的泥 　　泞，天气的炎热，行军的疲劳，在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上前进 　　了数英里，经过了河汊、沟渠和水稻田，到达了罗家港附近的 　　太平军营地。毫无疑问，他听到何伯提督说起王家宅之役的 　　英勇业绩，仅有一人死亡，不禁趾高气扬，跃跃欲试，于是直 　　到太平军的木栅前面停下来。 　　 　　华尔将军把他那图财谋利的宝剑往外一拔，把他那美国 　　佬的一绺卷发往后一掠，用稳操胜算的声调发出了攻击令。中 　　国教练军在外国军官率领下，勇气百倍地冲了上去。可是太 　　平军毫未被炮火所挫折，他们的精锐部队在和英法联军的战 　　斗中并未丧失，他们以前的胜利的士气亦末减弱。因此何伯 　　提督在三次猛袭木栅，伤亡了五个军官和七十个兵士之后，开 　　始跑上前夫叫兵士退回。这时他的小腿肚上吃了一枚大平 　　军的子弹。华尔由于没有大炮来轰击太平军爱国志士，才明 　　白了他的兵士虽然由外国人教练、率领并且武装齐备：可是终 　　不是太平军的对手。于是他下令退兵，那位英国提督则极其 　　丢脸地被几个口咒骂着的中国人用担架抬回去了。 　　 　　为了报复太平军胆敢把一枚子弹射入英国提督小腿肚的 　　奇耻大辱和狂妄无礼，这位屠杀太平军的提督大兴问罪之师。 　　次日早晨，联军利用大炮，并未伤亡一人，即将太平军驱出罗 　　家港及附近几处防地。据何伯提督说，联军杀太平军三百人， 　　并焚毁了大量粮食。联军不独在此战役中，而且在其他许多战 　　役中，全都态意破坏，这是太平军从所未有的。 　　 　　联军于4月27日发动了第二次进攻。那位勇敢的提督腿 　　伤未愈不能同行。此次英法联军倍同华尔雇佣军博取新光荣 　　的地点是距上海东南十八英里的村庄乍浦。进攻的军队纠集 　　了二千五百人，携大炮十四门．由斯狄夫雷将军和普洛特摄 　　督率领，英国海军伯拉士舰长与兵痞华尔协助之。全军乘英 　　法兵舰，由上海上驶，去进行在其他地方已经进行过的毁灭 　　和血腥暴行。 　　 　　是日天气晴朗，景色美丽，联军于乍浦附近登陆后，即长 　　驱而进。他们经过了诬称太平军会加以毁灭的未经收割的稻 　　田．行走了七八英里，丰富的谷物被践踏殆遏。到达距乍浦一 　　英里内．停止前进，等待炮队开来，准备路事休息后即开始攻 　　击。 　　 　　他们于下午二时把开到的大炮架好，向着前面五百码地 　　方猛烈开火，半小时后，太平军全部撤退。这些可怜的人们迎 　　着阵雨故的炮火，据官方报告说，他们“杂乱地还击着，毫无任 　　何效果，而联军的炮火却在他们中间引起了可怕的毁灭”。难 　　以抵挡的大炮把太平军驱出了防御工事，他们列成三个纵队 　　向着筑有城坦的城镇震泽撤退。据官方报告说，“英军炮队和 　　海军大炮以猛烈炮火轰击撤退的太平军”。太平军全部兵力四 　　千人，其中六百人披杀，三百人被俘，自然，这些俘虏全被清朝 　　官吏残酷处死。而联军方面却毫无损失！ 　　 　　太平军当天并未料到会被攻击，联军进入太平军军营时， 　　见到他们饭菜还在冒着热气，首领台案上的信件尚未写完。 　　 　　《上海航运日报》的一篇报导说： 　　 　　联军挨户搜劫，找到了贵重的珠宝、金子、银子、银元和值 　　钱的衣服，这些东西全都成了军官和兵士们的正当(?)的战利品． 　　一个水兵找”一干六百块银元，有几个兵士各找到了五百多元，许多人拾到了金镯、耳环及其他嵌镶贵重宝石的珍珠首饰。对于每个人来说．这一天都是一个绝大的劫掠日子。听说有一个人找到了太 　　平军的财库，其中存放着数干银元，他尽量装满他的口袋之后，才 　　不得不把其余拿不动的分给其他几个人。