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37号馆文选__本馆石达开文章总目和链接__诗词曲赋、小说剧本

说明：此节的背景是拜上帝会为营救被捕的冯云山，设计擒拿了桂平县令王烈长子，又请天地会苏三娘，邱二嫂出兵攻打县城，明里要求对方释放与冯云山关押一处的拜上帝会会众，罗大纲之徒赖文光，实则意在冯云山。这一段写的是石达开等人混入县城，与王烈交涉的经过。 　　 　　 　　翼王坪录入： 　　 　　船老大闷声不响地打好缆绳的最后一个结，才拍拍手站起 　　来，老实巴巴地对兵勇们点头哈腰地问：“军爷，呼唤小人何事?” 　　 　　“从哪里来的?”兵勇厉声问 　　 　　“藤县。远着哩，军爷。” 　　 　　“船里装的什么货物?” 　　 　　“贵客哩，军爷。” 　　 　　“带路，我们要上船搜查。” 　　 　　“请。”船老大伸出一只手请两位兵勇。走了两步，又回头低 　　声说：“军爷，可要小心些，这贵客来头大哩。” 　　 　　“任他天王老子，也要搜查。”兵勇说着，就要上船。刚上踏 　　板，舱里镀出个风采翩翩的青年，眼一横，冷冷地问：“什么东 　　西，竟敢在此聒噪？” ． 　　 　　兵勇见他神态骄横，出语傲慢，心中不快，但又不知其底 　　细，怕触霉头，只好忍气吞声地说：“桂乎闹贼匪，老爷知道么? 　　过往船只都要严查，这是王县太爷的谕示。”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县太爷，我正是来寻他哩2” 　　 　　“你——?” 　　 　　“姓冯。近日在藤县做生意赚了些钱，采办几箱礼物，来见 　　我姐夫王烈，可不知这里闹什么贼呀匪的。” 　　 　　“啊，原来是舅老爷，恕罪，恕罪1”兵勇的态度立即变得谦 　　卑了。 ，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青年人也和气多了：“不知者不为罪。 　　兄弟，例行公事吧。” 　　 　　“不必，不必。”一个兵勇连声说：“请舅老爷下船，小人送舅 　　老爷到县署去。” 　　 　　“可知你们是浑虫了。”青年严肃地说：“既有匪警，更不该构 　　私情而废公务。出了事情，你们担不了干系，我脸上也不好看。” 　　 　　“就依舅老爷尊意，随便看看也好，免落别人话柄。”另一名 　　兵勇掐笑道：“舅老爷，你老就包涵些，小人是例行公事。” 　　 　　“请。”青年伸手往舱里一指。 　　 　　兵勇小心翼翼地进了船舱，胡乱看了看。舱里不过是些箱笼 　　铺盖，饮食器皿和一只很大的柳条箱。后舱里，传来女眷的笑 　　 　　“没窝藏贼匪吧？”青年笑问。 　　 　　“是，是。你老说笑了。”兵勇一边说，，一边准备退出去。 　　 　　“军爷，你们看看我是谁?”后舱里钻出一个年轻女人，叫 　　 　　兵勇回头一看，不觉楞住了。一个极其标致的姑娘，黑衣黑 　　裤，头扎红巾，腰恳利剑，对他俩怒目而视。他俩一阵痉挛，转身 　　就逃，艘公打扮的胡以晃叉腰堵住舱门，拦住去路。与苏三娘一色 　　打扮的碧莲、红莲从后舱跃出，用巴首逼住他们。两个兵勇吓得直 　　打哆嚷。扮作担夫的林启容、韦俊把他俩捆绑个结结实实，塞住嘴 　　巴，打开舱板，丢进舱底。 　　 　　苏三娘吩咐道：“以晃哥替我守着船儿。石公子、遂谋兄，你 　　们也在此等着，我进城叫玉昆兄前来接你们。” 　　 　　。。。。。。(略) 　　 　　 　　城里一动乱，石达开等就开始行动。他们拍着那个大柳条 　　箱，翻进县署后院，将箱藏于荷池旁的太湖石下面，又经过一道 　　圆拱门，进了内院。远远看见王烈寝所的门敞开着，一个身穿官 　　服的人将头伸进绳环。凤翔眼快，飞刀出手，斩断绳子，王烈轰 　　一声掉在地板上。 · 　　 　　王烈并未死去，只觉有人救了他，昏沉沉在地上躺了一阵， 　　心里好过些了，睁开照陇昏花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群围在 　　身边的不速之客。 ， 　　 　　“老公祖，眼前道路何等宽广，何必自寻绝路?”达开将他扶 　　到椅上，说。 　　 　　王烈见这群陌生人掐入县署，还以为孤城已破，便含着敌意说： 　　“下官已落入你们手中，唯有一死以报皇上，决不投降以玷臣节。” 　　 　　“老公祖说哪里话?在下石达开，和这几位兄弟均是拜上帝 　　会的。眼见天地会义军已合围，孤城弹指可破，特来解老公祖危 　　难，兼救全城生灵。谁知老公祖一—也是老公祖命不该绝。” 　　 　　“住口！”王烈虽觉头昏无力，火气倒很旺盛，·“你们劫了我儿 　　子，逼得我走投无路。现在又假装好人。要杀要剐，听便!” 　　 　　“既不杀，也不剐。”林启容说：“没若你死了，我们找谁去?” 　　 　　“眼看苏三娘、邱二嫂就要破城，冯云山即可回你们手中，何 　　顷求本官？”他说完，下意识地看看窗外。窗外，天空、屋字、树木 　　都被城外的火光映得通红。尖厉的喊杀声隐隐可闻。 　　 　　