这真是钱多也有钱多之 　　累的明显例子．叛军的马匹也大有用场，许多兵士骑着马满载战 　　利品而归。 　　 　　我们必须记住，联军对于末加抗拒的太平军的抢掠和屠 　　杀是借口他们驱逐满人异族和建立基督教的事业也许会妨碍 　　英国的商业利益和‘赔款的暂时利益”的缘故！如果把太平军 　　的自卫行动，用军事术语说成是抗拒行动，那将是荒谬不合理 　　的，因为他们的自卫结果，仅有一个英国兵受伤．而他们自己 　　却有数百人遭到杀害。 　　 　　英国政府津贴的官方报纸《上海航运日报》尚且如此报 　　导，那么联军的可耻暴行的真相该是可想而知的了。英围政府 　　所发表的关于中国问题的蓝皮书，曾经在各种不同的题目下 　　一再引述这个报纸的意见，以之代表中国报界的舆论。我们只 　　要把这张报纸关于王家宅屠杀的一段报导和关于乍浦屠杀的 　　一段报导比较一下，就可以领教它的真实性了。王家宅与乍 　　浦相距仅数英里。这家官方报纸在记述王家宅之役时．把屠戮 　　太平军的暴行说成是； 　　 　　对于那些把自己的愉快国土变成悲惨荒芜之地的暴徒的一种 　　公正的报复。 　　 　　可是它在报导乍浦之役时，又说， 　　 　　联军经过了长满绿油油庄稼的良田，这是勤劳的农民所耕种 　　的．乡间的风景真是美丽动人。 　　 　　《上海航运日报》正象其他一切反对革命军的无耻澜言的 　　源泉一样，自己暴露了自己的嘴脸。我们无需来为太平天国 　　辩护，凡是没有被偏见和金钱所蒙蔽的人，只要以著名的英 　　国人的费厄泼赖精神，花费一点力气．去研究一下问题的两 　　方面，就会仅仅由于暴露了敌人的顽固的疯狂叫嚣以及暴露 　　了敌人的虚谎的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矛盾，便会对革命军发生 　　同情。 　　 　　斯狄夫雷将军和那两他提督为了避免分赃不均而发生争 　　吵，于是作出了关于以后分配劫掠品的协定。那些满载而归 　　的英雄们、水兵们、兵士们、水手们刚刚把他们的劫掠品放到 　　安全地点之后，这三个巨头就于4月22日举行了庄严的秘密 　　会议，定出了下述的正式规章： 　　 　　在攻下嘉定及其他为叛军所据有的城镇之前，必须作出适当 　　的协定……集中一切具有价值的物品，以便在军队中间进行 　　公平的分配。此项决定应于军事行动开始之前，布告各官兵周知。 　　 　　联军急欲试行这种正规劫掠的办法，于4月27日再度前 　　去进攻太平军。此次劫掠地点是在距上海西北方向三十英里 　　的嘉定。联军兵力约四千人，挠大炮三十门，清军将领李某 　　亦率清军兵勇助战。 　　 　　联军前队为两道小木栅所阻，这两道小木栅是太平军为 　　防止敌军由水路通往嘉定去而设的。29日晨，联军炮队开上来 　　轰击，防守外垒的太平军退至城边，他们在抵抗和撤退的时 　　候，损失五十人。联军紧迫到嘉定城外，无一人伤亡。 　　 　　四月最后一天，联军全日进行侦察，将从上海用船运来的 　　重炮搬到岸上。5月1日破晓之前，联军将全部大炮架好．部 　　队安全地隐蔽在遭到破坏的郊外，准备用优越的来福枪射击 　　没有防御的太平军。一贯仇视太平军的《中国邮报》曾记述了 　　联军前几天所经过的乡间情况： 　　 　　军队沿着一条很好的道路前进，经过了长满庄稼的美丽乡间， 　　到达了嘉友的南郊． 　　 　　美丽的5月1日的破晚是以联军炮队的怒吼作为前奏 　　的。嘉定虽有城垣，却无防御的大地，城内守军五六千人，大 　　多仅以竹矛为武器。英法军队包围了三面城门，另外一面城门 　　为守军的唯一退路则交清军兵勇防守，以堵截从英法炮火下 　　逃走的太平军。联军以三十门大炮集中火力猛轰，城内守军毫 　　不气馁，迅速用抬炮还击，但不能奏效。猛烈炮火象阵雨般的 　　落下来，他们无法回击，从城上退下，伤亡数百人，终于冲破了 　　堵击他们唯一退路的清军，弃城逃走。一小队太平军为了延缓 　　敌人攻城，掩护自己军队撤退，勇敢光荣地坚守城内，准备为 　　战友而牺牲自己的生命。这支忠勇的小队，约一百三十人，死 　　守敌人攻击最猛烈的南门，直到联军攻上城来为止。他们架在 　　城堡上的三门中国两磅炮始终向着敌人开火，直至敌人的猛 　　烈炮火轰毁了堞墙，把这些炮手埋在瓦砾下面，才使这三门小 　　炮沉默下去。 　　 　　这支英雄的小队被敌人的排山倒海的进攻所击退，他们 　　迟到北门，这是他们友军的撤退地点。他们在这里勇敢地拦 　　击敌人，掩护自己的战友撤退，浴血死战到最后一人。他们大 　　多数仅仅是少年，从他们的华丽的军服看来，显然他们的地位 　　是高于他们的战友的。我的一个友人曾亲眼见到三个小家伙， 　　每个人拿着一杆小火绳枪，冒着联军射过来的可以炸毁一大 　　片堞墙的大炮弹，一直冲到前面，用他们那小小的武器对着敌 　　人开火。他们因为人小达不到枪眼，所以一直在等待着联军的 　　三十二磅炮弹打开一个洞口，以便利用这个洞口射击。他们 　　为了避免敌人的来福枪，从不利用同一洞口射击两次，可是他 　　们终于全被杀死了。当我的友人绕过城墙的时候，发现他们 　　的尸体紧紧地靠在一起，被坍倒的一堆大石墙压碎了。 　　 　　《中国邮报》记述此次攻击的情况说： 　　 　　这真是一幅最生动的图景．一发炮弹射入附近城中，顿时起 　　火燃烧。清晨的阳光愉快地映射在富饶的未经收割的稻田上，军 　　队登城的时候，法军奏乐． 　　 　　太平军在嘉定陷落时，死于城内的约五百人，从联军炮火 　　下撤走而被李鸿章的清军所杀戮的有二千人。李鸿章命部下 　　肢解人体，又把俘虏的耳朵割下，献于斯狄夫雷将军。太平 　　军被俘一千人，虽然这些人是由于英军的帮助才被俘获，可是 　　全被清军处死。 　　 　　分配劫掠品的协定于占领嘉定时大有效用，勇敢的联军 　　未折一兵一卒即在城内攫得了约值二十万元的财物。 　　 　　《中国邮报》于“1862年5月15日”发表的文章中，虽然 　　错误地把太平天国由税收的丝等等得来的岁入认作是“穷人 　　的财产”，可是十分正确地谴责了联军的劫掠制度。它指出了 　　干涉行为的“贪婪”和“卑鄙”的性质以后，说道： 　　 　　另外一件令人为之扼肮的事，就是当我们诬称叛军为强盗、 　　为匪徒的时候，我们却攫取他们的财产，井在我们之间进行 　　分配。 　　 　　《中国邮报》继续说： 　　 　　我们很难说两者之间究竟镑是更加无耻的强盗：是抢劫人民 　　的太平军呢?还是抢夺那些劫掠来的赃物并自行分配的英军呢?而 　　那些原本被抢劫的人们却在上海饥饿待毙。全部战争史上是否有 　　过象何伯提督目前所进行的完全不顾正义原则的劫掠战争的前 　　例？进攻叛军的战争对于那些参加作战的人们来说是毫无危险的，以致我们也许可以听到有人会携带自己的妻子和妹妹到下一次围攻的城镇前面去举行郊游，而工兵们和炮兵们一定会让这些姑娘们去瞄准大炮来寻开心．这是一种可以便疲劳困乏的兵士受到抢劫鼓舞的战争?…． 　　 　　我们充分相信，只要英国一直处于目前这种政策的指导之下， 　　那么英国的侠义精神，对于中国人民来说，将永远是个无法理解的秘密。 　　 　　这就是那个一贯仇视太平军的报纸的意见。 　　 　　