石达开大笑：“老公祖好糊涂!若要于监狱中劫出冯云山，桂 　　乎弹丸之地，邱、苏二帅早已破城多时了。我等实不欲反，不得 　　已求助天地会。老公扭释出冯云山，在下自然请苏、邱撤兵。” 　　 　　王烈干脆闭上限，不说话了 　　 　　“我等何尝不知老公祖难处2”张遂谋软语轻言：“老公祖不为 　　全城安危担心，也该为两位公子着想，一死岂能百事了?” 　　 　　“唉!”提起儿子，王烈心中一酸，言之惨侧，“大儿洪福已落 　　贼手，生死末卜，小儿洪禄亦陷城中，祸福难料。本宫纵然侥幸 　　苟活，。亦系生不如死。” ， · 　　 　　“未必。”石达开道：“如我等送回大公子，保全二公子，．老公 　　祖将如何?” ‘ 　　 　　“洪福在苏、邱二贼手中，我末放回冯、赖，岂得释回？本 　　官垂死之人，何必如此戏弄？”说着，他忍不住掉下两滴眼泪。 　　 　　“老公祖即便不仁，我等岂能无义？”石达开吩咐道；“启容、 　　志俊，快将大公子请来，让老公祖父子团聚。” 　　 　　王烈将信将疑，自己关押他们的首领，打死他们的会众，他 　　们能这样宽宏大量?“放出洪福儿?不，不会有的事情?” 　　 　　“君子无戏言。”达开严肃地说：“老公祖能翻然知侮，我等可 　　不计前想，既不究拘押冯云山之仇，亦不究害死卢六之咎。” 　　 　　林启容、韦俊来到荷池前，打开柳条箱，：把王洪福拉出来， 　　替他松了绑，又掏出塞在口令的手绢，王洪福不知他们要干什 　　么，趴在地上一个劲地叩头求饶。启容将他扶起，和颜悦色地 　　说：“快走吧，我们带你会令尊大人去。” 　　 　　王洪福痴痴迷迷，如在梦中。他看看周围熟悉的景物，竟如 　　重生再世一般，不禁又磕个头，才跟林启容、韦俊走进内院。 　　 　　王烈从敞开的门外看见儿子，顾不上石达开等在旁，跌跌撞 　　撞奔出门外，一把将儿子搂入怀中，．父子俩抱头痛哭。许久，王 　　烈才扶着儿子进屋，在灯下左看右看。石达开明白他的意思，指 　　着王洪福说、：“邱；苏二帅虽被官府骂作‘贼匪’，却不是杀人不眨 　　眼的魔王。逮了大公子后，并末动他一根毫毛。老公祖，依在下 　　看来，‘贼匪’比官府还仁义三分哩。” 　　 　　听了这连讥带讽的话，王烈想起公堂上毒打冯云山、卢 　　六的情景思，心中悚然，又羞又愧。 　　 　　 　　达开见他已动心，侄趁热打铁：“我等心迹已明，无须多说。 　　还望老公祖秉公执法，使冤屈者得伸，受害者得救；上不负朝廷 　　之重托，下不负百姓之厚望。” 　　 　　儿子已经获释，看来天地会并不真想破城。王烈眼前闪现一 　　线光明，求生的欲望又重新抬头了。对拜上帝会，他既感激，又 　　惧怕。石达开救他一命，他不能不感激。同时他已看出：近 　　几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虽由邱、苏出面，拜上帝会实是幕后 　　操纵者。他们真有惊人的才干和谋略。越是这样，他越不敢得罪 　　拜上帝会，连连点头道：“下官岂不知冯云山并非谋逆之人，拜上 　　帝会亦非反叛之众?本有心主持公道，拒捕无军；但顾太守严令 　　于上，王作新胁迫于下，下官左右为难，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有 　　负冯云山、卢六和众位义士。承蒙众义士海涵，不计前嫌，又出犬 　　子的好意。但——下官之私衷。不知敢在诸君面前一表么?” 　　 　　张遂谋笑笑，说：“老公祖有碍难处，就请直言，我等决不会 　　强人之难。” · ． 　　 　　“这，这个……”王烈想说，又觉得难于启齿。犹豫再三， 　　方吞吞吐吐地说：“下宫必定放回冯云山，这无二话，但须得顾太 　　守首肯，王作新无怨。否则，。下官何以立足？如众位义士格外见 　　有，宽限两日，敢不竭力尽心以因报效？只怕诸君信不过下官。” 　　 　　石达开宽厚地一笑：“若信不过老公祖，也决不会先送回大公 　　子了。只要老公祖不自食其言，便等两日何妨?请大人此刻先释 　　赖文光，在下便请邱、苏二帅退兵，并放回张守备与众兵齐。一 　　使老公祖无丧土失将之罪；二使顾元凯、王作新等相信，邱、苏 　　此来与拜上帝会无关，也便于老公祖名正言顺地释放冯云山。” 　　 　　石达开的光明磊落，使王烈感到意外。他感动地连连答应： 　　“是，是！下官立即开释赖文光。洪福儿，你速到典史署请黄老 　　爷来，并与你母亲、弟弟相见，好叫你母亲也高兴高兴。”一面叫 　　兵卒持手渝去监牢释放赖文光。 　　 　　达开也命遂谋、启容、韦俊与玉昆一起护送赖文光出城，然 　　后与凤翔向王烈告辞：“我等明日当听老公祖的回音。此刻，老公 　　祖可到城上看苏、邱二帅撤兵去。” 　　 　　石达开等走后，王烈从肺腑里发出一声长叹：“日后乱大清江 　　山者，必系此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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