联军留下五百名欧洲兵土驻守嘉定，乘上满载劫掠品的 　　船只回到上海。他们洋洋得意地在这个模范租界的酒吧间中 　　夸示他们的罪恶财富。同时，他们的盟友清军兵勇携带着从 　　被联军大炮击败的太平军身上砍下来的头颅作为战利品，威 　　风凛凛地凯旋入城。这些头颅在外国租界展览使人生厌了，抢 　　掠的赃物消耗光了，联军的司令官又跃跃欲试了，于是各路军 　　队再度集合，以便突袭并踩瞄另外一处地方，这个地方倘无他 　　们的罪恶的干涉行动，本是快乐的．和平的。 　　 　　联军选作抢掠对象的下一个城市是距上海西方三十二英 　　里的青浦，英国官员曾经谎称青浦就在上海“附近”． 　　 　　5月7日，联军乘英国兵舰出发(顺便说一下，这些兵舰 　　回来时，经常抱着一长列满载劫掠物的船只)，驶至上游二十 　　英里处换乘乡间小船，于次日夜间抵达青浦。 　　 　　斯狄夫雷将军为总司令，法国提督为副司令，英国提督虽 　　负伤末愈，亦从军观战。 　　 　　联军包括英法军队二干六百十三人，携大炮四十门，华尔 　　所率兵痞一千八百人，清军将领李莱所串清军五千至七千人。 　　青浦太平军守军四千人，后来只有少数人从这场屠杀中选出 　　性命。 　　 　　5月12日破晓之前，围攻军的大炮、云梯、掩护部队和突 　　击部队今部布署先毕。他们在深夜和清晨的时候悄悄移动，至 　　上午四时，已各就岗位。开战前半小时，他们非常担心，武装 　　充备的英法军队全都在安全的掩护之下俯卧在地上，一声也 　　不敢响，唯恐倒霉的太平军也许会突然碰到好运气，发现他 　　们，打伤他们几个人。炎热的夏日终于破晓了。被围的守军见 　　到敌人严阵以待，其势汹汹，就用几门小炮开火，把他们那不 　　整齐的圆炮弹射到蹲伏的敌人中间。 　　 　　几乎就在同时，围攻军的占有压倒优势的大炮开火轰击。 　　设立在各处炮位的安式大炮、海军三十二磅炮、法国来福 　　队臼炮以及一艘浅水兵船上的法国六十八磅饱和来福炮，开 　　始向着南门和城墙猛轰，扫击守军的炮位。 　　 　　清军兵勇已于夜间将这个县城团团围住，城内守军已无 　　逃走希望．他们为自己的生存作殊死之战。骤雨似的炮弹，榴 　　霰弹、莫尔松式炮弹、圆锥形炮弹、狄埃弗阿姆式炮弹、安式炮 　　弹以及其他毁死性的科学武器，在他们之间不断地爆炸。可 　　是他们在他们的四、五门两磅炮边勇敢地屹立不动，他们始终 　　坚守在枪林弹雨之中的城墙上。可怜的太平军，为了防御难 　　以抵挡的外国炮弹，或如广东人的洋径滨英语所称的“双眼 　　弹”，他们在城墙的四周修筑了一种木栅防御工事，这道 　　防御工事和堞墙排成一条通道，上面复以横粱和瓦片。可是这道 　　防御工事并没有使他们得到安全，反而使他们遭到了敌人更 　　多的毁灭性的轰击，虽然对于这些遭到厄运的人们来说，被英 　　国的炮火所屠杀总比被清军俘掳酷刑处死要好一些。联军某 　　一炮位的四门安式大炮纵射城垣，几乎每发炮弹都直穿瓦顶， 　　在堞墙和木栅之间爆炸，给其中拥挤的守军造成了可怕的伤 　　亡。 　　 　　联军猛轰一小时，轰破了两个可以通行的缺口，英军和法 　　军的冲锋部队在强大掩护部队向守军猛烈射击的炮火掩护下 　　开始前进。同时联军又把大炮调到前方，纵射堞墙裂口，击 　　倒那些勇敢地蜂拥到被毁的城墙后面去驱逐联军冲锋的太乎 　　军。太平军首领的两面蛇旗插在破裂的城墙顶上，周围的勇 　　敢兵土拚死抵抗敌人的冲锋。此处激战最烈，死亡沈藉，守军 　　一冲上前来，马上就被一阵阵的步枪子弹、葡萄弹，霰弹所消 　　灭。站在兵土前面的太平军首领阵亡了。可是直到联军冲上 　　城来占领他们的据点之前，他们的抬炮始终不停地开火。接 　　着，英军以刺刀冲锋。太平军从城墙上被驱走后，还有数百人 　　再度集合在城墙下，向胜利的敌人进行顽抗，可是毫无结果地 　　牺牲了． 　　 　　太平军在顽强的抵抗之中损失了一千人以上，联军则仅 　　有二人被众毙，十人负伤!被俘的太平军约二千人，其中大部 　　分被送到上海的刑场处死。其余的守军则冲破敌人的防线，突 　　围而出。被俘的太平军中，战斗人员尚不及半数。 　　 　　我不能确说，最基督教化最文明的联军是不是还没有得 　　到足够的劫掠品，是不是还不满足于屠杀同类的成绩，可是我 　　想他们大概对于这两件事是尚未妍足的。总之，斯狄夫雷将 　　军及其同伙在劫掠青浦并把不幸的俘虏交给暴虐的清军去虐 　　杀之后．又开始去摄取更多的光荣、金钱和太平军去了。这些 　　高贵的十字军决定进攻筑有防御工事的南桥，后来联军的三 　　巨头之一即在此丧命。 　　 　　南桥为一小镇，筑有土城，并建有一个小外堡，四周掘有 　　许多沟渠和壕沟，其间设有鹿栅，倘无大炮则不易攻占。 　　外堡架有三门小炮，其余数门小炮则架在城墙上的侧面堡垒 　　上。此地守军总数不满一千人。 　　 　　5月17日下午，英法联军的安式大炮和其他大炮一齐开 　　炮轰击，将守军驱出临时小堡。守军在猛烈的炮火下携竹矛 　　和粗劣的抬炮勇敢地出击，自然被击退，伤亡甚众。终工守军 　　的炮火停止了。城墙崩毁之处颇多。联军的冲锋部队上了刺 　　刀，举着刀剑，拿出他们向来的勇气，向着经过了两小时炮轰 　　的太平军据点冲上去。在那里他们什么也没有碰到，只看见 　　了几个难民和一些被杀的尸体。然而联军在南桥是需要拿出 　　比他们所料想的更多的勇气来的。因为他们原以为城上除留 　　下伤亡人员外，守军已逃避一空．不料他们却遭到在轰城时隐 　　蔽在比较有保护的城墙后面斜坡下的伏兵。英法军队正在跑 　　步前进，他们的能锋纵列已经到达城墙脚下的壕沟，这时太平 　　军突然从隐蔽处跑出来，重新在城墙上列好，用抬炮、火绳枪 　　和少数欧制武器，向敌人猛烈开火。守军精神抖擞的欢呼着， 　　或不如说足呐喊着，准确地射击了一会儿功夫。法国提督的 　　心口中了一弹，立被击毙，其他十二、三人亦中弹受伤。联军进 　　攻暂时受挫，于是全部大炮立即开火，用暴风雨似的炮火扫射 　　城垣，冲锋部队再一次冲上前去．终于在守军重行列好队伍之 　　前，占领了城墙。接着，联军再用来福枪去屠杀那些手执粗笨 　　无用的长矛的太乎军。 　　 　　这些诋毁太平军为“杀人魔王”的基督教战士是从来没有 　　慈悲之感的，因为当他们的空前绝后的武功享到了胜利的光 　　荣的时候，他们从未援救过毫无防御毫不抵抗的逃亡兵士。相 　　反，这些英勇的征服者总是冷静地射击那些放下了武器、试图 　　躲避可怕的来福枪的射击或堵塞在城门口的太平军，直到他 　　们的枪弹射程达不到的时候才停止。 　　 　　联军攻占南桥的伤亡总数是法国提督被击毙，十六人负 　　伤。而太平军在他们那英勇自卫的岗位上遗下了五百多具尸 　　体，超过了他们全部兵力的半数。联军一占领此地，就分头搜 　　索劫掠品。据一份报告说，“联军组成了劫掠队，法军劫掠一 　　半，英军劫掠另一半”。 　　 　　联军将这些罪恶的劫掠品用船运走后留下一支强大的分遣 　　队防守南桥，其余部队向另一处将要遭到毁灭的太平军据点前 　　进。这个挑起了联军的贪欲、功名心、或其他为我们所不知道 　　的感情的地方，就是一个名叫(木石)林的小镇．此地距南桥 　　六英里，位于上海西南二十六英里，离开海滨不及两英里。 　　 　　5月18日晚，联军进抵(木石)林，开始建立坚强的炮位。19 　　日晨，联军向这个小镇开炮。太平军守军约二、三千人，用不 　　能移转的中国炮、枪炮、火绳枪，竭力回击。中午．围攻军停火 　　进膳，并饮白兰地酒。这时，一个太平军首领以极端冷静大胆 　　的态度，干出了一件最勇敢的奇事。这个首领见到围攻军正在 　　用饭，即由对面镇上绕道而出，跑到敌人的后方。他仅率少数 　　人骑马穿过敌军阵地，侦察了敌军的布署和人数。据参加这 　　一战役的一个联军军官报告说：“大家都把他当作清军而让他 　　通过。当他抵达镇上附近的时候，始率部下急驰而入。”这位 　　太平军首领虽深信无法采取有效的办法来驱走或回击联军的 　　进攻，可是他对于联军的大炮和坚强的阵容却毫不畏惧，而决 　　心坚持下去，并为保卫自己的信念作战到底。这一天过去了， 　　被围守军的最大希望也随之消失了。他们蔑视这种弃城逃命 　　的机会。 　　 　　20 日黎明，联军大炮各就炮位，再度开火，安式大炮和野 　　战炮亲扫城墙上的守军，震耳欲聋的三十二磅大炮不断地咆 　　哮着，企图轰开缺口。冲锋队、掩护队、狙击队全部环伺在这个 　　遭到劫运的地方，准备等到猛烈的炮火扫除了所有的守军之 　　后，就英勇地前进。两道可以通行的缺口终于轰开了。联军 　　两翼的纵射炮位用霰弹向着堞墙猛扫，扫射每个敢于露面的 　　守军。突击队向缺口冲了上去。这时，太平军采用了一种巧 　　妙的避弹办法，只派少数部队守在城墙上，他们在堞墙后面掘 　　了几道狭窄的坑道，上面盖着木板，再复以沙土，里面隐蔽了 　　一两百人。大炮停止轰击，冲锋队冲上缺口，守军拼死抵抗， 　　这时其余守军也从隐蔽处跃出冲到城上助战。可是这些武器 　　粗劣的太平军如何能抵挡得住冲上城来的成百上千的武器精 　　良的联军呢？太平军寸土必争，全都壮烈地牺牲了。 　　守军或被驱走，或被杀害，英勇的联军冲进了这个小镇， 　　滥行屠戮镇内的男女老少居民。太平军尽力阻止联军攻入，反 　　而使自己堵塞在镇内，以致全道屠杀，无一幸免。在这场屠杀 　　之后，联军的一名军官写信给《华北先驱报》说：“我们所进入 　　的每幢房屋里面，几乎全都是已死的和垂死的人们。” 　　 　　《中国邮报》在报导中把这种暴行称为，“我们联军攻占(木石)林时的极端的滥行残杀的行为。”6月10日的《大陆贸易报》说 　　道： 　　 　　自从普洛特提督阵亡以后，法军即有如恶鬼，滥行屠戮男女老 　　少居民。真理要求我们承认，英国士兵也犯了同样令人憎恶的野 　　蛮罪行，不但对于太平军如此，就是对于那些无力的无辜乡民也是 　　一样。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但事实的确如此，太平军从未对于那 　　些落到他们手里的欧洲入进行过报复行为。 　　 　　联军攻陷(木石)林时，仅一人被击毙，四人负轻伤。这些征服 　　者攫取了劫掠品之后，就开始破坏全镇。 　　 　　《华北先驱报》记者在报导中说： 　　 　　联军于二时下令焚毁全镇。命令立即执行，以致塞克兵来不 　　及把马牵出镇外，他们只好把最后所搜集到的一批马弃置在城镇之中． 　　 　　这些可怜的马显然是活生生地烧死了。可是，当记者说 　　到“大批尸体”都留在燃烧的城镇里的时候，却忘记了他“几乎 　　在每幢居民”中所见到的那些受伤的和“垂死的人们”．毫无疑 　　问，这些人们也都烧死在烈焰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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